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变成怪物后他们后悔了 作者：灯火明亮 内容简介 宿雾一生都是可悲的，父亲厌恶，兄弟痛恨，就连爱的人都不肯回头看他一眼。 哪怕从校园到社会，宿雾十年如一日爱着一个男人，从青涩懵懂的少年，长大成人，也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边。 十年后，他终于如愿嫁给了对方，可是婚后的冷暴力，让他像被困在塑料袋里的鱼，窒息，逃不开的无力感让他很快身形憔悴。 就在某天，再也受不了的宿雾躺在浴缸里，结束了自己窒息痛苦的一生。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一本书里的炮灰人物，原来就连爱一个人，都是被安排好的。 哀痛心死的他。 也就在那刻，他发现自己不对劲起来了，不能见太阳，怕热，指尖头发都疯狂张长，肌肤也越来越白，那张脸，也长的越来越漂亮，昳丽浓烈的美貌，似乎能吞噬所有人的目光。 于是，以为自己变成怪物的他，躲了起来。 而那些厌恶他痛恨他的人，却在他消失不见后，疯了一样找他。 特别是他曾放在心尖上的人，此刻疯狂的像只疯狗，在暴雨中红着眼到处找他。 可宿雾只是不解地看着这一幕，看他们为自己疯狂，后悔的模样。 然后想要撑着伞离开了，可是宿雾却没有想到会有人伸出手，抚平他的冷意。 我找到你了，我带你回家。 眼前的人，缱绻低哑的声线，一点点试图撬开他冷漠的心。 为他买了一个大型冰柜，每天晚上帮他剪指甲，为他剪头发，出门的时候，永远都是撑伞的那个人。 温柔的怪物大美人vs偏执痴情的大佬攻 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爱人，是住在我心里，记忆里永远都不会消褪的爱人。 #我死后成了怪物，他们疯了 #全员火葬场 看文小指南： 1.火葬场系列 2.男二上位 第1章 生日 洛城，秋季，医院后院海棠花盛开，一枝枝，生机勃勃。 有人从医院走廊走动，穿着白大褂衣服的男人，衣襟飘飘，脚步稳健地走到走廊的尽头。尽头刚好有一棵海棠树。 那里刚好有人在站着。 “宿先生，你的离院申请已经通过，我这边已经让护士准备一些药物等下……” 徐医生拿着本子和笔，一边说一边做记录。 “好。” 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徐医生上方响起，徐医生下意识扶住自己的眼镜框。 抬头，就看到站在海棠树下的男人。 男人长相俊秀，天生温柔气质，唇角的微笑似乎永远都不会退散，而那双眼睛是黑曜石，浸染了尘世污浊，却依旧清澈过分。 不知为何，徐医生突然想到这位温柔的宿先生自从住进医院。 似乎，没有任何人过来看他。 一个人孤零零在医院，待了长达一个月，期间只有护工在照顾他。 这让徐医生很好奇，但是作为医生，病人的具体情况，他也不好打听。 只不过，徐医生知道他结婚了，那白皙像玉一样的手指，有一个婚戒。 可是结婚了，他的结婚对象都不来看一眼吗？ 自从宿先生住进医院，全院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位宿先生很温柔，每次见到他们医生护士，有时候还会对病人都很有礼貌打招呼，一视同仁。 他记得有一次，医院来了一位急诊病人，但是没有临时病房，路过的宿先生听到后，就提议让出自己的病房。 这让众人如释重负，病人的家属连连向他道谢，可徐医生隔着人群中，看到宿先生没有接受道谢，反而还在安慰家属。 这让徐医生对宿先生的印象更深了。 “徐医生，还有其他问题吗？”宿雾见徐医生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出生询问。 而徐医生不好意思起来，“没……没问题。” 后来简单聊了一下，宿雾就回自己的病房准备简单收拾一下，等他出院后。 就收到了徐医生给他订购的花，徐医生对此表示说，“出院送花，医生对病人的心意。” 宿雾浅笑向他道谢，然后打了一通电话，很快医院外接他的车就来到他的面前。 而当宿雾坐进去，前排的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宿先生，你出院的事情，要不要告知先生。” “他不知道吗？我已经住院一个月了。” 司机突然一下子哑住，想到这段时间先生要么在公司，要么出差，对于宿先生不在家，他也没过问过。 而宿雾看穿司机的窘迫，微微一笑，“可能他太忙了。” “是的，先生太忙了。”司机讪讪一笑。 等到他好不容易回到公寓里，一打开灯，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但是很干净，显然这段时间保姆每天都会上门打扫。 宿雾换上一双拖鞋，然后将手里的百合花换到一个白瓷玻璃瓶里，细心的换水和用剪刀剪花的树根，将花剪短一点，好让花能更好放入瓶中。 但是中途他的手机传来一通铃声。 他按了接听和免提，就听到对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宿雾，你生病住院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在瑞典那边不是有拍摄任务，我不想打扰你，而且只是简单的感冒发烧。”宿雾耐心地解释。 对面的宋召气呼呼地说，“谁发烧住院一个月，你就喜欢将一切不好的事情瞒着。” “我只是不想让你分心，而且我现在不好好的。” “你就是不当我当朋友。” “召召乖。”宿雾声音宠溺地说了这几个字。 对面气焰一下子弱了下来。 “每次都拿这招哄我。”宋召不满地说。 “那是因为召召很好。” 宿雾温柔地哄他，此刻公寓内灯光落在他额头，剩余的则是落在他上扬的唇角。 “你这人每次嘴都甜，也不知道你那个死鬼丈夫怎么会不爱你。”宋召感叹地说。 而宿雾听到后没有反应，只是继续低头剪花。 “我告诉你，我前段时间看到我表姐的朋友圈，你那个渣男老公商务应酬时，手臂上挽着一个男人，还真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宋召阴阳怪气地说。 “我看到的时候都气死了，他知不知道你生病住院，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你跟他在一起十年，一搜他孟承修三个大字，网页前十页都是他的桃色新闻。”宋召越说越生气。 宋召为他愤愤不平，宿雾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喜欢那个死渣男，还嫁给对方。 所以每一次宋召心里就很气，觉得孟承修配不上宿雾。 “他不知道我生病了。”宿雾耐心解释，但是当听到“十年”，拿剪刀的手一滞。 “什么？你生病，那个狗玩意竟然都不知道，你等着，等我回国，我打死他。”宋召气炸了，甚至想要现在就回国。 “召召别激动，别气坏身体，我们聊其起话题。”宿雾安抚他暴躁的情绪，唇角的弧度没有任何变化。 后来两人陆续聊了一会，电话“嘟嘟”挂断的声音就在空气中响起。 宿雾静静看了一眼手机挂断的电话，然后翻起置顶的那一栏，点开后，就看到两人的聊天记录还是在上个月，他询问孟承修什么时候来公寓吃饭。 泛白的指尖在空气里，好像越来越白，直到往上翻，全都是他一个人的自问自答，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一个人表演，台下的人永远不会给他一个眼神，只是用看戏的目光看他。 宿雾想到这里，心口就像渗进冷风，吹的他冷飕飕。 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像往常一样，刚准备将花处理最后一步时。 手机屏幕就出现，让他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宿雾轻轻划动接听，“喂！承修。” 他声音很轻，就像是春风，终年让人感觉到暖心。 可对面的人却只感觉厌烦，在听到宿雾这句话，男声略带嘲讽地说，“怎么这段时间都不打电话给我，发信息给不发？” 一个月，孟承修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是不在意，还是根本视若无睹。 宿雾的心沉了下去。 “我是怕打扰你工作，对了，承修你晚上吃饭了吗？需要我给你做你爱吃的饭菜吗？” “我记得你喜欢吃间郊的翡翠虾仁，还有叙阁那边的金珍玉米骨汤，还有西沙那边的茭白。” 宿雾声音温柔，细心地说着他爱的一切菜品，那熟悉的态度，就像问过很多遍。 可就在宿雾等着他的回答时，却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讥讽笑声。 宿雾神色一怔，手也用力攥紧成一团，“承修，你身边有朋友吗？” 孟承修看了一眼攀附过来的女人，妩媚地扭动自己的腰肢，朝他热切地伸出双臂，见孟承修没有拒绝的动作，让女人更加大胆地缠了上去。 在这昏黄的包厢里，皮囊俊朗的男人只是整理了一下袖口，而袖口的宝石在灯光折射下，闪闪发光，动作优雅，可偏偏唇角若有若无的嘲讽，打破了他优雅的假象。 “我身边没有朋友。”孟承修懒散地说这句话。 而宿雾紧张的情绪刚放下来，就听到孟承修说：“是个女人。” “来，叫几声给我听听。” “孟先生。”女人娇嗔一声。 “听到了吗？”孟承修故意朝电话那头说。 而宿雾只是脸色白了白，声带就像被人扯住一样，沉默了一刻，才说：“承修，今天是什么节日。” 孟承修慵懒地说，“怎么？今天是什么重大节日。”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他出院的第一天。 宿雾声音柔和地向他解释。 而孟承修只是不屑地说，“你生日关我什么事情？” “你以为你是谁？要不是当年你靠你爸妈，才能进我家里，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找我。” 宿雾呼吸一滞，感觉五脏六腑都涌进了水，而自己就像一个溺水者，唯一的旁观者，站在岸上冷眼看他坠落。 “况且我打电话给你，也是因为过几天你爸妈要让我陪你一起回去，你以为我会找你？” 这通电话，也是这二个月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 而打来的原因，竟然也只是这个原因。 宿雾不清楚对面是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 只是当他回过神，就发现自己不小心用剪刀划伤了自己的指尖，渗出血迹。 宿雾从柜子找到创可贴，然后将剩下的东西全部处理好，当看到百合花插入瓶中后，他的心绪才安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然后看了墙面指针的时间。 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不由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句女声，原本宁静的内心又翻腾起来。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要开心点。 宿雾自己给自己开导，因为出院忘记订蛋糕，所以当他想要给自己订蛋糕搞个仪式感，突然想到现在的时间。 还是，不要麻烦其他人了。 宿雾收起了手机，结果没多久就收到宋召庆祝他生日快乐，还有一连串红包信息。 宿雾会心一笑，指尖在键盘轻轻点了一下，静谧的卧室内，他唇角的笑容又有了温度。 转眼间时间过地很快，原本心情愉悦的宿雾，注意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在二十八岁的生日那天。 他爱的人没有发信息给他。 还有……他的亲人。 都没有。 祝他生日快乐。 但没关系，有朋友祝福他生日快乐，就够了。 第2章 心虚 大雨泱泱，玻璃外的天空，乌压压。 宿雾从睡梦中醒来，头痛欲裂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看了一眼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是忘记了吗？ 宿雾想到自己的父母应该在外面，可能是忘了，而大哥应该是最近在公司忙，小弟应该还在学校里。 可孟承修呢？一想到昨夜听到刺耳的声音，他就忍不住多想，眼前也浮现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厮磨的样子。 孟承修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认识孟承修十多年，两人是从高中认识到现在，而自己是在高中就喜欢上了他，一如数年。 那时候孟承修性格桀骜不驯，整日无所事事，跑出学校，名声恶劣，整日流连酒吧，打架生事，是十足的校霸。 那时候的宿雾高中就认识了他，盛夏季节，他坐在教室，无意朝窗外惊鸿一瞥，看到少年正在翻墙动作恣意潇洒，还有那一头杂乱头发，在他身上觉得分外慵懒迷人。 灼热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少年青春飞扬，可就在那刻，少年注意到他，睨来的那一眼，让他内心怦然心动。 后来宿雾就跟在他后面，直到大学，别人都笑他是跟班，但是宿雾毫不在意。 那时候孟承修对他态度也很好，知道他的心意，认真拒绝他，也没有让宿雾离开他，只是搂着宿雾，一脸潇洒地说：“以后我们就当兄弟。” 可这一句兄弟，变成了现在的隔阂不断的夫夫关系。 宿雾唇角依旧微扬，但是眼眸从一开始的坚定的爱，已经变成了现在的迷惘了。 一想到当年大学毕业，孟承修家里是洛城有名的商业集团，可是世事无常，一夜之间他家就破产，父亲跳楼，宿雾想帮他，于是他第一次去求了父母。 而正因为这一求，他们两个人就被绑定在一起，联姻结婚。 然后，心高气傲的孟承修完全不能接受，觉得宿雾这是在施舍，是故意折辱他。 此后，两人关系一度僵硬。 后来宿雾原以为只要自己对他好，一切就可以慢慢恢复正轨。 但是没想到孟承修更变了一个人似的，原本桀骜不驯的男人，从一个破产的少爷，很快长大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撑起破产的孟家，一步步往上走，现如今就连他家里也要礼让他三分。 可这些年，孟承修性情也变了，开始有花边新闻，桃色绯闻。 刚开始宿雾还是很在乎，想要问他，可孟承修满不在乎对他说：“你全身无趣，一点都不会讨好男人，你比的上他们？” 如此羞辱的一句话，让宿雾再也维持不了平静的假象，他都忘了自己是以什么心情，从他名下的别墅搬到这间公寓里。 这一搬就是八年，虽然他会偶尔过来，也是因为需要他在外面撑个面子，让人知道他们还有婚姻关系。 而在婚姻里的十年，他就像塑料中被困的鱼，无法脱困。 数次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孟承修，而且一喜欢就十年。 “也许是太喜欢了。”宿雾大脑每次都会想到这句话，就像是在大脑里多年前种植大脑里的指令一样。 宿雾苦笑一声，将杯子放回桌面，可是他倏然注意到昨夜受伤的地方，表面光滑，好像没有受伤过。 他不由认真地看了好几眼，确认自己的记忆无误。 但是脑海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对劲。 就当宿雾思考的时候，他就收到一通电话。 “妈妈想你回来吃顿饭。”电话那头，男声冷漠异常，是他的大哥。 宿家的大少爷，现如今在公司实习挂名经理，但是能力非常出众，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坐上老总那个位置。 而宿雾原以为这通电话是想关心他，没想到对方只是冷漠的好像是在传达命令。 丝毫没有过问他身体好没好。 虽然宿雾早就习惯了，但是人的惯性还是不免抱有幻想。 —— 等到宿雾赶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母亲躺在床上，神色慈爱地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宿雾将自己买的康乃馨交给女佣，然后女佣找来白瓷花瓶放在床头柜。 因为母亲花粉过敏，他买的是假花。 姜棠见他过来，就让人给他搬来椅子，然后神色温柔地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宿雾住院的事情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姜棠也不知情。 “我最近很好。”宿雾动作温柔地将她的被子拉上去一点，怕在这个季节着凉。 姜棠没注意他的小动作，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手，“那承修对你好不好。” 看着姜棠关心的模样，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宿雾声音温柔地说：“他对我很好，过几天我带他来看看你。” “那就好。”姜棠神色慈爱看向他。 “中午你爸爸和大哥他们都回来，一起用餐。” “好。” 宿雾在卧室里陪了姜棠一段时间，因为姜棠身体不好，所以宿雾只能一个人下楼吃饭。 而女佣也从外面端来饭菜，小心照顾姜棠。 宿雾从楼上下去，就看到父亲和大哥他们早已经坐在餐桌上。 而他们见到自己后，也没有过问。 宿雾早就习惯地找到自己的位置，刚坐下就听到宿父开口，对着大哥说，“这段时间西郊那边的地皮项目，你再去谈谈。” “好的，父亲。”他的大哥穿着西装，显然是刚刚回来，当听到宿父这句话，他很快答应下来。 宿父听后，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正在吃饭的宿白。 “你母亲最近身体虚弱，别去吵她。”宿白点头。 跟宿白说完这番话后，宿父就继续用餐，其余的两个人也在用餐。 而这一切好像都跟宿雾隔开，仿佛两个世界。 宿雾沉默的用餐，等到这餐用完后，他向姜棠道别，在下楼间隙碰到宿白。 “小白，网上最近新出了一款乐高，我已经拍下来送给你。”宿雾想到自己之前看到的消息，刚好路过那家实体店。 想到宿白喜欢乐高，宿雾就给他买了下来。 可宿白毫不领情，双手抱胸地说，“我才不要你给我的东西，你就是想要讨好我。” 这话尖锐的很。 “而且你凭什么给我吗？” “我是你哥哥。”宿雾无奈地看向比自己小很多的宿白。 因为宿白年纪小，宿雾总是让着他，但是宿白从小娇养长大，哪里知道懂礼貌。 “我才不要你当我哥哥。”少年心性简单，有什么就说出来，丝毫不顾其他人脸面。 而宿雾依旧温柔从容地说，“可我是你哥哥。” 这话让宿白更加生气，他认为宿雾不听自己的话，每天以哥哥自居，讨厌死了。 “我才没你这样的哥哥，我都听说你嫁的人，对你一点都不好，外面都说你是舔狗说你犯贱。”宿白得意洋洋地说。 而宿雾的脸色白了白，但他依旧那样温柔，好似什么都左右不了他的情绪，“外面的话，不可信。” “好了，我先回去了。”宿雾露出微笑，转身就想要离开。 可宿白存心看他不顺眼，恶劣地伸出脚，结果宿雾一个踉跄几步站不稳，差点就要从楼梯滚下去。 但还好他下意识握紧楼梯，等他回过神，就看到宿白已经到楼下，朝他恶劣的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兴冲冲地跑到外面去。 而宿廉不知道看到了多少，等到宿雾缓缓走下来，一脸严肃的宿廉对他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妈妈。” “你也不想妈妈因为这件事情，导致心情不愉快？” 宿雾抬眸，“所以你是怕我告状？” 宿廉一脸冷漠地看他，“不是吗？” 霎那间，以为不在乎的心脏，又开始心疼地收缩起来。 他颇为难受低下眉，喉咙里好像吃到了柠檬，酸涩地很，“大哥，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宿廉睨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从小不在身边的二弟，其实没有多大感情，所以声音冷冰冰地，“不是吗？” 他撂下这话，转身就要回公司，只不过临时停下脚步，意有所指地瞥向他说，“这段时间我们跟孟家有项目合作关系。他这段时间的绯闻你就当作没有看到。” 宿雾听到这话，仰头看向他，就发现他已经离开了。 最后宿雾从宿家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只不过当他刚打开门，就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坐在沙发上，慵懒地靠着，见到他也只是挂上一贯轻蔑的笑容。 这让宿雾原本平静下来的内心，在看到他这一刻，内心的崩溃的情绪如排山倒海向他而来。 但是他表面意外的安静，跟平常一样，温柔地向他打招呼，然后脱鞋换鞋，走到里面给他泡壶茶。 “你怎么会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宿雾给他端了一杯茶给他。 孟承修没接，宿雾就放在桌面上，坐在他对面。 他见宿雾这副从容的姿态，狭长的眼眸微微半眯，“你倒是放松，都不问我昨夜去哪里了。” 宿雾没说话，而孟承修自顾自地说：“我昨夜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倒好一夜都不打电话给我。” “不过我想你应该不在乎，反正我玩的人这么多。对了，你昨天不是说，你生日，我让助理给你挑了一双对戒。 宿雾这才注意到，桌子多了一个黑色绒毛的精致首饰盒。 他打开，就看到银色的对戒镶砌白色钻石，款式简约，是他喜欢的风格。 孟承修见他拿起来，唇角上扬，“看来助理的眼光很不错，你很喜欢。” “谢谢，我很喜欢。”宿雾向他道谢。 而孟承修，“喜欢就好，今晚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参加，是孟老的。” 孟老是孟承修的叔叔，而他举行的宴会无一不是伴侣才能去的。 宿雾想到这里，脸上退却了喜悦，也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对戒里面雕刻的字体不太多。 “MY”大写字母，M显然是孟承修，而Y是谁？ 孟承修见他迟迟不肯说话，睨了一眼他，就发现好像是对戒不对劲，他好奇地拿过来，就注意到里面的字母。 “应该是助理买错了，晚点我给你买新的。”孟承修不在乎地说，然后将戒指随意扔在一旁。 礼物都能送错，那是多么不上心。 这让宿雾指尖收紧，抬眸望向他，“我身体不舒服，我去不了。” “怎么生气了？”孟承修饶有兴趣地看向他，然后骨节分明的手扼住他的下颌。 “你有什么本事生气？这不都是你活该吗？” “宿雾，怎么心虚地不说话了。” 眼前的男人跟了他十年，可那又如何，孟承修看着眼前温柔的男人，哪怕他向宿雾发火，他依旧能温柔如以前。 可倏然，孟承修这次感觉到不对劲。 因为宿雾还是这样温柔地看他，可是那双漂亮的黑曜石里，没有以往的温情，只有疲倦。 是的，疲倦。 这让孟承修感觉有什么不受控，晃神间手已经落下来。 紧接着，就是宿雾温和地问他，就好像问要不要吃饭，体贴地让他差点失控想要逃离。 “孟承修，我从来没有心虚过。” 孟承修心里有一瞬的不满，口不择言地说：“就你这样的人，要是离开我肯定活不了，你也别想要欲擒故纵，寻求我的关注。” 玻璃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大雨，令人心里不安，而屋内，温柔地男人抬起头，眼里目光弥漫浓雾，让人看不清。 “我不会。” 这话说出来，刚开始就是细微的疼痛，很快就像是被人掀开他满目疮痍的伤口，一点点散开，全身蔓延刺骨的痛。 屋外狂风骤起，电闪雷鸣，而公寓内，孟承修轻蔑地问他，“你真的能离开我。” 爱了他十年的宿雾，怎么可能不爱他了。 第3章 离婚 事后宿雾已经忘记他们聊了什么，只知道孟承修离开的脸色难看。 大概聊地很不愉快。 宿雾也不想回想那天发生的什么，只是事后默默收拾被他扔剩余在地上的茶杯。 因为心不在焉被刺痛了一下，很快血迹滴落下来，就当宿雾起身要找创可贴，就猛不丁发现刚刚的伤口已经愈合。 他瞳孔紧缩，看了看毫发无伤的伤口。 然后看了看残留的血迹，这一切都在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不是假象，陡然想起今日发现伤口愈合。 宿雾内心衍生莫大的不安，总觉得他好像身体出了毛病。 可是这段时间他跟平常一样，除了上次一个人跑到山区旅游，好像不小心误入一个小山村，等他回来后就一直发高烧，生病住院。 而当他第二天醒来，站在镜子面前，头发似乎长了些。 宿雾撩起自己的头发，然后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指甲似乎又长了。 是错觉吗？还是身体的缘故，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就在宿雾思考的时候，他还是决定过几天再看看。 因为这段时间他不在家，在医院，所以就将自己养的猫托寄给宠物店照顾一段时间。 今天是约定好的日子。 宿雾坐上车，就去了宠物店，而他一进去，工作人员就将他寄存在这里的猫交给他。 但谁料当猫被宿雾抱过去的时候，它浑身颤抖，看起来很害怕。 宿雾以为是这段时间不在，它可能一时没认出来。 “团团乖。”宿雾揉了揉它的毛，一团雪白的绒毛像极了云。 “多谢你们的照顾，看起来我不在这段时间，团团肥了好多。”宿雾揉了揉它的小肚子。 而团团在被宿雾揉的一瞬间，浑身一僵，但是鼻子嗅了嗅闻到熟悉的味道后，纠结再三还是乖乖的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宿先生你客气了，你家的猫很乖，很可爱，我这边照顾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你家的团团。” 简单寒暄了几句，宿雾顺便在这里购买了一堆猫粮就回去了。 但是等到宿雾将猫抱回去的途中，意外收到一条短信，还有女人柔软无骨缠在孟承修身上的照片。 照片上，男人没有任何拒绝。 宿雾顿时想到昨天女人的声音，心情就像是被冰水渗透。 就在他心情沉下的去那刻，就收到孟承修的短信。 ——我晚上回去吃饭。 简单几句话，却让他联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照片，但是他没有说话。 只是回了一句。 ——好。 就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当宿雾抬眸看向外面的风景，绿植一排排，随着车辆行驶不断从他身后远去。 面色苍白地就像刚出院的病人。不过他确实刚出院。 “刘叔，我要去趟超市买点食物。” “好嘞。” —— 等到宿雾回到家里已经下午四五点，他将团团放进猫窝里，然后自己将食材倒出来，洗菜切菜，等他忙的差不多，正准备煮菜的时候，门口的响铃让他暂时放下手里的刀。 推开门，就看到孟承修倚靠在门口，姿态散漫。 见到宿雾围着围裙，孟承修嗤笑，“好歹也是我孟家的人，怎么跟个保姆一样还要自己煮饭。” “我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宿雾唇角上扬。 看起来就跟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而孟承修想起昨夜跟自己争执，如今还不是自己打游戏一个电话，眼巴巴凑上来。 看来昨天也只是宿雾的气话。 孟承修这样想的时候，人已经走到客厅。 然后他就注意到客厅里躺在猫窝懒洋洋的团团，“你养个猫还挺长情了，养了多久？” 孟承修伸脚想逗弄一下团团，谁料刚刚还慵懒的团团立马弓起脊背，一脸警惕地看向自己。 “哟，还挺有脾气的。”他难得今天心情好，想要伸手去摸，结果团团就跑到沙发底下去，藏了起来。 “你这猫脾气太恶劣了，倒是跟你这种性子不合适。”孟承修嗤笑说。 而宿雾没太在意，从沙发底下将团团抱起来，温柔的抚摸它的脊背，“团团别怕，他只是跟你闹着玩。” 然后就将团团放回原先的猫窝，回到猫窝里的团团露出宝石般的猫眼，听到宿雾这句话，这才不情不愿地窝在原地方一动不动。 “团团性子很乖，只是有点怕生。”宿雾站起身跟他解释。 而孟承修想到刚刚那猫凶巴巴的模样，倒是一点看不出来乖。 但是他没心思在这方面，只是眼眸瞥向宿雾，“昨天我问你的事情，你就直说要不要去。今天我心情好，也别像昨天那样故意跟我争执。没用。” 宿雾没想到这人会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自己身上，抬眸看向他，挤出一抹笑容，“我故意？” “不是故意还是什么？怎么还想跟我吵？”孟承修整理衣袖，声音漫不经心地说。 宿雾指尖用力收紧，隐隐约约没有一点血色，苍白就像他现在的脸色。 想到这人之前也说过很多过分的话，宿雾突然觉得无力，没了刚开始的笑容，“我不去，你可以找其他人过去，我相信你可以找到其他的人能应付过去。” “其他人又不是你，谁叫孟老认识你，害得我只能找你。”孟承修说话向来毒舌，丝毫不顾及宿雾的感受，说气话里直戳人痛处。 “那真是可惜，我已经约了朋友聚餐，就不能去了。”宿雾再次拒绝他。 孟承修没想到一向对他温顺体贴的宿雾，竟然几次接二连三拒绝，不免心里不满起来。 但是看到宿雾买的菜都是他喜欢的，心里就在想是不是宿雾又在欲擒故纵。 可这次孟承修不想惯着他，昨天已经让着他，今天他才不会退让。 “是你朋友重要，还是我的事情重要，宿雾你别分不清主次。” “主次。”宿雾抬眸看向他，原本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平静。 而一旦温柔的人，露出这种表情，那就代表他是真的生气了。 可孟承修才不会在乎宿雾的感受，睨了一眼看他，唇角讥讽地上扬，“怎么你生气了？就为了一个外人跟我生气。” “外人？朋友不是外人。”宿雾认真跟他解释，然后话锋一转，温柔的人一旦生起气来，让人难以招架，“而且我为什么不能跟你生气。” 孟承修一噎，但很快冷着脸说：“你是在说我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对，你不就是上杆子想找男人，所以才来找我的。” “你说什么，你是这样子看我的？”宿雾胸口一阵窒息。 完全无法相信孟承修是这样子看待他。 而孟承修脸色不变，讥讽地反问，“不是吗？”让宿雾难以呼吸。 宿雾几乎拼着自己全身唯一的力气，抬眸对上他的一双乌黑的眼睛，而那双眼里没有任何爱意，只有冷冰冰的嘲讽。 而那嘲讽就像刽子手的刀，凌迟他的希望。 让他双手紧握，又松开。 想到这些年孟承修的冷暴力，想到他的风流绯闻，想到自己曾经问过他，如果不喜欢他们可以试试分开，他可以重新再找一个。 但是换来对方讥讽的眼神，“我倒是想离婚，但是这个节骨眼上，跟你离婚只会让我陷入危机。所以你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是想让我挽留你，你可真天真。” 那时候宿雾只觉得自己的伤口浸泡在盐水里，轻轻一碰，就痛地撕心裂肺。 “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这照片什么意思？”宿雾将收到的照片拿给他看。 可孟承修满不在乎，“不就一个女人。” “怎么嫉妒了，可是谁叫他们玩起来比你好，叫起来也好听，在床上扭的姿势可比你听话多了。” “说起来自从你搬到这个破公寓，就跟我装清高不让我碰你。” 孟承修唇角恶劣地上扬，俯身凑近他说，“所以你是不是嫉妒，按耐不住饥渴，所以想要被我上。” 孟承修毫无顾忌的将他的尊严踩在地上，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说，“你要是想让我上，可以去跟其他人学学，学学怎么讨好一个男人。” 宿雾终于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孟承修，我们离婚。” 外面下起了风，呼呼作响。不远处的海浪狂啸四起，水手们已经收起扬帆，准备回程。 “你现在事业有成，所以我们离婚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利益纠葛，包括结婚后我会净身出户。父亲那边我会去沟通。“ “我们分手后离婚，你也可以继续风流，不用顶着已婚人士的名头。” 宿雾声音很轻，表情依旧那么温柔没有多大的情绪。 无人能想象，这寥寥几句话，是一个人亲手了断十年的感情结果。 “还有，现在的你让我觉得，恶心。”宿雾第一次这么生气。 孟承修根本不在乎，甚至觉得他只是在说气话，到时候肯定不会离婚，于是他轻蔑地说。 “离婚，就为了这种小事情？” 第4章 受伤 孟承修的话就像冰渣子，冷地让人骨髓痛。 但是宿雾只是用力攥紧手，抬眸认真地说：“孟承修，我不是嫉妒，不是吃醋，也不是欲擒故纵，而是认真跟你商量。” 这是宿雾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喊他，这也让孟承修察觉到不对劲。 而且见宿雾这副认真的模样，心里有什么不控制，但他只是嗤笑地说，“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信。” 爱了他十年的宿雾，怎么可能会放弃。 “你跟我商量，还是故意想要跟我商量，算了你既然不想去，那我就去找其他人。” 孟承修撂下这话，就离开了公寓，回到车上，司机小心瞥了一眼孟承修的脸色，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孟总，我们现在要回公司吗？” “回。” 就在这时，孟承修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那头宋鹤戏谑地说，“怎么孟总刚刚有事，都不接我电话。” “我刚刚在宿雾家里。”孟承修没好气地说。 而宋鹤作为他的好友，自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这话也想起孟老的事情，“怎么嫂子不去吗？” 孟承修冷笑一声，“他不想去，自然有别的人能去。” 宋鹤露出浅笑，“孟总这话说的，看起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们怎么会吵架，只不过是他竟然想跟我离婚。” “嫂子想跟你分手？”这话让宋鹤来了兴趣，他跟孟承修大学同学，也认识宿雾这么多年。 一想到大学里，那个温柔如一缕风的青年，默不作声跟在孟承修身后，那时候一堆人都感叹宿雾的深情。 而且宿雾又长的好看，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那时候一堆迷妹迷弟知道宿雾爱孟承修，一个个都打抱不平。 而如今得知宿雾爱惨了孟承修，却说要离婚。 那可真是大新闻。 而孟承修只是一脸讥讽地说，“他肯定是欲擒故纵。而且他家里最近跟我有生意往来，你觉得他能说服家里人吗？” 可宋鹤不置可否，“万一嫂子是认真的怎么办？” “不可能。”孟承修想也没想地反驳，然后脑海里浮现刚刚在公寓看到宿雾给他买的食材，都是他爱吃的。 所以他倔强地认为，宿雾是故意的。 而且，“宿雾要是真想跟我离，刚好我也能甩了这个麻烦。” 宋鹤露出好看戏的样子，“那我还真是期待。” 不知道是期待孟承修跟他离婚，还是宿雾是不是真铁了心。 “对了昨夜在会所那个女人叫什么，这段时间不要让我看到他。”孟承修想到那照片，就一阵厌恶，他讨厌有人算计到他身上。 而宋鹤连连表示，“好的，我会处理掉。” 公寓内，宿雾看了下餐台上的食材，为了不浪费粮食他还是做了一餐给自己吃。 但是食不甘味。 后来他给团团准备猫粮，自己就去卧室里准备工作。 他本来是学设计，但是孟承修说，“我们孟家还是能养的起你。” 然后自作主张让他辞职留在孟家，可是宿雾闲不住，于是在网上自学了插画，现在在网上跟工作室合作，接一些插画稿件。 而这段时间他住院，一直没有接稿子，这次他出院了，于是他就发信息给工作室。 工作室那边很快就给他发来信息，前面是关心的话，后来得知他这么快就要接稿，有点惊讶。 ——宿老师，你不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谢谢关心。 宿雾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样才能让他专注其他事，不回想到之前的糟心事。 那边知道后，很快就将资料发给他。 宿雾接过资料，就开始了工作。 等他忙完后，就回到客厅看到团团很乖的躺在猫窝里，他忍不住想要抱起它。 但是当他伸手时，就发现自己的指甲长了一些，于是他就找了指甲剪剪短。 而团团则是跑到他身边，蜷缩一团，好像在守着他一样。 宿雾弄完一切后，心里不免一暖，伸手将团团抱在怀里撸了一会。 等到次日的时候，宿雾就出门找了洛城最有名的律师所，询问离婚事宜。 很快宿雾就来到一个讲究的办公室，一进去宿雾就注意到这间办公室放了很多绿植。 而办公桌上放了一盆兰花，兰花的盆栽是用竹子做底，意境深远。 “宿先生，好久没见。”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戴着眼镜儒雅得体，见到宿雾就站起身走过来向他伸手打招呼。 “你好，你认识我吗？”见对方熟络地跟自己打招呼，可自己对他没有印象。 对方看穿了宿雾的疑惑，矜持地说，“我们是同一所大学，当时我看到过宿学长的照片，是在学校公告栏。” 宿雾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长得好看，像雾散去，露出林中青竹，温温柔柔，对人体贴。但是最出名的就是宿雾对孟承修的长情。 他不止一次听到好几个人都羡慕孟承修。 可没想到毕业几年，在这里见到宿雾。 得知离婚对象是孟承修。 他诧异看向宿雾，但是见宿雾面色温柔，不像其他人离婚吵吵闹闹，哭诉着多么爱他。 可宿雾没有那样表现出来，一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许之州也就没问具体原因。 只是当许之州知道宿雾离婚，什么条件都不要，脸上惊讶不已。 宿雾解释，“我不需要这些钱。” “我只想离婚。” 许之州惊讶抬头望向宿雾，只是点了点头。 等询问好后，宿雾就发了一条短信给孟承修。 ——离婚事宜我已经询问清楚了，你什么时候有空。 然而对方迟迟没有回，宿雾也没有急，就想先回去，但是要回去时，许之州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宿雾给了他，离开后没让刘叔来接他。 因为之前在医院待久了，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在外面逛逛，所以宿雾就在外面走了一圈。 但是没想到会碰到姜棠，姜棠一个人挺着大肚子，没有宿父和保姆陪同。 这让宿雾担心，于是他走到姜棠面前打招呼，“母亲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小雾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家里住久了，想出来走走，刚好你爸爸和你大哥也在，到时候一起回家吃饭。”姜棠抚摸肚子，笑容甜蜜地看向他。 “爸爸和大哥呢？”宿雾环顾一周也没看到他们。 而姜棠慈爱地说，“他们有点事情，等下就过来了。 “小雾，刚刚肚子里的孩子在踢我，你听听。”姜棠拉着宿雾的手，轻轻落在她肚子上。 姜棠今年四十多岁，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才三十多岁。 “很有活力。”宿雾浅笑。 “我也觉得，这次希望是个女孩子，家里男孩太多，想见见女孩。”姜棠感叹地说。 “肯定是女孩。”宿雾摸着肚子，感受到生命的奇迹，唇角弯弯。 因为母亲这个年纪……成了高龄产妇，看起来很让人担心。 但母亲因为宿父细心的照顾，看起来很幸福，周身洋溢为人孕妇的欣喜。 “话说，小雾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承修呢？” “他工作忙，在公司。” 姜棠并不知道他们发生过什么，而宿雾也只是简单带过，刚好前方有个公园，姜棠走的有些累了，想要在公园的椅子上坐着。 宿雾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过去，但就在此时变故横生。 一辆电瓶车倏然从他们中间穿过来，宿雾立马护住姜棠，但还是被连带着倒在地上，很快手腕处传来皮肉摩擦的痛楚。 但是宿雾并没有查看伤口，而是第一时间查看姜棠有没有受伤。 可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宿父和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满脸担忧地将姜棠扶起来。 然后立马打电话让司机过来，送她去医院。 而宿父注意到宿雾，问话的第一句不是关心，而是愤怒的质问，“你对你妈妈做了什么？” 宿雾张了张嘴，脸色苍白想要解释，就看到宿父嫌弃地转身离去，而这时大哥也说，“你怎么让妈妈受伤。” 然后不顾宿雾的脸色，跟着宿父一起去医院。 只留下满手都是血的宿雾。 宿雾低眸，里面的情绪暗淡无光 刚好这时孟承修打来电话，宿雾就用满是血的手接听。 “你以为你离婚我就会挽留你，做梦。”电话那头孟承修很生气。 而宿雾只觉得很头疼，若是以前的他早就心碎，但是如今只觉得厌烦。 特别是刚刚父亲的眼神，大哥的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骂，还有如今孟承修的质问。 他突然觉得很累。 就像无处可去的野鹤，游荡在外。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戳中了你的心思，宿雾我告诉你，你想离婚，老子我明天就去找你办离婚证。” “我看你离开我，会不会哭着求我在一起。”孟承修嘲讽地说。 “好。” 宿雾不想再听他说这些刺人的话，没有听完对方的话，直接挂断。 而这是宿雾第一次主动挂断孟承修的电话，每次总是看到他的电话，第一时间接通，如果有事情晚点接通，宿雾也会解释。 他也是永远最后一个挂断电话的人。 在他心里，孟承修永远都是他的偏爱。 可如今。 宿雾抬头看向碧空万里的白云，只觉得内心有一瞬间的宁静。 就像积压很久的负面情绪，突然消散了。 就在这时，有人声音低沉，磁性的男声打破他的平静。 “这位先生，需不需要帮助。” 第5章 戴绿帽子 “不用了，谢谢先生你的好意。”宿雾朝来人温柔一笑。 也在这时，宿雾抬头认真看向对方，才发现来人眉骨深邃，鼻梁高挺，有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有几分女人柔和的美感，但偏偏气质沉稳，五官深邃有点像混血儿，骨像优越。 是宿雾第一次见到，皮相如此优越的男人。 如果说孟乘修是禁欲系的那种斯文败类长相，那么眼前的男人则是混血儿凌厉和漂亮的矛盾体。 而对面的男人抿唇，提出建议，“我送你过去，刚好我也要去医院。” 宿雾想要拒绝，但是架不住男人一而再三坚持，最后他还是跟男人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后，可能因为男人在医院有熟人，很快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急匆匆地朝他走过来。 带他做检查，处理受伤的伤口。 等到宿雾检查处理差不多后，走出来就发现男人还站在外面。 似乎在等他。 宿雾上前向他道谢，“谢谢你，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沈从壹。”男人穿着驼色大衣，里面是一件单薄的毛衣，慵懒随意，也许是混血儿，眼睛像是碧蓝色，看起来深情款款，就像大海缱绻。 “我叫宿雾。” “宿寄人间，雾锁烟迷，好名字。” “谢谢沈先生的夸奖。”宿雾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奖他的名字。 而沈从壹只是唇角勾了勾，“不用谢，你的手没事吧？” 经沈从壹一提，宿雾抬起手给他看了看被白纱布包裹一团的手。 “你的脖子。”沈从壹视线移开，却注意到他的脖颈上还有一处伤势，血渍已经结疤。 宿雾听到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当皮肤触摸到不平，他也明白了什么。 “可能是没注意到，不过好像已经结疤了，没什么大碍。”宿雾笑着解释。 “谢谢沈先生关心。” 就在他们在走廊闲聊间，宿雾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沈先生。” 然后宿雾就看到一个中年手里抱着黑猫走了过来。 “沈先生，我已经打了狂犬疫苗，这猫太凶了点。” “凶了点，找个人家养。”沈从壹在面对中年男人时，态度不温不淡。 态度跟刚刚截然不同，但是宿雾也没多问，就看到中年男人抱着猫直接离开了。 “这猫捡来的，抓伤了好几个人，这个人是我找人照顾的，被抓出血来医院打针。” 沈从壹淡淡地解释，宿雾也了然的点头。 “那沈先生有没有被抓伤过？” “被抓伤过一次。”沈从壹没有隐瞒。 而宿雾好奇地看向他，只见他说，“第一次见面就抓了我一手的血。” “沈先生真是一个好人。”宿雾温柔地说。 而沈从壹只是淡淡地说，“我要是一个好人，我就会领养他了。” “但是没人规定好人要做到底。而且沈先生已经尽力了。” 这话让沈从壹忍不住多看他几眼，而宿雾态度依旧很从容，“事在人为，尽心就好。” “宿先生倒是豁达。” “不是豁达，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活的简单点就好。” 宿雾说完就朝他露出笑容。 沈从壹睨了他一眼，半响才说，“你说的对。” 后来宿雾跟他简单告别，因为他想到家里还有团团在，也不知道团团在家乖不乖。 但是他没注意到他跟沈从壹在一起的场景，被人偷拍下来，然后发给了孟承修。 另一边，会所包厢里。 宋鹤找来几个美女还有几个男人过来，但是窝在沙发一角的孟承修一概不让人接近。 这让宋鹤挑眉，“怎么今天都不让人来伺候你？” “没心情。” “怎么了？最近也没什么烦心事吧？不会是嫂子那件事？” 见孟承修脸色不对劲，宋鹤没想到自己真的猜对了，掩不住心里八卦，悄悄坐在他身旁问，“怎么？这次闹真的？” “他就是觉得我不敢，还敢发离婚协议过来给我。”孟承修想到自己收到的那封文件，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 他宿雾凭什么？ 敢离婚？ 全然不知道是自己的错，或者说，他根本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反而归根究底认为是宿雾的错。 宋鹤听到孟承修这话，脸上露出几分惊讶，但是见兄弟这么生气的样子，连忙安抚，“别生气，来几个人陪陪我们孟总，对了我让你们开的酒开了没？” “这酒可值几百万，是我从国外一个私人收藏家拍下来的，刚好你在，给孟总尝尝这酒的味道。” 他说着，一个长相精致的青年端着酒过来，宋鹤朝他使了一个眼神，青年识趣地倒酒，然后端给孟承修。 “孟先生，我敬你一杯。”然后青年率先喝下，宋鹤捧场地说，“孟总你看看。” 孟承修瞥了一眼青年，看到他穿白衬衫一副清纯的样子，但是那眼里分外勾人，缠绵带钩。 撞见孟承修的眼神，眼神害羞不敢对视，就在转头那刻眉尾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作祟，看起来，妩媚勾人。 于是，孟承修接过他的酒，仰头喝了一杯。 宋鹤立马喝彩，其他人也起哄，周围气氛越来越暧昧起来。 就在众人玩的愉悦的时候，孟承修收到一张图片。 宋鹤本来没太在意，结果就看到孟承修一脸阴郁的模样，活像被人戴绿帽子。 这让他很惊讶，于是宋鹤走过去问，“怎么了？”刚好他就看到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拍摄很清晰，宋鹤一眼就看到宿雾温柔浅笑跟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 “孟总这是不是误会，嫂子这么深爱你，应该不会……”绿帽子还没有说出口。 就听到孟承修冷笑一声，“难怪想要跟我离婚，是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我觉得嫂子不是那样的人，孟总我觉得你要不要问问大嫂。”宋鹤看的事情比较长远，他也认识宿雾，很明白宿雾不是这样的人。 可孟承修此刻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 还是宋鹤见他脸色不对劲，然后猛地将台面上的酒全部扫落在地上，满身的戾气，让其他男女都吓得离他远一点，只除了一开始给孟承修倒酒的青年。 “这……”宋鹤咽了一下口水，提议说，“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嫂子问清楚。” “呵。你打。” 宋鹤摸不清孟承修的想法，但还是硬着头皮打电话给宿雾。 此刻宿雾正在撸团团，而团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病怏怏的感觉没有之前的活力。 宿雾就在想，要不要带他去宠物医院看看。 就在他想的时候，就接到宋鹤的电话，他跟宋鹤很早就认识，是通过孟承修。 这人是孟承修的小学同学，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中学和高中去国外读书，大学回来刚好和孟承修同校，那时候宿雾就知道宋鹤为人风趣，平常喜欢打趣孟承修说，“孟总。” 然后每次喊他都是“大嫂。” 让他记忆犹新。 这几年宿雾跟孟承修关系不好的缘故，导致跟宋鹤很少联系，所以当宋鹤打来电话时，宿雾就觉得很奇怪。 但是无论他怎么猜想，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宋鹤，你怎么突然想打电话给我。” 声音温温柔柔，差点让宋鹤说不出话，可是此刻孟承修朝他瞥了过来，然后用唇语说，“让他过来。” 宋鹤胆战心惊，但孟承修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至于宿雾，对不起了。 “要聚一下吗？但是我可能要陪团团，不好意思。”宿雾委婉地拒绝。 可宋鹤声音紧张地说，“宿雾咱们好久没见，我就想见见你，毕竟也是同学。” “那好。”宿雾听到他的哀求，虽然觉得奇怪，但想着是同学又是孟承修的朋友，应该没什么问题。 宿雾应下后，对面的宋鹤也松了一口气。 就当宿雾按照地址位置过去时，根据服务员的指示，很快他就来到一间包厢门口。 不知为何，宿雾感觉门里有什么在等他。 当门推开后，宿雾环顾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男男女女都聚在一起喝酒，再然后当实现落在某个角落后，视线一滞。 因为他看到孟承修，还有一个靠在他怀里看不清相貌的男人。 心里微微一沉。 “对不起，我走错了。”宿雾假装没看到就想要离开。 但是被人喊住，“嫂子。” 也因为这句话，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宿雾站在原地一时进退难得。 宋鹤也在这时，将他带到孟承修的旁边的沙发上。 “嫂子，这……” 见多识广的宋鹤在面对现在这一幕，也说不出任何话。 毕竟好兄弟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跟其他男人勾勾搭搭。自己在嫂子和兄弟面前也左右为难。 而宿雾一如既往，体贴温柔，“孟承修，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吗？有什么需要我改的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然收到了，不仅收到了离婚协议，还收到了照片。”孟承修阴冷地笑然后将手机直接甩到宿雾面前。 而宿雾只是看了一眼，发现是今天跟沈从壹在一起的照片，不知道被谁拍下来，拍的角度让两人很亲密。 “他是我朋友。”宿雾简单地解释。 宿雾轻飘飘的几句话，很显然激怒到了孟承修。 他没想到宿雾会用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这让他感觉到不受控制，也让他察觉到有什么离开。 但是孟承修没有深究，只是冷笑一声，然后用力推开在自己身上的人，而原本坐在孟承修身上的青年就被孟承修推到地上，但是因为用力“闷哼”一声，很快就流出了血。 周围人惊呼一声，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触孟承修的怒火，就连青年本人都不敢说话，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神色惊慌失措。 但是唯有宿雾注意到青年被推开，流着血，下意识想要去扶青年起来。 可刚动一下就被孟承修拦住，困在沙发上，下颌也被紧紧扼住。 “你就这么饥渴给我找绿帽子，要不我现在就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你。” 第6章 门口 “孟总，这不太好吧？”宋鹤朝孟承修使眼色。 然后让所有人都离开，众人见状也纷纷想要出去。 结果被孟承修一句冷笑喊住，“走什么走。” “这…”宋鹤难为情地看着孟承修。 “都走了，给谁看。”孟承修如此羞辱的一句话，让宿雾瞳孔瞪大。 就在孟承修靠近，一脸阴森地看向宿雾时，宿雾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推开孟承修。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甩了孟承修一巴掌。 “靠！”宋鹤被吓得忍不住爆粗口。 没想到温温柔柔的宿雾也会有天被气的打人。 其他人也没想到这个从一出场，这个眼前看起来温顺的男人，竟然打了孟承修，这位可是孟氏集团现任继承人。 而孟承修也没想到宿雾会打他，所以他有瞬间的懵，但很快他捂着脸颊红起来的半张脸，咬牙切齿地说。 “宿雾，你长本事了。” “我没有孟先生有本事，孟先生性格大方愿意让人看，是孟先生品质大方。但是如果不问当事人意见，就贸然做决定，甚至武断认定就是某些事情，那孟先生真让人刮目相看。”看似夸奖，实则暗讽。 谁也没想到宿雾会说出这番话。 就连认识宿雾这么多年的孟承修也没想到，他舔着下牙，眼眸阴霾地说，“没想到你口齿伶俐，小看你了。” “我没有伶牙俐齿，只不过是孟先生太过火了。”宿雾站起身，摸了摸自己被他掐红的下颌。 “时间也不早了，我该走了，孟先生再见，宋鹤我们下次再见。” 一晚上，宿雾从他的称呼变成了孟先生。 孟承修注意到了，但是让他格外注意到的是宿雾的态度，从容淡定，看向他的目光只有不满，却没有任何伤心之色。 不对劲，是不是有人对他说过什么，还是宿雾真的爱上了别的男人。 孟承修一想到这里，心里的无名火烧的他心肝疼。 宿雾没有理会他，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将跌倒在地上，没有人敢上前扶起来的青年拉了起来。 回头跟宋鹤说了一声，“带他医院去看看，我先回去了。” 宿雾走到门口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玻璃混杂惊恐的声音。 “这里所有的消费我买单了。”孟承修阴冷叫嚣。 宿雾则是头也没回往前走，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宋鹤追了上来跟他道歉。 宿雾淡笑：“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孟承修毕竟是你的朋友，我能理解。” 如此是善解人意的话让宋鹤羞耻的低下头，不敢看宿雾。 只能支支吾吾地问，“宿雾你真的要跟孟承修离婚吗？” “嗯，爱了十年太累了。”宿雾淡然地说，从宋鹤这个角度就看到他笑容的释然。 宋鹤一时恍惚，想到大学里，柏林大道上，孟承修穿着运动服跟宿雾一起走路回宿舍。 当时他也在旁边，两人一前一后，孟承修永远都是走的最快的那位，一点都不会顾忌身后的宿雾感受。 但是宿雾从来都不会在意，甚至得知孟承修生病，不顾大雨倾盆，浑身湿透地跑到他的宿舍楼给他送药。 诸如此事一堆，那时候在大学很多人羡慕孟承修有这么一个不怨不悔爱他的人。 其中宋鹤也羡慕过孟承修，后来得知他们结婚了宋鹤也给他们真挚的祝福。 但谁也没想到就变成这个样子，十年感情就此结束。 虽然孟承修在这期间很过分，对宿雾的感情半分珍惜都没有。 但是作为孟承修的朋友，宋鹤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看到宿雾真的铁了心要分手，心里还是很震惊，然后就追出来询问。 可他每次都会得到宿雾肯定的答复，等他回过神后，宿雾已经离开了。 于是他转身回到包厢，而包厢里的人全都离开了，只剩下孟承修一个人独坐在沙发上，眉眼戾气，有一搭没一搭喝着最后一杯没有被打碎的红酒。 宋鹤看的心里紧张，不清楚孟承修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小心翼翼来到他身边，想要劝他，“孟总，你还是少喝点，对身体不好。这一切肯定是误会，只是照片而已。” “照片而已，宋鹤你怎么帮着宿雾说话。”他阴冷地说。 宋鹤吓得连连摆手解释，“我没帮着嫂子说话，只是……” 他咽了咽口水，然后装和事佬说，“反正孟总你对嫂子也没感情，刚好离婚你也开心。” “没感情不代表我能允许他找别的男人。”孟承修一脸阴森地说。 在灯光下，原本禁欲清高的男人此刻就像恶鬼，让人不敢直视。 宋鹤心里叹气这是什么鬼，后来看他喝了这么多就让人送孟承修回去。 自己在这里收拾残局。 等忙差不多后，宋鹤就收到一通电话，“宋哥，医生说我没大碍，谢谢你，还有那位先生。” 电话声音那边在感激地说。 宋鹤没当回事，“不用感谢我，那位先生估计也不用你谢，的医药费我已经打过去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宋哥。” 挂断电话后，宋鹤看了看时间不早，就要起身回去，回去途中想到这晚上发生的事情。 他忍不住抽烟，一想到孟承修的暴怒和宿雾的不在乎。 倏然，他在想孟承修是不是对宿雾的态度不对劲，倒不如说不是被戴绿帽子的暴怒，而是对于宿雾离开才生气。 一想到这里，宋鹤吓得烟头都掉下去。 “不可能，不可能。孟承修怎么会喜欢宿雾。” 如果是喜欢，这些年怎么会这样对待宿雾。 宋鹤觉得自己肯定异想天开。 —— 宿雾回到公寓，给团团准备猫粮，然后路过镜子，却发现自己脖子那道疤痕已经消失不见。 他意识到什么，拆开自己的绷带就看到完好无损的伤口，他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然后就注意到自己的指甲似乎又长了些，包括自己脸，在灯下白的好像涂粉，白的诡异之极。 要不要明天去医院看看，宿雾在心里想着。 总觉得这样下去不行，看看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 宿雾在心里想着，然后简单沐浴了一下就准备去入睡。 结果没想到门口传来门铃声，宿雾透过猫眼看到是孟承修。 这么晚还过来？宿雾虽然很奇怪，但还是给他打开门。 结果一打开，浑身醉醺醺的孟承修就往前扑，宿雾差点都扶不住他。 “你怎么这么晚开门？”孟承修不满地开口。 宿雾没想到他离开后，孟承修竟然喝了这么多酒。 他将人扶进屋内，扔在沙发上，就去厨房给他弄醒酒汤。 好不容易弄好后，想让对方喝，对方满脸嫌弃。 “这么难喝，我才不喝。”喝醉酒的孟承修就像小孩子。 宿雾之前见到过他醉酒的模样，所以没有任何惊讶。 因为孟承修刚开始去公司，前期工作忙经常跟人应酬，每次回来都是宿雾照顾他。 而孟承修后来习惯了，每次喝醉酒就跑他这边。 只不过好几个月孟承修都没有喝醉酒来他这里，他还以为孟承修已经改掉这个习惯。 “乖一点，不苦的。”宿雾耐心哄他。 而这次孟承修不依不饶，双眼通红地看他，“我就不喝，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不能拿你怎么办，那我下次不给你煮了。”宿雾心平气和地说。 而孟承修却不同意，“为什么不给我煮，是要给其他人煮吗？” “为什么这么纠结我给你煮，孟先生不是有很多人给你煮？” 孟承修想也没想地说，“他们脾气没你好，而且你不是喜欢我，喜欢我就应该为我做这些事情。” “所以喜欢你，做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吗？”宿雾用力握紧瓷碗。 孟承修虽然喝醉了，但是嘴巴依旧那样毒舌，“不是吗？以前还口口声声说爱永远不会变心，现在还不是变了。” “孟承修，我没有变，是你一直没有变，你跟其他人闹绯闻，你从来不问我的意见，而如今你口口声声打着质疑我的爱，来侮辱我。到底是谁变了。” 宿雾声音坚定，而孟承修酒精上头，根本听不懂宿雾在说什么，“你说这些不都是你活该。” “谁叫你爱上我。” “是啊！”宿雾神色有瞬间恍惚，他有那么一刻在怀疑自己为什么爱上他？ 但是当听到他这句羞辱他的话后，宿雾不想再对他好，直接将他扶起来，孟承修不明所以，“怎么想扶我去洗澡，我才不去我……”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宿雾扔出门外。也不知道宿雾这个力气哪里来的。 等到冷风袭来，孟承修酒才醒了半分。 然后声音又羞又恼地说，“宿雾，竟然将我关在门外，是不是被我说的心虚了。” 门内的宿雾抱着团团回到自己屋内，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给宋鹤。 “他喝醉酒了，现在吵吵闹闹，在我家门口你带他走。” 大晚上接到这通电话，然后又听到这句话感觉大脑更痛。 “大嫂，孟总怎么去你那里了。” “我不清楚，喝多了。还有以后别喊我大嫂。”宿雾让他改称呼。 宋鹤一听，看样子，晚上他们肯定吵了一顿 回来宿雾关掉手机，抱着团团就睡觉了，至于孟承修，他不想再管。 也不知道宋鹤什么时候接走孟承修，等到次日醒过来，宿雾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空荡荡。 宿雾从楼下附近超市去买些菜，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头发在这一夜之间长了好多，原本在耳朵的头发，已经快到肩膀上。 于是他跟医院预约了医生，给团团准备好猫粮。 但是没想到车开到一半，宿廉就打来电话。 “听说你要跟孟承修离婚？男人三心二意很正常，你之前不也忍过去。” 第7章 老宅 “我跟他已经没有感情，离婚对我们都是很好的选择。” “可是孟家跟我们还有合作项目。”宿廉沉着脸说。 宿雾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天气，青天白日，说，“但是我们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前些日子跟别人在一起的照片被其他人发给我，而且这还不是头一次。包括前几天我过生日，他也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男人太忙，忘了也很正常。” 宿雾看着渐行渐远的风景，一边听着宿廉为孟承修解释。 “可是我跟他说过是我生日，他说关他什么事情。” 宿廉脸色一沉，“也许有其他原因。” “原因不就是他不爱我，而且大哥你也没有祝我生日快乐，我知道大哥肯定是很忙，所以才忘了我生日，刚好今天大哥现在打电话给我，大哥要不现在祝我生日快乐。”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错。 而这话也让宿廉接不了话，但是宿雾很有耐心，“我记得大哥生日那天我可是给大哥送了生日祝福。虽然后面发现大哥将我的礼物送人，但毕竟是送给大哥的。可是如今我生日，大哥不应该送我一句生日快乐吗？” “如果说不出口也没关系，毕竟男人都很忙，大哥脸皮也薄，那我先挂了大哥。”宿雾全程温柔，一点责怪都没有。 可是话里的刺却扎地人生疼。 听到耳边挂断的“嘟嘟”声，宿廉脸色难看 刚好家里来了电话，母亲胎动频繁次数过多，于是宿廉就先过去看看母亲。 刚过去的时候，家庭刚好离开。 等他进去后就看到母亲脸色苍白无力的样子。 “母亲，医生那边怎么说？” “没什么大碍，就是孩子在我肚子里太活泼。”姜棠挤出微笑。 宿廉确认她真没什么大碍，于是就坐下来询问她最近怎么样。 母子两个人在床边闲聊家常，只不过姜棠突然说，“下个月好像是宿白的生日，不知道这孩子喜欢什么？”脸上犹豫起来。 生日。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 宿廉不免想到宿雾说的那番话。 但他假装无事发生，“母亲你送什么，宿白都喜欢。” 父亲十分疼爱母亲，但是母亲常年在病床上，导致对自己的孩子也没多大了解。 只是脑海里隐隐约约有印象，但也记不清。 其他人也不觉得奇怪。 “好吧，话说宿廉你的生日是几月份是不是已经过了。” “嗯嗯。”对于母亲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宿廉也早已习惯。 “那宿雾呢？”姜棠对于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不免想要关心几下。 宿廉缄默一下，然后沉声说，“他生日已经过了。” “这么快，那我还没有祝他生日快乐。”姜棠脸色焦急，然后就急着想要给宿雾发信息，让身边的佣人去准备礼物。 但是被宿廉拦下来了，“我去准备，母亲你多休息就好。” 也在这时，父亲从外面回来，姜棠一见到他就问他去哪里了。 宿父是出了名的好丈夫，非常疼爱她，见到她询问自己去哪里，他也一五一十地说自己刚刚出去有事情。 宿廉见到他们恩爱的一幕，自动离开，省的自己打扰他们，不过他们也没注意到宿廉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到宿廉离开，在车上，他让助理准备两份生日礼物。 “好的宿先生，不知道送人的话，对方对礼物有什么特殊喜爱。” 宿廉想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宿雾喜欢什么。 明明是亲兄弟，但是似乎对于宿雾他一点都不了解。 而他脑海里浮现第一次见宿雾的时候，那时候宿雾刚被带回来，躲在后面，当时所有人让他喊自己叫哥哥。 明明害怕新环境，都已经瑟瑟发抖的宿雾，在听到这句话时，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看向他，软糯地喊了句，“哥哥。” 但是当时的他根本不喜欢宿雾，一是从小宿雾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二是因为发现父亲对宿雾根本不上心，毕竟父亲满心眼里都是母亲，根本不在乎他们几个兄弟。 但是他意外发现，父亲格外不喜宿雾。 于是，宿廉为了在父亲面前有个好印象，连带着他对宿雾的态度也毫不关心。 宿廉想到这里，心里难得有了一丝愧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于是问了一下助理，“宿雾平常给我送什么？” “是袖珍扣，领夹一些。这些都是宿少爷提前问我的。”孙助理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 “宿少爷对宿总很是上心，每年都会送礼物。”孙助理感叹地说。 宿廉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宿雾每年都会给他送生日礼物，而自己竟然都不清楚这点，甚至也没有关心他的生日。 “孙助理，送的礼物贵重点。”最后宿廉在车上撂下这句话，以为礼物贵重点就能减轻一点内疚。 —— 公寓内。 宿雾很早就回来了，因为检查出来没什么大碍，他就先回来了。 虽然医生说没什么病情，但是宿雾总觉的不对劲。 可连医生都查不出来，宿雾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只是按压自己内心的疑惑。 然后看了看自己长长的头发，就拿了剪刀，原以为剪头发很简单，但是没想到剪刀参差不齐。 于是宿雾放弃了，准备出门找理发师修一下。 本来想抱着团团一起出门，但是团团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懒得出去。 于是宿雾就一个人出去，但是没想到剪好后回来会遇到一个人。 头上缠着一层白布，脸色苍白穿着白衬衫的青年一见到他，就立马跑过来，并焦急地喊道：“宿先生。” 宿雾，“你怎么在这里？” 许昱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低着头说：“没什么大事，我就出院了，刚好看见宿先生在这里，想要向你亲自道谢。” 说完后，就向宿雾鞠躬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 “我之前听说过宿先生跟孟先生，那天我是……缺钱才去的，对不起宿先生。”许昱除了道谢，还有向他解释。 可宿雾毫不在乎，“没关系。”除了许昱，还有其他人会在孟承修身边，他早就习惯。 而许昱只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宿雾，见宿雾不在乎以为他故作镇定，一想到孟承修那样的人，再看眼前温柔的宿雾，许昱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良心说，“宿先生我觉得孟总一点都配不上你。” 之前他听说过孟承修有夫人，而且是个男夫人，性格温和，一点都不受孟总的喜欢。 当时所有人都说宿雾运气好才能当上孟承修的夫人，但那天一见，所有人都怕惹祸上身，唯有宿雾不惧怕孟承修的怒火，将他从屈辱中拉了起来。 这让他无比感激宿雾。 “孟总天天桃色新闻，我们也听说过孟总的名声。”许昱是真的为宿雾着想。 宿雾看着许昱认真地语气，不由一笑，“我知道，所以我们要离婚了。” “过几天我就恢复单身，他的事情我就不用知道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 宿雾气质优雅，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向他这种贫穷甚至前几天缺钱去会所，甚至还跟他丈夫暧昧不清的人道谢。 这让许昱脸色羞红起来。 “可是听说宿学生爱孟先生有十年，宿先生你真的放弃了吗？” 宿雾抬头望向天空，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眸此刻只有蔚蓝色，“当然。” “人要往前看，总不能留在原地。”宿雾浅笑。 这时春风拂面，吹动他的头发，雪白的肌肤就像白玉透亮，原本温柔的男人此刻竟有些春色无边的美，令人心脏砰砰跳动。 许昱害羞的低下来，心里不禁在想宿先生好漂亮，孟总可真是没眼光。 “你现在还是学生吗。”宿雾看他年纪不大，就好奇地问他。 “刚上大二。”许昱羞愧的低下头。 “那你好好读书，读出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然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这不太好，宿先生你对我太好了。” “没事，只是帮你一点点，剩下的我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走下去。” 宿雾声音温和，眼里清澈明亮动人。 令许昱不好意思起来，“宿先生，你真温柔。”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宿雾看了看时间。 “好的宿先生。” 两人分别没多久，宿雾就看到隔着人群马路对面，孟白在跟一群穿的吊儿郎当的少年不知道去哪里。 这个时间不是上课时间吗？ 宿雾看他们离去的方向，好像不是去学校的方向。 于是宿雾发信息给宿廉，然后就回去了。 可没想到晚上他会收到宿白的电话，宿雾接通就听到电话那端宿白毫不留情的嘲讽。 “谁让你管我的，我要去哪里玩，还需要你打报告，你以为你是谁。” 显然他是被宿廉教训了一顿。 但他只是想跟朋友去见识，谁成想被大哥的人给带给回去，在朋友间丢了面子，还被呵斥一顿。 事后当他从大哥打探是宿雾告状，他的火气就上来了。 宿雾看了看宿廉之前给他发的信息，声音淡淡地说，“我没有管你，只是怕你出危险提醒一下。如果其他人也有你这种情况，我也会提醒对方。” 宿白气急，“你别说的好听，都怪你今天告状，我可是听说不要离婚了，现在看来姓孟的肯定受不了你的脾气才跟你离婚。” 宿雾眉头微皱，没想到连宿白都知道这件事情。 那父亲和母亲呢？ 就在宿雾想到这点时，宿父直接发了一条信息。 ——婚是你结的，如今要离婚，是把婚姻当儿戏吗？但你离婚这件事情，不要打扰你母亲，你母亲现在还不知道。 ——还有，明天你跟孟承修来老宅，都是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我已经约他。 不问缘由，直接先天性给他定下判断，甚至还想让他们和好。 再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 宿雾的笑容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温度。 身旁的团团感受到主人低迷的情绪，“喵”了一声，讨好似的安慰他，蹭脚。 宿雾顺势将团团抱起来，眼里也有了丝光亮，“还有团团在。” “我去给团团铲猫砂。” 第8章 茶 次日清晨，宿家老宅。 等到宿雾赶到时，孟承修也到了。 孟承修衣着光鲜亮丽，气质依旧懒散，但是宿雾注意到他眼底下的乌青。 宿雾并没有问他，只是当他想要自己进去时，孟承修就在他身后阴森森，“怎么见到我，都不跟我打招呼。” “孟先生。”宿雾回头，礼貌的向他打招呼。 可孟承修脸色依旧难看，宿雾并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进去，就看到只有孟父和他们三个人，这让宿雾有些惊讶，但是也没多想。 当他落座后，孟承修就拉开椅子坐在他身边。 宿雾想要换位置，但是觉得又太刻意，也就没换，但是身边的孟承修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不是不喜欢我，还愿意跟我坐在一起。” 宿雾淡然一笑，“无论是谁坐在我身边，要是我临时换位置，这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孟承修一噎，然后冷哼一声，就在这时宿父开口说话，“本来今天是约你们一起来吃顿家常饭，但是听说你们最近闹地不太好，所以我就不免多说一句，婚姻就是这样，柴米油盐都是鸡毛蒜皮小事。” 孟承修，“岳父说的对。” 宿雾给了宿父的面子，点了点头。 宿父原本不虞的脸，顿时没那么难看，对着宿雾说，“你母亲身体不好，我也希望你能原谅一下你母亲，不要像个小孩子行事。” 他原以为宿雾会乖乖答应下去。 但是宿雾只是说，“爸你说的对，可是我觉得母亲更希望我过的很好，不是吗？” 如果是以前，宿雾根本不会出声呛人，但是在这刻，听到宿父说这些话，甚至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自己的不是，而且还当着孟承修的面前说这些话。 宿雾第一次不想让宿父这么顺心，于是他就开口说了这些堵他气的话。 然后事态就从简单的一顿饭，闹到最后不欢而散。 但宿雾态度从容，依旧那样温柔，对着宿父说，“爸你别生气到时候万一气坏身体里，我先回去了。” 没有在意他生气的样子，而孟承修也在这时说，“岳父我先回去了。” 当两人离开后，宿父的脸色阴沉下来，“孽障，孽障。”怒斥骂了几声，然后就直接上楼，不过来到姜棠的房间还是换了温和的表情。 另一边，宿雾从老宅出来就准备回去，结果就被孟承修喊住，“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已经让刘叔过来接我。” “怎么你是不是不敢坐我车。”孟承修俊朗的脸，此刻阴鸷的盯着他不放。 就像森林中的鹰，死死盯着猎物。 “不是不敢坐，而是我觉得我们需要分清界限。”宿雾轻轻一笑。 而就是宿雾这个不在意的态度，让孟承修无名火燃烧的越来越大。 “你觉得我会求着你坐。”孟承修声音恶狠狠。 宿雾，“那就最好不过了。” 刚好刘叔已经将车开过来，宿雾刚上车无意透过后视镜就看到孟承修无比狂怒的眼神。 坐在前排的刘叔好奇地问，“宿先生你不跟孟先生一起吗？” “不一起，以后都不会一起了。” —— 宋召回来的时候，跟宿雾约了一间咖啡厅见面，当他知道两人要离婚后，震惊地差点要将手里的咖啡撒出来。 “你怎么想要跟姓孟的离婚？” 之前无论他怎么劝，宿雾就是不肯分开。 而宿雾只是浅笑说，“想开了，就想离婚。” 宋召小心观察他的脸色，“你是不是知道那件事情？” “什么？”宿雾疑惑地问。 而宋召心想宿雾已经要跟那个死渣男离婚，现在说出来应该没问题。 但他还是紧张咽了咽口水说，“其实，孟承修在大学期间，有喜欢的人，虽然她已经结婚。” “他为什么没跟我说？”宿雾拿着咖啡勺，差点没拿紧。 “这……我也不知道。”宋召小心地说。 而宿雾回忆之前跟孟承修在一起的画面，一直以为他是捂不住的冰山，但其实他的爱就给了别人。 原本以为自己看透放弃，但是在这个瞬间，他心里还有片刻抽痛。 “小雾，你没事吧？”看着好友脸色苍白，宋召不免担心起来， “没事，我只是有点意外。”宿雾露出一贯的微笑，向宋召示意自己很好。 但在宋召眼里却看不出来，总担心他是硬撑。 毕竟十多年的感情，从少年时期衍生到现在的感情，谁能真正的放下。 宿雾看穿宋召的担心，于是他浅笑地说，“事情也朝我预想好的方向一步步发展，召召你不用担心我。” “而且我已经跟他提出离婚协议，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我就走法律程序。” 宿雾说的有条有理，让宋召清楚地明白，这次宿雾是真的用心了。 “可是你家里人怎么想的。”宋召其实了解过他家里人对宿雾的态度。 当初明明不同意宿雾嫁给孟承修，但还是宿雾的母亲心里向着宿雾，帮宿雾说话，宿雾这才能嫁给孟承修。 但是这几年孟家集团做的越来越大，在国外也开了分公司，很快在洛城里成为数一数二的存在。 发展趋势也差不多要跟宿家齐名，所以这些年宿家对孟承修的态度也改观了不少。 但是宋召怀疑，如果到时候真的要离婚，宿家会不会阻拦。 宿雾也知道这件事情，从他一开始提出离婚就想到带来的后果。 只是没想到家里人的态度，冷血以利益为重，失望之余，他也不指望家里人同意，于是准备自己解决离婚事宜。 宋召听完宿雾说起家里人的态度，虽然是一笔带过，但是还是让宋召愤愤不平。 “你家里也太过分了，要是不知道的人，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你的家人。” 宋召愤愤不平地说，宿雾唇角露出浅笑，“没事，我离婚这件事情已经下定决心。” “那我就祝你早日脱离渣男离婚，到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帅哥。”宋召看他是真的放下，来，心里也就放松一口气。 “好。” 两人相视一笑。 等到宿雾回去时，天已经黑了，团团在猫窝里睡得正香。 他简单洗漱一遍后，就准备上床睡觉。 而当他睡着时，倏然梦到幼年，昏暗潮湿。 伸手不见五指，漆黑。 他蜷缩成一团。 将柜子打开。 但是没有人，没有人听到他的心声，也没有人帮他打开柜子，救他出去！ …… 另一边，孟承修因为公司项目跟进了一个大单子，这几日他都在公司。 好不容易等他空下来，揉了揉自己的眉骨。 恰在这时，秘书从外面进来，给他倒了一杯茶。 孟承修只是喝了几口，皱着眉，冷着脸说，“这几天的茶怎么不对味。” 不是他之前习惯喝的茶。 秘书说：“因为之前的茶没了。” “什么茶没了？没了不能买之前的吗？” 孟承修说完，秘书被他的冷意吓得不敢直起身，“这是宿先生买的，可是最近宿先生没有送过来，所以……” “之前的茶都是他买的吗？”孟承修脑海里赫然想起宿雾的模样。 站在阳光下，好似永远那样温暖地看向你。 而秘书战战兢兢地说，“是的，从我来公司这几年，茶叶都是宿先生送过来的。他说你最喜欢这个茶。” “但是这段时间宿先生没送过来，我就想从网上看看有没有购买的途径，但是找不到渠道。” 孟承修听到秘书如此一说，这才明白原来这些年喝的茶都是宿雾送来的。 想来也是，宿雾永远很了解他喜好。 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每件事情只要关于是他，都会亲力亲为。 包括自己吃饭的喜爱。 每次都是任劳任怨，温温柔柔，一点脾气都没有。 可是偏偏爱他到骨子里的人，竟然会跟他提出离婚。 这让孟承修无法理解，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孟承修有些忍受不住，一想到宿雾那张温柔的脸，还有前些天跟宿雾去宿家。 其实他一早知道宿家对宿雾的态度并不好，但是他每次都袖手旁观，觉得是他们的家事。 所以很少去宿家，每次宿雾让自己陪他去他都会拒绝，而这次同意去，也不过是听到宿雾也要去。 鬼使神差的答应，但是当他到了后，宿雾那不温不火的态度，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可当看到宿父对待宿雾态度恶劣时，他又控制不住想要帮宿雾说话，可是脑海又觉得凭什么。 就在他纠结后，宿雾已经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何想要追上去，最后只能看着宿雾离开。 孟承修想到这里，就不禁问起秘书，“如果一个爱你很久的人，突然想跟你分手，是什么原因？” “这个要看多久了？” “大概十年，差不多。”孟承修记不住了，只知道从高中时期，宿雾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那肯定是爱的那个人做错事情，才会让人放弃十年的感情。” 孟承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里有一丝犹豫和不敢相信，“是被爱的那个人错？” “是的。”秘书点头。 而孟承修倔强地说，“可谁让他爱的。” 本来还有“活该”两字，可是孟承修在这刻突然说不出口。 后来秘书什么时候离开的，孟承修都不清楚 他只是突然想到，好像宿雾很久没有打电话给他。 想到少年时期，第一次见到宿雾的时候，是在一间教室，那时候他想翻墙，却撞进一双清澈过分的眼里，然后呆呆地看了好几眼。 教室内，少年温柔，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阳光洒落在少年清瘦的身上，让他看起来薄弱不已，可就是这样薄弱的少年，以强大的爱意，陪他走过这么多年。 有一个瞬间，孟承修心里微不可见的抽痛一下，但是他只以为错觉。 但是一想到真的要离婚吗？一瞬间孟承修内心五味杂陈。 而这股滋味让他控制不住的打给宿雾电话，刚好宿雾正要剪掉刚刚又长长的头发。 结果就收到他的电话，就听到孟承修问他，茶叶是哪家的。 “茶是之前认识的叔叔送的，什么牌子我忘了，孟先生可以换个牌子喝。”宿雾声音依旧温柔，这就让孟承修造成错觉。 他以为宿雾还是爱他的。 于是，孟承修说，“宿雾，你心里还有我。之前去你家，你买的菜全都是我喜欢吃的。” “你心里还有我。”语气有不易察觉的紧张，还有一贯的矜傲。 “以前有，现在没有，至于菜，那是因为无论是谁来我家里做客，我都会选择他喜欢的菜。” “你只是来客里的其中一员，孟先生。” “如果孟先生觉得是因为这个举动而误会，那我下次就不会了。不过应该没有下次，因为我们要离婚了，对了孟先生还没有签好字吗？如果还没有想好，我就让律师跟孟先生沟通一下。” “宿雾，你是跟我来真的？” “当然。” 宿雾说完这两个字，就听到电话那头“嘟嘟”挂断的电话，想来对面应该恼羞成怒。 但是，孟承修的事情，跟他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第9章 再见 秋季霜雾茫茫，一推开窗，冷风瑟瑟吹的骨髓作痛。 但是宿雾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袖口挽起来，莹白色的皮肤暴露在空中，伸手探窗，很快就有几片银杏叶落在掌心处。 宿雾将银杏叶放入书籍中，当书签使用，但是刚放下没多久，许之州就打来电话。 “宿先生，孟总那边对于离婚一直不肯妥协。孟总那边的律师表示要你亲自过去谈。” “我知道了，让他们约个时间。”宿雾将银杏叶夹好，然后就来到镜子面前，给长长的头发剪短。 因为每天醒来都能发现自己的头发很长，包括指甲还有其他身体方面的问题，这让宿雾惶恐不安，但是之前医院检查不出任何问题，他也不敢将自己这些病症说出来，怕被当成怪物，所以每次他都自己亲自动手，将指甲和头发修短。 但是，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容，他还是忍不住浮现担忧的神色。 因为镜中的男人，原本温柔的轮廓也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跑去，像生长绮靡的玫瑰花，一步步盛开。 脸上的肌肤也像珠辉玉丽，让人移不开眼。 宿雾因为之前好几次剪发，有了经验，怕去理发店修被人怀疑，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他一个人在修剪，刚开始坑坑洼洼，但随着次数过多，他也能顺利见人。 然后每次都剪到耳垂边。后来他发现这样的头发能保持一天，但是到了第二天头发就不受控制地生长。 所以他每天就必要剪头发，顺便将指甲剪刀，但是那张脸他却无法控制的生长。 这让他好几次都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怪物，被人抓走做研究，这就导致宿雾这段时间很少出门。 而自从上次跟孟承修回老宅后，他就再也没出门去过，孟承修也没打来电话。 但是宋召上次打电话给他说，孟承修好几次在会所发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宋召说起这件事就觉得活该。 不过宋召开心过后却害怕孟承修发疯是不是因为离婚的事情，有什么岔子。 所以宋召这次就打来电话，宿雾刚修剪好头发，听到后只是淡淡地说，“可能是因为上次被我气到了。” “小雾你还会生气吗？”宋召惊讶出声。 “我当然会，召召你把我当什么人。”宿雾忍不住轻笑。 而宋召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一直觉得小雾不会生气，温温柔柔的。不过如果能让你生气，这个姓孟的肯定很过分。”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只不过孟承修一直死咬着不离婚，我想要找法律途径，但是……” 宿雾想到有人阻拦他，而那些阻拦他的人都是自己名义上的家人，一时让他说不出话。 而宋召好奇起来，“什么原因，是不是孟承修不肯，不过你们离婚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前几天发疯还砸了好几家会所，据说最近赔了好几百万，啧啧啧真疯。” 宿雾没想到孟承修这么疯，但是他的事情已经跟自己毫无关系，“可能是心高气傲，觉得我先提出了离婚，所以就生气了。” 宿雾将他的不对劲全部归于傲气身上，至于是不是为了他才发疯，那怎么可能。 他已经用了十年来验证，这人根本不爱他。 宋召也点头，“我也觉得是，当初你嫁给他，他就心高气傲看不上你。不过听说砸的时候，还弄伤几个小姐和少爷，差点要进监狱，被孟承修的母亲知道后，就让他回孟家待着，这几天我都没有听到他的消息。” 孟家当年破产，他父亲跳楼只剩下他母亲，不过他母亲因为父亲的死，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而且对宿雾的态度也很恶劣。 宿雾想到结婚那天，她就像一个护犊子的母亲，认为他伤害了孟承修的自尊心，对他一直没有好脸色。 宿雾当时觉得她因为丧失了丈夫，所以也能理解她。 后来宿雾有心想要跟她打好关系，但是他母亲态度依旧恶劣，甚至不肯让宿雾进孟宅一步。 哪怕这栋宅子是宿雾给买回来，哪怕是他让孟承修有机会东山再起，这位母亲依旧认为宿雾不配成为孟承修的妻子。 “回孟宅了，难怪这段时间他不肯出面跟我去签协议。”宿雾猜测是不是这个原因，孟承修才不肯跟他当面谈。 “他不肯签吗？” “嗯，不过已经约了他的律师过几天当面谈，也不知道孟承修在不在场，不过我离婚的话他本人应该是同意的，包括他的母亲。” 后面宋召因为本职工作是摄影师，最近很忙好像跟一位当红明星有合作关系，一直在跟拍对方，所以很快就因为事情繁忙，就挂断了电话。 当他挂断电话后，宿雾就感觉脚底下有异样的触感。 低头一看就是团团咬自己的裤脚，宿雾唇角上扬，忍不住将它抱起。 “你是不是在家里待得太久了，我带你去逛逛。” 刚好他也好久没有出去过，于是披上一件大衣，就那样抱着团团在小区楼下逛着。 但是逛到一半，团团看到有个浑身通黑的野猫在丛林中，于是“喵”地一声，从宿雾怀里跳下去。 然后就钻进丛林灌木，仅仅一眨眼的时间，宿雾就没有看到他。 宿雾赶紧去找团团，但是找了好几遍还喊了好几声“团团。” 都没有声音回应他。 于是宿雾就绕着灌木走了一圈，结果就看到团团正在跟着黑猫在互舔。 是发情期到了吗？ 宿雾脑海里刚闪现一个画面，就看到有个男人在附近，他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来是上次见到的沈从壹。 而沈从壹似乎也注意到他，向他走过来，指着那互舔的猫说，“这白的猫是你养的吗？” 宿雾点头，就注意到他手上拿的猫粮 “沈先生，你是来喂猫的吗？” 宿雾刚说这句话，就看到原本高冷的沈从壹耳垂红了起来，“不是。” “可是你手里有猫粮，是自己吃的吗？”宿雾开玩笑地说。 但是没想到沈从壹竟然点了点头说 “嗯。” 宿雾唇角弯弯，“沈先生口味很独特，不过猫粮的味道还好。” 沈从壹睨了他一眼说，“你吃过？” “以前吃过，那时候很好奇猫粮是什么味道。”提到这里，宿雾脸上有些羞赫。 这让沈从壹忍不住多看了几下，总觉得这宿先生，好像比上次漂亮了很多。 “我最近住这边，这只猫一直翻窗进入我家里，偷吃我的食物。” “所以沈先生想要通过猫粮抓住他？”宿雾好奇地问。 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用这招抓猫。 而沈从壹迟疑地问，“不可以吗？” 宿雾轻笑，“猫很有灵性的，很聪明的。团团过来。” 听到自家铲屎官的声音，团团抬头不情愿地喊了一句，“喵”但还是跑回自己铲屎猫的怀里。 “团团？取的名字很可爱。”沈从壹看他怀里的猫浑身雪白，胖嘟嘟的倒挺符合它的名字。 “不是我取的，但是我习惯用这个称呼。” 沈从壹敏锐地察觉到，宿雾说话时停顿了一下。 于是他猜测地说，“是你的丈夫吗？” “沈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结婚？”宿雾惊讶地看他。 而沈从壹用眼神看向他空落落的手指上，宿雾也瞬间明白了。 “沈先生很聪明。”宿雾夸奖他。 沈从壹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事情，还能被夸奖。 这位宿先生，说话倒是很甜。 “时间不早了，我先带团团回去，沈先生再见。”宿雾向他摆手。 沈从壹也学着跟他摆手，虽然动作很僵硬，但是宿雾觉得这位沈先生很有趣。 明明气质成熟，但是某方面意外单纯。 而等宿雾离开后，沈从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刚刚停留的地方。 他的好友也在这时找到了他，“刚刚看你跟人聊的很开心，我不好打扰。怎么你对人家有兴趣。” 林钦打趣地说。 沈从壹，“他已经结婚了。” —— 宿雾将团团抱回去，结果没想到宿廉竟然在他门口一直等他。 “怎么不请我进去。”宿廉一脸不耐烦。 宿雾，“我刚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将门打开，团团也顺势跳下来，回到自己的猫窝里。 “礼物收到了吗？”宿廉坐在沙发上，突然来了这句话。 而宿雾突然想到前段时间，莫名其妙收到的礼物，“是大哥送的？” “嗯，是我欠你的生日礼物，你看了喜欢吗？” “喜欢。”礼物是银色的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也因为看出来，让他惊讶，没想到这次宿廉这么上心。 但是他没想到宿廉的下一句话就是，“既然你喜欢，那么你也不要生我不给你送礼的气。这几天好好考虑你跟孟承修的婚姻，毕竟我们这种人家一旦离婚，利益很难分开。” 宿雾为他沏茶倒水，然后唇角微微上扬，“大哥来找我就为了这件事情？” “嗯。这也是你父亲的意见。” “是吗？可我不同意怎么办？大哥。”宿雾轻笑，令人看不出来他是在生气还是真的在笑。 然后抬眸看向宿廉，“大哥，我就是要跟他离婚。” “你跟他离婚没有好果子吃。”宿廉皱眉，苦口婆心，毕竟孟家现在势头不小，宿雾也吃穿不愁，所以宿廉自认为宿雾该满足。 而且，“是不是因为生我的气，因为之前没有在乎你的生日，那我以后每年给你送生日礼物。” “大哥，礼物太多了，就不珍贵了。”宿雾温柔地说。 宿廉皱眉，不明所以，“你说的什么话？” “我最近学到的一些人情世故。因为礼物每年都认认真真地挑，结果每次送出去都不会有人珍惜，就像我的婚姻，毫无保留付出，换来的是肆无忌惮的踩踏。” “你是在说孟承修和我吗？但这桩婚姻当初不是你求的吗？宿雾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宿廉感觉这番话是暗搓搓的在说自己，这让他感觉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于是他忍不住讥讽道。 但是下一秒他就懊悔，再怎么说，宿雾也好歹是他的弟弟，自己说这番话，是不是太过分。 可宿雾早就习惯，面色温柔，喝完最后一杯茶。 “是的，大哥，我是活该。” 宿廉心里突然一紧，有什么将他的心脏捏紧。 第10章 账上 宿廉皱眉，压住自己心里的不对劲，沉着脸说，“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像个小孩子说结婚就结婚，说离婚就离婚。” “可我想当小孩子，大哥，当大人太累了。”宿雾安静地说。 这让宿廉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你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没有。” “可是你觉得你父亲会同意？” “不同意也不可能让我一直跟孟承修不离婚。”宿雾说出自己的决心，然后温和地说，“大哥，茶凉了。” 将茶奉上，宿廉不情愿地喝了几口，结果宿雾就说，“天气不早了，大哥我送你出门。” 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被人送到门外，宿廉稀里糊涂。 但是刚走到门口，他的理智让他逐渐恢复过来，“宿雾……” “大哥，生日快乐。”宿雾柔和的面容，此刻被屋内的灯光笼罩，整个人像发光一样，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而这句话，一下子让宿廉说不出话，内心突然翻滚出莫名的情绪。 但是下一秒，宿雾说，“过几天是大哥的生日，我没空过去，可能礼物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所以今天先提前跟大哥说声。” “今年不送礼物吗？”宿廉皱眉地问。 宿雾温笑，“嗯，大哥想要礼物吗？” “这么大了，谁会要礼物。”宿廉下意识反驳。 而且宿雾了然点头，“也是。” 然后就这样宿廉什么都没有谈好，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回去。 当他回去后，宿父问了下他事情办的怎么样，得知宿廉没有办好，就朝宿廉发了一通火。 但是宿廉并没有在意，因为他想到宿雾今日地那番话。 今年不送礼吗？虽然每年都不在乎，但是他此刻却偏偏很在乎。 直到那天他生日，秘书禀告他是哪些老总送礼，还有他的一些朋友时，宿廉倏然问秘书。 “宿雾呢？” 秘书稍微愣了愣，然后也是疑惑地说，“今年好奇怪，以往宿少爷都是第一个掐点十二点送的，但是这次可能宿少爷忘记。” 忘记吗？ 一想到宿雾那天说的话，宿廉心里倏然一阵惶恐，总觉得自己失去什么。 明明不在乎，可真的一旦发生，就想要抓住，但是命运从来不给人任何机会。 包括宿廉。 宿廉本来还想打电话探探宿雾的话，但是电话打过去没打通，于是他试着给宿白打电话。 “你二哥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宿白正在打游戏，本来心情不开心，但是听到是大哥，只能压住自己的情绪。 只不过听到大哥说起宿雾，不爽地说，“你提宿雾干什么？他不在我还轻松，他总是管着我，还说之前带我去网吧的人不好，拜托现在什么社会，去网吧怎么不好。”宿白说起这事，就一肚子火。 从小到大，宿雾就管着自己，有时候自己交朋友都委婉地跟他说，这个朋友需要认真处一段时间。 可是他们，才不会是宿雾嘴里说的那种人。 宿廉听到宿白发牢骚，皱眉地说，“你二哥说的对，就前些日子带你去打架的那伙人，你知道那天他们约架受重伤七八个，要不是你二哥拦住你，你早就在医院。” 这是宿廉第一次为宿雾解释，可宿白才不信，倔强地认为，“这只是巧合，而且万一我没受伤怎么办？” “你就是故意想给宿雾说好话。” 这如此气人的一句话，令宿廉额头青筋暴起，“你给我滚回来。” “我还在学校，没电了。”宿白听出大哥生气，吓得赶紧挂断电话。 而宿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久久没缓过神，没想到宿白对宿雾的看法这么恶劣。 但是突然他想到，自己跟宿白在对待雾的方面，好像半斤八两。 在这个瞬间，宿廉不敢想下去。 —— 碧空万里，秋季将枫叶洇染成黄色，落入人间。 宿雾穿着一件驼色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下身休闲长裤。 但是脸上戴着口罩，因为宿雾这段时间变化太快，上次跟宋召见面，宋召就神色怔愣看他好几眼，回过神就一脸痴迷地说，“果然离婚的人，变得越来越漂亮。” 殊不知这句话，带给宿雾一丝紧张，后来怕被别人看出端倪，他干脆出门戴着口罩。 而今天是他要跟孟承修律师见面的第一天。 那边许之州已经到了，这次他们约的地方是一间坐落市区有名的咖啡厅，环境幽静，每个包厢因为隔音封闭式也很好，很多商务人士都喜欢来这么谈论工作和谈合同。 等到宿雾由服务员送到包厢门口时，他发现多日未见的孟承修竟然也在。 但是他面色不改，走进去就坐在许之州的身边，也因为这点，宿雾清晰地看到孟承修脸黑了几度。 莫名其妙。 宿雾想着，刚坐下就被孟承修打断，“怎么见面不打招呼？” 知道他是故意的，宿雾只是淡淡地说：“你好孟先生，那我们可以开始谈离婚事宜吗？” 孟承修脸沉了下来。 宿雾无辜地看向他。 最后还是许之州出声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宿雾就安静地听着许之州说话，还有对面律师的声音，不知不觉他们的咖啡已经喝完一杯，就当许之州提出，“既然已经谈好。这份协议孟先生你过目一下，然后我们就可以签了。” 就当宿雾以为事情发展顺利，结果孟承修倏然冷笑一声，“谁说我同意离婚。” 许之州皱眉，“孟先生，这不太好吧？不是之前已经说好了吗？” “我的律师说好，不代表我就同意。”孟承修下颌上扬。 如此嚣张的姿态，差点让许之州忍不住站起来。 但是被宿雾伸手拉住。 孟承修注意到这点，面色不善。 许之州这边情绪很快就恢复下来，然后就问对面的律师，“那赵律师你们现在是怎么考虑的。” 赵律师笑容可掬，“这要看我们孟总怎么说。” 见皮球又踢回孟承修，许之州面容难色，毕竟孟承修在外就是不好惹的名声。 可就在这时，宿雾站起身说，“既然这次没有谈好，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许律师我们可以回去了。”宿雾说完就带着许之州。 许之州没想到宿雾脾气温柔的人，做起事情来硬气的很。 连忙跟了上去。 可孟承修在后面不依不饶，“怎么不继续谈了，宿雾你忘了洛城最好的律师都在我这边，你要离婚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不用几分胜算，我觉得法律会给出公平的答复。但是孟先生怎么这么在乎的样子，不会是不想离婚吗？”宿雾笑容温柔。 可就这笑容，让孟承修感觉心里被窝藏着一股火，让他狠狠想要撕碎眼前人的假面。 “我从来都不会在乎离婚的事情，只不过被你先提出离婚，你觉得我会允许吗？”孟承修阴测测地说。 宿雾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可惜被我先提了出来。” 他越是笑容淡定自若，就越衬的他在乎，这让孟承修心里的无名火烧的越来越多。 最后当宿雾离开自己面前时，“砰！”那是桌子和椅子被掀翻在地的声音。 孟承修，“全都记我账上。” 原本笑容可掬的赵律师再也维持不了表面平静，然后一脸紧张地说，“好的，孟总。” 事后，宋鹤得到孟承修在咖啡厅暴怒的消息，赶紧给他喊了几个男男女女过来给他助助兴。 但是孟承修就是不给宋鹤面子，阴冷地笑让人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宋鹤看不下去，坐在他身边问，“是不是跟大嫂有关系？” “跟他有什么关系。”孟承修想要抽烟，宋鹤递给他一根烟，然后朝人群里使了一个眼神，很快就有个胆大，长相清秀的少年过来给孟承修点火。 “多大，成年了吗？”透过烟雾缭绕，孟承修禁欲的斯文败类气质在雾中如云，让人神往。 少年也不例外，羞红的脸像晚霞，分外漂亮，“我成年了，我叫陆洇。” 话音刚落，没想到刚刚看起来脾气还好的孟承修面色一变，突然恶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谁让你说自己的名字。” 宋鹤感觉不对劲，立马将人拉开，然后让吓坏的少年赶紧走，顺便让人都离开。 等到包厢空落落，宋鹤叹气地说，“孟总，你这个样子真不对劲，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大嫂不想分开，要不就不离婚了，好好对大嫂。” “谁说我喜欢他。”孟承修将烟蒂碾压在烟灰缸里。 “我只是不懂，爱了我十年，结果不爱了。”真是个骗子。 “额，人之常情，说不定大嫂喜新厌旧。”宋鹤原本是想安慰他。 可孟承修却听到后面两个字，浑身躁动不安，“你是说他有新人？” 宋鹤：“应该没有吧？” “没有那怎么会突然跟我离婚。” “是不是孟总你最近做的事情让他很生气。”宋鹤友情提示一下。 毕竟孟承修做的一系列糟心事，换做别人早就大吵大闹，早就离婚。 可是孟承修从小天之骄子，顺风顺水，唯一遇到的困境就是毕业短时间，但也很快从谷底走出来。 如今遇到这种事情，他第一反应就是宿雾是不是故意的，欲擒故纵？ 没有想到宿雾是真的想跟自己离婚。 一想到离婚，孟承修突然想到这些年宿雾对自己的深情，在学校期间宿雾永远跟在自己身后。 在自己遭遇危机，家里破产要从谷底爬出去的时候，是宿雾让他振作起来，一日三餐做给他吃，晚上还陪他公司加班。 那段时间他忙的脚不沾地，宿雾就到后面辞掉自己原本的工作过来，全心全意的帮他。 所以在孟承修心里，宿雾是那么爱他，无论自己怎么做，宿雾他根本离不开自己，他离开一定是有原因的。 如今听到宋鹤说，他就想到上次宿雾说的生日还有那张照片。 于是他就询问宋鹤，“你觉得宿雾喜欢什么礼物？” “这我不清楚，不过我表弟好像跟大嫂是好朋友，曾经听说过很喜欢花。” “好。”到时候让秘书送花过去。 至于上次是谁敢发照片给宿雾，孟承修露出渗人的微笑。 “孟总是要送给大嫂吗？” “嗯。”他矜傲地说。 “孟总，要不你就放过大嫂，而且你们离婚大嫂一分钱都不要。”宋鹤思考一下，好言相劝。 孟乘修睨了他一眼，“怎么是你表弟对你说了什么好话？” 宋鹤讪讪一笑，“怎么会呢？” 他冷哼一声，“反正宿雾不可能跟我离婚，我死也不会让他离。” “这对大嫂不太好吧？”宋鹤有心想要让孟乘修放过宿雾，不就离婚这么点小事，要是闹到最后成了怨偶怎么办？ 可孟承修不肯，眼里都是阴霾，“当初他死心塌地跟我在一起，现在想离婚，没那么简单。” 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可在宋鹤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而且他家里人也都不会同意。” 孟承修想到这里，猛地喝了好几口酒，双眼通红，胃里是烈酒的火辣辣烧痛。 “我死也不会让他离婚。” 第11章 踹门 公寓小区楼下，宿雾从外面遛猫回来，没想到又遇到沈先生，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 不同的是，这次沈先生怀里抱着上次见到的黑猫。 “沈先生你怎么养猫了？”宿雾惊讶。 “只是好奇，养一只，如果养不好就找个好人家收留。”沈从壹淡淡地解释。 可怀里的黑猫当惯了野猫，猝不及防被人类收养，还没有驯服，没有注意到团团在，一心想要挣脱沈从壹怀里逃出去。 但偏偏被沈从壹拿捏死死，一点办法都逃不出去，只能“喵喵。”愤怒地指责人类。 “怎么了？”宿雾担心地看向他怀里的猫。 而沈从壹只是简单地说，“他可能饿了，但是我还没买猫粮。” “这样子，我家里有猫粮要不去我家里。”宿雾热情地将他们迎到自己公寓门口。 而在这时黑猫注意到团团在，原本张牙舞爪的黑猫，顿时变得安静起来，让宿雾有些想笑。 结果刚到，送花的胡助理看了看宿雾身边陌生的男人，有些尴尬地递出手里的鲜花。 “夫人，这是先生让我送给你的。” 宿雾没有接过，“谢谢他礼物，但是我不需要。” “可是先生说这是他的赔礼。”胡助理焦急地说。 结果这次，一直不说话的沈从壹倏然开口，“这么廉价的赔礼？” 这话让胡助理顿时尴尬不已，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这是我们孟总的心意。” “心意就是花？”沈从壹轻嗤一声。 后来宿雾见胡助理已经急地不行，心知孟承修的脾气在公司不太好，几乎在他身边共事的人都受不了他这个脾气。 于是宿雾就主动帮胡助理解围，“我不喜欢这种花，要不你拿回去，如果孟先生过问，你就说我已经收了。” “但是如果被孟总知道怎么办？”胡助理不敢想象，眼睛里的泪水都快要打转。 “放心，他不在乎这点小事。”宿雾非常有把握地说，“而且你到时候咬定已经给我就好了。” 虽然胡助理还是很害怕，但是她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于是低头向宿雾道谢。 见胡助理离开，宿雾就将沈从壹迎进来。 “你跟你丈夫关系不好？” “快离婚了。” “不好意思。”沈从壹敏锐察觉自己戳到人家伤心事，立马向他道歉。 宿雾轻笑，“没事。你喜欢喝茶吗？我倒杯茶给你？” 沈从壹点了点头，而怀里的黑猫注意到团团后，趁他不注意就扑向团团，两只猫就那样滚起来互相舔毛。 等宿雾走出来就看到两只猫缠在一起的画面，看了好几眼确认团团不是在跟黑猫打架，他心里才放下心来。 沈从壹接过茶，见到屋内摆设都是一个人。 宿雾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说，“我们已经分居。” 他们分居已经很久，但是宿雾还是留过孟承修的衣物和备用洗漱用品，就为了孟承修过来。 但很显然，他从不留夜，每次回来身上的香水分不清是女人还是男人的，宿雾闻的心烦，也不会留他。 然后前几天谈离婚，宿雾就将东西全部拿出来扔进垃圾桶。 沈从壹听到他这话也明白了些什么，在宿雾这边喝完茶，就客气地将黑猫带回去。 只不过在宿雾送他离开时，沈从壹礼貌性的一问，“是不是离婚很麻烦，需要我的帮助吗？” 宿雾一愣，而沈从壹解释，“我感觉你心情好像在接到那束花开始，就不开心。” 宿雾一愣，随即露出笑容，“谢谢沈先生，不用麻烦沈先生，我可以的。” 沈从壹也没有强求，毕竟他们两个人才刚认识没多久。 但是他怀里的黑猫却不舍得团团，一直“喵喵”地叫唤。 沈从壹轻轻拍了黑猫的头，似乎察觉这个抱着他的人类不太友善的样子，这才不敢喊。 宿雾觉得好有趣，不免问起，“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给这只黑猫取名字。” “还没有。”沈从壹摇头，然后直白地看向宿雾，“我养它是想跟宿先生拉近关系，所以还没有取名字。” 宿雾哑然，没想到眼前的人这么诚实，于是他开玩笑地说，“那就叫球球好不好，跟我家团团名字配。” 不过黑猫长得不是很像球。 但是沈从壹却觉得很好，还严谨地说，“球球好名字。等我养几天，给你看看他变成球的样子。” “沈先生，猫不可以吃很多。”惊讶于沈从壹说的话的认真，但是宿雾还是不免提醒他。 然后又叮嘱了几句如何养猫的事宜，沈从壹都认真听着。 等到讲完后，沈从壹并没有露出抱怨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宿雾看出来他是真的听进去，不免对沈从壹的印象多了认真的印象。 等到沈从壹离开后，宿雾就回去准备洗澡了，只不过今天宿雾准备泡浴缸。 整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宿雾感觉整个人都很舒服，可是他才泡了没几分钟。 宿雾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立马起身披上浴袍，眼神里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走路踉踉跄跄的从浴室走出来，全身都燥热不安，也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他惊慌间摸到了冰箱门，当冷冰冰的气息触碰到宿雾手上时，原本的燥热瞬间消失。 然后等宿雾清醒过来后，就发现自己靠在冰箱里面，舒服惬意。 这让宿雾吓得站起来，后退好几步，但是当触及到空气时，他内心又疯狂想要靠近冰箱。 宿雾被自己被这想法一惊，想到自己最近的不对劲，连忙将冰箱门关上，不敢再触碰到冰箱。 他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 办公室内，孟承修站在落地窗俯瞰灯火阑珊的街头，周身孤傲，令人想到冬日寒霜。 被叫过来的宋鹤刚从会所出来，领子都没有整理好，脖子还有一个红唇吻痕。 “孟总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是嫂子没收你花。” 宋鹤打趣地说，整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潇洒。 “他接了我送的礼物，为什么没有找我？”孟承修转头，面上是浓浓的不解。 宋鹤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许嫂子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孟承修知道他一直没工作。 所以没有工作，整日在家除了吃喝的宿雾能有什么事。 宋鹤没想到孟承修是在意这方面，不忍怀疑他是不是对宿雾有感情。 不过正常人应该不会像孟承修，将喜欢的人冷淡处理，甚至还在外面风流韵事一堆。 “这我就不清楚了。”宋鹤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胡助理敲门，孟承修让人进来，就看到胡助理小心翼翼将手里的文件放在办公桌子上，然后声音紧张地说，“这是法院送过来的，关于离婚的事情。” 胡助理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孟承修此刻的眼光看起来就像要吃人一样。 “他真跟我来法律这一套。” 宋鹤也惊讶，然后说，“嫂子这是来真的。” “等等，孟总你去哪里？” 宋鹤看到孟承修大步往门口走去，心里一慌，出声询问。 但是孟承修头都不回，直接离开，这让宋鹤担心地跟了上去。 可没走几步，就没看到孟承修的人影，不知道为何宋鹤直觉告诉他，他这是要去找宿雾。 而此刻公寓内，宿雾因为察觉身体的异样，此刻心慌地不行。 刚巧沈从壹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是今天有东西落在他家里，是块手表，应该落在家里。 就当宿雾提议要帮他找的时候，结果沈从壹说他就在门外。 宿雾面色一愣，然后就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到沈从壹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 “宿……”沈从壹抬头，刚要说话，抬眸入眼，身穿浴袍的宿雾，毫无掩饰的面容，外加浴袍领口大开，露出活色生香，珠玉莹白。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移不开眼。 “宿先生，你刚刚洗完澡吗？”沈从壹移开视线，但是耳垂通红。 宿雾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只是唇角温柔上扬，“我刚洗完澡，沈先生外面风大，你先进来。” 沈从壹还没有说话，就有一道稚嫩嘲讽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哼，大晚上跟陌生男人聊天。” 宿雾往后看，就发现是背着包过来的宿白。 也不知道大半夜怎么来他这里，而且还背着包，“你怎么来这里，还背着包？” “看不出来吗？我这是离家出走。”青春期的孩子没有是非，又刚好处于叛逆期，刚跟家里人吵了一架，就跑了出来，结果还遇到抢劫，身上也没钱。 不过幸好他发现宿雾住的地方离他不远，所以宿白就想要住在他这里。 结果一来，他就看到宿雾跟一男的站在门口有说有笑，宿白就想到宿雾要离婚，一下子联想到不会是宿雾出轨才想离婚的吧？ “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我就住你这里。” 宿白说着，就要走进去，但是宿雾拦住他，“我让大哥接你，我这边不太方便。” 他现在身体异样，不想让宿白看出来，可宿白却误会了，看向沈从壹，发现对方长相不错，不免鄙夷地说，“你不会晚上跟这个男人一起睡？” 宿雾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而一旁的沈从壹在皱眉。 可宿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劲说不停，然后就要进去。 但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这次不是宿雾，而是沈从壹。 宿白气急，“你算什么东西？你拦我？” 沈从壹淡定自若，“你的家教是谁教的。” “你管我，宿雾你就站在一边看着你弟弟被欺负。”宿白被眼前这个人教训，心里憋火，就忍不住朝宿雾那边不客气地说。 但就在宿白得意以为，宿雾会像之前一样帮他，可是没想到听到宿雾也来了一句，“宿白，你说的话太难听。” “你！”宿白没想到宿雾会斥责他，这让他无比恼火。 可宿雾没有理会他，直接拉着沈从壹走了进去，然后将门一关。 而那关门的声音，就像是打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半响，他生气地往门口踹了一脚。 没想到一向好脾气的宿雾，竟然会让他不进去。 宿白气急，但是自己又进不去，可他目前也没地方去，就在他忧愁的时候，就注意到电梯打开，有个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孟承修。” 原本一身阴森的孟承修，在见到是宿白，他收敛了自己危险的情绪，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些事情，所以就来宿雾这边，但是他不让我进去，却让别的男人走了进来。” 宿白隐瞒了自己离家出走，然后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孟承修，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结果孟承修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气息阴郁不善，“男人？” 宿白傻乎乎点头，“是的。” 然后只见孟承修往大门一踹，那力度好像要踹烂大门一样，让宿白顿时害怕起来。 “谁？”门内传来动静。 第12章 凭什么 公寓内，宿雾很快在沙发上找到手表。 手表是银色，看起来低调，但是宿雾却认出这个牌子非常有名，全国上下没有几个人有这个牌子的手表。 但是没想到沈从壹身上有，但是宿雾也没多问，只是将手表交给沈从壹时，沈从壹突然说，“门口那位是？” 少年恶劣的语气，还有糟糕的态度，令沈从壹对宿白的印象很差。 “他是我弟弟。” 弟弟？想到对方一副嚣张气焰，完全看不出来是宿雾的弟弟。 “他跟你很不像。” 宿雾眼里是无奈的温柔，“他还小，所以说起话来不太好听，希望沈先生不要在意。” “那你不在意吗？” 宿雾脸色一僵，很快恢复往日表情，“习惯了，也就不在意。” 但是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沈从壹想着，但是没有继续问。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宿雾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打开门。 赫然眼前就出现孟承修那张不善的脸，而他一见到宿雾就嗤笑，“怎么不请你我进去。” “是不是里面有男人，不方便让我进去。” 宿雾透过孟承修看到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宿白。 宿白也注意到宿雾的神色，虚张声势地挺起胸脯说，“孟承修好歹也是你丈夫，我只是跟他说了一下。” 孟承修见宿雾迟迟不肯让他进去，心里的怒气值也飙升。 “怎么不敢让那个我进去。” “里面是我的朋友。”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种鬼话？”孟承修阴鸷地说。 而宿雾毫不在乎，看着自己爱了十年的人，然后声音字字刚劲，“可我们不是已经要离婚吗？而且你之前跟那么多男男女女在一起，我没有过问。现在朋友来我家里，你就误会我，你觉得我是你吗？” 孟承修下颌收紧，第一次见到宿雾咄咄逼人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灯光还是因为宿雾生气，孟承修只觉得眼前的宿雾漂亮诡异，就像盛开的糜烂之花，令人无法呼吸。 可是当他听到宿雾这番话，下意识地说，“你不能，你是我妻子。” “不，我能。”宿雾从一开始生气，觉得这个人凭什么指责自己，但是他很快压下心里的不甘心，恢复往日表情。 “请你出去。” 孟承修不敢置信地看，原本英俊的脸上此刻好像被人甩了一巴掌。 “而且，你凭什么指责我，孟先生身边不是有很多男男女女，所以为什么要指责我一个人。” 在宿雾毫不示弱的目光下，孟承修捏紧拳头，骨骼作响，“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孟承修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我不想再看到你，我离婚也不是因为心里有别人，而是我不想要你。” 如此一番话，字字戳心，让孟承修脸色骤变，见到宿雾这么认真说。 他这才清楚知道，宿雾是在跟自己玩真的。 宿雾是真的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霎时间，孟承修站都站不稳，连连说了句，“好好好。” 然后就跑了出去。 宿雾面色温和，看向早已经被眼前一幕吓呆的宿白说，“你去外面宾馆住一天，我会打电话给你哥哥。”宿雾掏出自己身上的金钱塞给他，神色温柔。 宿白原本呆滞的内心，听到这句话，非常服气，“我才不要你的钱，还有你不准告诉我大哥这件事情。” “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是你二哥。还有这钱是我最后一次塞给你，剩下的，我不会再帮你。” 秋日寒风凛冽，宿白也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这话吓得，整个人差点站不住脚，这还是之前一直宠着自己的宿雾吗？ 这还是一直无论自己做什么，永远都会温柔抚摸他的头，笑起来温柔的宿雾吗？ 可是脑海里却浮现刚刚宿雾跟孟承修争执的话，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宿雾。 也是在这时他才知道，原来再温柔的人，被逼急也会生气。 而当眼前的大门被毫不留情关上，他才明白。 那一瞬间，被宠溺长大的宿白，突然站立不安，浑身不对劲起来。 而屋内，宿雾向沈从壹道歉，“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沈从壹摇头，“你的丈夫很不尊重你。” 连沈从壹一个外人都看出来孟承修对他的态度，宿雾自己何尝不知道。 但是无论多么心酸，宿雾永远只是笑着说，“嗯。所以我跟他不合适。” 从沈从壹这个角度，能看到宿雾如鸦色睫毛颤动，在一片莹白中，格外显眼。 “需不需要帮忙？”沈从壹提出建议。 宿雾摇头轻笑，看起来毫不在乎，“不用，这件事情很快就能解决。” 因为宿雾直接将这件事情直接闹到法院。 许之州作为他的代理律师，拿出孟承修跟其他人厮混的照片，还有他们已经分居十年的证据证明…… 一时间，所有证据都偏向宿雾这边。 而宿雾这几天心情也很好，照例剪头发，剪指甲的时候心情舒缓的很。 团团也蜷缩在他脚下，阳光从外面洒落下来，没一会一个全身黑漆漆的猫从外面的窗户探出脑袋，“喵”的一声，就往团团身上扑。 宿雾看着球球找过来，心里想笑，没想到被沈先生收留的猫，对团团格外在意。 每天都悄咪咪跑过来找团团，也不知道它怎么爬到这五楼，但是宿雾见它过来，都会留个小窗户给它爬进来。 然后一到某个时间，球球就会跑回去。这点到很自律。 宿雾唇角泛起几分笑意，可是才刚刚温馨没多久的画面，就被人打破。 门口的铃声很急促。 宿雾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是一脸着急的宿廉，一想到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他，可今天却突然出现，不会是因为离婚这件事情吗？ 宿雾怀揣不安打开门。 而宿廉一来也没说自己的由来，只是瘫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才慢慢抬起眼眸，那双眼睛很纠结，也很复杂，但是他还是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我们公司和孟承修的公司有利益纠葛，你跟他离婚的事情已经在外面闹的沸沸扬扬，我们的股价也跌下去，所以父亲想让你跟……跟孟承修继续在一起，说，身为宿家的一份子，希望你能看清局势。” 宿廉其实也明白孟承修的为人，确实他算不上一个好丈夫，但是奈何他的商业能力强，两家的利益纠葛已经在这几年纠缠不清，现在一离婚，孟承修就开始毫不留情对宿家下手。 这让父亲很震怒，也让宿廉这段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原本是以前，宿廉过来当说客，可能没有现在这么纠结。 但偏偏经历上次的事情，宿廉也有了一丝愧疚，良心，但再怎么有良心，宿家发生的事情，他作为家里最大，必须要出面解决。 而今天他过来，就是为了跟宿雾说清楚。 而宿雾心里也有了猜测，但是当他说出口时，内心还是揪心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大哥，我已经下定决心，你也别劝了。” “可这关乎我们宿家，我发现孟承修对你还是有感情的，要不你松口。” “大哥，孟承修对我并没有感情，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宿雾平和地说完这句话。 宿廉自己也清楚，“但是你不为宿家考虑吗？” 宿雾轻笑，黑曜石的眼眸认真看向宿廉，声音轻柔却绵里藏针说，“大哥，你说宿家真的把我当成宿家的一份子吗？我从十岁回家，父亲和你，包括弟弟都不喜欢我，你说我们真是一家人吗？” 几句话，将他们伪装若无其事的假象撕下来。 宿廉脸色僵硬起来，没想到宿雾有天说话，刺人的很。 “你当然是宿家人。” “可我不觉得。” 所以宿廉深呼一口气，然后抬眸看向他，不自然地说，“我送你的礼物你收到了吗？” “还有昨天宿白的事情，我已经知道，我已经狠狠教训他一顿。” “我希望不要因为我们这些小事，而让我们之间隔阂越来越大。” 宿雾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让宿廉内心有些紧张起来，曾几何时，他都没有想到自己会为宿雾紧张。 也许是那眼神太过平静，还是宿雾戳中他们的假象，这让宿廉的眼神心虚，第一次不敢看宿雾。 最后，宿雾说说：“我们隔阂本就很大，再怎么样都恢复不了，大哥我送你离开。” 说完就将宿廉送出门，宿廉本想再说什么，但是面对宿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至于宿廉回去后，会怎么跟宿父说，而宿父怎么想的。这就不跟宿雾有任何关系。 就在宿雾生活慢慢走上正轨的时候，他突然收到宋鹤打电话跟他说，“孟承修昨夜发神经飙车，在东湖大桥那边出了车祸，嫂子你要不要去看。” 宿雾仰头看向窗外，声音轻柔，像是要被吹散，“不用，我还有事情，而且以后关于他的事情你不用打过来。” 挂断电话后，宋鹤对着在病床上的孟承修苦笑一笑，“孟总你看？” 孟承修一脸阴沉气息低压，刚刚宋鹤的电话是外放的。 没想到宿雾是真的铁了心，就连看自己都不愿意。 一想到这里，孟承修就无法忍受。 凭什么，爱他又抛弃他。 第13章 撞上去 随后几天日子里，没有人打扰他，导致这几天生活挺滋润的。 但是没想到今天他刚起床就收到宋召的电话。 说他被人指抄袭。 宿雾一愣。 事情起因是有个微博认证画家大v，突然明里暗里嘲讽某个工作室里的老师跟他画风一样。 他的粉丝一听，立马生气询问，后来这位大v直接将工作室里的名字报出来。 至于画风相似的老师，他的粉丝很快就扒出来是宿雾。 但是因为宿雾没有微博，于是那些粉丝都去官博嘲讽，齐齐喊话，还让宿雾出来道歉。 甚至还拿着“所谓的叠图”来表示，宿雾是真的抄袭。 ——呵呵，果然我们老师名气大，就喜欢冲我们老师抄袭。 ——无语，这种人还配当老师。 ——哪里来的二流子还能充当画师，这种人不会让人误入歧途。 …… 宿雾只是看了一眼，基本上都是在针对他。 而宋召在电话那头担心的很，咬牙切齿地说：“真不知道他们的眼睛从哪里长的，这画风哪里相似，是不是全天下的那个发丝和褶皱都是他一家独创的。” “召召别气，我已经跟工作室解释过，他们也了解一切，已经发公告在声明。”宿雾声音轻柔。 而宋召刚巧看到工作室发的声明，心里的气刚刚被熄灭，结果看到那群粉丝还是不相信，眼睛跟没长一样，气地宋召想要回怼他们。 但还是被宿雾拦下来。 “你越回，他们也只会认你心里有鬼，都是一群心智没成熟的人，不用太在意。”宿雾说着，就抱着团团在窗户上，看着外头夜色漆黑。 “我就是看不惯。”宋召何尝不知道，就是有时候气的理智上头，什么也不想管。 “可是你任由他们说吗？” “我已经澄清了，工作室也已经发出公告，过几天前这件事情也没有热度。” 宿雾并不在乎网上那些人的看法。 而宋召听后，虽然心里还有火，但也没那么冲动，“对了我听说那个故意陷害你说你抄袭的之前跟孟承修走的很近，你说他是不是为了孟承修？” 宿雾听到孟承修三个字，神色平静的很，“我不知道，但是孟承修跟我没有关系。而且估计这几天我就可以拿到离婚证了。” “这么快！要不小雾我现在就给你推荐几个优质男人，你放心绝对比孟承修好一万倍，一千倍。” 宋召信誓旦旦地说，一边推给宿雾好几个人的联系名片。 “不用了，我目前不想谈，而且离婚后我想要去旅游一段时间。”宿雾摩挲自己的指甲。 长又尖，像电视上的鬼，无论每天怎么剪都还会长出来。 身体变得诡异可怕，可去医院做检查，又什么都没发生，也不敢跟任何人讲。 只能每日重复剪头发，剪指甲，甚至到了晚上就忍不住去冰箱那边待着。 宿雾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但是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也瞒不住，于是他想要去别的地方隐居。 但是他没有跟宋召说这件事情，怕他担心。 而宋召听到他说旅游，脸上露出笑容，“那你旅游好好玩一段时间。” “好。” 就当宿雾跟宋召挂完电话，刚给团团准备猫粮，就看到网页刷新微博到一条道歉声明。 当他看到道歉博主就是那个造谣他的人，宿雾微微一愣，但以为是工作室声明的缘故，也就没在乎。 而在另一边，有人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说，“孟总，我已经发了道歉声明，你是不是能放了我。” 苏轻长相清秀挂着泪光，仰着头，试图卖惨能博得眼前像恶鬼一样的孟承修。 可孟承修只是露出阴森诡异的笑容，然后在苏轻害怕的目光下，伸出手扼住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收紧。 “谁给你这个胆子，打主意打到他身上。” 孟承修此刻就像被惹火的疯子，完全丧失理智，只需要再用力一点，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就能死在自己手上。 “不不，我不是……孟……” 他说的话断断续续，因为被人扼住喉咙，苏轻感觉自己要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他根本没有想到，花心在外的孟承修会那么在意宿雾。 甚至为了他还想杀了他。 苏轻一想到这里，内心的恐惧再度上涨，拼命的想要挣扎，但是这是会让脖子上的那只手收的越来越紧。 他满脸通红，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倏然，大门被人踹开。 紧接着，苏轻就看到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被人用轮椅推进来。 “你想坐牢吗？”女人抬手让人将他们分开。 就在苏轻被松开喉咙的那刻，拼命呼吸，然后他就听到一个“啪！”的声音。 苏轻震惊望过去，就看到那个女人满脸嫌恶地说，“真丢人，还是我的儿子吗？为了一个男人。” 然后她那冷冰冰如刀子的眼睛，就那样随意瞥了苏轻一眼，就那一眼，让苏轻差点心脏有瞬间停住。 眼前这个女人，给人一种危险可怕的感觉，让苏轻吓得不敢吱声。 而周乔乔也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弱不禁风的男人，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儿子，声音温柔让人觉得诡异。 “废物。” 孟承修从周乔乔一出现，就好像被人按住疯狂的开关，红血丝布满眼珠子，但人还是听周乔乔的话，乖乖地跟着周乔乔回去。 等到回去，周乔乔指了指二楼某个房间，“老规矩，进去。” 而一直跟在周乔乔身边的老管家脸色一变，“这不太好吧？夫人？” 可无论老管家怎么求情，周乔乔内心根本不松动。 “我教了他这么久，做人不能太长情，要像他父亲一样，可如今为了一个宿雾，闹成什么样子。而且他当初他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他最爱你。” “可如今，孟承修你还不是被骗了。” “就跟你那愚蠢的父亲一样，愚不可及，就贪图眼前的镜花水月。” 孟承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死死盯着周乔乔，“宿雾他还爱我。” 可周乔乔发出嘲笑声，“你觉得我信吗？” 他捏紧拳头，抬起下颌，“他不可能跟我分开。” 然后大步往后走，走进那个房间。 而那个房间黑漆漆，没有灯光，等到孟承修一进去，房间就被人锁起来。 这是周乔乔对他不听话的惩罚。 从小到大，不听话就被关进这个房间，黑漆漆见不了光，待个几天几夜，等到自己认错，才肯放他出来。 那时候才三岁的他，害怕的不停哭，不听话的叫喊，但是没有人能救他，放他出去，后来他哭累了，倒在地上。 救救我。 救救我，我很听话。 求你们救救我，放我出去。 这里好黑，我好怕，妈妈放我出去。 可等醒过来后，周围依旧黑漆漆，见不了光，那种漫无边际的绝望和害怕。 让他内心的希望的种子被失望湮灭。 所以当孟承修走到自己熟悉的角落，熟练是坐在那里。 就像以前一样，但是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宿雾。 还有那句嘲笑。 “他根本不爱你。” 眼前忽然闪现，第一次见到宿雾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宿雾真好看。 后来，他就在想，宿雾怎么会看上他。 孟承修内心不解，内心却很雀跃，而且他也渐渐享受，享受宿雾对他的好，对他的全身心投入，对他长达十年的爱。 可是真当这个人放弃离开他，从他身后离开，宿雾就迫不及待想要伸手将他拉回。 可他只是拉了一个空气。 陡然回到现实，孟承修才回过神，自己还在小黑屋里，而宿雾已经在跟自己离婚。 宿雾他也要抛弃自己。 那瞬间，孟承修内心就好像被刀绞般，因为他害怕被人抛弃，所以对人的感情从来都不回应，以为不回应，就不会被抛弃。 —— 等到孟承修出来后，已经是三天后。 老管家一脸担忧地看向他，“少爷我已经给你煮了粥，暖暖胃，浴缸也已经备好水，要不你先去洗个澡。” 出来的孟承修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双眼红血丝，也不知道这几天经历了什么。 “不用。”他大手一挥，就让人备车，自己要出去，完全不顾老管家担忧的神色。 此刻他双目炯炯有神。 他想见见宿雾。 可是当车开到宿雾面前，看到他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男人，孟承修顿时脸色阴沉，冷飕飕地说，“撞上去。” 第14章 离婚 外头枫叶已经掉落，夜色繁星闪烁，宿雾抱着团团在楼下小区走着，没想到会遇到沈从壹。 而沈从壹怀里抱着球球，显然也是来散步的。 两人一见面，沈从壹就注意到他抱着团团，一身单薄的灰色毛衣，穿着休闲裤，而那张相貌，在路灯下看起来比之前更漂亮。 “宿先生，你不冷吗？”沈从壹率先开口，指了指他单薄的毛衣外套。 宿雾因为身体的变化，所以根本不怕冷，但是碍于要出门，还是披了一件外套，但没想到还是被沈从壹询问。 “不冷，沈先生也下来散步吗？”宿雾摇着头，唇角含笑看他。 沈从壹点了点头，而怀里的球球一见到团团开始不安分起来，想要挣扎跳起来，却被沈从壹拍了拍脑袋。 也不知道沈从壹这段时间怎么样的，刚刚还在挣扎不休的球球，霎时间像泄气的皮球，不敢动。 宿雾见到这幕，不由会心一笑，“球球对团团还真是热情。” “可能是很有缘。” 沈从壹说着，两人就在小区的大道上闲聊起天。 通过聊天，他才知道沈从壹是某个学校的教授。 这让宿雾有些惊讶，沈从壹抬眸，声音清冷，“我不像吗？” “没，只是觉得沈先生气质不太像？”宿雾解释，“但现在想想，是我狭隘，不过沈先生很厉害” 沈从壹睨他，然后轻拍一下怀里不安分的黑猫，“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沈先生看起来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就当教授，非常优秀。”宿雾轻笑。 而这一幕，在沈从壹眼里就像拍卖行里，是从最昂贵的油画中走出来的上世纪美人，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优秀的沈先生。”宿雾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唇角弯弯，眼眸星光熠熠。 沈从壹的耳垂也不自觉红了起来，但是在夜色中，并不明显。 两人闲聊间，不知不觉就感觉两个阔别好久的好友，谈话间熟络得很快。 就当两人走在一个街道转角处，倏然空中传来一阵呼啸风声，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死死攥紧。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人揽入怀中，而当那温暖宽厚的气息很快就传入他的脸颊，让宿雾不知为何，觉得心脏有瞬间的悸动。 “怎么了？”宿雾赶紧回神，刚抬头就看到沈从壹面色不善地看向他身后，而宿雾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去，就看到一辆黑色轿车打着硕大的闪光灯。 然后不一会，车门打开，一双被黑色布料包裹的大腿大步走了下来。 宿雾一看到他，抱着团团的力度不由加紧了几分。 而孟承修一见到宿雾，脸色阴云笼罩，“怎么见到我都不跟我打招呼，你身边的男人是谁，走得还很近？” “他是我朋友，你来这里什么意思？不过你来了也好，明天就是我们去领离婚证的日子，希望你不要迟到。”宿雾从容地说，然后一边将沈从壹护在自己身后。 而孟承修注意到他这个小动作，眼睛都快喷火一样，然后又听到宿雾这番解释，脑海里的火气更加燃烧他心扉。 以至于让他说起话来口不择言，“怎么离开我就跟其他男人搞在一起，宿雾你找男人还真是……” 他还没有说完，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就是脸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宿雾睁大眼睛，没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沈从壹竟然动手。 而孟承修没想到这个小白脸竟然敢打自己，于是他双眼泛红，青筋凸起，两个人就跟野兽打架一样。 宿雾焦急地想要拉开两人，可是刚要靠近，也不知道是谁的拳头挥过来，就要打到宿雾的脸上时，赫然被中途的手给拦住。 “宿雾我……”孟承修没想到自己差点要打宿雾，脸上的怒火很快消退，想要试图解释。 可是沈从壹突然“闷哼”一声，“疼。” 也就是这一声，孟承修就见到宿雾的目光全在那个男人身上，一眼都不看自己。 这个狗男人刚刚跟自己打架那么有力气，结果居然现在喊疼。 心机狗。 孟承修气得想要解释，可是宿雾压根不想听他的解释，小心搀扶着沈从壹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如此关切的模样，那是宿雾对他的表情而不是现在对另一个男人，露出这么关切的表情。 孟承修感觉有什么已经变了，他抿紧拳头，在看到宿雾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景，影子拉的很长，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瞬间，孟承修内心深处有狂风大作，令他无法控制。 也就在这个瞬间，司机着急地从车上跑下来说，“少爷，夫人让你回去。” 孟承修手松开又捏紧，重复好几次，最后还是一脸煞气的回了孟家。 而他一回去，就被周乔乔狠狠甩了一巴掌，“为了一个男人，刚出去就迫不及待见他，孟承修你真是有本事。” 孟承修面无表情地接下这巴掌，任由眼前自己唯一的母亲，将全身的怒火撒在自己身上。 可直到听到周乔乔说，“明天你们就去领离婚证，我会让人看着你。” 孟承修勃然大怒，就像被人夺走心爱之物，浑身戾气紧绷，“我不准。” “他都不爱你，你还眼巴巴凑上去，难不成你真的爱上宿雾。”周乔乔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果然，孟承修听到这句话就不做声。 周乔乔轻笑，“果然你最像你爹了。不过你今天不听话，今晚还是去那个房间睡。” “夫人，少爷他才刚出来。”老管家算是孟家看着孟承修唯一长大的老人，对他也是慈爱。 “而且他脸上还有伤，夫人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 残忍，周乔乔恐怕一生都不知道残忍是什么，她只会站在悬崖上，将亲生儿子推下去，高高在上地欣赏他挣扎害怕的模样。 孟承修心知肚明，也早就习惯，沉声说，“我去。”然后脸上带着瘀青，往今天刚走出来的房间走过去。 而周乔乔看着他上去，脸上依旧含笑甚至还有点欣慰，“孙管家你说，他像不像他爸。” 孙管家此刻大气都不敢喘，只能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孟承修的背影。 然后心里重重的叹息一声。 —— 另一边，宿雾想要带沈从壹去做检查，结果没走几步，沈从壹忽地停下脚步，声音很淡然地说，“我没事。” 宿雾反应过来，惊讶看向他，“你在说慌？” “他说的话太难听，我不喜欢。”沈从壹直白地说。 而且还一脸疑惑地问，“那个男人也看起来也不优秀，你怎么会喜欢他？” 宿惨笑一声，“我也不知道。” 沈从壹心里很不舒服，为宿雾觉得不值得。 就在这时，清风落入他们周围，秋意凉凉，一道银光落入他们中间。 宿雾突然来了兴趣，想捞月色，可当他伸出手尝试时，猛然发现自己太幼稚，手刚落回去，就看到沈从壹从虚空中抓了一把。 然后当着自己的面前说，“你想要的月色。” 手掌缓缓打开，月色不偏不倚落在他掌心，而沈从壹一句，“别喜欢那样的人，你很好。” “雾散人去，朝阳升起。”最后还补充了这一句话。 倏然，让宿雾眼里氤氲缭绕，声音异常轻柔，“谢谢沈先生。” —— 时间过得很快，当宿雾真的领到了那张离婚证时，那天天气很好。 他仰头看晴日，心情也逐渐安静温暖起来。 没想到真的会领到，他以为自己领到离婚证，会激动，会开心，但其实只是释然和解脱。 他们站在民政局门口，另一位当事人，全程黑着脸，若不是身边跟着人看管他，估计他才不会这么轻易的过来领离婚证。 也许是离婚的缘故，宿雾看待眼前的孟承修只剩下陌生人的平静和淡然。 “再见，孟先生。” “谁说是再见？”孟承修不肯承认。 而宿雾只是唇角微微一笑，整个人温柔如水，“孟先生你不爱我，何必要跟纠缠不清。” “祝你一帆风顺，也祝孟先生找到心仪的爱人。” 礼貌客气的话，让孟承修喉咙有千斤重，发不出任何声响。 他爱宿雾吗？孟承修不知道。 他只知道试图伸手，却发现徒劳无功，此刻眼前的不再是宿雾的背影。 变成了，十六岁的宿雾。 十七岁的宿雾。 十八岁的宿雾。 …… 直至现在二十六的宿雾。 从他面前，毫不留恋的离去。 孟承修喉咙泛起酸涩，如同嚼烂柠檬，酸得让他眼眶红了起来。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到的画面，如何却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但他还固执的认为，离婚还能复婚，宿雾是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 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倔强地说自己不爱他。 但是又死活不放手。 而身后看管他的人，还在催促他说，“夫人在等你回去。” —— 宿雾回去在路上的半途中，宋召打来电话，知道他们真的离婚后，激动的差点要跳起来。 “小雾我带你去洛城最有名的酒吧，里面都有大帅哥，带你认识认识。” 也许是因为脱离的孟承修，宿雾此刻心情正好，声音缱绻地说，“好。” 但是真当进去，热闹，嘈杂，还有时不时向他搭讪的男人，令宿雾有些不适应。 他想要去上个厕所，跟宋召打了声招呼，刚走到去厕所走廊的那边，突然看到熟悉的人。 他眉头一皱，顾不上其他，就追了上去，眼睁睁看着迷迷糊糊的宿白被人搀扶送进一辆面包车。 见那几个人面色不善，甚至都带着若有若无的阴狠。 宿雾立马报警，顺便告知宿廉，可是当他刚说完这句话，手机突然被身后的人抢走。 “你在干什么？”来人是个中年男人，目露精光的看他。 宿雾镇定地说，“我路过上厕所。”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要往厕所那个方向走过去。 顶着身后打量的目光，宿雾淡定的继续走。 可谁知道原本迷迷糊糊的宿白，在见到宿雾那刻，突然喊了一声。 “宿雾，你怎么在这？” 那瞬间。 宿雾感觉自己身后如芒刺背。 第15章 偏爱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无数车辆行驶在马路上，就在其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面包车里。 宿雾被绑得四肢不能动弹，而迷迷糊糊的宿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说，“我怎么动不了。” 坐在前面的司机，也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伙人说，“王哥，你这给他下的什么药？” “就是普通迷药，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是兄弟，刚好干这一票，赎金可以多要一份。” 听着前排他们的声音，毫不避讳地传入他们耳中，宿雾心里沉了下去。 没想到是被绑架要赎金，可他们不避讳谈论这件事情，是觉得他们逃不出去。 宿雾想到这里，唇角下压，然后看着倒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宿白，脑海在快速思考。 当车开到一半的时候，王哥突然听到后排传来闷哼的声音，他朝小弟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们看看后面出什么事情。 有个黄毛接到眼神，往后面看去，就看到宿雾满脸苍白，捂着胸口说，“我有心脏病，要通风。” 黄毛一脸不屑地说，“通风，我看你是想要打开窗户逃跑吧？” “不不……”宿雾脸色越来越白，看得让人胆战心惊。 黄毛看了几眼，见他呼吸急促，不像是假的，于是他朝王哥说这里发生的事情。 而王哥看了一下，就让人将窗户开一个小缝隙，然后让黄毛去后面盯着他，怕他逃跑有小动作。 于是宿雾就趴在窗户边上，努力靠着唯一的缝隙呼吸，然后小心用余光瞥到黄毛在看自己，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 因为他是装的，但还好骗过他们，但是那个黄毛一直在盯着他，这让宿雾谨慎起来。而他在上车前，他的手机就被这群绑匪收走。 宿雾握紧，然后摸上自己的口袋，那是自己的离婚证。 也是他仅有的东西，他们其实也搜到这件东西，但是都没有当回事。 如今，宿雾透过一厘米都不到的缝隙，在思索当下该怎么逃。 倏然，他注意到一个人，宿雾眼前一亮，于是在过红绿灯的那刻。 一秒。 二秒。 宿雾突然弯腰一身不适的样子，然后不经意就碰到迷迷糊糊的宿白。 而宿白还没清醒，就感觉有人碰自己，于是心情不好地动了起来，而这动静很快吸引黄毛。 然后趁黄毛不注意的那一瞬，宿雾将自己的离婚证扔了出去。 很快红灯亮起，面包车再次行驶。 而那鲜红的红本本掉落在地上，原本视若无睹的沈从壹内心有股直觉，让他想要捡起来。 于是，他从车里走出去，不顾吴亦的劝阻，走到那个地方，俯身捡起来，当翻开看到里面的人是宿雾时，唇角直抿。 等到他出去的时候，吴已好奇地询问，“沈教授怎么了？” “我今天有事情，不回学校，你帮我跟校长说明一下。” “是出什么事情？我看沈教授你脸色不对劲。” —— 面包车内，宿雾跟宿白被蒙着黑布，然后被人带进一个阴冷潮湿的地方。 在被人带进去的那刻，宿雾听到铁门生锈的声音。 等到周围安静下来，宿雾蜷缩在角落，眼睛里还蒙着那块黑布，而宿白这个时候也清醒过来，一醒来就察觉眼睛有东西绑他。 他想伸手拆掉，却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然后他感觉到不对劲，大声喊了起来。 可是才喊了一下，就听到宿雾的声音，“这里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喊了也只会让绑匪进来。” “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是跟赵明他们喝酒，怎么会来这里？”宿白大脑一片混沌，隐隐作痛。 “赵明是你朋友吗？是不是你喝的酒有问题。” “不可能。”宿白脸色骤然一变，脑海里忽然闪现喝完酒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这个小少爷真蠢，真好骗。” 他以为是幻听，但是现在想来，刚刚联合宿雾说的话，宿白已经明白过来 于是他勃然大怒，“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他们好看。” 宿雾头痛，看着被捆得紧紧的，不清楚形势的宿白在那里叫嚣。 “别喊了，你先恢复□□力，我刚刚听他们说话的语气应该只是要钱，你跟我都乖乖的，万一惹到他们就不好。”宿雾细心地说。 可宿白完全不懂事，叫嚣的声音也越来越大，直到铁门“轰隆”一声，被人大力打开。 宿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猛不丁胸口被踹了一脚，那剧烈的疼痛让宿白五官因为疼痛皱成一团。 “叫什么叫，你以为现在还是大少爷。”来人恶声恶气地说，他最讨厌这种有钱人，于是他再次踹了一脚。 而宿白也是不服输，叫嚣地说，“我就是大少爷怎么的。” 宿白说话很难听，哪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依旧也不肯放下身段，而不放下身段的下场就是被人连踹好几脚。 踹的宿白全身蜷缩，面色痛苦。 “这位先生，我弟弟他年纪小不懂事，说起话来就这样，而且他身体单薄要是踹下去，他身体可就撑不住。”宿雾轻声为他解围。 而那个男人听到后，原本怒火还没消退，见宿雾为他求情，冷哼一声，“年纪小，就应该受到惩罚。” 他说着，又要踹宿白，而宿白已经做好又要挨打的准备。 只不过这次却没有被打，宿白惊讶间，就听到空中传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你敢拦着我。” 然后宿白听到空气传来“闷哼”声，紧接着就是物体被砸落在墙角的声音。 宿白错愕，大脑也在极速飞转，他没想到宿雾会帮他。 而在这时，外面传来其他男人声音，“别打了，小心踹伤，人没了。” 也因为这声音，男人也就没有继续用暴力，只不过临走前还不忘踹宿雾，“呸。”的一声，“兄弟情深。” 铁门就被关上，等到周围恢复安静后，宿白也渐渐恢复清醒。 然后宿白因为手脚不能动弹，只能着着急地说，“谁让你帮我的。” 宿雾轻咳了一声，很奇怪，刚刚那个人踹他，他只有前面痛了一下，后面什么痛感都没有。 这是身体又出现新的异常吗？ 而宿白这句话让他从思绪里挣脱出来，他下意识地说，“只是意外。” 可宿白不相信，“可是我以前对你不好。”说完这句话，又把嘴闭上。 但宿白偏过头，手指不停动来动去，也不敢看向宿雾那个方向。 宿雾轻声说，“你身上没事吗？” “没事。”宿白假装无事地说，可是胸痛得厉害。 但他倔强地不想在宿雾面前表现出来 而宿雾可能是累了，静静蜷缩在墙角休息。 宿白听到周围没有声音，害怕起来，“宿雾你在不在。” 很快周围传来“窸窣”的声音，“我在。” 这句话就像是给宿白一个镇静剂，让他不再恐慌。 可是没一会，宿白又害怕地喊宿雾，而宿雾也会回他。 一来二去，关系也没有一开始的那么紧张。 宿白因为周围的环境，全身紧绷，一点都不敢放松，也不敢休息，于是他就想找宿雾说话。 “宿雾，我们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话？”宿雾翻了一个身。 而宿白想了老半天，就说，“我们谈谈小时候的事情，我以前可是众星捧月，好多佣人都宠着我，要什么有什么。” 一谈起以前，宿白神采奕奕。 而宿雾就安静地听着，后来宿白说到后面，声音忽地没了。 宿雾好奇地问，“怎么了？” 空气沉默了一会，宿雾就听到宿白闷声闷气地说，“可是自从你回来，就不一样了，妈妈很喜欢你，那些佣人也围着你转。可你不就是因为从小不在宿家，就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 “老师喜欢你，妈妈也喜欢你，可是那些老师和妈妈都不喜欢我。” “就因为你脾气好，听话。”宿白想到小时候，所有人围着自己的人，都跑到宿雾身边。 就连母亲都爱他。 可就是这样的人抢走他的一切，还想让他喊他哥哥，做梦。 宿白深感自己被抢走所有关注，于是对他越发讨厌。 而最令他讨厌的就是母亲对他的偏爱 “你知道吗？妈妈从小身体不好，我很少能进卧室见妈妈，连大哥也是。而父亲一门心思在母亲那里，根本都不关注我们，哪怕我在学校打架斗殴，父亲和母亲也从来都不会出面。” “可是这一切从你回来后，一切都变了，因为你从小不在母亲身边，就可以得到母亲的偏爱。而我们这些虽然在母亲身边的人，可是过得跟你差不多，凭什么你一出现，母亲就偏爱你。” 宿白愤愤不平，将多年积压的怨念全部说出来。 宿雾就那样安静的听着。 当听到宿白说，“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们面前，打破平衡。” 宿雾手指微微颤动，唇角依旧上扬，可是被黑布蒙住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 “原来你讨厌我，是因为羡慕。”仰头轻笑，情绪却低落尘埃。 “可是我很羡慕你们，我羡慕你们在父母身边，而我是在柜子里。” 宿白惊讶，“你不是被带到外婆那边照顾吗？” “不是。” “我是被人绑架。” “那个人喜欢将我锁在柜子里，这样就没有人发现我。” 宿雾声音太轻，轻得好像有阵风就能吹走。 “而母亲的偏爱，是在弥补我。” 那瞬间，宿白惊讶转过头，可黑布遮挡他全部的视线。 令他看不清宿雾的神色。 但一向心高气傲的宿白，却因为这句话，露出诧异和不解的神色。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第16章 衣柜 记事起，宿雾就以为衣柜是他的家。 因为记忆里，他从小就被人藏在衣柜里，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没有爸妈的。 甚至一度认为，衣柜才是他的家。 那个时候他每天就在衣柜待着，有一次柜门没上锁。 宿雾好奇地跑出去，可是第一次刚从衣柜走出去，他就摔倒了。 然后他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可是他哭的时候又好奇外面的世界，就抱起自己唯一的玩具小熊，光着脚往前走。 而随着他走出去，宿雾才知道外面很漂亮，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大人，还有跟他长得很像的小孩。 这一切都让他无比好奇，可就在他眼前光彩斑斓的世界，随着身后一只手，所有画面都破碎掉。 “滚回去。” 身后漆黑的画面将他笼罩。 他又回到了衣柜，而衣柜外那恶狠狠的女声说，“小兔崽子，再敢跑出去，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原本一脚踏入斑斓色彩的宿雾，再度陷入黑暗。 而一旦看见色彩，又怎么会甘心回到黑色的世界里。 …… 宿雾回忆过往，双眼紧闭，可脑海里总能浮现那窒息的画面。 “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大哥他也不知道？”宿白完全不理解。 “父亲觉得传出去对宿家名声不好。”宿雾淡淡地说。 而宿白面色苍白，无法想象自己一直讨厌的人，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得到了偏爱。 自己还无时无刻嫉妒对方，甚至冷嘲热讽。 可宿雾却依旧把自己当弟弟。 宿白一想到，脑海里就无法想象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想捂住脑袋，可是手被绑着，于是他只能蜷缩起来，内心惊涛骇浪，还有无法言语的后悔。 这不可能。 可他脑海里突然想到，有一年他将宿雾推进游泳池，大冬天，宿雾被人救上来，所有人都在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宿白以为自己要被拱出来，但是没想到宿雾那时候冻得已经发抖，甚至已经发高烧，却只是说自己不小心掉进游泳池。 而无论他做出多么恶劣的行为，宿雾总能原谅他，然后轻声对他说，“我是你哥哥。” 可现在一想到以前发生的过的事情，宿白突然不知道怎么面对宿雾。 直到空气沉默很久，就传来，“我我……宿……不，二哥，你能原谅我吗？”宿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声音。 也不会知道，他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设。 而宿雾只是低头，只叹了一口气。 “小白，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嫉妒，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你觉得对方会原谅吗？” 宿白脸色一白。 “错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原谅的。” “你是在怪我吗？” “不，我实在不能原谅自己。” 宿雾仰头轻笑，周围有片刻静寂，宿白也沉默下来，想到这话里的意思。 “那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只是随手帮一下，你不用在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宿白如何不在意。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异样。 然后就是剧烈的吵杂声。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 话音落下，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宿雾并没有回答宿白的问题，只是全身警惕起来。 也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铁门打开的声音。 一瞬间，他的心被提了起来。 宿雾紧张后退，可直到大门被打开，有人脚步快速地往他走过来，下一秒，宿雾眼前的黑布就被人揭开。 原本漆黑见不到光的眼睛，霎时间涌入光线，还没等他缓过神，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带你离开。” 宿雾恍神，这声音是沈从壹。 而等他回过神就被沈从壹带回车上，而车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宿先生你好，我是周扬，是沈先生的朋友。”对方很热情地打招呼。 宿雾朝他露出笑容，霎时间车内空气一滞，周扬恍惚起来，“这位可真好看。” 沈从壹皱着眉，上下打量他全身，“你没事吧？” 宿雾摇了摇头，倏然想起宿白刚想问，就听到沈从壹说，“你的弟弟被宿廉接走了。我看到你的离婚证就找人查你的踪迹，我赶来没多久，就看到宿廉也找到这里，所以我就先将你带出来。” “谢谢沈先生。”宿雾黑曜石的眼眸闪烁感谢的神色。 这让沈从壹视线停留了好几秒，而身旁的吴亦却打断他们的对话。 “宿先生，你刚从那绑匪窝出来，要不先去医院做检查。”周扬热切地说。 沈从壹皱眉，但也问宿雾，“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宿雾摇了摇头，“不用了，这太麻烦沈先生，我现在就想回家。” 面对宿雾想要回家的要求，沈从壹没有拒绝他。 等到将宿雾送回家后，团团就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扑过去，宿雾被团团热情的模样，差点抱不住。 而沈从壹从他身后走过来，对他说，“我请了私人医生来帮你看。” 宿雾惊讶，“沈先生，你这样对我也太好了，我有点受不起。” “我是自愿的，而且人已经叫过来，让人白跑一趟也不太好。”沈从壹这番话，让宿雾拒绝不了。 “而且，我关心宿先生不可以吗？”沈从壹这话很直白，若不是看他一本正经，宿雾都觉得他这话像是在暧昧。 “那就多谢沈先生。”宿雾向他道谢。 很快沈从壹请的私人医生很快就到，给宿雾做了很多检查，确认没问题后，这才离开。 等到他离开后，宿雾好奇地问，“沈先生不是教授吗？还会认识私人医生。” “可能是因为我有钱。”沈从壹淡定的话，让宿雾轻笑出声。 沈从壹睨了他一眼，视线落在唇边的笑意，指尖不受控制落在大腿上，敲打着。 “沈先生很风趣。” “谢谢夸奖。” 两人夸奖对方后，沈从壹就说天气太晚。他要回去。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沈从壹突然停下脚步，低头俯瞰宿雾，眼神深邃迷人，就好像眼中只有他一人。 这让宿雾呼吸紧促起来，也许是因为沈从壹皮相太过好看，让宿雾多看了好几眼。 “怎么了，沈先生？” “我可以喊你小雾吗？”如此亲昵的一句话，从沈从壹嘴里说出来。 这让宿雾惊讶不已，可在沈从壹的追问下，“不可以吗？” 想到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宿雾唇角轻扬，“当然可以。” 沈从壹唇角勾起，眼里也有了一丝满足，“小雾。” “小雾。” 连说两句，让宿雾耳垂蒙上一层粉黛色。 而当送走沈从壹后，宿雾抱起团团，回到自己房间后，在想，刚刚沈先生的态度，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但是，又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 —— 另一边，宋召知道他出事后，急得火急火燎，好不容易等到宿雾平安无事的消息。 他大半夜从外面赶回来，死死抱住宿雾，“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宿雾拍着他的后背。 好不容易等到他情绪稳定下来，宿雾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也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宿雾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到的是宋鹤，他有些惊讶，然后打开门。 就看到宋鹤冲他讪笑一声，“宿雾听说你出事，你身体怎么样？” 大半夜，突然来关心他，而且还是跟他并不熟悉的宋鹤。 一瞬间，宿雾就猜到他的来意，“我没事。” “没事就好，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去。”宋鹤确认他没事后，刚想抬脚离开。 就听到宿雾喊住他，“宋鹤你帮我带话给他，我现在很好，不用他担心。” 宋鹤没想到被宿雾识破，一脸尴尬地说，“这……” 话没说完，原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孟承修，突然从宋鹤背后走出来，声音莫名低哑，“宿雾。” “你该走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宿雾朝他客气地说。 可孟承修下颌收紧，眼里死死盯着宿雾。 “我担心你。” “不需要。” 两人气息一触即发，就在此时屋内听到动静的宋召走了出来，一见到孟承修，脸色就黑了起来，“死渣男，还敢出现在小雾面前，看我不弄死你。” 也不知道从哪抄来的花瓶，就要往他脑门上砸。 而孟承修就一动不动，好像根本不怕，而那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宿雾，大有“砸下来，我都不会离开”的模样。 这副偏执的模样，让宿雾心头一紧，连忙拉住宋召。 “召召，你别动手，万一进警局怎么办？” “没事，我哥不在这，我要是进警局，哥你记得捞我。” 宋鹤脸色一变，欲言又止，这傻表弟他可以当作没有吗？ 但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宋鹤还是跟宿雾拦住宋召，然后联合宿雾将宋召推进门里，大门一关。宿雾和宋召在门内，而他们在门外。 “孟总，你看这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们要不要回去？” “回哪？他不想见我，那我就一直堵在在这里。”孟承修神色坚定。 宋鹤重重叹了一口气，“孟总，你图什么？你又不爱宿雾，你别折磨宿雾和你自己。” 可孟承修的眼睛一直盯着大门，那眼神让人渗得慌。 最后还是宿雾亲自出门，把门打开，问孟承修，“我们已经离婚，你现在是我的前夫，请不要让我告你骚扰，大半夜在我家门口。” “而且孟承修你装出这个样子给谁看，之前你连装都不装，现在跟我玩这套。孟承修，你在玩我吗？”说到最后，宿雾已经收起笑容。 “放过我。” “求求你。” “我真的求求你。” 孟承修感觉心脏在这刻，被密密麻麻地针插入心口。 第17章 少年 事后宋鹤将魂不守舍的孟承修拉走。 而等他离开后，沈从壹也跟他告别。 “我先回去。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打电话给我。”沈从壹注意到他的眼尾有点红。 “谢谢沈先生。” “可以喊我从壹吗？” “从壹，谢谢你。”宿雾温笑着。 两人走到门口，当宿雾将他送走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寓，莫名有种孤寂感。 可就在此时，团团爬到他身上，一点点舔舐他的裤脚。 宿雾会心一笑，将团团抱了起来，“团团，过几天我们搬家，我带你去好远的地方玩好不好？” 团团不会说话，只会“喵”地叫。 宿雾轻笑出声，就将团团抱回自己的卧室，“今晚跟我睡，不要尿在床上。” 当宿雾说完这番话，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看着一滩湿淋淋，还有多股若有若无的尿骚味，也许团团知道自己犯错了，讨好地舔着他的手臂。 宿雾好笑的撸它毛，最后将床单换好。 等他处理完这一切事情后，时间也不早了，宿雾原本想去买菜，但是想到沈从壹。 “从壹，我去买菜，你喜欢吃什么，中午可以来我家里吃饭吗？”宿雾邀请他过来吃饭。 没一会沈从壹回复他说，“好的。我今天没课。” 然后就是沈从壹发来他喜欢的菜，令人意外的是，沈从壹发过来喜欢的菜，都是宿雾喜欢的。 没想到这么巧。 宿雾看着菜的名字，唇角弯弯。 可当他买完菜回来，就在公寓门口看到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的宿白。 “宿白，你怎么来了。”宿雾进门，宿白也跟了上来。 “我我我……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宿白支支吾吾地说话。 宿雾看穿他不好意思，也没揭穿只是点头说，“我没事，你昨天回去后，没什么事情吧？” 宿白摇头，昨天被带回去，大哥就带着他去警局做笔录，顺便去医院做检查。 完事后，宿廉呵斥他，要不是宿雾之前打电话过来，他现在还在绑匪那里。 这次宿白意外地乖巧低头，也不反驳。 因为他知道确实是宿雾帮了他，而且…… 宿白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然后问他，“昨天那个绑匪踹你，痛不痛，你有没有做检查。” 宿雾想到昨天对痛感没有任何感觉，“我没大碍。” 宿白确认他神色没有任何不适应，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然后看到他买了一堆菜，就好奇地问，“你家里有客人吗？” “嗯。”宿雾点头。 “那我可以一起吗？”宿白有心想要跟宿雾打好关系。 因为自从发生昨天的事情，让他对宿雾的感观一反常态。 他以为自己有心讨好，宿雾会同意自己一起吃饭。 但是没想到宿雾说，“不好意思，我请的是朋友。” “可我是你弟弟。”宿白倔强地说。 “弟弟？不是客人。”宿雾将买的菜放进厨房。 宿白跟了上去，“那是以前，现在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的，我知道宿白你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才想要对我好，想要跟我打好关系。” 宿雾将菜全部拿出来，放进菜盆准备洗干净，而宿白没想到宿雾知道自己内心在想什么，一时哑然。 等宿雾将菜全部放进盆里，所他这才抬头说，“你现在只是一时的内疚，等这件事情过后，说不定又会变成以前的关系。” “我不会，你要相信我。”宿白急得脸色涨红，他没想到在宿雾心里他是这种人。 但偏偏将这话一想，他确实自己也不确定。 而宿雾看清了一切，将水龙头打开，“宿白，我现在不需要，你该回去了。” 说着就将宿白送出去，可宿白完全不能接受，在离去的那刻，还是忍不住再度质问，“你现在是不在乎我吗？可是昨天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打算帮你，只是碰巧。你也别内疚。”宿雾温笑的将他送出去。 而宿白站在门口，眼神里完全不敢相信，脾气一向温柔的宿雾会将他赶出去。 一时心里难以置信，就打了电话给宿廉。 宿廉听后就问他，“你为什么想要找他，你之前不是很讨厌他吗？” 宿白含糊不清地说，“还不是因为昨天他帮了我，我也明白之前交的朋友都不是好人。” “你知道就好，下次少跟这种人来往。”宿廉倒是很欣慰，没想到宿白突然懂事。 “但是我想跟二哥打好关系，可是二哥好像并不想，我想问问大哥，我要怎么做？” 一想到昨日宿雾帮他结果被那个绑匪踹了一脚，而且当他知道原来从小到大的偏爱，也不过是母亲的补偿。 宿白一下子嫉妒的心，被一股莫名的内疚席卷，虽然他脾气不好，但他又不是倔强不认错。 所以他怀抱着这种情绪，找上了宿雾。 可是宿雾如今不在乎的样子，让宿白不知道怎么办。 而宿廉听着宿白这番话，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钢笔，揉了揉自己的眉骨，低声说，“你之前对他态度那么糟糕，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原谅你。” “而且，前段时间他生日，你是不是忘了？” 宿廉这句话让宿白脸色骤然白了起来，“我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宿廉站起身，看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那大哥我现在去送礼。”宿白斟酌再三地说。 “现在送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决定。”宿廉想到那天宿白的话，心情也一直往下沉。 宿白知道从宿廉这里问不出其他有用的线索，这才“哦。”了一声。 但是在挂断电话的那刻，宿白突然说，“大哥，二哥他小时候不是在外婆家，而是被人绑架。” “什么？”宿廉诧异出声。 可宿白早已挂断电话，留下宿廉看向手机，手死死攥紧拳头。 被人绑架？ 为什么？ 突然，他想到幼年第一次见到宿雾，乖巧，却很怕生。 当时他没有太在意，因为在他心里，家里只是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小孩。 一个从来没有在宿家生活的小孩，自诩他的弟弟。 那时候宿廉对他并不在意，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发现一向对他们放养的母亲对宿雾格外偏爱。 那时候他对宿雾的印象，不会像宿白一样，将不喜欢情绪暴露在外面。 因为他是大哥，是宿家第一继承人，所以他需要掩藏自己的心思，所以基本在小时候，没有人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宿雾。 不喜欢那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的人，打破一切平衡。 但随着长大，宿廉也对他没有那么大恶意，毕竟他是宿家的继承人，应该以利益为重，至于宿雾，就当家里多养了一个人。 可如今，宿白却告诉他，宿雾不是突然插入宿家，而是被人恶意绑架，好不容易回到孟家，却被他和宿白敌视。 在这个瞬间，宿廉只觉得自己的脸狠狠被打了一顿。 而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在回想，宿雾那个时候，小心翼翼想要跟他一起上学，却被他无情推开。 宿廉内心瞬间涌入无数冷水，冷得他四肢僵硬。 —— 宿雾并不清楚因为宿白这句话，导致发生意想不到的发展。 因为此刻他正在和沈从壹一起用餐，对方毫不夸张地夸奖他的厨艺。 这让宿雾唇角的笑容越发加深。 因为这厨艺他是特意为了孟承修学的，可是每次孟承修都不会夸他，只是客客气气吃完饭就离开，跟沈从壹的态度天差地别。 当两人用完餐后，沈从壹声线清冷，但不知道是不是宿雾的错觉好像每次沈从壹在他面前说话，语气淡漠，但总会收敛几分，“我有些事情，明天需要出差，我能不能将球球放在你这里寄养，只需要三天就好。” “三天，好的。”宿雾温笑的同意。 原本是打算这几天收拾东西离开，但是沈从壹求他帮忙，那他就晚一点离开。 吃完饭后，沈从壹很快就将球球从家里带给他。 而球球这几天看起来被沈从壹养胖了不少，脾气也没一开始那么凶，在被宿雾触碰到的那刻，球球也只是“喵”地叫了一声，然后任由宿雾抱在怀里。 就这样宿雾拥有了两只猫，而当他将猫带回去的那刻，两只猫相处的也挺融洽，球球一见到团团就扑上去舔毛。 团团就像高冷的王子，任由球球舔它。 宿雾看了一会，给他们两准备猫窝，就独自回房间，开始工作。 工作没一会，他就收到一通电话，看到署名是孟承修，他想也没想地挂断。 但是对方接二连三打来，吵得他根本用不了心工作，于是他就接听了起来。 而电话那头，孟承修久久不开口。 宿雾觉得奇怪，喊了一声，就听到孟承修第一次低声说，“我想听你说话。” 周围黑漆漆，孟承修蜷缩在角落，就跟幼年时期一样，孤立无助 可这次他想打电话给宿雾，于是他让管家偷偷给他手机。 然后当拨通电话后，孟承修的思绪随着电话那头声音起伏。 “我觉得我没什么好说的。对了你的东西我这边没几个，我已经烧掉了，这公寓的名义是你名下的，过几天我将钥匙还给你助理。” “宿雾，你真的要跟我分得那么清楚吗？” 宿雾轻笑，“孟承修，一开始就是你要跟我分的那么清楚。” 孟承修被这话堵住，最后颓废地说，“后天我们见一面好不好，我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那些东西你让助理送给我就好。” “可是这东西是你送我的成年礼物，是你亲手刻的木偶，上面还有我们的名字。” “后来，我也给你刻了木偶，上面也有你的名字和我的。”高中时期的他们，算是他们关系里最融洽的时代。 宿雾缄默沉静，“所以你打算跟我来深情这套，让我心软吗？孟承修，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自私。” “啪！”的一声，电话就被挂断。 孟承修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木偶，仰头往后一靠，倒在冰冷的地板上，久久没有闭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高中时期。 他转头，宿雾永远站在原地等他，细风吹动他的碎发，随风飘扬，温暖的阳光落在他温润的眉眼，少年稚气一笑。 空气泛起柠檬汽水味，而燥热的盛夏，和温柔的少年。 让画面永远定格在那刻。 “孟承修，我等你。” 那时候自己说什么，好像因为光太碍眼，刺得他根本不敢回头看。 “走快点，我不会等你的。” 而如今，“孟承修，我要走了，再见。”少年走得很快，连那柠檬汽水和盛夏的燥热一并带走。 第18章 木偶 秋风阵阵涟漪，湖上光晕一圈圈，像是上帝留下斑斓色彩，漂亮瞩目。 宿雾受宋召的邀请，来到这里。 因为宋召知道他要搬去别的地方住，原本他想要跟宿雾一起去住。 但被宿雾劝住，“召召，你还年轻，你现在工作还在晋升，不要为了我陪我一起走。我们还有机会再见。” 就这样，宋召被劝住了。 但是宋召想约他来公园，说是要给他拍照，美名其曰，“我工作这么忙，万一想你怎么办？所以拍个照纪念一下。” 宿雾，“不是可以视频聊天。” “不，我想拍照，然后天天看你。”宋召也是突发奇想。 宿雾也纵容他，“那记得拍好看点。” “好。” 宋召美滋滋地笑着，无论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宿雾总是会陪着他。 而宿雾在这里等了一会，不远处穿着灰色秋装和下身工装裤的宋召从远处向他打招呼，然后小跑过来。 然后两人找了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拍完后，宋召看了看照片，感叹地说，“小雾，你真是越来越好看，我回去都不用修图。” “你夸得我都找不到北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 “好。” 宿雾很快找到一间餐厅，不过这餐厅是那种私人餐厅，只接待VIP会员，宿雾想到自己有这间会员的VIP卡，递给服务员。 很快，服务员就将他们迎到一个倚水湖畔的包厢。 宋召将自己的背包放下，一脸惊奇地看落地窗外的好风景。 “小雾你怎么有这家的会员？是孟承修的吗？” “不是，是沈先生的。”宿雾也只是觉得这间餐厅很熟悉，貌似有次沈从壹撞见他，发现他没吃饭，就让人给他送餐，宿雾吃了几口，觉得味道不错，沈从壹当时就给他递了这张卡。 而宋召却露出看好戏的模样说，“这位沈先生看起来人很不错，还给你送这卡。这卡应该很贵。” 宿雾揉了揉凑近的头发，“你想哪里去了。” 宋召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对那位沈先生，应该没有感觉，不由得撇了撇嘴。 “这段时间，孟承修那个混蛋没有再找你吧？” 一提起这个，宿雾就想到那天孟承修失魂落魄地离开。 他摇了摇头，宋召轻哼一声，“还好没来找你，下次再找你，我打断他的腿。” 宿雾轻笑，“你放心，他下次不会来找我。” 说得那么明白，孟承修肯定不会来找他。 只不过他没想到孟承修没来找自己，他的母亲却亲自找上他。 那时候宿雾正给团团和球球备好猫粮，结果听到门铃声，宿雾推开门，就看到一身黑衣端庄优雅的周乔乔坐在轮椅上。 “伯母，你怎么过来了。”宿雾困惑地问。 而周乔乔只是环顾他上下，声音强硬地说，“不请我进去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忘了，伯母你喜欢喝什么茶。”宿雾客气地将人迎进来。 周乔乔摆摆手，开门见山地说，“我今天是来跟你谈孟承修的事情。” “我跟他已经没什么好谈的。” “所以换我来跟你谈，他这段时间失魂落魄，一直躲在房间不肯出来。” “你是想要我去劝他？”宿雾皱眉。 “不，我是让你去让他彻底死心。”周乔乔放下刚刚宿雾端来的茶，气势强硬。 而周乔乔之前没嫁人之前，就一直在帮父亲管理公司，嫁人后进入孟家公司，跟着孟承修的父亲一起管理。 可是却在孟承修上大学前，好像因为什么闹掰，最后周乔乔就退出公司，当起了家庭主妇。 但是哪怕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周乔乔的气势依旧很强硬，说一不二。 “不好意思伯母，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能力劝他。”宿雾拒绝她的来意，并站起身说，“毕竟孟先生之前对我很过分，人心也是肉长的，我也帮过孟家，希望伯母考虑下我的心情。” 周乔乔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温温柔柔的宿雾，此刻会在她面前发表如此强硬的话。 于是她收敛起刚刚的强势，态度也软下来说，“我知道他对你很过分，但是我毕竟是他母亲，我想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跟你谈谈。” “求你，见见他，让他彻底死心。” 宿雾没有想到一向强势对他不喜欢的周乔乔，会低三下四地对他说出这番话。 于是，宿雾在周乔乔以母亲的姿态下，同意了。 很快，宿雾就跟周乔乔回到孟家。 他很少回孟家，当他来到孟家，看到别墅布满青藤，绿植，有几分恍惚。 少年时期，与他一起上学，那是他们最和谐的那一年。 而这份恍惚直到被周乔乔领到一间房门口，他才渐渐回过神。 “他在里面。” 宿雾定了定心神，推开门，就看到面前漆黑一片，他微微一怔，而身后的门却被关了起来。 他打开手电筒，想要找开关，可是灯光却照在蜷缩在角落里的孟承修。 此刻依靠在墙面的孟承修侧过头，眼神颓废，原本英俊的脸此刻长出胡茬，看起来凌乱散漫。 可当那一眼注意到宿雾，气氛瞬间变得不一样，“你怎么过来了。” “伯母让我过来的。”宿雾搜到他面前，想要找开关，却被他喊住，“别找了，这里没有开关。” “这是关我的地方，只要不听话，做错事情，没有达到她的预期，我就会被关在这里。”孟承修说这话，没有任何起伏，完全看不出来在外心狠手辣的模样。 宿雾想到刚刚周乔乔低声下气地求他，又听到孟承修这番话，不好评价。 而孟承修抬头问他，“她让你来干什么？” “让我来劝你。” “劝我。”孟承修嗤笑一声，“她还真会想办法，她是用什么办法让你过来的。” “她说以母亲的身份，找我谈。” 而孟承修听到这话，唇角的讽刺高高挂起，冷嘲热讽地说，“她可真有本事，知道没有什么本事能让你过来，只能用这种让你心软的办法过来。” 宿雾并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但是通过孟承修的刚刚说的话，他也隐约明白一点。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经历什么，但是我过来，只想让那个将那个木偶给我。”宿雾低下身子说。 孟承修此刻在这黑暗中好像有透视眼一样，轻而易举地抓住宿雾的手。 “你想要。” 黑暗中两人肌肤触碰，灼热的气息让宿雾皱眉想要甩开。 但孟承修死活不松手，眼眸泛着偏执的目光，“可我不想给你。” “宿雾，你跟我离婚，但是别想我放过你。”孟承修阴恻恻地说。 而宿雾忍无可忍，直接甩开他，后退几步，“是吗？那我还真是拭目以待。” 原本宿雾是想要拿回这个木偶，因为这个木偶是他大学认识一个很好的老先生为他做的，也算是老先生生前最后一件遗作，所以宿雾想要拿回来当个纪念。 但是见孟承修不肯给的架势，于是宿雾也不跟他多说，起身就离开。 于是宿雾转身离去，而门外周乔乔一直等着，见宿雾出来，她刚想问，就听到宿雾说，“伯母这件事情我没做到，你还是找别人。” 宿雾说完就匆匆离去，而周乔乔被人推进房间。 见孟承修还是那副颓废的鬼样子，周乔乔气不打一处来，“天底下有那么多男人，偏偏纠缠这个。我真看不透你。” 说爱宿雾，可是孟承修死不承认，说不爱，可如今为他颓废。 周乔乔真是不懂，这个宿雾有什么魅力，让孟承修变成这副样子。 而孟承修一直没说话，眼神眺望远方，也不知道在看谁。 周乔乔看不顺眼，气得冷哼一声离开。 良久，孟承修忽然让守在门外的人打开房门，“我要出去。” 周乔乔收到消息，以为他是想通了，立马上去看他。 后来宿雾前脚刚离开孟家，晚上就听说孟承修名义下的其他别墅里开着派对。 宿雾也没在意，而宋召听闻后冷笑一声，“死渣男，前几天搞得那么深情，现在按捺不住了。” “小雾你等着。” “什么？”宿雾不清楚宋召要搞什么鬼，结果刚挂断电话。 他的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宿雾疑惑地打开门，就看到门口一位帅气的男人。 而那群男人也似乎没想到，宿雾会长得如此漂亮。 如皎月中的玫瑰花，摇曳多姿。 宿雾还没反应过来，宋召就从男人身后钻出来，“小雾，这些都是给你找你的男人。”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样。”宋召一边说，还一边招呼几个男人走进去。 然后悄悄附在宿雾耳朵说，“听说他们体力活很不错。你放心身体都是做过检查的。” 宿雾哭笑不得，没想到宋召是为了让他开心，竟然找了一堆男人过来。 而屋内宋召怕宿雾玩得不开心，说是还要给他再找几个男人过来，吓得宿雾按住他正要打电话的手。 “别。” “你是不喜欢吗？小雾，没关系如果不喜欢的话，要不我让他们跳脱衣舞给你们看。” 宋召说着，就让他们脱衣服，宿雾哪里见过这个阵仗，眼睁睁看着男人们脱下上衣，露出肌肉扎实的性感腹肌。 走。一向温柔的宿雾，脸色蒙上一层粉意，想要宋召将人带回。 结果宋召悄悄对他说，“小雾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点，我跟你说我刚刚已经去举报那个死渣男，等下他的别墅就有警察过去。” 宿雾没想到宋召竟然为他做到这个份上，一时也没有让宋召让这些人离开。 恰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小雾，我想……” 男人磁性的声音，在看到一群精壮男人裸着上衣，眼见要脱掉裤子的辣眼睛画面，戛然而止。 宿雾也注意到沈从壹竟然这个时候回来，还来他家里，刚想解释。 宋召就热情地招呼这个陌生面孔，“帅哥你是小雾的朋友，要不要也来玩玩。” 第19章 真心话大冒险 沈从壹想不想玩，宿雾不清楚，但是此刻他已经明白什么叫尴尬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沈从壹客气地说，“谢谢，我不喜欢这种热闹。” “我还有事，我先回去。” 宿雾见他要离开，于是就跟了过去，想要跟他解释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当他刚走出去没几步，前方的沈从壹就停止脚步，抿着唇回头，在宿雾诧异的目光下，就见沈从壹往自己这边走过来。 “你喜欢那样的吗？” 宿雾疑惑看向他，就见沈从壹忽然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将宿雾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我这样的，可以吗？” 肌肉灼热气息触碰，宿雾下意识轻轻捏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 他转头一看，就看到宋召一脸吃惊地看着他们，“打扰了。” 然后火速冲回公寓。 宿雾在这刻突然反应过来，吓得收回手。 原本红晕的脸颊，更红了起来，像胭脂红，让沈从壹不由得多看好几眼。 “沈先生，你身材不错。” 见称呼又改了，沈从壹皱眉，也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猛浪，“对不起。” 他率先向宿雾道歉，而宿雾没想到他竟然会向自己道歉。 刚刚原本的不自然，也很快湮灭心里。 “没事，只是没想到沈先生身材这么有料。” “我每周都会去健身，我这次提前回来，想看看球球，顺便看看小雾你。” 沈从壹说得认真，而宿雾却从他深邃的眼神里窥探什么。 他不由轻声说，“沈先生。” “怎么了？” “我已经离婚。”宿雾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我知道。”沈从壹认真地听着。 “我不想目前开启新的感情，因为我这样的状态重新谈恋爱，会对他人不公平。”宿雾神色温柔，走廊的风撩动他温顺的黑发。 眼前的宿雾就像风中摇曳的花，漂亮却又迎风摇曳，没有人能握住他。 “我不想对你不公平。因为沈先生，人很好。” 沈从壹安静地听着，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眼神一直在看向宿雾，声音清冷如丝竹，“可是我想要这份不公平。” 宿雾如鸦色的睫毛轻颤。 …… 当宿雾刚回去，就看到宋召一脸八卦的看他们，见宿雾不说话，他就朝身后那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说，“钱已经打到你们账户们先回去。” 几个男人一听，也就穿好衣服各自过去回去。 只不过有几个想要宿雾的联系方式。 这让宿雾猝不及防，而宋召早有预见，“小雾这么好，谁不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宿雾无奈地轻笑，最后还是给了那些男人的联系方式。 等到他们离开后，宋召就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在沙发上，眼神兴奋地说，“小雾，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宿雾解释。 宋召不信，一脸狐疑地说，“我感觉不像。” “就是朋友。”只不过如果能忽略后面的对话。 可宋召认识宿雾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样样没落下，“你们肯定有问题。” 在宋召接二连三地追问下，宿雾只好说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宋召听完后，惊讶地问，“我听你的描述这位沈先生人挺不错的，但是你怎么想要拒绝。” “因为现在谈恋爱只是对他不负责任，为了逃避上段感情谈恋爱，会对不起人家。” 况且他现在身体异常，根本不知道自己后面会怎么样。 他已经好几天发现自己醒来靠在冰箱边上，靠着那冷气，才觉得自己是个活人。 但是这件事情，宿雾不想让宋召担心，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宋召。 宋召也了解宿雾的为人，知道他是为了他人感受，但还是不免撇了撇嘴，“就谈个恋爱，宿雾你好认真。” “好了，团团和球球今天在我卧室，我要去给他们喂猫粮，你也好久没见团团，要不要去看看。” “要。”宋召听到团团两个字，就兴奋起来。 但是“球球是谁？” 听到是沈从壹的猫，宋召打趣地说，“猫都让你帮忙养。” 后来在宿雾这边待了一会，宋召就要回去，可是中途间，手机突然传来铃声。 宋召看到是宋鹤打过来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接听，就听到宋鹤怒气冲冲地说，“今天晚上别墅举报的人，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怎么了？”宋召心虚，但还是理直气壮挺起胸脯。 而宋鹤呵斥他，“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只是看孟承修不顺眼，而且只是举报又没有什么。”宋召说得自己非常有理。 宋鹤一脸无奈地说，“你知道你做这件事情的后果吗？孟承修不是好惹的人，这次我可保不了你。” “什么？表哥你在说什么？”听到宋鹤语气跟平常不一样，宋召感觉到危险的逼近。 他有些害怕地问，而宋召叹气地说，“你这次真的惹到了孟承修身上。”说完这番警告，他就挂断电话。 然后看了看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的孟承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不见，孟承修的气场比以前更可怕，心思也比以前难以捉摸不透。 “孟总，我话已经带到了，我表弟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孟承修冷冷地说。 这让宋鹤一愣，瞬间就反应过来背后的含义，忍不住问，“你是要对嫂子做什么？” 不愧是跟孟承修这么久，有些东西他还是能揣摩到。 而孟承修没说话，只是摆弄着玻璃器皿，然后用力狠狠一甩，“让人收拾一下。” 随即露出往日肆无忌惮的笑容，起身拢了一下外套，又恢复之前那个风流潇洒的孟承修。 可他这番阴晴不定的样子，让宋鹤的内心七上八下。 次日。 宋召接到新的活动，是帮一个刚出道的流量小花拍照片。 于是他很早就起床，准备去摄影棚拍摄。 结果一到现场，刚摆弄自己的摄影机时，就看到这位新晋小花过来。 这位新晋小花，人美歌甜，靠着好嗓子一路杀出选秀重围，最后当上偶像，只不过最近貌似要转型，已经接了好几个电影通告。 宋召在心里想着，就去前面跟这位新晋小花打招呼。 只不过没想到他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宋召脸色变了又变。 只见孟承修穿戴整齐，看起来有种像斯文败类气质，姿态散漫，不将身边的人放下眼里。 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那位新晋小花也算近日有名，在面对孟承修时，态度殷勤的很。包括其他工作人员。 这让宋召不知道，孟承修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出于职业，他还是先去找这位小花沟通拍摄进度。 还好孟承修只是坐在沙发，这让宋召紧张的心，瞬间松懈了几分。 等到拍摄开始，到结束，孟承修全程坐在沙发，目光阴鸷，令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好不容易拍完，宋召想要找机会离开，结果被孟承修带来的人拦下。 那位新晋小花娇滴滴喊了句，“孟总你这是？” 孟承修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声说，“出去。” 新晋小花被他声音的冷意吓得赶紧走了出去，其他工作人员也相继走出去。 宋召嘴皮子阖动，他算明白了，这合着是专门来找自己来着。 “你想干什么？”宋召气的站在他面前。 而孟承修只是让人给他递了烟，自顾自地抽了起来。 时间也在慢慢流逝，宋召内心也愈发紧张起来。 直到孟承修抽完一般的烟，将烟头湮灭在烟灰缸上，随意往后一靠，姿态散漫地说，“你昨天晚上举报，还带男人去宿雾家里。” 宋召脸色骤然一变，“你监视小雾。” “不算监视，只是关心一下。我今天找你来，只是看看你，没有其他用意。” “骗谁呢？”宋召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可是对方就大摇大摆坐在他面前。 他挑来挑眼皮懒散看他，这让宋召心里渗的慌。 “我还有事，我先回去。”宋召感觉待下去很危险。 于是想要先离开，可是孟承修却说，“走什么？那么急，我们玩个游戏。” “你想玩什么游戏？”宋召警惕地看他。 “放心很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宋召狐疑地看他，但是看到几名保镖看着他，他也走不了，于是坐下来说，“就这么简单？” “当然。” 孟承修挥挥手，很快一副牌就被送了上来。 “抽到大王受惩罚。” “好。” 发牌的是孟承修的属下，宋召紧张地接过。 第一局，宋召没想到孟承修手气这么不好，被他抽到大王 他小心翼翼观察孟承修的脸色，然后就问，“你对宿雾到底什么感觉？” 这段时间，他也摸不清楚孟承修对宿雾的态度。 孟承修：“他是我的。” “你爱他？” 孟承修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做出答复，“不爱。” 宋召不理解，但是游戏继续。 第二局，孟承修依旧抽到大王。 “你会放过宿雾吗？就是不会打扰他生活。”宋召提出这个问题，心也提了起来。 孟承修却睨了他一眼，“不会。” 游戏继续，就当宋召以为他能继续赢下去的时候，没想到自己抽到了大王。 而孟承修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目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是眼睛却死死盯着宋召，“最近跟宿雾走的很近的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不是不爱宿雾，还打听他的消息，什么意思？” “回答我的问题。”孟承修一个俯身，轻而易举拽住宋召的领子。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不管你是宋鹤的表弟，直接让人送你去九江沉塘。”孟承修声音阴冷，目光如刀，下一秒宋召就怀疑他是真的要对自己动手。 “你昨天的做的那些事情，我都还没对你算帐。” “至于宿雾，我是不爱宿雾，但是我不允许他是因为其他人才离开我。”声音愉悦，充满了病态的偏执。 宋召见到眼前不太正常的孟承修，突然内心升出一股害怕的念头。 但是他还是鼓足勇气说，“宿雾不爱你，他也已经有了新生活，你不要打扰他。” “噼里啪啦。”原本好好的桌子，瞬间被孟承修掀翻在地。 第20章 可笑 至于宋召最后怎么离开的，还是多亏宋鹤来捞他。 但是这件事情在宋召心里留下阴影。 事后他犹豫再三，还是打了电话给宿雾，将这一切都告知宿雾，顺便让他小心点，“小雾，我觉得孟承修最近脑子不太正常，你还是多加小心。” 宿雾也没想到孟承修会对宋召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了，召召你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宋鹤他怕孟承修还要对我下手，就让我先去国外躲几天，但是我怕你出事情。宋鹤虽然跟我保证你不会出事情，但是我还是很怕。” 宋召满脸担心地说，而宿雾在电话那头安慰他，“我不会有事，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准备去别的地方，孟承修他肯定找不到我，到时候时间久了，他肯定会忘了这件事情。” “是吗？”宋召一想到那天孟承修恐怖的表情，总觉得那个混蛋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宿雾。 可在宿雾再三保证下，宋召这才勉勉强强放下心里的担忧。 等到好不容易挂断电话，宿雾将球球准备送回给沈从壹。 自从那天晚上跟沈从壹拒绝后，他就没有见到过沈从壹。 而自己过段时间就走了，家里还有他的猫，于是宿雾就想亲自上门把猫还给他。 于是宿雾就抱着球球，根据沈从壹之前提到过他家居住的地址。 一步步找了过去，幸好他们是在同一小区，虽然有很多楼，但是宿雾还是很容易找到他居住的楼，根据之前的记忆坐上电梯去找沈从壹。 这还是他第一次去沈从壹家里。 当宿雾敲了一下门铃，大门很快打开。 沈从壹估计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是湿漉漉，让原本凌厉帅气的男人多了几分乖顺感。 “沈先生，我将猫还给你。”宿雾将猫还给他。 沈从壹顺手接过，“要进来吗？” 宿雾摇了摇头，“我还有其他事情，不打扰沈先生你。” 他说完就要离开，但是沈从壹却喊住他，“小雾。” 宿雾转头，就撞进黄玫瑰的花香。 “是我之前过界了，这是我的歉意。” 黄玫瑰的花语是道歉。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会在乎这点，声音轻缓地说，“没事，沈先生不用介怀。” 可沈从壹坚决地将花送进他的怀里，声音轻了些，“这些是我的歉意，如果小雾你不接，我就让花店每天送你花。” “反正我有钱。” 宿雾没想到眼前高大帅气的男人在这方面的执拗和单纯，唇角不由微微上扬。 “那我还是收下，不过这黄玫瑰开得很美，沈先生有心了。” 宿雾的手很白，就像白玉，轻碰间白色与黄色玫瑰交叠，有种玉石温润的安静美感。 而在宿雾抬眸间，电光石火之间，沈从壹突然窥见正盛开让人产生掠夺的美。 “有没有人说你很会说话。” 宿雾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沈先生很用心，用心之人最值得赞美。” “我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下次再聊。”宿雾向他一笑，然后就离开。 沈从壹也没有喊住他，只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静静地看他离去的背影，直至人消失在眼前。 他这才转身抱着球球回去。 —— 宿雾回到家里后，就开始从网上看有没有宜居的城市。 机票原本是定的宋召的老家，因为听说那边风景很好，但是宋召那番话，让他突然觉得还是换个地方。 就在宿雾查询每个城市宜居的地方时，手机传来电话铃声。 宿雾好奇地接听，就听到宿廉沉不住气的慌张，“母亲进医院，你快过来。” 进医院？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电话已经挂断。 而他也只能匆匆忙忙披上外套，赶了过去。 等他赶到后，姜棠已经做完手术，病房内父亲在守着，宿廉和宿白都站在外面。 等他一到，宿廉就告诉他，“母亲今天想要去外面晒太阳，刚好父亲不在，就让保姆推她去花园，结果轮椅在过阶梯的时候，不小心滑倒，现在送到医院，还好人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那我可以进去看看母亲吗？”宿雾听到人没事，心里担忧的情绪也逐渐放松下来。 “你还是不要进去，父亲在里面。” 宿父有多么担心姜棠，所有人都知晓。 宿雾也明白，只能跟宿廉他们站在门口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宿父才出来，他们也就顺势走了进去。 可等到宿雾进去时，宿父单独把他叫住，然后把他带到不远处的走廊上。 然后宿父沉声地说，“听说你们已经领了离婚证？” 宿雾点头，“已经领了。” “你真是一点都在乎宿家未来的发展吗？”宿父严厉斥责。 而宿雾只是声音轻缓地说，“是我考虑不周，但是我跟他已经没有感情，而且现在已经离婚，所以这些事情，可能麻烦大哥思考宿家的未来。” “这倒好办，我听说孟承修对你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今天刚好你母亲出事，我让孟承修过来，到时候你们再联络联络感情。” “反正离婚也能复婚。” 宿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宿雾收紧下颌，手也慢慢收紧。 “可是我跟他真的……” 他没有说完，宿父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没用的人，连一个男人的心你都抓不住。” 宿雾深呼吸，然后声音异常轻柔地说，“我是没用，可是将宿家寄希望于孟承修，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宿家都没有应用的人。” “你！”宿父气的瞪他。 而宿雾唇角上扬，“我去看看母亲。” 一点都不顾及身后宿父愤怒的叫喊声。 等到宿雾走进后，宿廉就给他让了位置，好让他站在离母亲面前。 宿雾惊讶，没想到宿廉有一天会这么贴心照顾他。 “小雾，你过来了，最近怎么样？听你父亲说，等下孟承修也过来。” 姜棠声音温柔，站在一直不说话的宿白刚想说，“二哥他已经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宿廉堵住嘴。 姜棠一脸困惑看向他们，“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母亲你多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过来看你。” “好。”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走出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宿廉警告他，“母亲还在生病。” 宿白这才意识到如果自己说出去，万一刺激到母亲。 “我知道了，大哥。”宿白点点头。 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抬头问宿雾，“二哥，你有没有喜欢到东西。” 这还是第一次宿白问他喜欢什么，宿雾有些惊讶。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宿雾淡笑。 宿廉从他出现，视线就落在宿雾身上，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他们兄弟几个难得站在一起，心平气和。 一想到这里，宿廉心绪万千。 而宿白从宿雾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低着头说好。 因为他想补偿生日礼物给宿雾，但是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纠结到现在。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想先回去。”宿雾一想到等下孟承修也会过来，所以就想先回去。 但是宿廉却喊住他，“宿雾，我们可以聊聊吗？” “怎么了大哥？”宿雾疑惑地看向他，然后就被宿廉带到外面走廊上。 “我听宿白说，你小时候是被绑架？” 宿雾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问题。 然后他点了点头，“那是以前的事情。” “我……我那时候并不清楚，所以这些年对你亏欠太多。” 宿廉低着头说，可宿雾面色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吗？” “还有就是母亲身体不好，你离婚的事情，先瞒着。” 宿雾没想到他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他微微皱眉。 而宿廉还在说，“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你不好，但我现在也想补偿你，所以你跟孟承修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考虑一下。” 最近孟承修跟疯了一样，拼命的打压宿家，这让宿廉有些受不住。 毕竟如果有人打压你，是跟拼命一样不在乎利益搞你，那就棘手的很。 宿雾听后，唇角的笑依旧没有变化，只是那眼睛里的情绪越发平静。 “大哥，说了老半天，你依旧没有变化。” 宿雾微微仰头，雪白的肌肤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的苍白。 “你说想补偿我，可我也想见你上次补偿我的生日礼物。而我送你礼物可不止这些。” “你满口为我好，后悔说得那么好听，其实骨子里就重利益，根本从来就没有变过。” 宿雾一声声斥责，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直戳人心。 让宿廉脸色变了又变。 就在这时，宿雾转头看向宿廉，字字轻柔，却夹杂万钧之力，“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哥的时候，大哥从楼上走下来。” “他们跟我说，这是你大哥，你们是兄弟是亲人，要好好相处。” “可是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宿廉脸色不自然起来。 “我在想，原来我也有哥哥。” “哥哥真好看。” “可他不喜欢我。” “但是没关系，我们是兄弟，我对哥哥好，哥哥也会对我好。” 宿廉的身子微微颤动，神色诧异看向他，而宿雾朝他一笑。 “大哥，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你的演技太差了，可是那又如何，我们是亲兄弟。” “可现在我明白，原来血缘关系并不是很重要。” “我要走了，要回去，再见。” 这也是宿廉第一次发现宿雾的背影很瘦。 也注意到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消失不见。 第21章 情人 字字戳心，句句让人不敢深想。 “可我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宿家。”宿廉反驳。 “为了宿家，只是你找到借口而已，孟承修再怎么厉害，你真的没有办法吗？你只是不想那么麻烦，所以才想到我，大哥你真的是想补偿我吗？” 宿雾没有理会宿廉什么反应，自己就先离开，只不过离开时遇到了宿白。 宿白本想叫住他，不知道为何，此刻宿雾给他的感觉很遥远。 但是宿雾并没有理他，最后独自一人离开。 宿白看着宿雾离去的背影，心里那种失去的感觉越来越放大，让他有些难受。 当他从转角走出来，却发现宿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好奇地走过去。 “大哥，你在这里干什么？” 可当他一靠近，就看到一向高傲的大哥低垂着头。 “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宿白走近，就见他摆了摆手，站直了身，“没事。” “真的吗？”宿白直觉告诉他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但是他又看不出来，只能一脸迷惘地抓了抓头发。 而原本要来医院的孟承修最后也没有来。 孟家和宿家的关系，也再一次跌入谷底。 后来宿家又一次，被孟家故意插手其中项目后，宿廉最后亲自找上孟承修。 别墅派对里，男男女女欢聚一堂，热闹非凡，灯光如昼。 宿廉不适应这种场景，全程都是皱着眉，最后在保镖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安静的休息室。 休息室内，孟承修靠在黑色沙发上，有个娇媚的女人在给他点烟。 宿廉觉得眼熟，这不是之前很火的那个新晋小花，之前还跟她有过广告合同。 可如今。 宿廉思绪万千，但也什么都没说，而孟承修看见他过来，就让他坐下。 当他坐下后，孟承修嗤笑地说，“我让宿总坐下，你就坐下，宿总真听话。” 宿廉的手紧握住，脸色黑了下来，但是为了今天来的目的，他也只能忍下来。 “孟总，我今天来是为了城北郊区那块地皮。” “哦，你说那块，我已经拍下来了。” 宿廉耐着脾气说，“这块地对我们宿家来说很重要。” “你家重要，我就要给你吗？”孟承修态度傲慢。 而旁边的女人也捂着脸笑。 “那孟先生想要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谈。”宿廉深呼吸，控制自己的情绪。 孟承修嗤笑，“我跟宿雾离婚了，你能让我们复婚？” “这恐怕不能。”宿廉没想到孟承修有这个要求。 而孟承修也不指望他，只是站起身，轻蔑的态度看向宿廉，“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那我们也就别谈了。” “不过我可是听说，宿总你这人利益为重，孰是孰非，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是以往，宿廉肯定会犹豫，但是偏偏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宿雾那番话刺耳的话，令宿廉皱眉。 他何尝不知道那些才对他有利，可是如果他真的做了，宿廉就想到宿雾会不会露出嘲讽的表情看他。 于是他捏紧了拳头，抬头说，“可这件事情关乎我弟弟，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条件。” “况且，孟总不爱我弟弟，两人纠缠下去，对双方也不太好。” “可我就想纠缠下去，你说该怎么办？”孟承修这番不达目的不收手的姿态，让宿廉感觉到棘手。 “如果孟总真的这么想，那我觉得有必要慎重考虑我们之间的合作。告辞。” 宿廉站起身，就离开。 孟承修没有任何挽回，没想到宿廉竟然会帮宿雾说话，这点倒是让他意外。 但是人心总是抵不过利益，他倒是看看宿廉能坚持多久。 可孟承修却从来没想到，如果宿雾为了离开他，他去别的城市怎么办？ 而他只想让宿雾在自己身边，至于那么多人问他爱不爱宿雾。 孟承修并不能理解，重要吗？ 这种东西只是嘴上说的好听，就像他的父亲情人一堆，嘴上说着爱，可转眼又能对着另一个女人说爱。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时候，他刚回家，母亲异常冷静，带他坐车去酒店。 也就是那刻，他见到男女分开的画面，也见到了风流多情的父亲如何周旋在两个女人身边。 也见到那个女人用跳楼威胁，问父亲，“你爱不爱我。” 父亲说，“当然爱你。” 但是父亲见到母亲暴怒的样子，又转眼对母亲说爱你。 当时他无法理解女人的眼神，那种哀伤绝望的表情。 然后，他就亲眼看到女人从酒店楼上跳下去。 而他回过头，父亲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只有如何欺骗母亲，表示自己只是玩玩。 从那刻起，孟承修就知道，爱这个东西不靠谱。 而如果有人问他，包括宿雾当时也问他，孟承修只觉得重要吗？ 他觉得不重要。 但是在小黑屋那段时间，他明白，宿雾必须是自己的。 于是他出来，就是为了宿雾。 仅此而已，他不可能会愚蠢地爱宿雾。 孟承修不停地告诉自己，身边的女人见他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扰他，静静的走了出去。 另一边，宿雾打开冰箱的大门，靠在冰冷的地方才能汲取一丝满足。 他现在身体越来越怪，怪到宿雾要是哪天醒来发现自己变异成其他生物，他都不会有任何意外。 只不过当他汲取这点冷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铃声。 宿雾赶紧站起来，将冰箱合上，打开门就看到沈从壹站在自己门口。 “这么晚沈先生你怎么过来了。”宿雾惊讶地看着大半夜过来，手里还捧着黄玫瑰的沈从壹。 男人身材挺拔，瘦削的下颌收紧，骨节分明的手凸起青筋，有种野性的美。 “路过花店，刚好想送给你。”沈从壹说着，就将花递给他。 宿雾将花接过来，然后就让沈从壹进来喝杯温水，外面冷。 沈从壹乖乖地走进来，就看到宿雾将花插入花瓶中，然后放在电视机一旁，而对面也有花瓶，不过是另一种花。是粉蔷薇。 “你好像很喜欢花。”沈从壹很惊异地说。 “是的，我觉得花能让人赏心悦目，也能点缀。”宿雾给他端去一杯温水。 沈从壹伸手接过来，感受手心里的温度。 “看起来，小雾应该很爱家，才会想点缀。非常懂得生活趣味。” 宿雾坐在他对面，轻笑地说，“你这样说得我好像很厉害。” “不过我觉得沈先生最厉害。”宿雾双手托在下颌，眼眸里的色彩像天上星光。 让沈从壹的耳垂又开始泛起红晕，“为什么？” “年纪轻轻当教授，而且沈先生很有钱。”最后一句俏皮的话，让沈从壹忍不住唇角勾了勾。 “明天我学校有个讲座，我想邀请你去。” “不好意思，我明天有事情，要收拾家里，后天要搬走。”宿雾解释着。 而这句话让沈从壹下颌收紧，“你要去哪里？” “去外面散散心，逛逛。” “是因为你前夫的事情，让你心情不好吗？”沈从壹突然说。 “我能当个倾听者，听你发泄心里的情绪吗？你可以当我是个垃圾桶。”沈从壹认真地说。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听到有人形容自己是个“垃圾桶” 原本不想说的话，也因为沈从壹，他有了想说出来的冲动。 公寓内，团团躺在猫窝，他们两个人坐在开放式的餐桌吧台。 两人坐在对面，一个长相混血凌厉的帅气，另一个是浑身气息温柔，眉眼温润，周围的光晕都好似全打在他身上，将原本的美貌放大数倍。 而这一幕，让沈从壹到后来，一直忘不掉。 忘不掉那时候气氛温柔，灯也是温柔，但是远不及眼前的男人，用最温柔的语气娓娓道来，讲诉了长达十年的爱。 在那一瞬间，沈从壹突然嫉妒起来。 等到宿雾终于讲完后，就好像如释重负，唇角弯弯，“谢谢沈先生听我讲这么多话。” “小雾。” “怎么了？”宿雾用疑惑的表情看向他。 而沈从壹也在这刻看他，两人目光相对。 就像两个世界的人，突然在这刻相互碰撞起来。 “你现在还爱他吗？” 宿雾摇摇头，露出释然的笑，“不爱了。” “其实我很佩服你。” “佩服我什么？”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佩服他，宿雾好奇地看向他。 “因为你长情。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长情的人。”沈从壹认真地说。 而宿雾轻笑，“你是在夸我还是？” “我是在夸你，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宿雾这么好的人。” “现如今长情的人很少见，爱一个那么轻松，恨一个人也那么轻松，“长情”两字也渐渐消失在人海中。但在书本的解释上，永远都是夸奖。” “爱一个人没有错，不分朝夕，错的是不爱又强求。” “而且，小雾你已经及时止损。” 这句话宿雾差点打翻身旁的杯子，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听到这句话后，剧烈地翻腾起来。 “还有，这些年爱一个人很难，辛苦了。” “沈先生，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辛苦。”宿雾声音有点哑。 没有人会对他说这句话。 就连孟承修都没有，在他付出那么多感情后，得到的只有理所当然。 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次辛苦。 包括其他人，都从来没有听到过。 在孟承修眼里，宿雾是他的好是理所当然。 在宿廉和宿白眼里更是。 前者是对爱人，后者是兄弟间的亲情。 可如今才跟沈从壹认识没多久，却听到这番话 这让他看向沈从壹的那刻，就像积压内心多久的云雾散去，褪去原本阴霾。 “谢谢你。” “不用谢，后天走吗？我去送送你。” 宿雾摇摇头，唇角露出笑容，“不用了，太麻烦沈先生，我一个人可以的。” 随即，看时间不早了，宿雾就送他回去。 只不过当他送沈从壹离开，在楼下，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妈妈好像在养老院去世了，你要不要来收拾一下她的遗物。 妈妈？ 姜棠不对？她在医院。 宿雾脑海里瞬间想到小时候，绑架自己的女人，对外自称自己的妈妈，就是为了怕别人怀疑。 可如今她死了。 “怎么了？”沈从壹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劲，在路灯下，他凝望着宿雾。 第22章 出轨 “没事，就是突然知道一个消息。”宿雾将手机黑屏。 不让人窥见一点信息。 沈从壹在这刻，突然觉得宿雾披上了一层刺，就像刺猬警惕地张望四周。 虽然不清楚他发生什么，但是沈从壹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低沉着说，“有事可以找我。” “虽然我不会劝人。但我挺有钱的。” 沈从壹幽默的一句话，让宿雾原本被阴霾包裹的内心，洒进一缕阳光。 “好的。” 等到将沈从壹送走，宿雾这才回到自己的公寓，一进去，团团似乎看穿他的心情不好，主动从猫窝钻出来，舔舐他的脚。 宿雾蹲下身子，撸着团团雪白的毛，自言自语地说，“你说要是有一个人对你不好，你要不要去看她？” 团团听不懂人类的话，只知道一个劲撒娇地喊，“喵。” 宿雾也清楚团团不会说话，也只是自己在跟自己对话。 “其实我并不懂她，为什么绑架我？等我十岁的时候又亲手将我送回去。” 记忆里，女人经常歇斯底里，在他面前大吼大叫，就像是个疯子，每次回来，总会把在柜子里的他拉出来。 然后冲他发一顿火，再把他塞进柜子里。 周而复始。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女人，在他六岁那年，突然从外面跑回来，神经质地将他从柜子里拖拽出来。 就在宿雾以为她是不是要打自己，女人却古怪地说，“你想见你的亲生父母吗？” “可你不是我的妈妈吗？” 女人很少带他出去，只有那次他偷偷跑出去被抓回来，被人看到，女人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我是他妈妈。” 而妈妈也是让他知道，原来女人是他的妈妈，可当他一次这么喊她，她却脸色大变，狠狠打了他一巴掌，浑身粗喘气，“不要喊我这个称呼。” 于是宿雾再也没有喊过这个称呼，可是他没有想到女人会对他说出这番话。 还给他洗了一个澡，牵着他的手，没有往日凶神恶煞的样子，甚至还给自己化了一个妆。 而那次的女人，也让宿雾觉得很漂亮。 可如今，没想到有人联系自己，说那个女人死了，还有遗物。 雾宿不清楚自己要不要过去，直到团团困了，从他手心挣脱出来，跑回自己猫窝去睡觉。 他才回神，对于要不要过去，他也还没有做出决定。 只不过当他次日醒来，在剪头发时，那个电话号码直接打来电话。 “是宿先生吗？这些遗物有些东西我们不方便处理，你看下你要不要过来？” “因为你母亲生前没有亲人朋友，听说她有儿子，我找了很多人，才问到你的联系方式，你过来看一下？” 宿雾望向窗户外已经枯黄的梧桐树，想到自己明天就离开。 然后在电话那头的催促下，宿雾说，“我今天过去一趟。” 挂断电话后，宿雾把门窗关好，看着团团躺在猫窝乖巧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他，“等下我就回来，很快的。” 宿雾亲了团团一下，就起身走到大门，然后离开。 团团本来也没太在意，毕竟等下铲屎官会回来，可是他没想到铲屎官刚走，门口的门把手上就传来转动的声音。 它以为是铲屎官回来了，刚想爬起来，去迎接铲屎官，但是门口打开，令人厌恶的男人气息，一下子让团团陷入警惕的状态。 —— 宿雾很快拿到了遗物，确认是一些资产金钱，得知是因为女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也没有留下遗嘱，女人之前的律师有点发愁，然后有人就想到多年前的儿子。 而且有个男人认识小时候的宿雾。 前几天，他陪女朋友逛街认出来他。 所以就通过渠道，跟宿雾联系，让他将东西带走。 宿雾明白事情原委，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尽责，想着女人也没有亲人朋友，于是他直接将这些资产变卖成金钱捐掉，做慈善。 只不过在那堆文件资产中，他却发现一封泛黄的信件。 他只不过是好奇翻来，结果一打开里面的内容让他脸色骤然一白。 也就在那瞬间，自己一直疑惑的问题，在这刻也有了解答。 在将一切事情处理完毕，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车直接来到宿家。 他一回到宿家，就问管家宿父在哪里？ 管家说在夫人那边，宿雾沉默一下，就往楼上走过去。 刚好他走到门口，就看到母亲躺在病床上，父亲不辞辛苦地喂她喝药。 喝完后，还不忘给她擦拭唇边的汤汁。 两人目光温馨，任谁看到都觉得他们是对恩爱夫妻。 宿雾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宿父一脸温柔地走出来。 而当他一走出来，就看到是宿雾，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殆尽。 “你怎么过来。”宿父见他就满脸厌恶。 一副不想再见到他的模样。 而宿雾只是温和地说，“爸，这边不方便说话？我有事情想跟你聊。”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宿父根本不想听他说话，转头就想要离开。 但是宿雾直接将攥着手心里的信件交给他，起初宿父还一脸不耐烦。 可是当看到那封信，脸色有了其他变化，最后他看向宿雾，“去书房聊。” 宿雾跟了过去，当他们来到书房后，宿父这才将这个泛黄的信件重重拍在桌子上。 “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 “这是曾经绑架我的那个女人生前留下来的。”宿雾安静地说。 “我也是看到后才知道，原来你不喜欢我的原因，是因为担心我知道你出轨，影响你的名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一封信，你就信？”宿父怒斥他。 而宿雾说，“我一直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绑架我，父亲你不让我说出去这件事，对外宣称我是被寄养在外婆家。虽然你跟妈妈说我是被绑架，但是她肯定不清楚，绑架我的人是你的情人。” “她因爱生恨，才想绑我，想让你跟她在一起，但是她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妈妈。” “而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情，对外怕影响你爱妻的名声，所以就一直瞒下来。” “甚至因为那个女人养我，你怕我也知道你的丑闻，所以就不喜欢我。” 宿雾声音轻缓，像一阵清风，但是眼里的色彩充满了质问。 “我跟那个女人只是一不小心才发生关系，而我瞒下来也是为了你母亲，怕她不开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母亲。” 他说得信誓旦旦，看起来是真情流露。 但是在宿雾看来这只是道貌岸然，“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母亲，那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有关系，你口口声声爱着母亲，可是你真的爱她吗？” 两人对话针锋相对，而宿父也没想到离开孟承修的宿雾，说起话来越来越带刺。 “我只爱你母亲一个人，那件事情只不过我喝醉了，是那个女人故意缠上我。”宿父再三强调。 可宿雾却反问，“你真的是爱妈妈吗？” 他后退好几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爱母亲不让她出门，你说是为了她身体。但是她想吃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她连见人都需要你的同意。” “这么多年来，被你锁在别墅。而且她今年多大，你还让她怀孕，她怀孕可是高龄产妇。” 说到最后，宿雾怀疑的目光看向他，“所以你的爱是真的吗？还是因为想要对外，有个爱妻是好名声，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 通篇质问下来，宿父脸色未变。 但是这也是宿父第一次正眼看宿雾，“你倒是比你大哥有胆子，你大哥他知道，但是没这个胆子跟我如此说话。” 宿雾瞳孔一缩，没想到宿廉其实也发觉这个问题。 “但是，那又如何，你母亲是我的妻子。她已经被我养得离不开我，眼里也只有我，你想将这一切都告诉她吗？我想她肯定不会离开我。” “而且她肚子里还有我的骨肉，你说一旦你说出来，她会不会受刺激，最后住进医院。” 宿父就像拿捏他的命脉，知道他心软的地方，然后毫不客气地问，“你也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你母亲刺激对吧？” “而且跟你母亲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早就离开不了我，哪怕没有爱，她也不敢走。” 宿雾没想到自己会从宿父的嘴里听到这一番言论。 而这言论，也让他知道外表爱妻人设的父亲，其实本质冷酷无情。 可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异样。 宿雾惊讶地转头，就发现书房门没开，大着肚子的母亲在门口，满脸吃惊地捂着自己的嘴巴。 然后下一秒，整个人就受刺激晕厥在地上。 “妈。” 宿雾神色慌张起来，很快姜棠就被送进医院。 等到手术结束后，宿雾得知母亲没事，心里就放松了下来。 但是下一刻，宿父神色冷漠的走进来，就像是宣判的法官说，“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宿雾脸色一白，而收到消息的宿白宿廉刚好过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听父亲这个意思，让他们直皱眉头。 “爸，你们在说什么？” 宿父露出高高在上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正义之人，占据道德制高点。 “宿雾他敢来质问我，结果你们妈妈听到后就晕倒。” 宿父的神色好像在说，“如果不是你捅出这件事情，你妈妈就不可能知道，也就不会晕厥。” 那刺眼讽刺的模样，让宿雾深呼吸。 但是宿雾还是镇定自若，“可这一切不都是怪父亲吗？是你出轨在先，我们的谈话内容也是妈妈是无意听到的。” 第23章 团团 周围的人听到都大吃一惊。 宿廉没想到外表爱妻的父亲，竟然会出轨，虽然他知道父亲对母亲的爱有些奇怪，但是作为儿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听到宿雾这番话，可真是彻彻底底让他吃惊。 宿白听到这话后，也一脸吃惊。 至于宿父没想到宿雾直接将这件事情捅出来，脸色不善地说，“我跟那个女人只是意外，而且人也不可能不做错事情。” “好一句，人不可能不做错事情。”宿雾被宿父这句话气笑了。 “如果天底下人人都像父亲一样，用着做错事情来表示出轨，那真的很讽刺。”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宿雾笑着跟他们道别，完全没有顾忌宿父那阴沉下来的脸色。 等他走后，宿白小心翼翼地问宿父，“父亲你真的出轨？” 话刚说出来，就被凶狠地瞪了一眼，然后就离开。 等他离开，宿白还是不敢相信，一向疼爱妻子的父亲，竟然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人。 于是他小心地问宿廉，“大哥，我们父亲真的是这种人？” “看不出来吗？”宿廉也难以相信，父亲演绎这么久的深情人设，到今天轰然倒塌。 听到宿廉这番话，宿白也只能自己消化这个重大消息。 但是，他端详宿廉的神色，突然说，“刚刚爸爸说的话好重，二哥会不会难过，要不要我去安慰下他。” 宿廉没想到宿白有天会说出这番关心宿雾的话，不过由他这么一说，他顿时想到，刚刚宿雾离去的孤零零背影。 他莫名，心里不舒服。 “你怎么突然对宿雾那么好？上次也是？不过上次是因为你被绑架。”他有点类似自言自语地说。 宿白不懂，但是他此刻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因为经过上次绑架的事情，后来我也发现那些人说是朋友，但其实根本算不上朋友。” “而且大哥你还记得宿雾刚回家掉进湖里吗？那是我做的，我这几天老是做梦，梦到那天的场景。” 宿白越说，脑袋越发愧疚地低下头。 这段话也让宿廉沉默了，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过宿雾说过。 但是一想到，宿雾性格。 他最后交给宿白一张卡，“你去安慰他的时候，给他这张卡，卡里也有一百万。他离婚后肯定一分钱没有。” “大哥你！”宿白惊讶出声。 “就当我补偿他。”宿廉想到那天跟宿雾的争吵，还有他毫不留情揭穿他的真面目。 确实，他就是一个以利益为重的商人，他没有错。 可是当看到比自己小不懂事的弟弟，竟然知道认错，也知道怎么挽回。 这一刻，他感觉到身为兄长的不称职。 而这一切宿雾并不知情，因为他强撑自己仅有的理智，忍着心里的不适，从医院快步回到公寓。 在医院的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委屈，愤怒。 因为眼前人是他父亲，为自己经历这些糟糕事情，还要被亲人指责感到愤怒。 当时他以为血缘关系真的能代表一切，可是现实却告诉他，并不是。 血缘关系只是让他更加失望。 可当他回到公寓后，这才发现屋内好像有其他人的存在。 原本宿雾心不在焉，可是当看到沙发上的人，立马警戒起来。 “你怎么在我家？” 然后，就看到孟承修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团团，而团团看起来很不情愿，拼命地想要挣脱。 但是孟承修就不肯放它离开，就在这时，团团见到宿雾，然后恶狠狠咬住孟承修。 想要回到自己主人身边。 可谁知道孟承修被咬后，直接拎起它的后颈，不顾团团地张牙舞爪，拎在半空中。 宿雾心里顿时紧张起来，脸色苍白，“你快放下团团。” “不就一只猫，你担心什么？” “你放团团下来。” “你怎么对这个猫这么用心。”孟承修心里很不爽，直接将团团扔下去。 因为团团是猫，很快脚跟着地，然后快速跑回宿雾怀里，窝在他怀里，受惊地一直“喵喵”叫唤。 孟承修满不在乎，散漫地说，“这猫叫得真心烦。” “孟承修。” “怎么了？你生气？为了一只猫？它刚刚还咬我出血，等下我还要打破伤针。”孟承修举起受伤的手给他看。 “你忘了吗？这猫是你和我一起捡到的，你那时候还夸它可爱。” 宿雾看到他手上血淋淋的牙印，但是他神色异常平静地说着这番话。 当注意到孟承修一脸困惑地看向他。 他轻笑，“原来，你都忘了吗？” “这名字可是你取的。” “你忘了三年前，你身体不舒服，我想去接你，你不肯，但还是拗不过我，后来到半路上你非要走下来，我知道你是不想跟我一起回去，但是当时我很倔强，我就想陪你走，然后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了团团。” 宿雾安抚团团的情绪，低垂着头，令人看不清自己的神色。 “团团那个时候脏兮兮的，蜷缩一团，是个小奶猫，当时你就戏谑地说，真丑，要不就叫团团。” “我以为你是喜欢团团，再加上我也想养它，就将它抱了回来，但是你忘了它。” “而团团陪我这三年，也是我的家人。” 孟承修听到这句话，脊背挺直，他也在这个瞬间明白，这只猫对宿雾的意义。 宿雾小心地将团团放进自己的卧室内。 然后转头回到客厅，坐在他对面，声音异常冷静地说，“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孟承修整个人因为宿雾这番话，突然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他知道此刻他应该道歉。 但是一向高高在上的他，硬是说不出口，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这几年，这猫你养得挺好的” “主要是团团很乖，也很听话。” “我刚刚听说你母亲住院，要不要我去看看她。”孟承修找话题，眼眸看向他。 可宿雾只是轻声说，“她刚做完手术，需要安静。” “而且孟先生，你今天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来到我公寓，下次再这样我就报警。不过想来也没有下次，毕竟这栋公寓是你的名下，我过几天就会搬走。” “搬走，你要搬去哪里。” 此刻两人互相坐在对方对面，不过几米距离，可是孟承修突然觉得他们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宿雾轻笑，阳光落在他温顺的眉眼，整个人笑起来越发动人，“孟先生，你好像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已经离婚，你没有权利过问我任何事情。” “时间也不早，请你先回去。”这次宿雾态度硬气。 这让孟承修无从适应，毕竟从前的宿雾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 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柔体贴，眼里只有期盼和爱意。 可如今却是毫不留情地驱赶。 孟承修将手握紧，但紧接着，房间传来异样。 他还没有说什么话，就看到宿雾脸色骤然一白地赶回卧室。 孟承修担心宿雾，也就跟了上去。 但是当他跟上去后，看到的是差点站不稳的宿雾，而宿雾的眼睛死死盯着打开的窗户。 “这窗户怎么是开的？” “我……”孟承修想到自己突发奇想要进宿雾的卧室，觉得里面不通风就打开。 而宿雾也几乎在这个瞬间明白是他做的，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 “都怪我，我刚刚将团团带进来，应该检查门窗。” 孟承修听到这话，也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他想要去扶住宿雾。 但是宿雾却在推开他，匆匆忙忙地从房间跑出去。 孟承修见状，也跟了上去，但是他没想到宿雾是为了找猫。 见他紧张不行的样子，在小区各个草丛灌木到处喊“团团。” 孟承修的内心也被一根绳子高高地悬挂起来，“宿雾，我陪你一起找。” 可是宿雾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喊着“团团”的名字。 孟承修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劲，想要让他先回去，自己在这里找。 但是这个举动也不知道触碰到宿雾哪根神经，猛不丁地被宿雾推开。 “你走开。” “孟承修，团团不见了。” 此刻宿雾眼里氤氲水汽，浑身颤动。 孟承修此刻的心，瞬间被死死攥紧，“会找到的。” “团团不见了，都怪我，我没有检查窗户。” 一直积蓄在眼眸里的泪水，再也绷不住地落下来。 “都怪我。” “都是我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团团会找到的。” 此刻孟承修感觉宿雾的泪水像锋利的刀，狠狠地扎进自己心里。 他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宿雾。 他也不知道，原来宿雾这么温柔的人，哭起来就像刀，割得他五脏六腑出血。 “孟承修，我是不是好糟糕，团团都养不好，弄丢了，妈妈也因为我跟父亲吵架住院。” “父亲说得没错，这一切都怪我。”宿雾喃喃自语，唇色泛白，眼眸也没有一开始的亮光，黯淡失色。 第24章 失踪 孟承修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到他这幕，执拗的找了好几个钟头，眼见天都黑了，他甚至找人过来一起找，都没有找到。 于是孟承修想让他先回去，可是宿雾不肯，直到将小区各个角落翻遍，都没有找到。 “团团可能跑小区外面，可能过几天就会回来。” 孟承修劝他，可是宿雾听到外面两个字，就想要往外面走。 他立马看出宿雾的意图，追了上去，“这么晚你出去，你找得到吗？” “我已经让人全城贴广告。” 可宿雾就好像没有听到说这些话，只是一个劲想要去找团团。 可就在这时，也许是宿雾情绪太激动，在不顾孟承修阻拦下，强行往外走，突然就直接晕倒，这让孟承修脸色一变。 “宿雾。” “给我找医生过来。” …… 很快医生过来，说是情绪太激动外加贫血，要多加休息。 孟承修知道后，就让人将医生送出去，自己则是出去打电话让人去找，回来后看着躺在床上的宿雾，连昏迷，眉头都是皱的，这让他心里百般交集，不是滋味。 后来公司有重大项目，在紧急关头，但偏偏那边需要他亲自出面，最后孟承修就先回公司，处理这件事情。 但是留下人在门口守着宿雾，怕他神志不清地走出去。 好不容易等他处理完这件事情，孟承修刚跟胡助理说，自己要离开。 但是下一秒，有人不顾保镖阻拦闯进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了孟承修一巴掌。 “姓孟的，你混蛋。我告诉你，今天我哪怕是坐牢，我也要打死你。” 宋召气势汹汹地来，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要不是他刚刚打宿雾的电话，听到那边的不对劲，一个劲追问就听到，“团团不见了。” 然后又听到断断续续的孟承修几个字。 霎那间，宋召立马就满腔怒火，赶到孟承修的公司，二话不说，直接打。 而当宋召刚打完，追上来的保镖立马想将他压住。 孟承修一脸阴鸷，捂着刚刚被打的地方，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要不是看在你是宿雾朋友的份上，你能活的走出这间办公室。” 宋召听后，更生气了，“别提朋友，宿雾身边的朋友哪个不被你逼走，导致宿雾身边都没有朋友，要不是因为我是宋鹤的表弟，你早就赶我从宿雾身边离开。” “宿雾那么好的人，怎么当初就瞎眼看上你。”宋召越说越生气。 而周围人一听是孟承修的家事，都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待下去。 孟承修朝他们是使一个眼神，很快助理带着保镖离开。 而宋召还在继续骂他，“你这个死渣男，你等着，我明天就给他介绍男人。至于你，我哪怕坐牢也要先揍你一顿，你这个家伙居然害得团团走失。” 宋召没有保镖的束缚，就想要冲上去揍他，结果被孟承修一个反手，轻而易举被压制住，脑袋抵在桌面上，双手被禁锢在背后。 “不就是一只猫。”孟承修想到宿雾那么在乎一只猫，心里就非常不爽。 宋召听到这句话，气笑了，“什么叫一只猫，你知道团团之前走失过吗？” “因为小雾将团团去外面给它挑猫粮，结果它就被猫贩子拐走。” “你知道那段时间小雾多伤心吗？它才三个月被小雾捡回来，营养不良，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大，结果就被猫贩子拐走。” “你知道那段时间，小雾天天顶着太阳暴晒去外面找团团，各种犄角旮旯，还有流浪猫的地方。因为他怕万一团团只是流浪。” “有时候他还跑到楼下拿着猫碗装猫粮，就是想给团团准备，怕它饿着。” “还有一次，我陪他路过一个巷子口，小雾问我“它是不是团团”，我说“不是，要不我们把它领养回去。” “可小雾犹豫一下就说，“它的脖子有项圈，只有主的，万一他的主人跟我一样找不到它怎么办？”，后来我继续陪小雾找，直到路过某个地方，小雾他已经迷迷糊糊，指着一个布偶猫问，“是不是团团。”” 宋召说完这些话，眼神里满是对那个时期宿雾的心疼，还有对团团的怜惜。 “后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团团的吗。那个时候宿雾天天在网上发寻猫启事，贴小广告，最后是在一个猫贩子手里找到了团团。” “你知道那个时候团团多惨吗？一只脚瘸着，见到小雾的时候，睁着大眼睛，遍体鳞伤，骨头都凸起来，浑身脏兮兮地小声“喵”着，当时小雾就哭了。” “也正因为团团被拐过，所以团团每次都是窝在猫窝，不敢出去。可它以前最喜欢出去，而现在每次小雾一回家，它就期盼地蹲着门口，舔舐小雾的裤脚。” “可是那个时候孟承修你在做什么？” “你流连会所，跟那些男男女女在一起，团团被拐那段时间，小雾精神崩溃，那时候还会在网页上看到你的桃色新闻，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多么讨厌你，恨你去死。” 孟承修被宋召这番话，再也维持不了表面平静，手撑着桌面，整个人都受到了巨大冲击。 而宋召恶狠狠瞪着他，“你不知道小雾这些年怎么过的，就肆无忌惮伤害他，就连这次你又再伤害他。” “你真是恶心透底。”宋召说完，就顺手摸到桌面上的指南针，因为指南针是金属。 他直接砸在孟承修的额头，硬生生地流出血。 可孟承修好像没有任何知觉，只是呆楞的松手，面色苍白起来。 “我……”他唇角阖动，想要说什么，眼里也再无阴鸷，有的只是迷惘，就像迷路的孩童。 可宋召才不管他什么感想，他此刻心里一团火，然后猛地推开孟承修，拿着指南针想要再砸下去。 “死渣男，叫你让小雾过得那么惨！” …… 公寓内，宿雾缓缓醒过来，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刚刚晕厥的时候，他梦到了团团，骨瘦如柴，眼睛大的离奇，像往常一样在他回来，小跑到自己面前，“喵”的舔自己的裤脚。 画面再一转，那是团团刚被收养回来，瘦的可怜，他喂团团吃猫粮，团团可能是饿凶了，拼命的吃，但是吃的太急，吐了。 后来哪怕好了起来。 团团吃猫粮还是一样的急。宿雾知道团团是饿的有阴影。 宿雾想到梦里的场景，整个人无力的站起身，心脏痛得厉害。 都怪自己没有检查门窗。 团团才会离开。 自己好没用。 宿雾不知不觉走到浴室，他也什么没看到就躺了下去，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就想到团团。 团团会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会不会被其他猫给欺负，像之前一样指甲劈裂。 团团会不会一家家“喵”地喊开门，想要找到自己，然后向往常一样，扑倒自己脚边，舔舐自己裤脚，或者像有时候咬着自己的裤脚，不让自己离开。 宿雾一想到这里，心脏就像浸染冬日的冰，轻轻一碰就碎开。 就像上刑的犯人，浑身都是绝望，然后头靠在断头台，绝望而害怕。 不知不觉中，宿雾好像摸到一个尖锐的东西。 拿起来，银色的剪刀在空气中亮起反光。 然后，他就将剪刀落在自己手腕上。 这把剪刀其实他已经放了三年，谁也不知道。 那时候团团被拐，他的精神状态就崩溃到不行，更别提孟承修的桃色新闻。 所以当看到孟承修跟一个女人牵着手参加时尚晚会的照片，宿雾当时就躺在这个浴缸里。 怀抱着对孟承修最后一点希望，宿雾拨通了孟承修的电话。 也就是那通电话，女人俏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击碎了自己最后的希望。 于是他拿出准备的刀，想要自杀，但是被宋召看到，他惊慌失措地拦下自己。 回来宋召将他送进医院，顺便将刀具全部收走，就怕他做傻事。 可是宋召并不清楚，宿雾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剪刀。 因为他有种直觉，自己活不长。 于是，当今天看到这把剪刀后，宿雾笑了，将剪刀轻轻一拉，当冰冷的肌肤触碰到剪刀。 宿雾本来想打开水龙头，因为这样放血加水，血会流得很快。 但是，他迷迷糊糊想到，自己死了，水流了一地，会很麻烦人家清理现场。 “我不能麻烦别人。” 然后躺在浴缸里，阖上眼睛，手微微一用力。 霎那间血浸染在浴缸里，也浸染他的雪白的衬衫上。 “只是可惜浴缸到时候要麻烦人家清洁，这间公寓死了人，也可能卖不出去，不过孟承修应该不会在意。” 宿雾喃喃自语，直到最后，他唇角挤出笑容，“我是个糟糕的人。” 对不起。 我不是一个好主人。 我过得一塌糊涂。 我没有人喜欢。 也照顾不了团团。 对不起。 第25章 后悔 夕阳黄昏下, 秋风拂动窗帘，吹进浴室。 浴室内, 安静到可怕, 萦绕着令人窒息的气息。 甚至还有浓烈血腥的味道，顺着血腥味，视线一点点被拉长，先是一缕长发, 但紧接着, 无数的头发就像有了自主意识, 从浴缸中攀爬出来，然后就是放在胸口的手, 手腕处一道长长的被割腕出来的伤口, 伤口很深能窥见用的力道多深。 而紧接着，指甲也突然长长，然后视线往上，原本温润美丽的男人, 此刻像是被发生了某种变异。 眉眼的线条开始越发精致, 而那张脸也白的出奇。 原本没有任何血色的薄唇, 此刻就像被血色浸染，像朱砂红。 可躺在浴缸里的男人，也就是宿雾, 一动不动, 就好像陷入沉睡, 静谧的四周也洋溢着一种古怪离奇的氛围。 而从学校回来的沈从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当他经过宿雾楼下, 他想宿雾今天貌似还在公寓。 于是他想去看看宿雾, 但是当他刚过去, 就看到门口守着的保镖。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守着门口。”沈从壹沉声问。 那几个保镖不说话。 沈从壹察觉到不对劲，眼眸低垂，“我是小雾的朋友，我想进去看看他。” 但是几个保镖收到指令，说是不能让人进去。 沈从壹也毫不意外，只是眼神冰冷的看向他们，像冰渣子，就在保镖内心害怕紧张起来的瞬间，就见他转身离去。 几名保镖也瞬间松了口气。 这位先生，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家伙。 可是这些保镖可能不会想到，沈从壹根本没有离开。 他只是从一楼绕到后面，仰起头，看向宿雾所在的五楼。 然后他呼吸平缓，眼里是五楼的窗户。 很快五楼有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门窗上，紧接着，就是男人毫不费力地从窗户跳进去。 一双深邃的眼眸，打量客厅，见没有人，他就往房间走去，可是当路过浴室，门半掩着，那刺鼻血腥的味道一下子让沈从壹脑海里瞬间空白。 等待他恢复理智后，他已经推开了浴室门。 然后，入眼一幕，让他脚步一滞，全身僵硬。 而门外，保镖们似乎听到里面有动静，面面相觑，在想要不要进去看一眼，就看到门把手转过来。 然后他们惊讶地看着刚刚离开的沈从壹，此刻竟然从公寓里走出去，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他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几个保镖立马追了上去，但是沈从壹一个冷眸扫过去，紧接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几个肌肉猛汉出现在保镖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没办法的保镖就打电话给孟承修。 但此刻的孟承修在医院里，被缝了七针。 始作俑者站在医院外面，双手抱胸。 而站在他对面的宋鹤气的不打一处来，指着他说，“要不是我赶过来，你是不是真的想要去坐牢。” “舅舅家可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要真把孟承修弄死，你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待着，你这样对得起舅舅他们吗？” 宋召也很生气，“可宿雾怎么办？我不应该让宿雾受欺负。” “宿雾宿雾，你怎么对宿雾那么好。”宋鹤眼里都是愤怒的火光，“你怎么不为自己考虑一下。” 宋召气笑了，“我为自己考虑，那谁为宿雾考虑。” “你知道宿雾对我有多好，你知道那样温柔的人，要不是我性取向正常，我早就将他娶回家。” 宋召满脸愤怒地说，说到最后，眼里有了泪光。 然后发泄自己的情绪，声音激动高昂，“而且就在我大学临近毕业，我想要去学摄影，父母反对，想让我进公司学习接管公司，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 “但是只有小雾。他没有安慰我，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默默陪我去北极，北极零下七十摄氏度，是最冷的天气，他坚持陪我去拍摄，直到我坚定自己的想法，他才说，“如果确认坚持，那就做下去，我已经看到召召的勇气和热爱。”” “那时候我哭了。”宋召在说完这句话后，眼里的泪水终于崩溃地流下来。 “你说那么好的小雾，为什么会栽在孟承修这个人身上。我真的很恨他，抢走了小雾，一点都不珍惜他，离婚还要纠缠他，宋鹤，你说他是不是活该去死。” 在宋召之说这番话后，孟承修从病房走出来，额头被一层白纱包裹住。 他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还是也听到了那番话。 而宋召一见到他，心里的怒气值再度上涨，他甚至又想去揍他一遍，但是被宋鹤拦了下来。 孟承修低垂着眼帘，唇角直抿，眼睛里的光芒暗淡无光。 “我真的做错了吗？” 也在这时，胡助理走了过来，低头说，“孟总，宿先生不见了。” 这话恰巧被宋召听到，气的想要挣脱开，嘴里不停的放着狠话，“孟承修你大爷，要是宿雾真出事，我坐牢都不会放过你。” 而孟承修双手紧紧攥紧，眼里的红血丝布满眼珠，骇人，“给我找。” —— 宿雾陷入混沌中，脑海里又想到团团。 他努力伸出手，周围黑漆漆，只有眼前是团团。 可是他就是抓不住团团，想要移动身体，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 宿雾焦急的想喊团团的名字，可团团只是站在原地方，瘦的皮包骨头，雪白的毛发早就被污泥给弄的脏兮兮。 也许团团听到宿雾的叫喊，团团“喵”的一声，然后站起身，似乎想要往他身边跑过去。 宿雾眼里有了希望，张开手，想要团团来到自己身边。 可是下一秒，黑色的周围被撕开一个口子，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团团拉进去。 这一刻禁锢住宿雾身体的束缚，从他身上消失。 宿雾并不清楚，他只是那般担心的追了过去，就在他追去的瞬间，画面一转。 周围变成了灵堂，而灵堂上只有宋召在哭着给他烧纸钱。 “小雾，你为什么自杀？为什么？” 宿雾心疼的想要上前，想要来到宋召身边。 可是下一秒画面转动，五光十色的灯光，他一眼就看到被簇拥在人群中，懒散英俊的孟承修。 他正靠在沙发上，身边围绕着男男女女。 有人好奇地说，“孟总，听说你前妻死了？” 孟承修漫不经心，全身笼罩在阴影下，看起来浑然不在意，抬起手，骨骼凌厉的手腕看起来令人着迷，有条不紊的喝下一杯酒，声音慵懒地说，“他死了关我什么事情？” 那瞬间，宿雾的头又痛起来。 可等到宿雾再次抬头，就发现自己处在一间办公室，那熟悉的背影让宿雾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而下一秒，有人穿过他的身体，往宿廉方向走过去。 “大哥，二哥死了，我们要去不要去看看。” “我今天有事情很忙，已经让助理过去了。” “这样子，那我也不去了，我同学家里还有事情。” 两人的满不在乎让宿雾蹲下身子，脑海里的疼痛好像在嘲笑他。 你看你死了，都没有人在乎你。 就在他蹲下的那刻，他看到了病床上的妈妈，“小雾呢？我好几天没看到他。” 宿父，“可能有事情。” 可等他一出门，他就对看护说，“宿雾自杀的事情，不要告诉夫人。” 那瞬间，宿雾周围的空气破碎开来，他再也受不了地倒在地上，而冰冷的地上也呈现他的倒影。 宿雾伸手，而倒影也在伸手，那瞬间宿雾看到自己哭的表情。 为什么？ 原来我的死，除了宋召，不会有人在乎。 真的好糟糕。 而在此刻，宿雾好像听到“喵”叫，那熟悉的声音让宿雾探起脑袋，但当他抬头看去，眼睛里的泪水瞬间从眼眶流出来。 “不要，不要打团团。” 宿雾冲过去，想要挡住那道鞭子，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团团被打得奄奄一息。 那瞬间，他的心被刺得千疮百孔。 也在这时，空气中传来嘲讽的声音。 【这个宿雾炮灰性格真没用，连自己的猫都保护不了。】 【难怪会自杀，真软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反派孟承修的妻子。】 【要我说，谁叫他爱上反派活该。】 【确实，不过反派性格可真无情，但是这样恰恰体现他的人设，真想魂穿穿进去，跟反派谈个恋爱。】 【可我觉得反派这个性格太差劲，网上看看就好，现实我就报警。】 【可这又不是现实，我们网络yy不行吗？你看连这个宿雾炮灰都是被设置爱上反派，结果还不是被反派抛弃，刺激得自杀。】 【说的也是，不过听说这本小说要改编游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入游戏，设置攻略任务。到时候我一定选择孟承修这个大反派。】 【这样攻略起来，更有成就感。】 【哈哈哈是的，真期待将这个大反派拉下来，然后攻略成功。】 【不过可不可以让游戏开场商将这个炮灰的去掉，感觉好碍眼，人设看起来无趣的很，难怪孟承修不喜欢。】 【我也觉得。】 ……… 那瞬间，他脑海里涌现各种吵杂的声音，宿雾一时之间接收这些信息，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 可就在他疼得受不了时。 他也从那些声音里明白一些事情。 原来这是一本小说，而他是一个炮灰，用来彰显反派也就是孟承修的无情风流。 就连爱上孟承修，都是因为小说设定。 宿雾联想到这瞬间。 哀痛心死。 原来他是炮灰，连爱一个人都是被设定的，而这一诶都是人为，被操控。 那瞬间，宿雾迷惘的紧闭双眼，真的好痛，好痛。 现实里。 沈从壹将宿雾抱回去后，就打了一通电话，叮嘱几句后，看着床上还有呼吸，却满头长发，指甲尖尖的宿雾。 而手腕中的自杀伤疤，只留下一道粉色的印记，代表着他曾经自杀过。 沈从壹一想到这里，整个人气息一沉。 就在这时，他听到宿雾似乎很痛苦在喊什么，他立马担心的凑过去一听，“团团。” 沈从壹神色严肃起来，然后又打了一通电话让人去宿雾家里找团团。 结果去的人根本没找到团团，倒是在网上看到各种团团的悬赏。 沈从壹很快就明白团团肯定是失踪了。 而被他喊过来的医生，是他的多年好友，喊他过来是想让他检查宿雾的身体。 两人交情颇深，在见到宿雾的头发和指甲时，诧异的很久，但是秉持着医生的职业责任，他先是蹲下身下，为他细细检查。 检查没大碍后，陈文旭站起身说了他具体的情况。 “那他为什么不醒过来？” “可能是不想醒过来，要不要把他带去医院做检查？”陈文旭提醒。 而沈从壹说，“这件事情你不要说出去。” 陈文旭觉得奇怪，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 等到陈文旭离开后，沈从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宿雾。 他并不清楚宿雾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亲眼看到那幕血腥的画面，整个人就陷入害怕的情绪，内心也有种暴虐的冲动。 明明昨天还好的人，怎么今天就自杀。 一想到这里，沈从壹就让人去查到底发生什么？ 然后凝望着宿雾，不由自主坐在他身旁，轻轻抚摸他的头发。 但还好，宿雾没事。 虽然头发变长，指甲也长，甚至连这张脸都变了很多，手腕刺眼的伤疤也在愈合。 但是沈从壹知道，他是宿雾。 —— 宿家。 听闻宿雾消失，宿白当即站起身，“二哥怎么会消失？” 而宿廉刚从公司回来，这件事情还是从孟承修那边知道的。 当时孟承修问他，“你知不知道宿雾在哪里？” 宿廉皱眉，“他不在公寓吗？” 那边沉默很久，“不在，他被一个男人带走了，但是我查不到那个男人任何联系方式。” “那我就不清楚。” 宿廉很快就挂断电话，沉思了一会就回到宿家，询问宿白这件事情，而宿白也是一脸懵。 “二哥是被人绑架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被绑架，孟承修就不会是那个反应。” “而且我听说宋召莫名其妙闯进孟承修的办公室，将人打伤。”宿廉摩挲着下颌，认真的分析。 “我在想宋召是你宿雾的朋友，这两者是不是有关系？” 宿白睁大眼睛，“打伤孟承修，宋召胆子真大。不过自从昨天医院，我就没遇到二哥。” “打电话也打不通。” “本来想交给他的卡，到现在也没给他。”宿白颓废地说。 宿廉皱眉，“没事，我已经让人去找宿雾。” 但是谁知道这件事起被宿父知道，他以“浪费人力”缘故，让宿廉派出的人回来。 为此两人在书房里大吵一架。 “你现在工作注意力应该在公司上，而不是在宿雾身上。” “但是他是我弟弟。” “那你之前把他当过弟弟吗？”宿父毫不客气地说。 而宿廉紧握双拳，“我确实没把他当过弟弟，但是不代表我像父亲这样冷血。” “你是在说我吗？你这个逆子，早知道当初就不让你母亲生你们两个人下来。” 宿父气得手里的拐杖指着他，愤怒的指向他。 宿廉看着眼前生气的宿父，他突然笑了，然后就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那你有没有把我们当成你的儿子。” “从小到大，你眼里只有母亲，对于我们，你看都不看一眼。” “小时候家长会，你们也从来没有出席过，就连宿白刚出生的那天，你只顾着去看母亲，整整一个月，你才看了宿白一眼。” “而我，在学校好几次出事情，你也从来不出面，说我是宿家长子，可以自己解决问题，哪怕我发着高烧，你也只是冷眼看着我一眼说，“医生等下就到，别烧糊涂。”然后你就离开。当时我可是烧得差点命都没了。” 宿廉将这些年心中的积怨一并说出来，而宿父没想到一个个，长大了都开始忤逆自己。 “你以为没有我，你们能生的下来。” “那可真是我们的荣幸。”宿廉讽刺的一笑，让宿父的怒气值飙升。 而一直在外面偷听的宿白，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种秘密。 也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出生那边，父亲根本不喜欢他，连看都是一个月后才看。 虽然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爱的是母亲，但是他当时心里还有期盼，毕竟他们是父亲的儿子。 肯定是感情的。 但是他没想到，原本是自己自作多情，血缘关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而从里面走出来的宿廉，看到一直站在门外的宿白，因为身上还有怒气，并没有跟宿白说话。 只是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转身回去公司。 宿白本想叫住宿廉，但是想到刚刚他们的对话，喉咙也仿佛被堵住。 让他说不出话，后来听到里面的宿父要走出来，宿白心虚的离开。 当晚，宿白做了一个梦。 梦境很奇怪，他竟然跟在酒吧，跟人家喝酒，周围形形色色的人，让他看不清相貌，似乎有谁在喊他，“小宿总。” 他推开那些喊他的人，跌跌撞撞走出去，司机接他回去。 回到宿家后，空荡荡，没有任何一丝人气。 他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最后还是楼上婴儿啼哭声，让他不耐烦的站起身，走到婴儿室，就看到母亲在温柔地安抚才一个月大的弟弟。 母亲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身看他，但也并没有出声。 可宿白清楚，母亲这是在恨他。 为什么梦境里的母亲恨他，宿白也不清楚，只知道梦境里的母亲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甚至也不让他碰弟弟。 在触碰到弟弟那一刻，他清晰地看到母亲将弟弟抱走，一脸紧张地看向他。 “你哥哥已经被你们逼死了，你们不要过来。” 母亲温柔的眉眼此刻染上愤怒的神色。 而这模样，让梦境中的宿白迟迟不敢说话。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因为之前喝了酒。 他很快就离开这里，而宿白注意到梦境中的他根本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是推开很久没有打开的房间，一打开里面还干干净净，宿白很快认出来是宿雾的房间。 正当他疑惑宿白为什么来到这里，就看到宿白没有刚刚吵架的力气，只是坐在沙发上，低垂着脑袋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以为你那天自杀是假的，所以我就没去。” “对不起，二哥。” 宿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做这个梦，只是看到梦境中的自己非常颓废。 没多久，宿白就看到梦境中多了一个人，那是大哥，但又不像大哥，因为大哥洁癖，可现在的他胡子拉碴，神情憔悴。 “你来了。”宿廉站在门口，大半的阴影藏在黑暗中。 而梦境中的宿白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说，“大哥，我们真是畜生。” 宿廉喃喃自语，“是的，我们是畜生，明明兄弟自杀，我们也没有去悼念，为什么？” 他也不明白，自己哪怕再不喜欢宿雾，可是在听到他自杀的那天，自己就被触动得想去见他。 可偏偏却不肯相信，也没有看。 宿白何尝不是，在宿雾死后的第三天，他收到了宿雾一早给他买的乐高。 也在收到乐高那刻，被禁锢的情绪突然崩溃起来。 对宿雾迷糊的记忆，也逐渐清醒起来。 那时候宿雾回来，他根本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哥哥。 但是他从小母亲生病，父亲照顾他，大哥在上初中，学业繁忙，只有小学的宿雾跟保姆一起照顾他，陪他玩。 后来随着时间长大，宿雾也忙了起来，但是他永远是第一个回来先来房间看他。 回来他去小学，都是宿雾送他去的。 当时他很傲娇，明明不想去上学，但还是死活不肯松开宿雾的手。 “我才不要上学，没意思。” “上学有很多朋友。” “我不要。” “那我陪你去上学。” “那我得陪我一整天，在学校，不准离开。” 宿雾那时候一脸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 就那样，宿雾为了他逃课，甚至还被通知到父亲那边，父亲狠狠地责骂他一顿。 而明明被骂的宿雾，在转头看到他的时候，会温柔地说，“弟弟。” 可如今，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宿□□神萎靡，当时收到乐高后，他情绪一度崩溃，想要去宿雾的坟前祭拜，但是宋召死活不让他们过去。 并且放出狠话，“你们宿家的人，一个个都没有资格来祭拜他。” 甚至让人守着坟墓，跟那边打招呼，绝对不肯放他们进去。 原本他们还想强行进去，但是宋召一番戳人心扉的话，直接让他们不敢进去。 “你们觉得，宿雾会想让你们进去吗？”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两人停下了脚步。 不敢进去。 梦境中的宿白回想到这一切，就痛苦的低下头，包括宿廉也是。 而做梦的宿白也像是感受到梦里那种绝望感，导致他此刻在睡梦中冷汗直流，紧闭的双眼里竟然流出泪水。 随着梦境越来越深入，最后宿白受不了的睁开眼睛，恍惚了好一阵，突然从床上爬起来，直接跑到宿廉的房间敲门。 因为宿廉今天有事情，所以就住宿家。而父亲去医院陪母亲。 所以当宿廉推开门，看着大半夜不睡觉来找他的宿白，还没说几句话，就看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宿白，此刻眼尾有泪水。 “大哥，我梦到二哥自杀了。” “这大晚上你说什么梦话。” “我想去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是二哥在照顾我。”宿白越说，脸色也越来越紧张。 “大哥，二哥不会自杀吧？” 宿廉皱眉，赶他回去，“你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快回去睡觉。” “可是大哥我想打个电话给二哥，他白天都没有接我的电话，他是不是真的出事？” “别杞人忧天。”宿廉看宿白这么紧张兮兮的模样，然后对他说，“也许是宿雾在忙，你明天打过去试试。” “好。”宿白点头，然后宿廉就把他给轰回去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宿廉的内心也极度不安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宿白这番话给激起心中的不安。 可是当晚，因为宿白那句“自杀” 他就真梦到宿雾自杀。 而自己那时候还在参加会议，助理告知自己的时候，自己也没当回事。 随着梦境的深入，最后宿廉突然猛的睁开眼。 等他彻底恢复理智后，梦里的情景他竟然忘了差不多。 但是他记得胸口那窒息般的疼痛。 最后宿廉睡不着，打电话给宿雾，结果一直打不通。 他也彻底睡不着，整个人坐在床边，颓低垂着脑袋。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萦绕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而他就保持这个姿势直到天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起身，可就在起身的那刻，他忽然看到有一座坟墓。 坟墓上，黑白照。 里面的人笑得那么温柔。 一时之间，宿廉忽然抱起头，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而耳朵传来，第一次见到宿雾时，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哥哥。” 那瞬间就像心里的镜子，被人狠狠敲碎。 他恍惚间不敢在房间待下去，但是在他迷糊的视线里就看到宿白好像在拿着什么。 走近一看，是快递。 而宿白也没想到有自己的快递，他想到这段时间，自己没有买东西，但是快递员说是他的。 宿白这才好奇的拆开。 可当他拆开后，那崭新的乐高零件，还有前段时间在饭桌上的话。包括昨晚的那个梦。 那瞬间，梦境现实交迭。 “你喜欢乐高，我送给你。” “不要对我这么好。” “可你是我弟弟。” …… 等到宿廉走下来，疑惑地问，“怎么了？” 就看到宿白疯了一样往外跑，宿廉皱眉。 外面刚巧下着小雨，宿白听不到周围佣人惊呼的声音，他一个劲往外跑，路过湖边，路过一处梧桐树，路过花店。 他都没有停下，因为此刻他脑海里突然想起梦境中的那场噩梦。 宿雾自杀后，他也收到过乐高。 那瞬间，他的心里就有不好的预告。 此刻雨渐渐落下，他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段记忆。 那是他七岁那年。 他发高烧，大哥去朋友家住了一晚，家里只有宿雾。 而他当时发高烧很严重，迷迷糊糊间他闻到了好闻的味道，紧接着，就有人在哄他。 他觉得很温暖，以为是母亲。 就那样听着听着，直到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在医院。 而这件事情他也没放在心里。 直到宿雾自杀的一个月后，他从老管家那里才知道，宿雾当时也在发高烧，但是知道他发高烧很严重后，一直闭着眼在哭。 所以宿雾就跑来哄他，还给他唱歌，甚至在医生来后，宿雾也是让医生先看他。 明明同时生病，可是宿雾为了他，一直在尽责做长兄的责任。 可自己却一直不能理解，推开他的好意，说，“你才不是我哥哥。” 每每想到这里，宿白就忍不住在想，当时宿雾是不是很伤心。 在雨中奔跑的宿白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段记忆。 但是他好难受，好难受。 而眼前的奔跑景色也变成了宿雾，周围的雨声淋淋沥沥，也仿佛变成宿雾在温柔地说。 “因为，你是弟弟。” 那瞬间，宿白红了眼眶。 而在宿雾自杀的第二个月，宋召将宿雾小时候的日记发给他。 日记是宿雾那一年刚回到宿家写的，而日记里。 稚嫩青涩的语句，让宿白忍不住发抖。 “弟弟好小，小小的，好可爱。” “但是弟弟不喜欢我。” “但老师说：血缘关系是最亲的，兄弟也是最亲的。” “弟弟还小。” …… 那几页的日记，让宿白泣不成声。 而宋召一脸恨意地说，“这是小雾生前的遗物。” 他是故意报复给宿白看的，而宿白何尝不知道这是宋召的报复。 这些报复，也是他理应接受的。 宿白崩溃地捂着脸想。 而这些画面都统统在宿白脑海闪现，在这瞬间，他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能不停的奔跑，来发泄他内心的痛苦。 可当他终于跑累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到宿雾的公寓楼下，他仰头看向宿雾所在的楼层，脚想要往前踏上一步。 但他分不清现实，又不敢往后一步。 雨下的越来越大，倾盆大雨，他被淋湿一身，周围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他。 宿白没有察觉到，只是眼眶红了一圈，脑海里播放的都是宿雾朝他温柔一笑。 “弟弟。” 那瞬间，眼眶里的泪珠掉落下来，跟着雨水混入其中，他终于受不了的崩溃大哭，蹲在雨中。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二哥。 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 宿廉在宿家脑海一直迷糊，他干脆就回到公司，刚将脸用冷水洗脸，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收到宿白住院的消息，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只是莫名其妙跑出去，就收到宿白晕倒，被路人发现送入医院。 等到他赶到医院时，就看到宿白好像陷入自我，在面对宿廉，连看都不看，只是神情低迷的垂下。 宿廉皱眉，然后询问医生，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 但是没什么大碍，情绪怎么这么低迷？ 宿廉来到他面前，想要询问宿白，但是当他说出第一句话，宿白声音闷闷地说，“大哥，二哥死了。” “你怎么，从昨晚就说宿雾死了。” “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宿廉想到那张黑白照，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可宿白接下来却不肯说话，只是浑身蜷缩在一团。 这让宿廉根本不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这让他想起宿雾，于是打电话给宿雾不出意料还是打不通。 宿雾到底出什么事？ 宿白跟宿雾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到那梦境重叠的黑白照，是梦，还是现实？ 总之有股不好的直觉在他心里萦绕，不安起来。 —— 卧室内，静谧。 沈从壹从将宿雾带回来，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 而这期间宿雾一直不肯醒过来。 嘴里一直喊着“团团。” 于是沈从壹就让人赶紧找，但是他没一会收到有人在调查他和宿雾。 沈从壹声音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订两张机票。嘉城的票。” 当电话挂断，沈从壹凝望沉睡的宿雾，伸手在半空中，又怕惊扰他，又再度收回。 “你是不愿意醒过来吗？等找到团团我就带你离开这个让你放弃的城市。” “我想见你醒过来。”沈从壹已经十二个小时未休息，但是声音依旧很平静，唯独那双眼睛布满红血丝。 很快，沈从壹就收到消息，团团找到了，被一个猫贩子拐卖，被关进铁笼子，差一点要被卖掉，卖给一个虐猫团伙。 但是还好被他们找到。 而当时不止他们一个找团团，好像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找团团，得他们找到团团的时候跟那伙人进行了冲突。 但是最后是他们占据上风。 沈从壹听到后，心里就想到应该是孟承修的人。 果不其然，他手底下的人说，对方想要跟他们进行交易，说可以给一笔钱给他们，他们只需要将团团交出来。 沈从壹从嘴里吐出冰冷的几个字，“让他们去做梦。” 挂断电话后，手底下的人很快就将抱着团团过来。 沈从壹上前观察团团，发现他只是脏了，身体没什么大碍后，他松了一口气。 而原本一直害怕颤颤巍巍的团团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鼓足勇气“喵”的一声。 沈从壹将它抱在怀里，丝毫不在意它浑身脏兮兮，然后将它带到宿雾的面前。 似乎是感受到主人的气息，团团的声音虚弱无力，但在接近宿雾的那刻，它一直“喵”的叫不停。 沈从壹知道，团团这是认出了自己的主人。 忍不住抚摸它的头，“你的主人在睡觉，我先带你去洗个澡。” 然后就去浴室给团团洗澡，团团洗完澡后，就从沈从壹的怀里钻出来。 沈从壹追上去，就看到团团窝在宿雾的身边，可怜兮兮地叫着。 看起来好像是在喊它的主人。 叫了好几声，团团发现主人还不醒，干脆就窝在他身边，想要守在主人身边。 就连沈从壹想要抱它下来，团团都不肯下来。 非要守在宿雾身边。 沈从壹见到这一幕，也没有强求只是让人送猫粮过来。 顺便将球球带过来。 只不过中途，沈从壹手底下的人说，孟承修非要想见他一面。 沈从壹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宿雾，还有一心想要守着自己主人的团团。 “好。”他危险地半眯起眼。 很快他们敲定约见的地方，而孟承修一见到是他带走团团，还是宿雾也在他手上，就忍不住上前想要动手。 但是被沈从壹身边的人拦下。 “你把宿雾带哪里去了？”孟承修不甘心地看向他。 沈从壹正眼也不瞧他一下，“你跟他离婚，还这么在乎他，还真是稀奇。” “他再怎么样也是我的人。”孟承修阴鸷地说。 沈从壹听到这话，突然笑了，唇角的笑容带刺，“你的人？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生性风流，继承了你父亲的性格，为人也心狠手辣，身边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可如今却对着小雾不肯放手，真是犯贱的恶心。” “你说什么？”孟承修想要冲上前，却被沈从壹的人拦住。 而沈从壹用厌恶的目光，全身扫视他一眼，“惺惺作态。” “你从小父亲风流韵事一堆，你母亲嫉妒成狂占有欲极强，而你完美的继承了你父母的缺点，不停的作践爱你的人。甚至一步步踩着小雾的底线做人。” “也许在享受小雾的爱时，你还会心里得意洋洋，有人这么爱你，但是另一方面你又不肯相信爱情这个词，然后终于将人折磨得离婚，你又占有欲发作，觉得每个人应该都围着你转。” “实则，你就是一个废物。” 沈从壹给他做了全身总结，这让孟承修的怒火攻心。 “你以为你算什么。”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剖析他的内心。 这让他有种内心被人揭穿的恼羞成怒。 “我不算什么，对了忘了介绍，我可能以后是小雾的男朋友，未来的爱人。”沈从壹朝他露出挑衅的笑容。 然后他唇角勾了勾，眼神冷漠无情地说，“所以，招呼打完了，该上重头戏。” 沈从壹说完话，从周围的保镖手里拿出一根铁棍。 他掂量掂量份量，最后满意的拿起来，“总要有人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而这只是刚开始。” 空中传来凌厉的风声呼啸，紧接着就是一阵“闷哼”声。 然后就是拳□□加的声音，很明显孟承修还是落了下风。 沈从壹用铁棍踢断他的膝盖，然后一个反手扼住他的手，这让孟承修连连后退想要挣脱。 而就在两人交手间，孟承修的眼眶都是红血丝，死活想要知道宿雾的下落，“你把宿雾藏哪里去了。” 沈从壹忽唇角挂起一抹冷笑，居高临下看着落了下风的孟承修，“他死了，被你害死了。” 第26章 好疼【修文中】 孟承修瞪大双眼, 在听到这句话后，他连膝盖的疼痛都感受不到。 只是艰难的消化这两个字。 “你是不是在说谎？”他又哭又笑, 整个人因为受到这句话的打击下, 整个人依靠在墙面。 外面的雨也下得越来越大。 沈从壹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觉得讽刺。 “人死了，才装出这副深情给谁看。” “你是不是在骗我，宿雾他怎么会死？”突然孟承修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不死心地问。 但是沈从壹只是低着头, 整个人被阴影笼罩, 但是唇角讽刺的弧度，清晰可见地暴露在外。 “他是自杀的。” 那瞬间, 孟承修突然站不稳, 只觉得内心被一层层剥开，灌入冷水，然后重新缝合，而那些水混着血水从被缝的位置, 慢慢渗出来。 最终孟承修受不住的半蹲下来, “自杀, 他是不是很疼。” “当然很疼。”沈从壹一想到那天自己看到宿雾的那幕场景。 原本波澜无惊的内心，如同宿雾那只手，硬生生被割出一道口子, 感同身受, 让他疼的厉害。 甚至在抱起宿雾的那刻, 他的手都在颤抖。 可如今，看着眼前孟承修装腔作势地深情, 心里对他的愈发不满。 这样的人, 怎能伤害到宿雾。 想到之前从宿雾那边听到他的信息, 还有他这几天让人调查的资料。 也就是那份资料，让他握笔的手一直死死攥紧那几份资料。 而他也明白，宿雾的自杀肯定也有孟承修的一半问题。 所以，沈从壹看向孟承修的目光如刀子，厌恶至极。 可孟承修才不会在意，此刻他脑海里一直浮现最后见到宿雾的时候，其实那时候他就感觉到宿雾的不对劲。 可当时自己公司有事就离开，结果转头宿雾就不见了，而现在又从沈从壹这里听到宿雾的离去。 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倏然，孟承修想起什么，一脸阴狠地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说！！” 面对他如此发狂狰狞的面目，沈从壹只是讽刺地说，“你觉得我会说谎，还是你确定宿雾不会自杀，不会因为你做的那一切自杀。” “他爱了你十年，从少年到如今，陪你走了这么久，而你对他做过什么，肆无忌惮踩踏他的真心，临到头也那么不肯放过他，你可真是厚颜无耻。” 沈从壹毫不客气的嘲讽他一顿，手里的铁棍也在蠢蠢欲动，刚刚敲击他的膝盖力度还是太小了，被他躲过大部分攻击。 而现在沈从壹只想打断他两条腿，让他这辈子只能跪着，再也站不起来。 就在沈从壹真的要这样动手的时候，有个人从他身边走过来，低头交涉了几句。 沈从壹危险地半眯起来，然后看着神情恍惚的孟承修冷笑一声，“这只是刚开始，孟承修你会对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后在保镖的惊呼声下，视线往下，孟承修的另一只膝盖被他打断。 整个人站都站不起来。 沈从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小小的惩罚。” 就那样光明正大带着人离开，而孟承修神情恍惚，最后还是宋鹤找到了孟承修将他带走。 在察觉到他膝盖受伤，他立马找医生过来，然后声音惊讶地问，“孟总，你刚刚见到谁，怎么你表情很难看。” 孟承修挤出笑容，但是那笑容看起来苦涩的很完全不像往日风流的他。 “宋鹤，宿雾死了。” 宋鹤震惊地说，“这不可能。” “是啊！宿雾怎么可能会死，这不可能！肯定是刚刚那个男人在骗我，在骗我。”他怒吼着，青筋凸起。 宋鹤见他状态不对劲，有些害怕担忧地问，“到底怎么？” 可孟承修死活不说话，宋鹤也无可奈何，最后送他回到他名义下的别墅。 但在中途，孟承修眼神呆滞地看向前方，突然出声，“转弯，往前开。” 宋鹤不明所以，但还是让司机按照孟承修的吩咐转换方向。 而随着周围街道的变化，逐渐熟悉的环境，宋鹤露出了然的表情。 这个方向不就是往宿雾居住的公寓方向。 等到了目的地，孟承修就大步下车，根本不管身后的宋鹤，直接去宿雾所居住的公寓。 宋鹤在后面匆匆赶过去，等他赶到就发现公寓大门大开，然后就是镜子被打碎的清脆声音。 他脸色一变，冲了过去，就看到孟承修半蹲在浴缸里，身边满是被他打碎的镜子。 原本他还没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他走近，看到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被孟承修紧紧握住带血的剪刀。 那一瞬间，宋鹤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孟……孟总，我要不要让人来看看，这也许不是宿……” “滚开！”孟承修红着眼看他。 那骇人狰狞的模样，让宋鹤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而此刻孟承修满心里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宿雾要自杀！ 为什么？ 想到沈从壹的话。 他脑海里突然一阵疼痛，而被他紧紧握住的剪刀也刺破他的手心，可他却毫不反应，好像是察觉不到伤痛。 “真的是我杀了宿雾吗？”孟承修此刻就像发疯的疯子，神经兮兮。 宋鹤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在劝他，“孟总你先放下手里的剪刀，我让人过来一下，检测看看是不是宿雾的血。” “你给我滚！” 孟承修此刻觉得宋鹤的声音吵的让他火气直冒，而宋鹤见到他这副样子，也只能先退出去，想等他安静下来，再进来。 可等宋鹤离去，孟承修突然抱住自己的脑袋，剪刀锋利的刀割在他手心，一滴一滴跌入在冰冷的地板上。 孟承修突然想起在高中时代的宿雾。 那时候他并不清楚宿雾喜欢他，只是有天他被老师抓到逃课。 因为他家里毕竟有钱，就让他象征性在外面罚站。 就当他把百般无奈的依靠在墙面上时，倏然有道光落在他身边，他无意往旁边一瞥。 就看到带着光的的少年，捧着书籍来到自己身边。 “你好，我叫宿雾。”少年温柔一笑，连带着风的气息也温柔起来。 他半眯着眼，浪荡不羁地说，“我听说过你，你是好学生，怎么被老师罚站？” 少年没想到孟承修听说过自己的名字，笑意加深，脸颊似乎被光照出来两道梨窝，萦绕在孟承修的心间，久久无法散去。 “我打瞌睡，所以被罚。”少年解释。 然后歪了歪头，稚气地说，“那我们可以当朋友吗？” “毕竟我们现在以前在这里，很有缘分。” 也许是少年笑的很温柔，孟承修不自然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孟承修。”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他们越来越熟悉，孟承修也习惯了宿雾在自己身边。 直到某天朋友戏谑地说，“你整天身后跟的小跟班不会是喜欢你吧？” 其他人起哄笑着，孟承修别扭地说，“不可能，我不喜欢男人。” 可等他转身就看到宿雾不知道听了多少，孟承修心里一惊，就看到宿雾冲他一笑，“承修，我们回去。” 他以为宿雾没有听到，可是直到他们高考完的最后一天，宿雾向他告白。 路灯下，少年毫不掩饰的温情，还有唇边从未消散的感觉温柔，这让孟承修有一丝沉醉的错觉。 他喜欢少年炙热的爱意，并享受，但是自己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但宿雾看起来并不在乎。 两人就这样上了同一所大学，大学演讲台上。 孟承修每一次上台，底下的人总是欢呼雀跃。 因为他不仅人长的帅，家世也非常优秀。 所以他的人气在大学里非常火，但是当孟承修每次演讲时，余光总能第一时间瞄向坐在角落的少年。 目光四处相对，如同隐秘旖旎的两道线。 在人声鼎沸的座位席上，和舞台中心，一道线，纠缠不清，而这一切无人知晓。 但他的关系也渐渐亲密起来。 就在孟承修以为一切都会这样平平淡淡，从容走过这一生。 但是家里破产，父亲跳楼，母亲精神崩溃。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宿雾站了出来。 也就是这刻孟承修才想起来，那段自己黑暗的世界里，一直都有宿雾陪着。 他陪着他重新站起来，陪他去应酬，陪他去笑脸卑微的跟那群势利眼喝酒。 而这一切宿雾全都没有任何怨言，那个时候自己深陷泥沼，根本看不清宿雾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甚至在得知他资本及需要一笔金钱，一向不愿意麻烦家人的宿雾，第一次去求了孟承修。 而这一切，也是所有事情的起源，也是他们关系恶劣的开始。 他生平最不喜欢婚姻，因为婚姻只会让他想起父母那糟糕透顶的关系。 可如今竟然被人威胁进入婚姻，还有那天宿父一脸不屑地看他，“要不是宿雾他母亲求我，你也不可能跟宿雾结婚。” 如此恶劣瞧不起的话，让他感觉到被深深的冒犯和看不起。 于是，在结婚的第一天，他无视了宿雾紧张期盼的目光，独自一人跑到酒吧。 也就是在酒吧里，昏暗灯光下，放纵下的愉悦笑声，还有酒精的作用下。 他尝到放纵迷离的滋味，而在有人靠近的那刻，他也是放纵对方接触，可在肢体接触时，脑海里想起宿雾那双漂亮的眼睛。 “滚。”他怒吼一声让人离开。 可是一想到宿雾，他又猛的不甘心。 觉得自己被他牵引情绪，这种感觉让他难以接受。 于是，他冷笑着带着一身香水味回去，丝毫不顾及宿雾唇角的笑容已经消失。 然后…… 孟承修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宿雾生气，也第一次被他打了一巴掌。 然后宿雾就从孟家搬走，这一搬走，就是如今。 当孟承修一想到这里，低垂着脑袋，他不停的在想，这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子。 记忆也再度席卷，孟承修也不知道怎么想起高中时候。 有一次。 他们躺在绿地上，两个人的头贴在一起，少年将书高高拿起来，然后忽然盖在孟承修的脸上 “宿雾，你在干什么？你想捉弄我？” “哈哈哈哈。” 少年青涩的笑声让孟承修突然不敢再回想。 可记忆还在继续。 “承修，你大学想起哪个学校？” “随便。” “你跟我去a大好不好。听说那边的教学资源很好，而且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还真想当我小跟班，大学都要跟着。” “承修不想我跟着你吗？要是我离开，你会不会哭鼻子。” “切，这么大人谁会哭鼻子。” “那可不一定，万一我哪天死了你肯定会哭。” 孟承修满不在乎地说，“你放心，你死了我肯定不会哭，我才不在乎你。” 那时候孟承修完全不将这些话当回事。 可如今他一想到这里，就想要冲回去，大声地告诉宿雾。 “不要死。” 可如今，孟承修看着浴缸里的血迹，手指颤动的在想，宿雾死的时候是不是在想自己。 是不是很痛。 孟承修一想到这里，呼吸就急促起来，而他也踏进浴缸，感受到宿雾曾经遗留在这里的气息。 然后深深阖眼，可脑海里却浮现的是少年时期的宿雾。 站在骄阳下，明明依旧那样温暖，甚至还微笑，但是说的话让孟承修胸口一疼。 “承修，我好疼。” 霎那间，无数的愧疚倾涌而出。 眼前深处骄阳的少年，胸口突然出现一身的刀。 然后笑容温柔地看向他。 孟承修惊的想走进，却注意到自己手上莫名其妙握着一把刀，赫然跟他身上的一模一样。 “承修，你的刀，好疼。” “虽然我很喜欢你。” “可我好疼，你能不能让我不要这么疼。” …… 沈从壹是因为听到宿雾已经醒了，这才暂时先回去。 可是当他赶到后，就看到宿雾一脸迷惘的抱着团团，坐在床边发呆。 “小雾。” 轻轻的一句话，却立马触动一动不动的宿雾。 宿雾想起什么，自己身上怪异的变化。 猛然看向他，紧接着下一秒就用被子包裹自己。 沈从壹担心的走过去，想要掀开他的被子，但是宿雾说的话让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对不起，沈先生我变成了怪物。” 显然宿雾已经注意到自己把头长发还有尖锐的指甲。 “你不是怪物，你是宿雾。”沈从壹声音暗哑地说。 可宿雾在被子里摇头，死活不肯松手，沈从壹轻声说，“团团被你一起抱进被子，万一它呼吸不了怎么办？” 宿雾听到团团，立马将被子拉开，沈从壹顺势坐在他身旁说，“团团被找到的时候，差点被猫贩子卖给专门拍摄虐猫的团队。还好找回来，而那个地方我也已经报警，警方一窝端了。” 宿雾安静的听着，心疼的抱着团团，而团团也许是察觉主人的不开心，乖巧的蜷缩在他怀里。 “我知道你过的很不好。” “我见到你自杀的那天，我被吓到了。” “这里真的很害怕你死。”沈从壹指了指自己心脏处。 而宿雾神色也开始有了其他变化。 沈从壹没有说下去，空气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从壹才艰难地问，“我现在能问问，你为什么会自杀？是因为孟承修还是因为团团不见了。” 沈从壹指尖落在床沿，眼神半垂，但是目光之处，是宿雾紧张蜷缩，苍白被黛青色覆盖的手。 那双手很漂亮，珠玉莹白。 但是更让沈从壹在乎的是手腕上，那刺眼的粉色凸起的疤痕。 “我……”宿雾张了张嘴，始终说不出任何话。 只能低垂着脑袋说，“我这样是不是很软弱。” 沈从壹摇头，“没有。” “那你有没有被我这个样子吓到。” “没有。” 宿雾察觉沈从壹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怪异，他这才慢慢抬起头，眼中氤氲雾气，面色迷惘。 “我很糟糕，沈先生。” “我的父亲不喜欢我，我的哥哥和弟弟也不喜欢我，就连我爱的人也不爱我。包括团团，我都没能好好照顾它。” “我第一次来到宿家，我才知道我有父母和兄弟，但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我的老师告诉我，我对他们好，他们也会对我好。” 宿雾安静的叙述，眼里是陷入曾经的回忆。 “但是我好像失败了。”他的唇若有若无的上扬，但那是苦涩的笑。 沈从壹伸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在宿雾诧异的目光下，他微微低下头，四目相对。 “不，是老师教的你太好。” “但是老师忘了教你“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很多老师都没有教给学生。” “重情孝道被人津津乐道这么多年，都认为理所当然，孝顺父母，兄弟和睦，爱人如己。” “但他们忘了一点，人生下就是自我，考虑的应该是个体，才能关心大体。人生来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可惜有些人却认为这是自私的表现，但其实自私的人比谁都活的很好。” 沈从壹声音暗哑，语调缓慢沉重，但是那目光投向的是宿雾唇角的笑。 “沈先生不愧是教授，我明白，是我想的太多。”宿雾声音悠长，有着如释重负，也有几分叹气。 “不，是你被教的太好，没有人告诉你，你应当先爱自己。” 沈从壹再次重申那个观点。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很温柔。” “后来，哪怕被这样对待，你依旧笑的很温柔，好似没有东西能打倒你。” “但是我觉得，你可以放松一下，自私一下，以及好好活下去。” 原本被宿雾死死压抑的窒息的情绪，就在这一句句话下，随风飘远。 “谢谢沈先生。沈先生也被教的很好。” “不，我没你那么好。”沈从壹伸手揉捏他的一缕长发。 “你是独一无二。” 宿雾微微一仰头，就看到沈从壹凌厉的下颌。 而沈从壹恰在这时，视线对上，目光交迭，前者侵略，光明正大，后者微微一怔，神色慌张。 “能给我一把剪刀吗？我头发太长了。”宿雾找借口说。 而沈从壹直径从卧室走去外面。 这让宿雾原本莫名紧张的情绪松懈下来，然后安静的撸着团团的毛。 沈从壹回来的很快，原本宿雾想要自己剪掉，毕竟自己有经验。 可是他却不肯给剪刀给他，宿雾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露出苦笑的表情，“我不会自杀，你放心。” 可是沈从壹没有交给他，只是撩起他发说，“我帮你剪。” “沈先生你会剪头发？”宿雾惊讶地说。 “会一点。” 很明显当宿雾半信半疑的真让他剪的时候，那生疏的动作，很显然，沈从壹根本不会剪。 但是宿雾并没有揭穿他，而是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短一点，对的，沈先生往上剪一点，那边能不能斜一点……” 坐在镜子面前的宿雾，看似是在指挥他剪头发，但实则是给他打圆场。 沈从壹也不是傻子，见到宿雾这么放心放心剪，也不怕剪坏，这种信任感，让他唇角勾了勾。 很快，时间慢慢流逝，到了尾声，沈从壹说，“要不到肩膀这里。” 清楚沈从壹是不知道怎么剪，但宿雾主动开口，顺便再夸了一波他，“沈先生很厉害。” 沈从壹不好意思起来，“你太会夸人。” “没有，我是真觉得沈先生很厉害，也很温柔。” 剪头发时，明明生疏，但沈从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会心一暖。 剪完头发后，沈从壹看向他手指。 宿雾很快明白过来说，“麻烦沈先生帮我剪掉这指甲。” 沈从壹这才满足的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指甲钳，给他细细的剪掉。 随着空气传来细碎指甲钳的声音，宿雾不自觉盯着沈从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明明是教授，却没有赢弱感，相反他的手是削骨凌厉感。 随着动作起伏，青筋凸起，看起来力量感很强，像是那种武馆打手，但是武馆打手的手没一个像沈从壹这般好看。 宿雾思绪落在他的手，连他什么时候帮自己剪完都不清楚。 还是沈从壹出声，这才打断他的思绪。 “我订了去嘉城的票，要不要跟我去嘉城散心。” “嘉城？”宿雾迷惘看向他。 沈从壹早有预料地说，“嘉城是我出生的故乡，那边风景很好，你可以养养身体，散散心。” “至于，孟承修你放心就好，我跟他说你自杀，他还相信了，所以目前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但是沈从壹没说，他后面离开后故意让孟承修看浴缸里的血迹，故意引导孟承修，让他情绪崩溃。 而宿雾没想到沈从壹都已经给他安排。 “谢谢沈先生。”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宿雾温笑，但是并没有说话，只是移开自己的视线，“沈先生有手机吗？召召现在肯定很担心我，我想打电话给他。” 沈从壹给他递过去一部黑色手机，这是国内新出的一部手机，刚出售没几台，价格昂贵，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地给宿雾，还说，“这手机你先用着应急。” “好的。” 很快宿雾就跟宋召通完电话。 宋召本来担心整整一天，听到宿雾说自己没事，这才放心下来。 “小雾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外面不知道哪里来的谣言说你自杀。” 宿雾下意识用袖子遮住自己手腕的疤痕。 “我没有自杀，我好好的。” “那就好，虽然不知道这个谣言哪里传来的，但是听说孟承修今天突然被玻璃割伤，可惜被宋鹤发现送进医院。” “然后我听说你大哥知道你自杀的谣言，开车差点撞到人，然后嘴里奇奇怪怪地说，“不可能，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总之他们奇奇怪怪的。” “嗯。召召我这段时间要去嘉城，如果有人打听我的消息，你帮我瞒下来。” “这我肯定知道的，你放心就好。”宋召拍着胸脯保证。 可当宋召打完电话，自己家的门铃响起来，他好奇打开，就看到宿雾的大哥，红着眼眶找上门。 “宿雾他没死？对不对！” “他死了。” “你在骗我？” 第27章 殴打 宋召露出愤怒表情, 说，“小雾自杀了, 你不是心里有数吗？” 岂料这话一出, 宿廉整个人就像是受到打击一下，喃喃自语，“是的，我不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 他又哭又笑, 看的宋召在想要不要报警。 “果然不是梦。” 见宿廉一直在说这句话, 宋召好奇地问，“什么做梦？” 但是宿廉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 神情憔悴的走了下去, 留下原地懵圈的宋召。 而宿廉很快回到车上，然后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回想起宿雾流着血的那幕。 因为他做梦，梦到宿雾死的那天。 那天他在开会，秘书说宿雾死了, 要求家人过去处理一下, 那时候他正在处理孟承修和宿家的关系。 因为宿雾非要跟孟家离婚, 所以当助理说这话，他心里其实很烦燥，若不是宿雾非要跟孟承修离婚, 他现在也不会这么棘手处理两家关系。 所以当时他也没有听清楚, 就摆摆手。 而秘书本想再说什么, 但毕竟是老板的意思，他也没多说。 可是等到过了几天, 于助理过来再度说了这件事。 宿廉忘了自己怎么说的, 只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宿雾离去的一个月, 当他结束一切工作任务，于助理推着门说。 “宿总，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我的生日不是早过了吗？” “这是宿少爷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宿少爷？也在那刻他脑海迷迷糊糊响起来，“是宿雾吗？老规矩，你放在之前的地方。” “可这是宿少爷生前给你补的礼物，要不要看看。” 于助理小心地问，也在这时宿廉停下自己握笔的姿势，恍惚间他以为自己听错，于是他向秘书询问。 当得知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后，钢笔顺着自己的手掉在地上。 可他毫无反应，只是神色迷惘起来，“我没去看他吗？” 于助理觉得奇怪，但是她还是点头，“宿总你没有去。” 也在那瞬间，宿廉心里空掉的地方也越来越大。 周遭气氛也越来越安静。 “我为什么没有去？” 于助理哪里知道宿廉的想法，她之前心里还在猜测，老板是不是太无情了，自己的弟弟出事也不去看看。 可是如今见宿廉这副疑惑又担心的模样，胡助理只好说，“可能是宿总那段时间太忙。” 太忙就能忘记自己弟弟自杀？ 而且还能继续相安无事处理工作。 于助理其实看的很清，但是碍于宿廉是他老板，周围的人也都不敢谈论这件事情。 可宿廉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只是神色紧绷起来，然后立马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他。” 可是当他打听到宿雾的坟墓在哪里时，却被门外的人拦了下来。 “我们这边的客户不允许姓宿和姓孟的人过来。” 他被保安拦在门外，宿廉抿着唇说，“我是宿雾的大哥，我过来想祭拜。” 保安一脸不屑，“一个多月，突然冒出一个大哥，你觉得我信？” “而且哪个当大哥的一次都不来祭拜。” 保安说完，就将宿廉给轰了出去。 同行的秘书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见宿廉神色凝重，也不敢说话。 但是在回去的时候，宿廉却主动开口，“我是不是一个不合格的哥哥，” 秘书不敢搭话。 宿廉也没在乎秘书回话，只是心里依旧不肯相信这件事情。 心情沉闷，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倏然，他让秘书将车开到宿家。 到了宿家后，宿廉大步往宿雾的房间走去。 可到了房门，他又不敢开门，好像一打开，里面有东西让他承受不了。 就在他踌躇间，家里的老管家刚巧路过，“大少爷你回来了。” 然后老管家看了看宿雾的房间叹息一声，“二少爷是个好孩子，但是太可惜了，大少爷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我都还保留着。” 宿廉没有拒绝，当房门打开后，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走进去。 而当他走进去，房间依旧那么干净整洁，显然老管家定时让人来清洁。 他环顾四周，这还是第一次来宿雾的房间。 但没想到是人死了，才来。 联想到这里，宿廉浑身上下都气息都紧绷起来。 就在他思考的瞬间，他却不小心打碎桌上的花瓶。 宿廉蹲下身子，下意识想要将花瓶捡起来，结果就看到柜子下方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他拉出来一看，就看到是一个箱子，打开随手一翻，都是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他以为是宿雾有收集癖，也就没太在意，但是他的视线却落在其中一个小熊玩偶身上。 那瞬间浑身血液僵住，他整个人拿着玩偶一动不动。 “哥哥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那是别人送给他的，宿廉本来想扔掉，见他那么喜欢就随手送给他。 但是没想到这礼物一送，他竟然留到了现在，而当他拿起玩偶的时。 他看到了被细心贴好的标签。 上面是稚嫩的笔画。 【我有哥哥了，哥哥还送我礼物。】 那瞬间，心如刀绞，他从来没有想过宿雾会这么在意他送的东西。 但是如今想来，刚刚被送回宿家的宿雾，周围环境陌生，还有不熟的哥哥弟弟，还有母亲。 所以他小心翼翼的融入进去，想得到亲人的爱。 可是在这过程中，他们将宿雾推走，完全不接受他对亲情的渴望。 甚至还在自杀之前，给他补了今年的礼物。 为什么连死的时候，都不恨他们。 宿廉抱着小熊痛哭流涕，谁也没有想到在外面成熟稳重的男人，此刻就像是失去理智般失控不已。 “我其实不喜欢你，是因为我发现父亲不喜欢你，家里父亲地位最高，我需要得到父亲的看重，所以我才不喜欢你。” “我自私自利，宿雾你应该恨我才对。” “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 男人跪在地上，眼前似乎浮现小小的宿雾。 第一次宿雾撞见他不小心摔倒在地，小小的宿雾，来到他的面前说，“哥哥痛不痛，吹吹就不痛了。” 梦境交迭，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的发生。 宿廉感觉宿雾是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 “求你恨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你是哥哥。” 小小的宿雾笑着，如果从他手里拿走小熊，向他挥手。 “哥哥，我走了。” “不！”那瞬间，宿雾感受到什么，努力急切的伸出手，想要挽回，可眼前小小的宿雾变成白雾，就那样温柔笑着离开他。 “别走。” “哥哥不哭不哭，吹吹眼泪飞飞。”稚嫩的童声，就像一把利剑，狠狠插入他的心间。 …… 梦境也在这刻瞬间轰然倒塌。 宿廉的情绪也崩溃到极点，他已经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于是他找上了宋召。 这也才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而如今，他坐在车内，眼睛里是痛苦的挣扎。 “孟总你是要回公司还是？”开车的司机见老板什么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心谨慎询问。 孟廉没说话，只是呆滞的望向外头一排排在落叶的梧桐树。 “前方右转，去xx公寓。” 那是宿雾生前居住的地方，他要去看看。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过去后，就看到公寓被锁住，他找来物业。 物业一脸尴尬地说，“这是孟总的安排。” 孟总？孟承修。 那瞬间，宿廉心里有有团火烧的他心头火气怒火攻心。 然后他打听到孟承修现在在医院里，他立马就赶了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拎着他的衣襟，不由分说的打了过去。 刚好屋外的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全部赶了进来，看到两人打起来。他们几个人吓坏了，赶紧上前拉开他们。 “姓孟的，这些年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宿雾的事情。” 孟承修也不是好惹的，虽然现在心情低迷，但是面对宿廉他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那你以为你是个好东西吗？” “宿雾对你们那么好，你们还不是用外人的态度对他吗？” “宿廉，你现在别以为宿雾死了，你就装出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孟承修这句话让他血色全无，因为他知道孟承修说的是实话。 他连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以为，你是一个好东西吗？” “宿雾爱你十年，你就是这样报答他，外面绯闻一圈，你觉得你算什么好东西。” 两人像疯狗一样，互相揭对方的短处。 宋召知道这个消息后，乐的不可开交，打电话告诉宿雾这件事情。 “你知不知道当时他们在医院闹的，你的那个父亲黑着脸给了宿廉一巴掌，让他不要丢人现眼，而孟承修也好不到哪里去，被他妈妈给提前带回孟家，据说找人看管着他。” 宿雾没想到宿廉怎么会突然为了他动手，而宋召却说，“可能是听到你死了，良心发现。” “如果死了才能让这些人良心回头，那真是可悲。”宿雾轻声地说。 “对了，他们怎确认我死了，宿廉他这个沉稳的性格，还有孟承修那个逼睚眦必报的性格。” “听说是在你公寓检测你的血液，是一个人死亡的正常剂量。”宋召回忆起他打听到的消息。 然后一脸好奇地问，“小雾，那些血液证明是你动的手脚吗？” 宿雾一下子想到那天自己的自杀，一下子握紧了手机，然后声音轻柔地说：“嗯，是我让医院医生做了点手脚。” “我就说，小雾怎么可能会自杀。”宋召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嘉城，我想去见你，但是又怕被那些混蛋发现你还活着。” 宋召郁闷地说。 宿雾眉眼温柔如水，望向窗外的海边，“大概过几天就会出发。” “等到了嘉城，我们一起聚聚。” “好。” 两人聊了一会，很快就挂断，而宿雾从摇椅上起身，窝在怀里的团团伸了一个懒腰，就跑到自己的猫窝里。 沈从壹居住的地方是别墅，位于海边风景悠然，好几次宿雾就忍不住想起湖泊那边散步。 也许沈从壹怕他还想不开，每次都会陪伴他一起在湖边走动。 两人的关系也渐渐熟络起来，通过聊天，他才知道沈从壹家底丰厚，父母早亡，从国外回来后，就直接被聘请到洛城这边著名的大学当教授。 当宿雾听到这里，就忍不住好奇地问，“可沈先生陪我去嘉城，会不会不太方便。” “不会，我已经跟学校请假。” “那就麻烦沈先生。” 宿雾跟他一前一后到走着，但是没过多久，身边的影子就越来越接近。 他抬头，就发现沈从壹已经站在他身边，而海风从他们头发掠过，周围气息静谧柔和。 宿雾的心情也逐渐好起来。 然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去海边散步，沈从壹哪怕再忙，也会放下手里的事物陪他。 而他早上就会坐在阳台上，享受日光的温暖，静静的感受时间带来的美好。 当他从藤椅走下来的，他想下楼走一圈。 这栋别墅的装潢偏简约，大部分都是留白，很符合宿雾的兴趣。 而当他在楼下走了一圈，就看到有一间房间没上锁，门掩着。 宿雾好奇推了一下，瞬间门被打开，入眼就是一间复古装潢的小房间。 房内铺着地毯，檀木式的家具桌椅，一本本书籍被叠放在地毯，差不多到他胸口。 而原本的书柜被放了各种老式黑胶片。 在这老式黑胶片下，宿雾看到一个方桌上摆放着老式唱片机。 宿雾觉得很有趣，随便摆动一下，没想到里面就流露音乐曲调，正当他慌张想要关掉时。 一道清冷又夹杂冬日暖阳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要跳舞吗？” 宿雾微微一愣，抬头就撞进他深邃迷人的瞳孔里，四目相对。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休闲大衣，黑色随性，但因为长相出挑，随便一穿就有种慵懒帅气的感觉。 而沈从壹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在虚空只能中，宿雾从晃神清醒过来。 伸出手，莹白色的手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周围古典音乐泛起。 此刻宿雾感觉他们就像是在上世纪在舞池翩翩起舞的舞者。 就在宿雾想的出神时，沈从壹说，“我跳女步。” 宿雾惊讶望去，但身躯已经被他连带着不受控制，然后跟上了他的节拍。 屋内古典优雅歌曲悠长，两人在这小小的屋内跳舞，明明是两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但是舞步拍子异常合拍。 宿雾在转动的期间，总能不经意撞进那双眼，脚步也会跟着慢一拍，但他一慢下来，沈从壹会跟着他的角度慢下来。 这也让宿雾深深感受到沈从壹的贴心。 “沈先生喜欢黑胶唱片机吗？” “我还好，我父母喜欢。”沈从壹声音虽然很清冷，但是在面对宿雾时那声音总是不自觉软下来。 “父母？”宿雾微微抬头，随着这些天他的变化，宿雾此刻的脸也不是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温润男人。 此刻他眉眼精致，一举一动就像是风中摇曳的玫瑰，像是浸染了尘世的纷扰，最后在这张漂亮过分的脸上，留下难以言语的气质。 “我的父母很恩爱，他们喜欢跳舞，热恋期间会将我抱过来，然后让我作为他们欣赏的客人。” “但是我父亲的舞姿很糟糕，但是我母亲从来不会说，哪怕被踩脚，也从来不当回事。” 宿雾安静的倾听，笑容温柔地说，“沈先生的父母很恩爱。” 沈从壹回忆起以前的美好，眉眼也染上几分温情，“是的，他们很恩爱。” “但是我父亲对我母亲很坏。” 宿雾被吊起好奇心，眼眸好奇地看向他。 沈从壹会心一笑，“我父亲是个舞者，第一次教我母亲跳舞，让我母亲跳男步，因为这样子以后母亲万一跟其他男人跳舞，就不会跳女步。” “而我父亲也专门跳女步，每次我看他们跳舞，他们都是最优秀的舞者，也是最恩爱的夫妻。” 当沈从壹说完这句话，他们的舞也到了尽头。 等他们松开手后，宿雾就在这间房间逛了起来。 “沈先生这些东西都是你父母的吗？”他指了指房间各种物件。 沈从壹摇头，走到那一本本堆起的书籍，“这些是我的，我有时候不想看他们跳舞，就蹲在这角落看书，打发时间。” “听起来沈先生的童年很美好。”宿雾感叹地说。 “那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沈从壹随口一问。 宿雾唇角也没了一丝笑意，勉强推挤一抹笑意，“应该很好。” 沈从壹看出他不想回答，于是他走到宿雾跟前说，“你不是喜欢去海边走走，要不要现在去散散步。” 宿雾摇头，声音释然地说，“我童年其实忘了差不多，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柜子里待着，那时候不知道外面很美，每天躺在柜子里。” “后来女人将我从柜子里带出来，给我换了一套新衣服，还带我去吃肯德基，我那时候很开心，因为难得出来。” “可是她却将我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告诉我，我是她绑架来的，那里才是我的家。” “后来她就将我扔在哪里，就离开。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有家人。” “我学着书本上，老师说的话。当个乖小孩，善待父母，兄友弟恭，成为合格的好孩子。” “但是我尽力去当个好孩子。甚至在遇到孟承修，我也在努力当个好伴侣，合适的爱人。” “但是当我真的努力做到，可现实并不像老师他们说的那样，以温柔待人，真诚相待，可对方却不会这么对你。” “你已经很优秀。” “以后也会越来越好。” 宿雾露出笑容，“我知道，真的很麻烦沈先生，每次都安慰我。” “其实我该感谢的是你。” 宿雾疑惑地瞥向他。 只见沈从壹唇角微微勾起，原本混血儿英俊的五官在这刻散发魅力。 “因为你让我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优秀独特的人。” 真诚热烈混杂的目光，让宿雾微微一怔，但是随即想要闪躲离开。 可被沈从壹拉住手腕，“要去看海吗？” 宿雾没了这个心情，因为他发现沈从壹对他的心思，毫不遮掩。 这让他害怕起来，他怕自己还没有彻底处理好上段感情，会让沈从壹受伤。 这么好的沈先生，宿雾觉得他应该适合更好的，应该享受更美好的恋爱。 沈从壹也看出他的躲避，微微俯下身说，“不喜欢看海吗？” “时间还早。”宿雾找理由说。 沈从壹也没有揭穿他的理由，只是伸出手说，“要不要再跳一下。” “我想邀请宿先生，一起跳舞。”他做出上个世纪优雅的绅士礼仪。 宿雾也不好拒绝，将自己的手交给他。 而这次两人的舞步也没有一开始的合拍。 沈从壹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眼里灰暗一片，但是他依旧努力追逐宿雾的脚步。 这就导致宿雾好几次都不小心踩到沈从壹的脚背上，可沈从壹也没有生气。 这让宿雾不好意思，于是他抬头轻声说，“我来跳女步。” 还未等沈从壹同意，宿雾就换了舞姿。 “总不能让沈先生一直跳女步。这样对沈先生你不公平。” 宿雾的话很轻，而沈从壹此刻没有听到音乐声。 此刻就像盛大的舞会上，他们在舞池中央起舞，眼前的宿雾就像是上个世纪的贵公子，又像是他默契十足的舞伴。 两人互相接触，暧昧的气息也随之落入两人之间。 最后舞曲一毕，宿雾想要将手收回去，但是沈从壹却没有松开手。 两人久久相望，还是沈从壹选移开视线。 宿雾也顺势松开自己的手，“沈先生，我回去了。” 可就在宿雾上楼的瞬间，他感受到沈从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直到他上楼，抱着团团，雪白的天鹅颈低垂头，思索着沈从壹刚刚态度。 “沈先生帮助我太多，不能再欠着他。” 想到刚刚跳舞时，沈从壹的目光深情。 这让他触不可及，也让他惶恐不安。 而且宿雾想到自杀那天的梦境，这一切都是一本书，他的人生早已被安排好，这种莫名的惶恐让他到现在都不清楚，自己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而次日，宿雾就来到书房，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说：“这段时间谢谢沈先生，我想自己一个人带着团团去嘉城。”宿雾唇角弯弯。 沈从壹原下颌线绷紧，拨动着自己翻开的书籍。 第28章 不是个好哥哥 听到宿雾自己要一个人带着团团去。 沈从壹一言不发, 眼神注视宿雾抱着团团 他突然出声询问，“是我带给你困扰吗？” 宿雾摇头地说, “不是。” 沈从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我刚好有空就一起，而且票已经买好了。” “小雾，你这是在躲着我？”沈从壹适当的垂下眼帘，这让宿雾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是。” “既然不是, 那就一起。”沈从壹率先帮他做了决定。 他深邃的眼眸就像迷人大海, 令人晕眩的想要深陷进去。 这让宿雾感受到一丝不自然, 还有一种眼前的沈从壹是猛兽的错觉。 但是沈从壹这样坚决地说，他也不再拒绝。 只是一起去嘉城, 应该没什么大碍。 因为团团属于宠物, 不能上飞机，于是宿雾将他进行空运。 等到两人上了飞机后，望向窗外蓝天白云，然后他俯瞰了下方的情景, 见下方的城市离他越来越远。 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也在他心间蔓延, 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有新的生活希望。 就在宿雾低垂头时, 有一双温柔的手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宿雾抬眸，就撞入沈从壹深邃的眼中。 他随即露出坚定的笑容, “是的。” “人生有很多旅程, 每个人都会下站, 会迎接新的到来。” 沈从壹怕他他着凉，特意让空姐给他找来一件毛毯。披在他身上。 宿雾不好意思接过, “沈先生这句话是哪本书？” “我乱说的。”沈从壹唇角勾了勾。 宿雾被他幽默一说, 唇角笑意加深, 也因为他这段话，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安。 就当宿雾跟沈从壹离开后。 孟承修那边死活不相信宿雾是真的死亡，哪怕他找人做鉴定，医院那边给出的验证结论是人的血液流的血量刚好符合死亡标准。 但偏偏孟承修不信邪，就像是抱着救命稻草，迫切的想要知道宿雾根本没死。 于是，他也向宿廉一样，找上宋召求证。 宋召看着这一个两个找他，气笑了。 “人死了，一个个装的比谁都深情款款。” 孟承修不说话，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看向他。 宋召之前可能会惧怕，但现在他心里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刚好看到孟承修，索性全部发泄出来，“怎么你再怎么装，小雾都不可能会活着过来。” “你知道吗？宿廉我虽然很讨厌，但是我更讨厌的人是你，起码宿廉不喜欢宿雾，会拒绝他的好意。而你享受小雾对你的感情，一边又糟蹋这份感情。” 孟承修嘴唇嚅动，但也只是捏紧了拳头。 宋召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骂他的话越来越起劲。 “我可记得，你们结婚那天，你晚上不给他面子，还跑去酒吧，害得小雾被人笑话，而他还要笑着跟人解释，说是因为自己原因。” “在你跟其他人谈笑风生，小雾他背地里受到多少苦。” “而且这些年，你一直在用感情来进行冷暴力。” “孟承修，你觉得哪怕小雾现在还活着，他会继续爱你吗？” 孟承修听着宋召一桩桩指责，唇角紧抿，心里就像是受虐般，静静的听着。 直到宋召终于说完，见孟承修全程一言不发，但就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冷哼一声，“我说了小雾人已经不在，你也不用继续站在我面前。” 他说完就想要回屋，却不想孟承修拦住他关门的动作，那猩红的眼眸阴霾一片。 “我知道我对他不好，但是我会改。” 宋召气笑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人真的能改掉，那怎么还有那么多离婚分手的人。孟承修，你想的太美好。” “我见到他，我就会改。”孟承修郑重地说。 可在宋召看来，可笑至极。 “你太傲慢，也太不认识自己，你以为你是金钵钵，只要你低下腰，就有人继续前赴后继的扑上来，做梦。” 宋召恶狠狠说完这番话，直接摔门，隔绝了孟承修的视线。 孟承修脸色骤然紧绷，但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回到车内，他让人盯着宋召，如果有宿雾的出现，赶紧告知他。 他绝对不相信，宿雾就那么轻易的死。 而当他回到孟家，没想到周乔乔一早就等着他，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让保姆推着她来到孟承修的面前。 “听说你去找宋召？” “你的消息真是神通广大。”孟承修讽刺地说。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倒是一点都不死心，不过是个男人。” “他没死。”孟承修听到关于宿雾的消息，就控制不住露出愤怒的神色。 周乔乔嗤笑地说，“自欺欺人。上次你跟宿家的人打架，这段时间公司也不去，孟承修你为了一个男人颓废到现在，如今你该好好的振作起来。” “过几天我给你安排一场相亲。” 周乔乔擅自作主的给他介绍相亲，这无疑不是踩着孟承修的怒火。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周乔乔，声音冷淡夹杂怒火，“你凭什么给我做主？” “为什么不能给你做主，我是你母亲。”周乔乔眉眼也染上怒火。 两人气氛剑拔弩张，老管家在旁边看着，也不敢出声，其余的佣人也吓得不敢呼吸。 就在气息紧绷压抑的时刻，孟承修突然笑了起来，眼神阴冷地说，“你觉得你配当一个母亲吗？” 然后他大步往楼上走去，老管家想要去劝劝孟承修，结果看到孟承修走进那间小黑屋， 老管家脸色一变，紧张的喊了起来，“少爷，这屋子你不能进。” “我为什么不能进，在里面待久了，也挺舒服的。”孟承修半个身子步入阴影中，走廊上的光打在他线条利落的下颌线。 态度散漫，看起来完全不在乎。 等到孟承修真正进去后，老管家这才慌张的下楼，跑去跟周乔乔说起这件事情。 而周乔乔觉得，他肯定是想跟自己作对。 “他那么喜欢待在小黑屋，就让他待个够。”周乔乔声音的怒火令人不安。 老管家担心地说，“可是这样下去，少爷会不会越来越恨你。” “恨我，他什么时候爱过我。”周乔乔冷笑一声。 “他就跟他父亲那个没良心的家伙一样，自私自利，没心没肺。” 老管家叹息一声，他明白夫人这是将对先生的恨一齐转移到少爷身上。 可是少爷他也是无辜的。 但是周乔乔根本不在乎这点，在她心里，孟承修所经历这点，全部都是他父亲做的孽。 风流成性的孟父，谁能想到他不是因为破产才跳楼。 实际上，是他突然想搞真爱那一套，为了一个女人想要跟她离婚，但是谁能想到那个女人是骗子，将孟父的钱和心骗走，留下一地鸡毛给孟父。 孟父也没想到，在床上甜言蜜语，温柔可人的女人，转眼就骗的他破产，甚至还嘲笑他，“风流一辈子，孟先生你怎么会栽在我身上。” 于是孟父不堪打击，也不知道是不是无力偿还孟家欠的债，还是因为被一个女人欺骗，所以他就跳楼自杀。 周乔乔知道这件事情后，一直视这件事情为耻辱。 她无法想象自己那么爱的人，为了他一再隐忍，哪怕外面情人一群，但是周乔乔自信地想，她是孟父的正夫人，跟外面莺莺燕燕不一样。 可如今，心爱的丈夫为了一个女人搞成如今这个局面。 一瞬间，周乔乔恨上了男人。 如果风流潇洒一辈子就算了，凭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跳楼。 这是比出轨最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然后当她看到孟承修长大，那张脸也越来越像他父亲，周乔乔心里对孟父的仇恨，也一并转移到孟承修身上。 也许很难有人想象到，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儿子恨意这么大。 而孟承修自然也知晓这点，但是作为儿子，孟承修并没有多说的什么。 他们的关系也就一直维持如今这副模样。 可如今这表面的假象被宿雾这件事打破，周乔乔知道他们的关系肯定恢复不了以前的模样。 但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孟承修对宿雾的在乎。 她不允许孟承修像他的父亲一样，绝对不允许。 所以她就给孟承修介绍相亲，她希望孟承修能够恢复之前风流的模样。 可是这次她低估了孟承修的决心。 孟承修每天晚上回来就睡小黑屋，第二天回公司，全程不跟周乔乔交流。 直到相亲那天，孟承修也压根不去，周乔乔坐不住了。 她让保姆推着她，来到孟承修的面前，“你去见见她，她是我大学同学的女儿，漂亮大方，以前跟你是大学同学。” 孟承修并不想搭理她，转身就想走，但是周乔乔非常有把握地说，“我相信你会去。” “你也不希望你的东西拿不回去吧？”周乔乔从保姆那里拿出木偶。 孟承修脸色阴沉下来，“你不经过我的同意，拿我的东西？”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周乔乔毫不畏惧他的目光。 直接对上孟承修的眼睛，她唇角上扬，看起来就像是为儿子着想的母亲，但是他们心知肚明，周乔乔根本不是慈母。 孟承修捏紧拳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是属于宿雾和他唯一联系的木偶。 他还是抬紧下颌，“你在威胁我？” “我是为了你好。”周乔乔笑着说。 孟承修唇角流露一股讽刺的意味，“我过去，你会还给我。” “当然。” “但是如果你做出其他出格的行为，作为母亲的我只能做出其他手段。”周乔乔十分了解他，声音不轻不淡，但是句句都在威胁他。 “呵。”孟承修看穿眼前的人虚伪假象，转身就离开。 一边老管家惴惴不安地说，“夫人，你这样子会不会不太好。” 周乔乔无所谓地说，“我这是为他好。” 但这真的是为他好吗？ 恐怕他们心知肚明，但是不会摆在台面上。 咖啡厅内，原本孟承修让人替他过来，但是周乔乔直接让人看着他。 没办法，他只能亲自过来。 他才坐下没多久，跟他相亲的人很快就过来， 孟承修随意抬眸，就发现眼前的女人眉眼有几分像宿雾。 那瞬间，他就知道是周乔乔搞的鬼。 “你好孟先生，我叫周娇。” 周娇露出笑容，态度从容的坐在他对面，完全并没有因为眼前人态度散漫不在乎，而流露一丝不满意。 孟承修并没有搭理她，只是自顾自的拿着手机，低头散漫地发信息，顺便让人盯着宿家。 周娇见他全程没有说话，也并不在意，只是当时间缓慢流逝，咖啡也越来越凉了后。 周娇突然转动勺子，说了句，“我见过孟先生，是在大学期间，你在演讲台演讲，后来我注意到宿学长一直在看你。” 听到“宿学长”，孟承修敏锐的抬头，就见眼前的那周娇好像陷入回忆一样说。 “那时候很多人看出宿学长喜欢孟学长，当时学校的论坛，讨论的都是宿学长你们两个人的事情。” 孟承修没想到大学期间，有这件事情。 而周娇继续说着话，“当时很多人磕你们这对。” “也有很多人羡慕孟学长被宿学长爱着。” 周娇说到这里，眉眼低垂，有些异样的变化，“我也挺羡慕孟学长的。” 孟承修瞬间感觉到什么，就见周娇抬起头说，“宿学长人很好，那时候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我白天去外面兼职，从外面回宿舍时很晚，路过一个巷子，差点被人纠缠，是宿学长帮了我。” 周乔乔说到这里，神色黯淡地说：“我问宿学长怎么在这里，他说他在这里等孟先生你，看到我出事后，就出手帮我。” “后面，他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方便，于是他每天在我必经的那条道路，在等我。” “我那时候很惊讶，说宿学长没必要帮我，但是宿学长只是说，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而且他也没什么事情，等一下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宿学长的这样的人。后来一到晚上九点，宿学长永远在那个没有路灯下的路口等我。直到，我家里情况好了起来，父母送我去国外，我们没了联系，等我回来后，我就听说宿学长和孟先生你们发生的事情。” 周娇顿了顿，笑容也收了起来，“我原以为真诚，善良的宿学长，应当被人好好珍惜，可是现在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这段期间，他被人弃之如草。” 孟承修收紧咖啡杯，眼神危险地说，“你在指责我。” 周娇轻笑，“看不出来吗？我本来是不想来相亲的，但是听说对象是你，我就心里在想，什么人在自己前妻离婚后，还能跟另一个女人相亲。” “现在看到了，只觉得宿学长真倒霉，碰上你这种垃圾。”周娇撂下这话，眼眸里流出一丝愤怒的情绪。 “你说宿学长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晚上十点一直等她回宿舍。也会为了喜欢的人爱了这么久，如今外面都在传他出事，他爱的人还敢出来相亲，真是恶心。” 孟承修没想到过来相个亲，还能被人骂，可是偏偏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语。 而周娇见他没有任何反驳的话，冷哼一声就离开，不过临走前还是倒了一杯咖啡泼在他身上。 孟承修就那样一身狼狈，一个人独自坐在咖啡厅，服务员小心上来，询问要不要帮忙，他摆手拒绝。 而孟承修回想周娇的话，心想周乔乔肯定没想到她约的人，不是打着相亲的目的，而是过来特意指责他。 孟承修想到这里，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但是那目光去透过远处，想到周娇那番话。 “弃之如草。” “垃圾。” 原来他外人面前就是这样的人吗？ 孟承修紧紧回想着跟宿雾相处的过程，想要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找到他在乎宿雾的痕迹。 但是没有，他的脑海里只有这几年，宿雾越来越失望的神色，还有最后一次见面，他害的宿雾的猫跳窗失踪。 那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什么，仰头望着天花板，心里的情绪全部堆积如山。 为什么？ 他跟宿雾为什么走到如此地步？ 而他真的对宿雾不好吗？ 最后他怀抱着一丝侥幸，拨通了宋鹤的电话。 “你觉得我平常对宿雾好不好。”那刻侥幸被人用冷水浇灌。 “不是。”宋鹤没想到孟承修会问出他这话。 “说实话，我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你现在才发现吗？宋鹤差点要将心里话说出来，但是碍于兄弟情面，他也只能说，“应该还可以。” 孟承修握紧手机，语气不善地说，“你是不是没说实话，我想听实话。” 宋鹤听到他如此执着，于是叹了一口气说，“你对他很不好。” “这么说，要不是你是我朋友，我可能都想骂你。” “这几年你不顾及他的感受，跟其他男女厮混，而宿雾一旦想要交朋友跟其他人在一起，你又绝对不允许，双标的厉害。” “而且这些年，其实很多人都在打赌，打赌你们什么时候离婚分开。” 孟承修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不在乎。” 短短几句话，让孟承修再也忍受不了的挂断电话。 他不在乎吗？ 可他在乎，那他为什么不在乎宿雾的感受。 孟承修突然捂住脑袋，脑海里想到父亲出轨，男女□□交叠，还有母亲震怒的声音。 “你到底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 “乔乔，我当然在乎你的，但是我只是控制不住爱上其他女人。” “你混蛋。” 两人在爱情中互相撕扯，毫不顾忌他的感受。 每一次宿父晚上不在家，周乔乔就在他耳边说，“他肯定是跟其他女人在厮混。” ………… 诸如此类的话，让他不解。 “不可以离婚吗？” 谁料周乔乔好像疯子一样说，“离婚，离婚才如他的意，我死也不放过他。” 那时候孟承修便明白，爱太可怕，复杂至极。 母亲疯魔父亲的爱，父虽然外面莺莺燕燕也不想跟母亲离婚。 两人互相折磨，直到父亲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且是动了真心，让这段折磨走到了尽头。 母亲在灵堂上对他说，“你看你父亲死了，这就是付出真心的下场。” 孟承修站在灵堂看着周乔乔为父亲疯癫的模样，还有父亲浪荡的爱。 那时候他就觉得，爱一个人恐怖。 于是，他忽略了周围人的关心，心安理得接受他人的好意。 因为在他眼里那些对他付出好意的人，都是有目的。 而宿雾爱他，也不过是因为想要从他身上得到爱。 孟承修自认为自己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当他肆无忌惮伤害最亲最爱的人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听着周围人的评价包括宋鹤的话。 孟承修就觉得自己的嗓子被人堵住，发不出任何声响。 最后孟承修在咖啡厅待了好久，直到打烊他才失魂落魄的从咖啡厅走出去。 而外面冷风瑟瑟，冬日已经渐渐降临，特别是晚上，风更大，路上行人都裹着大衣，紧匆匆的离开。 唯有孟承修毫无知觉的在街上走动，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如果是以往他会去酒吧，靠着纸醉金迷来度日，而如今他却不想去酒吧。 因为一旦过去，他脑海里就想起宿雾第一次对他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知不觉中，孟承修回到宿雾的公寓，他不清楚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 但是他凭着本能敲门，然后幻想往常一样。 门被打开，温柔的男人打开门，朝他露出浓烈的爱意。 “承修。” 可是这次无论他再怎么敲门，门依旧打不开。 他忘了自己其实有钥匙，见门一直打不开，他突然瘫软在地上，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迷惘看向大门。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终于明白过来。 宿雾已经离开他了。 无论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亡，他都无比清楚。 哪怕宿雾没有死，他也不可能在自己身边。 那瞬间，自己就好像被冬日包裹，全身发颤，“宿雾，我好自私。” 孟承修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如今宿雾已经离开，他就像一个丧家之犬坐在门口。 一个劲的道歉。 可他无论在怎么道歉。 宿雾都不会推开门，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四周秋风萧瑟凄凉，偌大的走廊上，他狼狈不堪的坐在门口，嘴里的歉意无人听到。 —— 医院里。 怀着孕的女人躺在病床上，似乎感受到什么，闭着眼睛，抽泣起来。 听到动静的宿父打开灯光，就看到乖巧的妻子做了噩梦在哭泣。 他忍不住上前去安抚她，“怎么了？” 姜棠迷惘的睁开眼睛，眼尾红红的，“我梦到小雾死了。” “他怎么会死。”面对妻子这么关心宿雾，宿父非常不满意。 他伸手想要让姜棠躺下去，可姜棠却避开他的动作，这让宿父原本温和的脸沉了下来。 “怎么，你还在生上次的气，我说了我跟那个女人只是不小心。” 可姜棠并未说话，头低垂着，露出自己雪白的脖颈。 这些年她被宿父养的不知世事，明明已经快到奔五，但是气质还是宛如少女般，每每让宿父贪恋。 “可是为什么前几天你生宿廉的气，也不让他开看我。”姜棠鼓起勇气，圆溜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起头看向他。 “是谁跟你说的。” “不需要谁跟我说的。”这是听照顾她的保姆说的。 宿父不需要猜，也知道七七八八，然后坐在她身边说，“不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话。” “至于宿廉，他明天就会来看你。” “真的。”姜棠露出开心的笑容。 宿父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你快去睡觉。” 终于将姜棠安顿下来，宿父刚刚和悦的笑容收起来，走到外面打了电话给宿廉。 “明天你过来见见你母亲。” “至于宿雾生死不明的事情，不要告诉你母亲。” 外面都在谣传宿雾自杀死了，但是偏偏没有人不知道宿雾的尸体在哪里，可据说孟家的孟承修让人检测公寓里的血迹，确认人流这么多血，肯定死了。 导致外面的人都认为宿雾肯定死了。 而宿父也并不清楚这些，只是沉着脸警告宿廉。 可等宿父挂完电话，就看到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姜棠，突然站在他身后。 双眼无光，泛着泪光。 “小雾死了，他真的死了。” 宿父看她情绪不对劲，皱着眉说，“你听错了。” 说完就要扶她进去，却被她推开，“你又想欺骗我吗？” “我梦到小雾死了，他流了好多血。” “你们都是凶手，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死。” “不不不，我也是凶手……” 姜棠情绪奔溃的大哭，这让宿父猝不及防，没想到姜棠听到宿雾自杀的消息，竟然情绪这么崩溃，而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姜棠你冷静点。”宿父想要扶着她回到病床。 可是姜棠不肯让他碰，一脸警惕地说，“都走开，你们宿家都是凶手。” “我也是。”姜棠突然流下眼泪。 这让宿父内心被狠狠揪住，他忍不住上前说：“你在说什么？” 姜棠在这个时候却什么都不说，只是呆滞的哭着，也不让宿父碰。 宿父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敢强硬的让她回去，只能耐着性子哄她。 “宿雾他没事，你听错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宿父的耐心全部用在姜棠身上，可姜棠一直不肯说话。 直到外面的雨敲打窗边，一阵阵雨和风的声音参杂进来，宿父说，“你不想进去，也要为你的孩子想。” 这句话触动了姜棠，她恍恍惚惚地说：“为了孩子，为了孩子。” 好不容易将姜棠哄进去，姜棠却非要见宿雾，宿父冷着脸，随着岁月变化，他的眼底下已经好多褶子，生气时，不怒自威。 “你先上床，这么晚了，你要多注意你肚子里的孩子。” 可是姜棠不肯，眼神倔强地看向宿父，这也是宿父第一次觉得姜棠有这么倔强的一面。 明明柔弱的不行，在这方面也许跟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非要问个清楚。 “我过几天让他过来陪你。”在宿父耐着心哄声下。 姜棠也陷入沉睡，只是在睡意朦胧中，姜棠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宿恪你爱我吗？” 宿父给他捏掖好被子，将额头的碎发撩开。 “你是我的妻子，我当然爱。” 可姜棠突然握住他的手问，“那你爱我的面跟你的孩子吗？” “你爱我的话，你也会爱我的孩子对不对。” 宿父觉得今天晚上的姜棠很不对劲，但是他以为是她做噩梦的原因。 也就没多大在意，本来想搪塞过去，可姜棠非要问他，他也只是应付了事。 “他们是我的孩子，当然爱。” 得到满意的答复，姜棠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陷入了沉睡。 宿父看着昏睡的妻子，然后将被子给她盖好，拄着拐杖去另一间病房。 那是他年轻时落下的毛病。 当他走出姜棠的病房，想到姜棠的话，一个人的爱哪里会那么多。 他已经将爱分给姜棠，至于儿子们，他其实没有多大感觉，就跟养个小猫小狗，没多大区别。 所以在宿恪心里，他这些儿子们，就跟个宠物一样。 只不过，当听到其中儿子一个的死，宿恪还是有一丝丝愣神，但在他心里却比不上姜棠重要。 至于宿廉前几天跟他吵架，说他是不合格的父亲。 宿恪露出讽刺的笑，谁允许每个人都是合格的父亲。 —— 次日清晨。 宿廉很早赶过来，因为今天有个重大的会议。 今天他打扮的往日一样的精英装扮，眉目清澈，可是眼底下是掩不住的乌青，显示他前几天的狼狈不堪。 为了怕被姜棠看出来，宿廉出门前给自己佩戴了一双金丝眼镜，多了一种禁欲沉稳的气质。 当他来到病房，姜棠很早就醒了，她见到宿廉过来就拉着他的手问，“你怎么戴眼镜？” 宿廉不自觉扯了一下眼镜框，“我最近眼睛视力不太好。” 姜棠一听急了，着急地说，“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用眼过度。” “还好，母亲你身体还好吗？” “挺不错的，你如果提前来，就能听到你弟弟在我肚子里踢的声音。”姜棠摸着肚子，慈爱的母性让她越来越温柔。 “对了，小白呢？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见到他，还有小雾，我也没见到他。”姜棠神色担忧，望向宿廉的目光里急迫的很。 宿廉低垂着头说，“小白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在住院，至于宿雾他去旅游，等他回来，我让他过来见见你。” 姜棠一脸狐疑地看他，“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母亲你还是好好的养好身体，我公司还有事情，晚点来看你。” 宿廉想要借机离开，因为宿雾的事情，他这几天感觉醉生梦死，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最后还是去看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他是因为愧疚太大，才产生的阴影。 于是这几天他一直药物治疗，外加心理医生辅导。 而宿白，想到宿白那个心理状态，宿廉已经让心理医生介入。 他没有想到宿白对宿雾的歉意比他还大，自责到现在还没有走出去。 “大哥，你说我这么自责，我不停道歉，二哥会回来吗？” 宿廉去看他的时候，宿白揪着他的衣服，就像孩童一样，让宿廉不忍直视。 “他会的。” 但是宿廉心里明白，不会的。 也不知道哪里传来的谣言说宿雾死了，可他一直没有见到尸体，宿廉的理智上线，但是那公寓里的血迹怎么解释。 宿廉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说，宿雾已经死了。 而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宿雾没死，他可能是不想见你们。 脑海里两种声音交织，令他希望是后者。虽然前者的希望更大。 而病房里的姜棠，见宿廉这么快就要走，她心里有一股惶恐的感觉，让她不安起来。 “小廉，你别走的那么快。” 走的那么快，姜棠就不由想起梦里流着血的宿雾，一步步的往她身后离开。 “母亲，我公司还有事情。”宿廉脚步顿住，偏过头就看到姜棠担忧的神色。 “我知道，那我不打扰你，但是你一定要将宿雾带过来。” “我好怕。” 姜棠知道那是梦境，可是梦真实的让她害怕。 宿廉敏锐的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劲，不由得追问，“母亲你是知道了什么？” 姜棠迷惘的摇头，但是眼眶湿润一片，“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小雾离我好远。” “小廉，求求你，将他带过来。” 姜棠的脸很美，但是因为上了年纪，哭起来的时候眼尾好几道岁月的痕迹，但是因为保养的好，再加上宿父平日的照顾。 她原本气质里属于人母的慈爱，参杂几分不谙世事的少女。 宿廉点头，“我会将他带回来。你别哭。” 可是姜棠控制不住，眼泪就刷刷的掉下来，特别是看到宿廉的背影，这让宿廉不得暂时留下来，拿着纸巾给她擦拭泪水。 “我是个没用的妈妈，身体这么弱，也没怎么养你们。”姜棠啜泣地说。 宿廉心知她是被父亲养的太好，脾气也比其他人软弱，所以他对姜棠从来没有任何怨恨。 而姜棠捂住隆起的肚子说，“我昨天梦到小雾死了。” 宿廉擦拭眼泪的动作一顿，他没想到姜棠也会梦到这梦境，包括之前宿白也一直梦到这件事情。 难道是在预示什么。 就在宿廉深思的时候，姜棠抬起头，那双美目浸染的泪水。 “你知道吗？我怀宿雾的时候你还摸过他，他在我肚子里，那时候他被你父亲带过来，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那时候你眼睛亮了一下，是我说，“我要当哥哥了”“我一定是个好哥哥。”那时候我以为你会很喜欢这个弟弟。” 宿廉神色惊讶，他没想到小时候自己还摸过宿雾。 “你不记得很正常，那时候你好小，差不多到你父亲膝盖上。” 姜棠说起以前到事情，面上流露独属于母亲温柔的笑容。 “就连宿雾的名字都是你取的。你沉着脸，但是眼里有亮光，在我的期盼下，你说你想要一个漂亮的，听话的弟弟，然后你还趴着我肚子里听小雾的动静，我那时候笑你，小雾还是个胚胎，听不出什么，但是你倔犟的听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我，“弟弟好小，等我长大，我要保护弟弟。”” 宿廉浑身僵住，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这么期待过宿雾的出生。 而那句“好哥哥”，刺的他浑身难受。 姜棠没有看出他的不对劲，只是继续温柔地说：“后来宿雾被人拐走，我哭了好久，你父亲特意把我带到别庄养身体，让我恢复健康。” “但还好，小雾后面被找回来了，我那时候很开心，想要见他，可是当我见他的第一面，我好害怕，我怕他不认我，不认你们。但是他很乖，瘦瘦弱弱，眼睛很大，下巴尖尖，怯怯生生的看着我们，然后鼓起勇气喊我们。” “他说：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弟弟。”就那么简单的称呼，让姜棠泣不成声。 “可当小雾回家后，我才发现你并不爱宿雾，你忘了曾经摸过还在肚子里的小雾，你也忘了你说的当好哥哥的那些话。我知道你是因为长大，才忘记，于是我拼命的补偿小雾，补偿他缺失的爱，补偿他这些年不在我们身边受的苦。” 姜棠将自己这些年经历的内心变化一一向宿廉说出来，而宿廉安静的倾听，眼帘垂下，不敢直视眼前的姜棠，内心一想到宿雾，就感觉全身发冷，一阵无力害怕后悔的情绪，让他喘不过来气。 而姜棠说着说着，突然泣不成声，“可我梦到他死了，你们一个个站在他周围，他努力想要伸出手，可是没有人救他。” “就连曾经说的要当好哥哥的你，也没有伸手。” 姜棠的眼泪像珍珠一样掉落下来，宿廉再也忍受不了，双手握拳。 原来他曾经想当好哥哥。 可是如今他在做什么？ “后来，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是我没有教好你们，是我的错。”姜棠突然情绪激动起来，连带着肚子突然疼起来。 姜棠捂着肚子，差点要倒下去，“好……疼……” 宿廉吓得赶紧扶住她，恰在这时，宿恪走了进来，见到这一幕立马喊来医生护士。 一阵兵荒马乱后，姜棠的情绪顿时安静下来。 而宿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棠，气的挥起手就要打宿廉，“你跟你母亲说了什么，这么刺激她。” 可是还没打上去，病床上的姜棠出声制止他，“够了，是我自己的问题。” 第一次，宿父从自己口中软弱像个小白兔的妻子里，听到了这样坚定的话。 他有些恍惚，然后就听到病床上的姜棠说，“小廉是我的孩子，我不准你打他，以后也是。” 宿恪暴怒地说，“我是他父亲，我打他怎么了？” “你打他就是打我，宿恪我这段时间想要让宿廉和宿白在我身边。” “为什么？” 姜棠突然在这个时候，眼泪流了出来，“我想跟孩子在一起，你从来都不让我接触孩子，我连想他们都不能想。” 一想到有关宿雾的梦，姜棠害怕起来，身为母亲的直觉在她脑海里响起来。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好，我才让他们不见你。”宿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可姜棠却说，“你知道这不是问题，都是我太胆小，没能坚持让他们都养在身边，所以让几个孩子有了间隙，这都是我的问题。” “我是个糟糕的母亲。” 宿恪脸色沉下来，因为岁月流逝，他的样子也没有往日年轻英俊，但是相貌依旧看的出来曾经的英俊， “姜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不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是宿雾。”姜棠抬起头，看向他。 柔弱顺从的女人，一改往日态度，“你真的在乎过他们吗？” “你在乎过宿雾？” “如果宿雾真的死了，你会为他流泪吗？” 宿恪冷哼一声，“你不要说胡话。” “那你会伤心吗？”姜棠非要追问他。 但是宿恪没有直视这个话题，只是让宿廉在这里多陪下他母亲，自己就转身回到宿家，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姜棠捂着胸口，看着自己丈夫离去，抬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眼神期盼地说，“小廉，小雾如果真的去世，你会伤心吗？” 宿廉如果伤心的话，是不是那个梦就是假的。 梦里无情的小雾，还有小白和孟承修，就那样冷眼看着他去死。 甚至还主动推了一把，姜棠一想到这里，就心痛的不行，那是她的孩子。 而宿廉在这刻，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那些轻柔的话，就像针刺的他千疮百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在姜棠的目光下，一直沉稳示人的宿廉，终究受不了内心的谴责，将布满雾气的眼镜取下来，霎那间，眼眶湿润的状态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 “母亲，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第29章 找到他 姜棠流着泪看他, 在这刻她已经明白什么。 而宿廉将姜棠赶回床上，并说, “宿雾过几天会来看你的。至于那些都是梦, 母亲你不用担心。”宿廉伸手轻轻拍在她的肩膀。 想要用谎言让她心情没那么难过。 可姜棠虽然躺在病床上，那红彤彤的眼睛看的就让人心碎。 她其实很明白，但她还是说：“小廉你一定要将小雾带回来。” 宿廉向姜棠保证后，他这才离开。 等他离开后, 姜棠突然睁开眼, 再也忍受不住全身蜷缩, 背对着窗户那边，眼眶的泪水顺着眼角再度流下来。 宿雾, 她的孩子。 真的还活着吗？ 可是她明明梦到, 他用剪刀自杀，很疼，血流了一地，而自己身为他的母亲却无能为力。 姜棠心里很痛苦。 为什么梦这么真实。 宿廉脸色苍白的从医院回来, 然后就顺道去看看宿白。 这次宿白的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很多, 嘴里不会经常说着“对不起。” 但是他却喜欢看窗外风景, 发着呆。 等到宿廉到的时候，宿白呆呆地说，“大哥你过来了。” “母亲想见你, 你明天去看看他。” “好。” 宿廉见他还是呆滞的模样, 叹气地说, “你还在做梦吗？” 可谁知道他一说这话，宿白突然眼眶红了起来, “我昨天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那时候十二岁生日, 很多朋友都来祝我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很冷, 二哥也在，但是我想捉弄他，将他关在零下十度的外面。我不知道外面很冷，我只是觉得好好玩，后来二哥发高烧我也不知道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我那时候还在他发高烧的时候，非要让他起来陪我去打游戏。” 宿白越说，原本青涩懵懂的少年此刻多了阴郁的气息。 “大哥，我好坏。”宿白眼里湿润起来，眼神看向外面的白鸽。 白鸽站在树梢上，看起来那么自由，而在这时，有一只比它小的白鸽飞到它身边，原先的白鸽立马让出自己的位置。 “我明明不是一个好弟弟。”宿白声音沉重起来。 “我不懂礼貌，不辨是非，全凭喜好做事，肆无忌惮，觉得自己年纪小，就踩着他人喜爱来行事。”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而且每次一做梦，我这里就好痛。”宿白指着自己的胸口，疼的好几次他都睡不着，只能撑着眼皮望着窗外等着明天的到来。 宿廉没想到宿雾给他的影响这么大。 但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宿廉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觉，因为他害怕。 害怕看到宿雾死的那天。 害怕看到自己用无所谓的态度，对待宿雾。 也害怕，宿雾他哭着问，“哥哥，我好疼。” 可他身为宿家的继承人，身为大哥，他没有权利在外面吐露自己的心声。 于是他将一切藏起来，就连宿白他也没有告诉他。 除了今天在母亲那里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他其余很少情绪失控。 “我今天去看了母亲，她也做了这个梦，所以你去看她的时候，尽量不要提到这件事。如果问起宿雾，就说他在外面旅游。” 宿廉叮嘱他，可宿白听到这段话只是仰起头问，声音带着哭腔问，“大哥，母亲也做了这个梦，是不是二哥真的自杀了。我听外面的人说，二哥自杀了，那梦里的一切是不是都是真的。” 宿廉皱眉，看着宿白哭着问他，声音淡定地说，“尸体还没有找到，而且外面也只是谣言。” 但是他的下颌线紧绷起来，显然他自己也并不确认。 “那就好，是谣言就好，不是真的就好。”宿白喃喃自语，声音里止不住的期待。 而等到宿廉回到公司后，不一会他就发现父亲来到他的办公室。 他刚从会议室走出来，乍然见到父亲站在他的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微微一愣。 身边的秘书见状就退了出去。 很快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父亲你怎么过来了？”宿廉先开口，将文件放回自己的桌面上。 宿恪拄着拐杖转身，那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但宿廉早就习惯，也根本不惧怕。 “你母亲最近怀了孩子，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总会做些乱七八糟的梦，你们也不要当真，也不要跟你们母亲说宿雾的事情。” 宿廉低垂着头说，“嗯。” “还有，宿雾是真的死了吗？”宿恪想到最近的谣言，还有姜棠为了宿雾，今天竟然第一次跟自己吵架，他心里就忍不住烦躁。 而宿廉说，“我不清楚，父亲你可以自己去查一下。” “我问你，你让我查？”宿恪感觉这个大儿子似乎越来越不听自己的话，眉头皱起，果然都是一群白眼狼。 “毕竟我很忙，而且父亲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关心过宿雾。” “你母亲身体不好，我那里有三头六臂。” 宿廉嘴角牵起弧度，似乎在嘲讽，“是吗？” 眼见在宿廉这个碰了一个冷钉子，宿恪也懒得在这里待下去。 宿廉见他离开，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等到刘秘书进来后，他说，“以后我的父亲进我办公室提前告知我。” 流秘书诧异，随即点头，“好的，宿总。”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 原以为时间能让一切安静下去，但这只会越来越压抑。 孟承修最近不回孟家，也不去酒吧会所，洁身自好。 每天晚上都回公寓去睡。 这不由让好多人打趣，这是转性了。 而宋鹤敏锐察觉到什么，找了一个时间，提着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登门造访。 “孟总，我好歹也是你朋友，不请我进去。” 宋鹤拎着红酒，笑意加深，而孟承修扫视他一眼，并没有让他进公寓。 而是在走廊上聊了起来。 “你怎么过来？” “这不听说孟总你最近脾气改了，我怕你出什么事情，过来看看你。” “我能有什么事。”孟承修唇角勾了勾，可是那眼里的无神，很明显暴露他的憔悴。 这让宋鹤叹气一声，“外面风大，你也不让我进去。” “这是宿雾的公寓，是我和他的。”孟承修偏执地说。 “宿雾还没找到吗？” “没。” “那他是不是真的死……”还没说话，孟承修就用阴测测的目光瞥向他。 宋鹤当即换个话题，“不说了，不过上次听说你相亲，感觉怎么样。” 孟承修冷哼一声，他也顿时明白什么。 “你表弟最近在家？”孟承修倏然问出这个突兀的问题。 宋鹤不明所以，“他最近工作都在洛城，不过过几天他有一份拍摄任务要去嘉城拍摄。” “那他最近伤不伤心。”孟承修半垂眼帘，令人看不清神色。 宋鹤思索了半天，“应该算很伤心，毕竟他之前天天喜欢出去玩，最近天天呆在家里，将自己关起来。” 孟承修听后也就没多问，只是眼神盯着某个角落。 宋鹤咂舌，猛的知道他在问什么，不由惊愕地问，“你不会怀疑宿雾没死，跟宋召有联系？” “你这想法也太离奇了，你忘了公寓里的血迹。”宋鹤觉得他魔怔了，特别是他还搬进宿雾自杀的公寓里住。 “我知道，但是我不信他死了。” “宋鹤你知道吗？我这几天一直没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我跟他大学期间的点点滴滴。” “我也想到高考期间，他在纸上演算着我们的未来，他怕我考不上a大，直接堵我要给我复习功课。” “我不肯，他就执拗的站在我教室门口，后来有次我骑摩托车准备去约架，他非要跟我过去，然后我故意让他坐在我后座位。” “我故意调笑他，那是只有女朋友才能做的。” “他害羞了，脸颊泛起两朵红晕，但还是倔强的坐在我身边，我故意加快速度，他死死不肯让我放他下来。” “后来我遇到跟人约架的那群家伙，我们比赛骑摩托，最后那群家伙逼急了眼，想要撞我。我也毫不害怕，直接撞了上去，可是我忘了身后还有宿雾。” “就这样宿雾膝盖出血，手臂脸上都有擦伤，但是他没有喊痛。” “那天晚上风很大，吹动他温顺的发丝，他就站在赛道栏杆处，浑身是血地问我有没有出事。” 宿孟承修说起以前，声音沉闷，特别是说到最后，他突然压抑住什么。 “明明很痛，他却假装不痛。可是我梦到他自杀那天，他跟我说好痛。” 孟承修陷入臆想，手臂青筋凸起，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吓得宋鹤赶紧安抚他，“这只是梦。” 孟承修沉默不语，只是半响才说，“我要去嘉城。” 宋鹤愕然，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孟承修你魔怔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没死，他没死！！”孟承修的情绪崩溃起开，原本英俊的面容在走廊灯下显得越发狰狞可怖起来。 宋鹤见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连连后退。 “你真的魔怔了。” “你真的不爱宿雾吗？” 见他这样疯魔的样子，宋鹤突然意识到，其实孟承修很爱宿雾，但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孟承修听到这句话，就像个迷惘找不到出路的孩子，痛苦地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 夜色墨深。 宿雾原本在床上睡的很安稳，却好像做了一个噩梦，突然惊吓起来。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发呆的坐在床边好久，摸了摸内心空荡荡。 然后团团给他惊醒，就从床下的猫窝突然爬到床上，舔舐他的脸蛋。 “够了，够了。”自从那次团团被拐走后，团团越来越黏着他。 甚至有时候出门都不想让宿雾离开。 宿雾明白团团这是害怕。 对团团愈发怜惜起来。 原本心慌到不行的感觉，也在团团的舔舐下，他也渐渐放松心情陷入了沉睡。 等到次日，宿雾在陪团团吃猫粮，门铃声突然响起来。 “这是？” 宿雾推开门，就看到穿着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搬东西进来。 “是我给你买的冰柜。”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工作人员身后传来。 而随着声音主人走进来，宿雾才发现是沈从壹。 自从他来到嘉城，宿雾就谢绝他的好意，自己找了地方居住。 而沈从壹好像自从来了嘉城就很忙，他一直都没有见到对方。 结果没想到今天他过来，还给他送了一个冰柜。 “我之前听说你喜欢冰柜，就想买一个送给你，这冰柜放在哪里？” 沈从壹指了指工作人员搬进来的冰柜。 宿雾突然想起来，之前沈从壹询问他这些异常的变化，宿雾知道沈从壹是在担心自己，又帮了自己好多忙，也就一五一十地告知对方。 结果没想到沈从壹竟然还记得这件事情，知道他晚上不受控制想要触碰冰块之类的。 就特意给他买了冰柜。 等到工作人员装好后，沈从壹问他，“这个款式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宿雾摸着冰柜，唇角露出笑容，“我喜欢。” 冰柜很大，都能塞进两三个人。 而冰柜被放进一间小房间里，冰柜的制冷效果很快，没一会宿雾就感受到手心里的冷意。 “我可以试试吗？”一旦触碰冷的气温，宿雾内心蠢蠢欲动起来，就像是被压抑的本性被释放出来。 沈从壹，“这是你的冰柜。” 宿雾听后，就脱掉了自己的拖鞋，十分享受的躺进去。 而在沈从壹的眼里，眼前的美人躺在冰柜，莹白色的肌肤好像跟冰柜里的冰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冰山的雪花，但偏偏宿雾唇角温柔的笑容，中和了冰冷的气息，让沈从壹眉眼也不自觉的柔和起来。 “看起来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宿雾从冰柜爬起来，这冰冷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 而眼前倏然传来一只手，宿雾看向沈从壹然后将自己的手递给沈从壹，随即他就被拉了起来。 在肌肤相碰间，温热的气息和冰冷刺骨的交迭。 令人一时怔住，宿雾手指蜷缩想要后退，但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坚定的拉住他。 四目相对，宿雾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冰柜走了出来。 “沈先生，你最近在忙什么？” 两人从房间走出来，宿雾不经意地问起，但是又在想自己话是不是太多。 但沈从壹并没有在意，声音清冷地说，“我去拜了一下祖宗祠堂。” “原来是这样。”宿雾轻笑。 沈从壹却问他，这几日你在这里待的怎么样？” “很不错，这边风景很不错，我昨天还去爬山。” “一个人。” “嗯。”宿雾眉眼温柔，唇角微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那下次可以一起吗？”沈从壹睨向他，视线一眨不眨地看向宿雾。 “当然可以。” 宿雾感觉沈从壹就像一个朋友，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很久，等到黄昏落下，沈从壹提议，“你还没吃饭？要不我做饭给你吃？” 宿雾惊讶地问，“你会做饭？” 沈从壹点头，“我会，以前在国外留学，本来聘请专门的厨师做饭，结果很不符合的口味。我就自己动手，味道勉勉强强可以见人。” “那我期待一下。” 事实上，沈从壹的厨艺非常好，好到让宿雾只是吃一口他做的椒盐大虾，味蕾就有种被食物征服的感觉。 “沈先生你的厨艺，很厉害。” 宿雾眼眸闪着细碎的光芒看他，沈从壹只是从容地说，“还好。” “如果小雾喜欢的话，我下次做给你吃。” 在亮白的灯下，宿雾看到沈从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这让他有些不自然，声音也不确定的说，“这太麻烦沈先生。” “不麻烦。”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就给他夹了一根火腿肠给他。 两人很快结束一餐。 宿雾以为日子就这样慢慢活下去。 但是每想到有一次他听到隔壁传来动静，他好奇打开门就看到沈从壹向他打招呼。 “我在搬家。” 在宿雾惊讶的目光下，沈从壹解释，然后递给他一束黄玫瑰花。 “以后我们就是邻居，请多多关照。” 男人英俊大方的姿态，让宿雾唇角上扬，“多多关照。” 但是宿雾没想到沈从壹这么热情，早上对方很早就起来去外面跑步，回来就敲他的门，给他带早餐。 刚开始宿雾还是很惶恐。 但是沈从壹说只是顺便。 后面宿雾架不住对方的热情，也就习惯沈从壹给他带早餐。 甚至好几次沈从壹撞见他的头发没有剪掉，就主动帮他剪头发，还有指甲。 虽然很感谢沈从壹这么帮他，但是宿雾总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他在这次沈从壹主动帮他剪头发的期间，宿雾假装不经意提起，“沈先生每次对我这么好，我都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温柔的大手穿插他的发丝间。 宿雾感受到沈从壹正聚精会神的帮他剪头发。 “而且帮你剪头发，万一以后我失业还能去当理发师。”沈从壹幽默的说。 “那沈先生我岂不是你第一个客人。”宿雾轻笑，“那我等下要给沈先生理发的钱。” 可沈从壹突然没说话，这让宿雾有些不安。 但是沈从壹还在继续帮他剪头发，在黑色发丝掉落在地板上，他细心的将他肩膀上的黑发拂去。 “我说过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这下子宿雾沉默了下来。 直到剪完头发后，沈从壹回去的时候说，“下次再见。” 刚刚沉默的片刻，沈从壹并没有说出来。 这让宿雾有些心烦，抱着团团在屋子里到处走来走去。 沈从壹给他的感觉不像是朋友的关系，但他只想跟沈从壹做朋友，恋爱关系，他真的没有考虑。 宿雾思考了好久，突然想到自己钻牛角尖，“我跟沈先生说清楚就好，而且沈先生人挺好的，说清楚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解决了心头萦绕的不安，宿雾这才放松心情。 就在这时，他接到宋召的信息。 ——明天九点飞机，下午四点到。记得想我。 宿雾没想到宋召这么快就要过来，于是他回了一句。 ——好。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碍于这张脸越发出挑，他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 但他站在镜子里，宿雾就感觉自己像个狗仔。 联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然后蹲在身子安抚不肯让自己出去的团团，可是团团叼住他的裤脚，就是不想让他出门。 而宿雾不肯敢将团团带出去。 因为团团也不想出去。 于是他想到隔壁家的沈从壹，于是他抱着试试对方在不在家的心态，敲响了对方的门。 没想到沈从壹今天在家，宿雾激动的将过来的目的告知他。 沈从壹听完后，点头同意。 宿雾立马感谢他，将团团交给了沈从壹。 而团团也认识沈从壹的气息，虽然不满意，但是也没再折腾宿雾。 “辛苦沈先生。” 沈从壹抱着团团说，“不客气。” 然后宿雾就这样赶去跟宋召见面，很快当见到宋召后，宿雾露出了笑容。 宋召则是激动的行李箱都没有拿好，直接扑了上去。 两人相识一笑，最后宋召定了一间餐厅包厢。 “好几天没见，小雾你是不是瘦了。”宋召心疼的揉着他的脸。 “不过这脸怎么越来越好看，果然离开渣男气血都上来了。”宋召一想到孟承修，就气不打一出来。 宿雾轻笑，“好啦，我们聊点开心的事情。” “是的，不聊那个死渣男。”宋召气呼呼地说。 就当两人聊的开心的时候，宿雾肚子有点不舒服，于是他借机去厕所。 跟宋召打了一声招呼，他就往厕所走去，但是在中途间，他似乎有所察觉，视线绵长悠远，不偏不倚落在门口正要进来的男人身上。 而男人察觉到宿雾的目光，回望过去。 就在这瞬间，有个服务员对着男人说，“你好先生，有预定吗？” 等男人再度望去，就看到空无一人的角落，男人微微皱眉，以为自己多心。 而宿雾躲在角落里，双手攥紧，神色凝重起来。 他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见到孟承修。 明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孟承修，又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内心涌现不安，总觉得孟承修的出现，会搅乱他平静的生活。 而那十年的过往，此刻再度席卷他的脑海，宿雾拿出手机告知宋召，孟承修在这里，他先离开了。 然后他收起手机，就独自离开。 另一边宋召知道孟承修也在这里，他吓得脸色发白，这个死渣男怎么会在这里。 不会跟踪他来的？ 那小雾？ 宋召立马发信息给小雾，让他小心点，然后自己找了借口离开包厢，顺便将账单给结了。 而孟承修收到宋召已经离开的消息。 忽然他脚步一顿，半张脸落入阴影中，又哭又笑，但是眼里的疯狂让人心惊胆战。 宿雾，肯定没有死。 第30章 怀疑的种子 宿雾并不清楚孟承修已经怀疑他没死的消息, 甚至想要费尽心思找到他。 他在手机上跟宋召告别后，他就回到自己租的公寓。而这套公寓是沈从壹以他的名义帮宿雾租的。 因为他知道宿雾不方便, 而宿雾想转账给他, 可是沈从壹说，“你不想这一时的安逸，被人发现你的账户余额有人动，从而怀疑？” “要不, 以后你再给我。”沈从壹非常了解他, 说的话也让宿雾不好拒绝。 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沈从壹帮他。 有时候宿雾在想, 这人情欠的太多，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还。 而宿雾很快就从酒店离开, 敲响沈从壹的房门。 沈从壹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 “沈先生, 我来接团团。” 沈从壹给他让出一条路，显然是想让他进去接团团。 宿雾并不在意这点，只身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团团和球球在阳台晒太阳。 一黑一白的猫, 这惬意的小模样, 让宿雾露出笑容。 “沈先生你带球球过来了。” 宿雾刚走近, 团团就立马察觉他的到来，猛的往他怀里钻。 至于球球，团团完全无视球球可怜兮兮的“喵喵。” “球球是我养的, 我来这边肯定要将他带过来。” “不过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 面对沈从壹的询问, 宿雾只是轻笑地说, “想要提前回来见见团团。” “原来是这样。”沈从壹给他端了一杯水。 “不用了，我等下就回去。” 宿雾谢绝他端来的水, 刚想离去, 就看到他桌案上摆放的资料。 他以为是沈从壹研究的资料, 毕竟他是大学教授，也没多大在意。 但是沈从壹却问他，“那你这么快回来，要不在这吃饭。” 宿雾这次摇头拒绝，“不了。” 沈从壹感觉到他的抗拒，他唇角直抿，心情不太好，“小雾，你是在躲我吗？” “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喜欢的事情吗？我可以改。” 沈从壹在这方面认错的态度简单认真的很，一笔一笔的在想昨天跟他见面，自己是不是做了出格的事情。 宿雾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赶忙说，“没有。” “沈先生我只是不饿。”宿雾无奈的跟他解释。 “而且沈先生做菜手艺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会吃。” 宿雾耐心的跟他解释，其实他是饿的，但是他并不想多欠宿沈从壹的人情。 他怕欠的太多。 听到宿雾这么一说，他也没有纠结，只是点头说，“下次再过来吃。” “好的。” 就这样宿雾抱着团团回去。 当他抱着团团玩了一下会，就打电话给宋召。 可是他刚打过去，电话那头很快就挂断，宿雾奇怪的再打过去，电话那头宋召不耐烦地说，“我说了，我没钱买商铺，要不你转账给我，我现在买你家的上铺。” 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挂断，宿雾疑惑的看向挂断电话的手机。 倏然他反应过来，宋召那边肯定是出事了。 宿雾笑容收起来，眉目焦急万分，但是他想到孟承修。 是不是孟承修找上宋召。 联想到这里，宿雾怕孟承修找宋召的麻烦，但是自己出面孟承修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思索再三，想到宋召跟他分开后，就回酒店，那他人应该在酒店。 于是，他全副武装穿戴好，打扮的跟个狗仔，打车来到宋召的酒店。 因为之前看到过宋召订购的房间号后，他假装客人在一楼前台预定他隔壁的房间。 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宿雾就是心慌的很。 而289酒店房间。 宋召比宿雾还慌张，毕竟他眼前的人可是孟承修。 虽然孟承修是渣男，可是那手段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据他所知，因为他在商场行事风格，导致好几家公司都因为孟承修的缘故，濒临破产。 而且外界对他的手段也是议论纷纷，因为人家不跟你走正面，而是专挑暗处下手，令人防不胜防。 宋召想到这里，心里更惶恐起来。 而孟承修坐在红色沙发上，从出现在宋召面前，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过去。 他没有说话，宋召倒是大着胆子说了几句话。 可孟承修硬是不理他，坐在沙发，阖着眼。 让宋召那颗小心脏，跳的七上八下。 终于，孟承修睁开眼，拢了拢自己的衣领，骨节凌厉的手腕处有一道蛇形手链，若隐若现，好像下一秒从手腕挣脱出来，狠狠咬你一口。 宋召被自己联想吓到，而孟承修终于开口，意味不明地说，“刚刚谁打你的电话。” “一个销售，天天让我买他家的商铺，可我虽然长的有钱，但我也不是冤大头。” 孟承修看他一脸气愤的模样，危险的半眯起来，指骨落在沙发靠背上，慢条斯理的敲打。 而宋召越说越激动，甚至想要掏出手机将对方的号码拉黑。 然后布满青筋的手，直接将他手机拿走，“是吗？” 他微微一笑，然后就拨通了这个电话。 宋召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 而孟承修修长的手指夹着手机，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是他的视线却一直落在电话拨通的页面中。 时间也在一点点流逝。 宋召紧张的攥紧拳头。 很快。 电话拨通了。 宋召心顿时拔凉拔凉起来。 “你好先生，你同意要买商铺吗？金角弯那边的地区……”女声激动热切地说话。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被孟承修无情的挂断。 宋召听到那声音，紧张的内心瞬间平复下来。 而孟承修不死心的盯着他，“我查过你的行程，你来这边没有拍摄任务，那你过来是做什么？” 宋召见电话这件事瞒过去，心情也没有那么紧绷，说起话来也不客气地说，“我当然是想出来散散心。” “散心？” “当然，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出来散心。”宋召挤出一抹眼泪，声音惨兮兮地说，“我一在洛城就想到小雾，我将自己关在家里，一睡就能梦到小雾。” 他说的可怜兮兮，这让孟承修眼神半眯起来，在思考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而宋召哭着说到最后，一脸想起什么，恶狠狠瞪着他，“我都还没问你，你为什么来嘉城，你不会是跟踪我来的？” 面对他警惕地提问，孟承修倒是轻松从容地说，“我就是跟你来的。” 这理所当然的话，让宋召眼神不客气地看着他，“你跟我有什么好跟踪的，你不会怀疑小雾没有死？他已经死了，你就这么不想放过他吗？” 孟承修：“他没死。” “他死了，孟承修你记住小雾就是因为你才死的，你给我滚开。” 宋召一边说，一边想赶他出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提到宿雾，声音孟承修并没有反抗。 直到他们到了门口，孟承修偏执地抬头，眼里的偏执让人心头一慌。 “他不会死的。”然后他就大步离开。 这让宋召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于是等孟承修离开的一个小时后，他偷偷摸摸来到阳台将电话回拨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宋召小心翼翼地说，“商铺？” “召召。”那轻笑一下子让宋召的心安顿下来。 “我跟你说，孟承修这个混蛋怀疑你没死，而且他应该是跟踪我来的，你最近不要出门，也不要见我，我怀疑他留了人跟踪我。” “我知道了，召召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对了刚刚那女声是？”宋召起刚刚接通电话，那陌生的女声。 宿雾温柔的解释，“那是我找服务员帮忙接的电话。” “原来如此，小雾你最近也注意安全。” “嗯嗯。” 电话挂断后，宿雾确认宋召没有危险后，他这才放下心来，准备下楼去退房。 可就当他从电梯走出来，在隔着人群，就看到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孟承修。 孟承修一身黑色西装，气质阴冷，在人群中非常突出。 也正因为这一眼，宿雾慌张的后退，因为他怕孟承修看到自己。 就在这刻，孟承修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往宿雾那个方向看过去。 宿雾的跳动的心脏，剧烈波动着。 但倏然，眼前出现一片阴影，然后就是有人拉着自己，刚好电梯门打开，自己就被人带进去，后面紧随着就是其他来旅游住店的客人。 在人群拥挤的电梯里，宿雾下意识抬头，就撞进那熟悉深邃的眼睛。 “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宿雾出惊讶地出声，可沈从壹没有说话，下一秒电梯打开。 沈从壹牵着他的手，从三楼一个楼梯口走下去。 “沈先生不要带我去哪里？”宿雾被他牵着手，不清楚沈从壹要做什么。 可是随着眼前出现一道小门，走出去，赫然是酒店的后门。 宿雾就瞬间明白沈从壹是想将他带出来。 “谢谢沈先生。”宿雾向他道谢。 站在酒店门口的沈从壹微不可见的皱眉，“你每次都对我很客气。” 路灯下的灯光有一缕落在这边，落在沈从壹皱眉的青冷的眉眼上，给他添加几分不明的意味。 “只是基本礼仪。话说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我跟一个朋友参加学术研讨会，这是我们今晚定的酒店，我准备回去住，但是我看到你的背影，还有你那个前夫，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我就想把你带出来。” 沈从壹一边解释，一边带他往前面小道走过去。 “我开了车过来，我接你回去。” 宿雾看了一下这里很偏僻，打车估计达不到，于是他只好说，“麻烦沈先生。” 两人安静的在马路灯下走，酒店后门这么偏僻，道路上没有几个人，只有一盏盏路灯，让黑夜显得静谧柔和。 “沈先生什么时候回嘉城。” “看情况再说。” “是吗？沈先生在嘉城生活了多久？” “三年。” 两人之间就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慢慢的走到酒店地下车库，一起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沈从壹问他，“你的前夫过来，是不是怀疑你没死，要不这几天你先在家待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他们回去后，宿雾还是担心的发信息给宋召，宋召说自己现在安全的很。 为了不打草惊蛇，宋召那边说过两天他就回去。 而另一边，孟承修看着私家侦探拍的照片。 看到里面宋召都是一个人，酒店房间也只有宋召还有送餐到人员，并没有其他人员。 孟承修眉头紧皱，这次跟他过来的是赵秘书，他见自己老板这么上心，也清楚老板这次来的目的。 他犹豫地说：“孟总，你是不是多心了。” 孟承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满桌子的照片，竟然没有熟悉的背影，包括从宋召下飞机的照片，都显示他是一个人。 而这一切都证明宋召是一个人来嘉城，他在这里也没有熟悉的朋友。 看起来就是他多心。 可是孟承修的直觉告诉他，宿雾跟宋召肯定有联系。 他绝对不相信宿雾真的不在。 只要想到宿雾不在，他的心口就揪心不已。 “再等等，我不信。” 赵助理叹气一声，这几天一直留在嘉城，看到孟承修如此上心调查宿雾的死。 他就很想问问，有钱人是不是都很作。 人在的时候，不在乎，现在人不在，就开始在乎起来。 赵助理叹气，但是作为下属，他也只能出主意，“孟总你在这边待的有点久，公司那边胡助理发信息说好多董事长对你有点不满意，而且最近公司新接一个大项目，需要你过去看看。” “怎么公司离开我就不能活吗？”孟承修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 赵助理顿时不敢说，只是低着头。 孟承修夹起照片，看了好久，突然问赵助理，“你找的私家侦探靠谱吗？” 赵助理低着头说，“非常靠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私家侦探。” 确定私家侦探没有问题，可孟承修依旧不肯相信，最后他对着赵助理说，“你发信息给宋鹤，让他过来。” “这？”赵助理不明白这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乖乖发信息让宋鹤来嘉城。 宋鹤本来在酒吧跟美女玩的不亦乐乎，结果就收到赵助理的消息。 他迷惘的打电话给赵助理得知是孟承修的意思，于是他打电话给孟承修。 而孟承修说，“我怀疑你表弟对我说谎，你过来套套他的话。” “毕竟你们是亲表兄。”孟承修站在阳台，身前是无尽的黑暗。 宋鹤将身上的女人一把推开，神色复杂地说，“孟承修，你真的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想知道心里的答案。而且你家最近不是跟我公司有个地皮项目吗？” 这若有若无的打压，让宋鹤明白孟承修这是玩真的，至于这种打压，宋鹤见怪不怪，毕竟朋友也是要谈利益。 于是他猛的喝了一口眼前的红酒。 “好。” 就在宋召躲在酒店，以为没事的时候，没想到宋鹤竟然也开到嘉城，还说要带他去这附近玩玩， 面对宋鹤如此热情的模样，宋召非常怀疑他目的不纯，但是想到两人是亲表兄。 应该不会有问题。 于是宋召暂时放心心里的防备，跟宋鹤在外面玩了好几天。 直到最后一天，他们来到嘉城最有名的廊桥，这廊桥靠山，下方就是一条河流，河流一拍都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大大师，树上挂满了红条。 这让宋召忍不住用摄影机拍下来，而宋鹤就站在他身边。 等他拍完后，宋鹤才不经意地问，“你来这里这么久，怎么不见你有朋友陪你。” 宋召摆弄摄影机，低着头，“我喜欢一个人。” “是吗？” 宋召察觉什么，猛的抬头，“宋鹤你是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宋鹤心虚的移开自己的视线。 可宋召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虚，眯着眼说，“我说你怎么奇奇怪怪的来嘉城就是为了陪我玩，你是不是被孟承修给叫过来的。” 宋鹤讪笑：“怎么会呢！” 宋召气不打一出来，“你果然跟他有关系，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医院检查出来结果，警方那边也上门查过，都认定宿雾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他怎么就揪着不放，哪怕宿雾真的在，你觉得他跟宿雾还有可能吗？” 两人站在廊桥上，下方水流湍急，宋召的脸色愤愤不平，这让宋鹤赶紧安慰他，“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能转门来看你。” 宋召不说话，别过头就想要回酒店。 身后的宋鹤赶紧追了上去，“你这小子，走那么快干什么？” 宋召没有理会他，只身回到酒店并不搭理宋鹤。 而宋鹤敲了几下门，确认宋召是真的生气，他也就没有继续敲门。 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孟承修，“孟总，我没套出来，我这几天一直陪着他游山玩水，也没见他跟其他人有联系。” “你肯定多心了。”宋鹤在电话那头劝他，“所以孟总你也别浪费时间。” 孟承修看着这段时间宋鹤和宋召游玩的照片，忽的问他，“你最好的朋友出事，你有心情游山玩水。” 宋鹤沉默一下，然后冷静地说，“怎么不允许他悲伤过度？或许他已经过去那个劲。” 孟承修夹起一张宋召在廊桥拍摄照片的模样，那个眉眼认真的模样，没有任何一丝悲伤。 “你说出事那天他恨不得想杀了我，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 孟承修修长的手指将照片随手扔在桌面上。 对着赵秘书说：“换个私家侦探跟着。” 他的脸上偏执的很，双手交叉在下颌，“我不信宿雾真的不在。” —— 某间装潢简约的房间里，电脑的数据在不停的跳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什么，直到手机传开铃声，修长的手指按了接听。 “沈先生，那边多加了私家侦探调查。” “那就多加点钱，他请多少人，我就多加钱。” 沈从壹将电话挂断，而电脑里的论文他也已经写完，将论文转化文件传给对面的老教授。 他这几天的工作也顺利完成。等他完成后，就想到宿雾这个前夫倒算聪明，但可惜那个性格太令人恶心。 沈从壹皱眉，想到这样的人渣竟然被宿雾这么好的人爱上，就对孟承修的厌恶愈发浓烈。 然后他抬手看了下手表的时间，好像已经错过往日清晨健身的作息，但是不妨碍他去下面买早餐。 敲响了宿雾门。 很快，宿雾就从里面推开门，慌张的不行。 沈从壹一眼就注意到他长长上头发被剪到一半，而那指甲好像又比之前长了很多。 “沈先生，你怎么过来。”宿雾不好意思被沈从壹看到自己这副模样，虽然他之前见到过。 但是宿雾还是很慌张。 而沈从壹将早餐递给他，“我健身路过早餐店，顺路给你带。” “不过你在剪头发吗？我帮你剪。” 宿雾刚想拒绝，可沈从壹动作不容置疑，将他手上的剪刀拿过来。 然后顺便将早餐放在厨房的桌上。 宿雾见他这么强势的态度，心想他上次也帮自己剪过，也就随他。 只身当他坐在镜子面前，看着身后耐心的帮他剪头发的沈从壹，再看自己这怪异的长发还有剪刀。 宿雾心里有股难言的滋味。 “怎么了？”沈从壹看穿他心情低落。 宿雾抬起头，就看到沈从壹凌厉的下颌线，就像画家最锋利的那道线，完美无瑕。 而沈从壹心情不错的一点点给他剪头发，特别是宿雾全身信赖自己，让自己动手剪掉头发，那一刻他内心无疑开心的很。 “话说，小雾你有没有去做检查。”沈从壹找话题跟他聊天。 宿雾说：“我去检查过，但是没发现异常，但是这些头发和指甲包括其他变异的变化，我不敢跟医生说。” 沈从壹了然，“你是在怕被抓去做研究。” 宿雾点点头，唇角浮现一点笑意，可是眉眼有种忧愁，望着镜中越来越长的不像自己，那浓烈浓稠的美，已经让他心里很慌张。 他总感觉，要是有一天他变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人怎么办？ “沈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很怪，像个怪物。”宿雾伸出手，那长而尖锐的指甲，看起来就不像正常人类生长的速度。 而空气中，传来清冷却充满了坚定的声音。 “你是宿雾，不是怪物。” 宿雾在这时仰头，沈从壹早就停下剪发的动作，四目相对。 黑发浓烈的发丝，恰巧落在沈从壹的手心和胸口。 第31章 带我回家 宿雾愣了愣, 浓烈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外面的似乎在下雨, 雨僝风恹。 他半响才缓过神, 然后望向外面，“这大白天在下雨。” 沈从壹低头说了句，“是的。” 两人说完话，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而宿雾想到刚刚的一幕, 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但在这时团团从猫窝爬起来, 宿雾一见就找到借口说，“团团醒了。” 他想要去抱团团, 可沈从壹说, “你的头发我还没剪完。” “没事，外面下雨，我不出去见人，没事。”宿雾给自己找理由, 可沈从壹指了指他的指甲。 宿雾反应过来, 如果自己去抱那长长的指甲肯定会弄伤团团。 而沈从壹因为知道他指甲钳放在哪里, 很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到指甲钳。 也不顾宿雾的拒绝，帮他剪了起来。 不同于刚刚他站在身后，此刻沈从壹就坐在他面前。 宿雾看着眼前男人卷翘的黑发, 还有低下头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自己的鼻尖也闻到男人冷冽的气息。 若有若无, 像黑加仑和雪松的气味。 宿雾闻的有点出神, 直到沈从壹已经帮他剪完，身子想往后退, 他闻到味道消失, 下意识的往前凑一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倏然感觉气味很近，醇香的气味让他感到舒心，但是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猛的站起身。 然后就听到沈从壹若有若无的笑声。 宿雾感觉到一丝窘迫，脸上升起胭脂红，让原本就美的惊心动魄的人，掺杂几分羞涩清纯的美。 “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宿雾给自己找理由。 他没有揭穿宿雾，只是望向窗外的雨，“既然你今天不出门，等下我做饭。” “好。”因为刚刚尴尬的一幕，宿雾都不敢面对他，至于他说的话，他也没听清楚。 直到中午看见沈从壹穿着围裙，心情不错的在厨房做菜时，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他将脸颊埋进团团的毛发里，整个人羞的不敢见人。 而团团没有察觉主人心情窘迫，只是“喵喵喵。”的叫着。 一人一猫就躺在沙发上，而开放式的厨房里高大的男人系着宿雾买给自己的蓝色围裙，唇角勾起弧度。 等到沈从壹将饭菜端上来，宿雾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消退。 “今天做的是盐水河虾还有鸡腿肉炒三丁……” 宿雾更加确认，他们两个人的口味很接近，他其实很喜欢吃这些，但是为了迎合孟承修，他已经很少买自己喜欢的菜。 每次去超市，想到的永远都是，承修万一回来吃饭，这些他都不喜欢吃，于是他专门买他爱吃的。 一买就是这么多年，成为了习惯。 而孟承修恐怕自己也没想到，为什么自己每次去宿雾家里，饭菜都是永远合他的胃口。 沈从壹看他在想什么，就帮他盛好饭菜，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对宿雾说，“一切都会过去。” 宿雾听到这话，刚刚眉眼染上的几分愁容，瞬间消失不见，然后露出往日的温柔笑意，“是的，会过去。” 而孟承修那边死活不肯相信宿雾真的死了，找来另一个私家侦探，而对方也查不出什么。 这让孟承修脸色愈发阴沉下来，而赵秘书在这个时候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说：“孟总，你该回去了。” “你的母亲说，如果你再不回去，她就亲自来找你。” 孟承修清楚她过来，只会将事情弄的一团糟，他恶狠狠的瞪着赵秘书，赵秘书传完话后，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周乔乔的电话发过来，“怎么为了一个男人，连你母亲的要求你都不听。”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交流的。”孟承修不客气地说。 而周乔乔站在花廊，看着自己精心栽种的花苗一点点长大，声音虽然含笑，但是那威胁的意味让孟承修猛然阴沉下来。 “如果你还不回来，那一有些东西也没必要存在了。” “比如，公寓。” “啪！”的一声，孟承修生气的挂断电话，周乔乔根本不在乎，只是眼神望向这些花苗对身旁的老管家说：“花如果长歪了，就应该及时拨正，才不会担心长歪。” 老管家若有所思地看向这些花苗，也没接话。 最后孟承修回到洛城那天，宋召也回去了。 而宿家，据说因为外界一直传宿雾死了，宿家最近低迷的很。 起初宋召还不肯相信，在他眼里，宿家跟孟承修没什么区别。 可是当他有次参加画展，刚准备按下快门，就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宋召不耐烦的转过身，就看到多日未见竟然瘦的离谱的少年低垂着脑袋，“宋召哥。” “你怎么在这？”宋召皱眉看着眼前的宿白。 “我是打听你在这里，我才过来的。” 宋召收起自己的摄影机，将他带到画展的休息区问他，“你找我什么事情？” “我是想问问二哥的事情。”宿白一直低着头。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你二哥，我记得你对你二哥不是不在乎吗？”宋召觉得见鬼了。 因为他曾经撞见过宿家对宿雾的态度，特别是宿白，熊孩子一个，根本不懂得礼貌，对宿雾的态度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低声下气。 “我……是我以前不懂事，我想问问宋召哥，二哥他真的死了吗？”宿白终于抬起头。 少年脸颊消瘦，眼眶湿润一片。 这让宋召微不可见的皱眉，他从来没有见到宿白这副这么担心宿雾的样子。 但是作为宿雾的朋友，宋召只是淡淡地说，“你觉得人流了那么多血，能活下来？” 宿白脸色苍白，手不自觉交缠一起，声音抽泣地说，“真的不在了吗？” “嗯。” “可是我想向他道歉，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二哥走了，我心里痛的厉害。”宿白捂着胸口说。 然后他喃喃自语说，“大哥也梦到了，母亲也梦到了，她还跟父亲吵架，大哥他每天去公司，我也很少见到他。” 宋召眉头紧锁，完全听不懂宋召在说什么。 “你跟我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且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这些话？” 明明那么不喜欢宿雾，可现在跑来告诉他，就因为一个梦，他们都后悔。 真可笑。 宿白也知道自己说的离奇，但是一想到那个梦，还有现在到处在传宿雾死了。 他就觉得梦境跟现实重合在一起，宿白认为梦就是现实。 可当他这句话说出来，宋召一脸“你是不是傻了”的眼神看向他。 然后他就站起身说，“我也不知道你跑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但是，人死了才知道后悔，那真是讽刺。” “而且，是不是做错事的人发现自己对不起的人死了，才知道内疚。” 宋召讥笑地说，宿白的头也越来越低，内疚的根本不敢抬头，也不敢反驳。 最后当宋召离开后，宿白还一直在休息区，直到画展的工作人员提醒他时间到了，他这才离开。 可是当他离开站在道路下，四周行人都在结伴而行。 他的视线落在一对兄弟，年长的哥哥牵着弟弟过马路。 弟弟五岁的模样，哥哥看起来才十四岁，在过马路的时候，会牵住弟弟，不让弟弟离开。 可弟弟看到有人卖气球，想要甩掉哥哥去买气球，但是哥哥注意到这点，因为在过马路，哥哥注意周围不安全，不肯松手。 而弟弟见哥哥阻止自己，小脸充满了不开心，偏过头不看哥哥。 可哥哥只是很温柔的牵着他，也没有在乎弟弟的不开心。 没一会哥哥就带弟弟来到一个卖糖果的店铺，起初弟弟还是冷着脸。 但是当哥哥伸出手，掌心都是糖果，原本弟弟不开心的脸上突然涌现惊喜的神色。 一把抓住哥哥手心的糖果，激动地掀开糖果外皮的包装纸，而哥哥只是全程宠溺的看向自己弟弟。 哪怕弟弟生他气，他也没有想生他的气。 因为他是弟弟。 宿白看完这一切，突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子，宿雾就像这个哥哥一样宠着他，就因为他是弟弟。 而他做了什么，仗着弟弟，任性妄为踩着他的温柔，踩的出血，甚至还不领情。 宿白突然浑身站不住，联想到宿雾的自杀，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因为他践踏宿雾的好意，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做好弟弟，自私自利，才导致宿雾自杀。 而他一想到这里，头痛欲裂，抱着自己坐在街角旁上，整个人崩溃不已。 其他路人则是怪异地看向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宿白这才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不知道去哪里，走到一半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路的方向。 而原本带他走路的人，不在了。 “我知道路怎么走，宿雾你不要老是牵着我，我又不是认不到家的地方。” “可我想牵着小白回家，想牵着弟弟回家。” 而如今，“哥哥，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想跟你回家。” …… 宿廉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收到宿白出车祸的消息。 他等到消息后就去医院，才知道原来是宿白莫名其妙站在马路中间，有车过来他都不肯走，整个人神经兮兮的。 宿廉看着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服，昏迷不行的样子，眉眼凝重起来。 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要住院一段时间，宿廉让李助理处理住院手续。 然后他就进入病房沉默的看了宿白好几眼。 最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给宿恪，“父亲，宿白住医院了。” “哦，他怎么？”不淡不重的声音，好像是在谈论一件很小的事情。 宿廉神色冷淡起来，“没什么。” 然后就将电话挂断，留下电话那头宿恪一脸莫名其妙。 而在病床上的姜棠似乎察觉到宿白出事情，一直让看护给她手机，她要打电话。 看护本来想要跟宿恪说，可是姜棠此刻眼神冷冷的看向她，原本温柔的人，一旦不笑，那气势吓人的很。 最后看护没有说出去，而是给姜棠手机打电话。 姜棠拿到手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拨通宿白的电话，可是电话那头一直打不通，她的心也满满沉下去。 于是她换了一个手机号码打过去，很快那头就接通电话。 “小廉，小白是不是出了事情？” “没有。”宿廉考虑她还在孕期，不能让她受刺激，于是就没有说实话。 可是一向软弱只听宿恪话的姜棠，此刻态度强硬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你有，你是我生的，你说谎的声音我一下就听出来。”姜棠声音拔高，然后有软了下来，抽泣地说，“我是你妈妈，你都要瞒着我吗？” “妈你肚子里还有孩子。”宿廉无奈地说。 “肚子里的孩子，有你们重要吗？”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一下，宿廉还是将宿白的情况说出来，“他出了一点小事，现在在病床，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 “什么小事？” “被车撞，但没什么大碍。妈你要相信我。” 姜棠听到这话，急的不可开交，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父亲知道吗？” 宿廉：“他只是说了一句，“哦”。” 姜棠捂着嘴，没想到自己丈夫面对自己儿子出事，竟然是这副态度。 那宿雾呢？ 想到梦境中的画面，她就浑身颤抖，然后她将电话挂断，坐在床边，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可偏偏宿恪这个时候来看她，姿态从容地说，“我们吵架好几天，你都不理我，这次我过来见你，别生气。” 姜棠听到这话，神色异常冷静，“那你儿子出事你都不去看看他？” “谁跟你说的，宿廉？”宿恪皱眉。 姜棠听到这话，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流下来，“小白是你的儿子，你态度怎么这么冷淡。” “我冷淡？我对你冷淡过吗？”宿恪收起刚刚求和的表情，因为怒火眉头好几道褶子增加。 姜棠捂着胸口说：“他们是你的儿子，你如果真的爱我，不可能连我生的儿子都不爱。” “所以你是真的爱我，还是把我当成你的附属品，是你胸口最宝贝的宝石胸针，象征着你爱妻的人设。” “够了，我看这几天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什么鬼话。”宿恪目光如怒火，烧的人心头火旺。 “什么鬼话都没有，我只是突然梦到梦境里，你对宿雾那么无情的模样。” “他是我儿子，我给他吃喝穿不够吗？”宿恪指责她，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合格。 但是姜棠苦笑，“如果父亲只做这几点，那真的是父亲吗？” “你还记得宿雾刚出声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喜欢他，我就想让你抱抱他，那个时候你虽然不喜欢，但还是抱了一下。” “宿雾也许察觉时父亲抱他，乐呵呵的笑，那时候我看到你唇角有了笑，以为你会喜欢宿雾，而宿廉你也肯定会上心关爱他。” “可是你没有，宿雾被人拐走那几年，你真的用心找过他吗？当初他好不容易回来，怯生生喊你父亲，而你看都不看他一眼。” “就连宿廉，因为你不喜欢他，他也连带着对宿雾不好。” 姜棠很早就明白，他们几个兄弟产生了间隙，她也无比清楚一切的问题根源在宿恪合她身上。 她清楚，却无能为力，她改变不了宿恪的想法，只能加倍对宿雾好，可是…… 梦境里流着血，向她告别的宿雾，让她疼的心口难受。 “妈妈我要走了。” “好可惜，我还想见见没有出生的弟弟。” “希望有下辈子，可以见到小弟弟。” “妈妈，谢谢你，再见。” 那梦境的真实让她到现在心口疼的厉害。 而作为伤害宿雾其中最狠的宿恪，此刻跟个没事人，甚至面对宿白出车祸，他都不当一回事。 姜棠瞬间心里就麻木起来，也许宿恪根本不爱他们，也不爱她。 于是她努力恢复刚刚激动的神色，抬起头看向跟她相守大半生的宿恪说，“既然你不在乎我的儿子，那我肚子里的你肯定也不在乎，那就打掉好了。”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宿恪没想到一直在他面前像个小白兔的姜棠会如此质问他。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虽然我很舍不得这孩子，可是我一想到他的父亲不爱他，我就很难过。”姜棠将手放在肚子上。 柔弱无辜的气质一直都是宿恪喜爱的特点，可如今她的气质多了其他东西，这让宿恪感觉不受控。 “你说什么胡话，你知道你肚子里已经有六个月，六个月打掉的话，对你身体很不好。” “那有如何。”姜棠倔强地说。 宿恪愁的皱眉，站在原地走了几圈才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将宿雾找回来，想让你去看看宿白，多多关心宿廉。”姜棠仰起头看向他。 宿恪下意识反驳说，“不可能。” 姜棠没说话，只是捂着肚子走出去，“你要干什么？” “我去找医生堕胎。” “你这是威胁我吗？”宿恪这次是真的生气，他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特别是姜棠，从她二十岁将她娶回来，她就被自己保护的很好，像个菟丝花，依附他生存。 可如今菟丝花为了其他人，想要质问他。 宿恪绝对不允许，而面对姜棠真的要去找医生，他直接来了一句，“你觉得只要我出口，你能堕胎。” “而且，这是你在逼我的。” 宿恪的手段不是吃素的，只见他安排了几个看护，全天候看着她，顺便将房间内利器全部收走，然后居高临下地说。 “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直到生下这孩子为止。” 宿恪撩下这狠话，就离开，完全不顾身后姜棠撕心裂肺的声音。 离开医院的宿恪回到宿家，坐在阳台上，想到医院里的姜棠，而管家给他递过一杯茶。 “我这人可从来不受任何威胁。” 宿恪满口不在乎，抿了一口茶，但是想到姜棠刚刚的状态，心里很快不舒服起来。 但是他转眼一想，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他也就没太在意，约了几个以前的老朋友，准备聚聚去打个高尔夫球。说起来自从姜棠怀孕，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刚好趁这段时间，出去跟老朋友聚聚。 就在他想的很好时，突然医院打来电话。 “先生不好了，夫人她跳楼。” “什么？” 宿恪立马坐不住，立马坐车回到医院，刚回到医院他就被人带到顶楼。 “你们谁让她上楼的。” 见到怀着肚子的姜棠，顶着冷风站在阳台，他气的冒火，冲着那些看护一顿呵斥。 而姜棠虽然一直在哭，但是手一直放在阳台上，靠在栏杆上，只需要她轻轻往后一弯，整个人就掉下去。 宿恪铁青着脸，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好的很，姜棠你可真是有本事。” 姜棠不说话，往后移了一步，宿恪的心就被悬了起来，最后咬牙问，“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将宿雾找回来。” “就为了这个？”宿恪不可置信的看她。 “还有你要向他们道歉，你要当好一个父亲的角色。” 而姜棠虽然眼角带泪，但还是坚定的点头。 周围的风也越来越冷。 宿恪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但是当看到姜棠苍白着脸，还挺着大肚子站在阳台上。 风很刺骨，宿恪铁青着脸，看着眼前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发妻。 他最后咬着牙，妥协的点头。 而在风中也传来女人柔弱的一句，“你不准骗我。” “就为了那群混小子。” “不，因为我是母亲。” …… 在睡梦中的宿雾似乎感觉到什么，一直睡不好。 最后他打开了灯光，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团团。 他小心翼翼的起身，在半夜生长出来的头发已经到了膝盖。 宿雾见怪不怪，等到他来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想要坐在阳台上欣赏夜色，然后慢慢喝着。 结果当他来到阳台上，就发现隔壁的灯光是亮的。 而隔壁是沈从壹的家。 宿雾好奇这么晚他还没有睡吗？ 倏然，他房间的窗户没有关，一张纸掉落出来，往他这个方向飘过来，宿雾怕是很重要的东西，伸手接住。 紧接着，他看到是关于自己的资料。 宿雾微微一愣，而沈从壹从那扇窗户探出脑袋，见到宿雾手里恰巧拿着这张纸。 他从容地说，“这是我之前找人查的信息。” 宿雾：“？” 可月色朦胧，男人深邃迷人的眼眸带着某种异样看向他。 令宿雾心生不安的想要后退，可沈从壹先他一步将一直未开口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认识你。” 第32章 对不起 宿雾没想到只是一个出来, 就听到这句话。 此刻月色云雾氤氲缭绕，宿雾在沈从壹的目光下, 不知所措。 沈从壹见他不说话, 就换了一个话题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听到沈从壹换了一个话题，他松了一口气。 然后站在阳台栏杆处看着黑漆漆的夜晚。 而沈从壹注意到他的长发随风飘动，那张白皙的脸在月色下愈发漂亮。 “你好像越来越漂亮。” 宿雾下意识摸了摸下自己的脸, “是吗？” “嗯。对了我送你的冰柜, 你用的怎么样。” “很不错, 我基本先在冰柜里躺着，再回床上睡。” 可能是回到床上的那刻, 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类。 于是他每次在冰柜睡了几个小时, 就会回到房间。 “我认识一个私人医生，他家里是开私人医院，要不我让他帮你做个全身检查。” 沈从壹好心提着建议，而宿雾只是轻笑, 月色落在他的唇角, 显得他愈发温柔。 “不用麻烦沈先生, 这外面有点冷，我先回去。”宿雾向他告别。 沈从壹点头，两人就这样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只不过宿雾还是睡不着, 翻来翻去, 还是又回到阳台待着。 只不过, 那房间的灯光亮着。 这让宿雾很好奇起来，大学教授都是这么忙的吗？ 直至天际泛白, 宿雾在阳台待了一晚上, 而房间里的灯光未曾关掉。 一夜没睡的宿雾精神状态有点差距, 等到他洗漱时觉得很困。 然后他迷迷糊糊的想找个地方睡觉，然后他随便推开一间房门，他好像摸到什么，当冰冷刺骨的寒意渗进他的骨髓里。 宿雾这才感觉到很舒服。 就当他睡下时，他就做一个梦。 梦里的自己来到一个很多大门的场地，他好奇地推开其中一个门，就在他推开的那刻。 他看到了好久不见的宿廉。 宿廉胡子拉碴，站在某个墓地面前，神色悲哀的将怀里的花送在墓地前。 宿雾疑惑地想要走近，宋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好像跟宿廉有什么争吵。 宋召不停推搡着宿廉，而且脸上很愤怒，而宿廉全程一动不动，任由宋召打骂。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看到宿廉狼狈的模样。 可他们的对话宿雾听不到，于是他想要上前，可是下一秒他的手就穿透他们的身体。 也就在这刻，宿雾终于看到墓地的主人，那张熟悉的黑白照。 那张笑起来永远都温柔无比的人。 赫然就是他自己。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宿雾感觉心脏被猛的揪住，周围的景色也在极速退散。 宿雾倏然睁开眼，而当他睁开眼就看到熟悉的天花板。 他迷惘的眨了眨几下眼睛，然后就看到沈从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面色沉闷的看他。 “沈先生你怎么在我这里？”宿雾疑惑地出声。 而沈从壹闷闷地出声，“我给你送早餐，你不开门打电话也不接。” “我害怕你跟上次一样，我就让人撬锁，闯了进来才知道你在冰柜睡。” 宿雾听到后，这才明白一切原委。 而事实上，当沈从壹闯入公寓，在终于宿雾的那刻，就看到漂亮的美人，一袭长发，唇角微微含笑。 一如当时宿雾自杀的那天，这让沈从壹内心深处瞬间被惶恐席卷。 但还好注意到他还有呼吸，沈从壹才知道他是睡着了，于是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然后他就一直守在宿雾的身边，就那样静静的等着他。 宿雾并不清楚这些，只是从沈从壹担心的神色里，他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让你担心了。” “没事，要起来吗？” 沈从壹将冰柜的门打开，伸手探进去，紧接着瘦弱无骨的手落在他掌心，他微微一用力，而宿雾可能躺的有点久。 被拉的站不稳，一下子落入他的怀里，瞬间雪松和黑加仑的气息萦绕在他鼻尖。 而除此之外，宿雾还听到有什么跳动的声响。 周围安静一片。 宿雾反应过来，想要推开。 窗户外一缕清风落进来，吹动两人的发丝，让其有瞬间的交缠在一起，就像宿命的齿轮停留在一刻，两个指针相互触碰。 内心，悸动不安起来。 “不好意思。”宿雾瞬间站直身，而经过一夜的发酵，他的头发已经长的让他只能抱起来，避免拖地。 而这一幕让沈从壹忍不住唇角上扬，“小雾，你现在的样子好像长发公主。” 宿雾微微一怔，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长发，觉得自己还真像，但他可是男人，“这又不是童话世界。” “是吗？我给你剪掉，不然你走路都不方便。”沈从壹看他抱着头发的样子，走路都很小心。 宿雾也觉得需要将头发剪短，刚想自己动手剪，可是指甲长长的很不方便。 沈从壹见状，主动接过他的剪刀，让他坐在椅子上，然后熟门熟路的给他剪了头发起来。 “我刚刚见你醒过来，还没有缓过神，是做噩梦？”沈从壹指尖穿插他的发丝间，声音清冷，又不失关心。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宿雾想起梦里的情景，然后可能是觉得梦太假，觉得很好笑。 “我梦到我的坟墓。” “是不是很奇怪。” 沈从壹皱眉，“不吉利。” “我觉得还好，人都会死，早死晚死都一样，没什么区别。”宿雾温柔的说着自己的观点。 然后唇角微微上扬，“但是我死的话我不想在坟墓，我想将尸体烧成骨灰，然后洒落森林。” “生前太繁琐的过了一生，死后想伴着温岭绿意。” 宿雾对于死并不反感，甚至从来不会避讳这个话题。 沈从壹听着他的看法，突然说起自己的父母。 “我的父母很恩爱，我的母亲是俄罗斯人，父亲是中国人，在我父亲快要死的时候，他们就为这件事情争吵起来。” 宿雾好奇的抬头，沈从壹不紧不慢地说，“父亲要求死后将他尸体运回故乡。” “但是母亲死活不同意，因为这就代表父亲要回国，跟她分开。 “可这是父亲的遗愿，他为了母亲忤逆家里人跑到国外，就为了我母亲。我母亲不同意，两人大吵一架后，我撞见母亲大半夜偷偷摸摸跑进父亲床边哭，后来父亲去世了，母亲还是遵循他的遗嘱将他的尸体运回了国内。”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爷爷奶奶，原本已经跟我父亲恩断义绝说不认我父亲，可是看到父亲的尸体后他们哭的泣不成声。” “后来母亲病重，她想要生生世世都缠着父亲，就让我将她的尸体葬在一起。” “可我爷爷奶奶死活不同意，他们认为都是我母亲的原因，父亲才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后来，母亲死也没能跟父亲葬在一起。只能让我将她尸体烧成骨灰，撒向他们第一次一见钟情的大海。” 宿雾安静的听着，直到听到他说到最后，心里一颤。 “不好意思沈先生，提到你的伤心事。”宿雾担忧地看他。 “没事。”沈从壹继续给他剪头发。 “我只是突然想到这件事情，而且这件事情很早就过去了。” 但是宿雾却窥探到一向沉稳的沈从壹，在谈到这一刻，就像坚硬的石头，露出残缺的一面。 这让他对沈从壹有了新的认知。 两人后面又聊了一些其他话题，而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接近。 直到沈从壹将头发剪好后，就让宿雾伸手，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沈从壹这次竟然自带指甲钳开始给他剪指甲。 这装备这么熟练，宿雾都很诧异。 沈从壹淡定地解释，“只是碰巧。” 但是宿雾也没有揭穿他，两人的气氛安静，好像没有人能打破此刻的气氛。 直到一切处理完，宿雾不好意思地说，“沈先生要不中午在我这里吃饭，我做菜，话说沈先生你都没怎么吃过我做的。” 沈从壹听到他这话，顺着话睨向他温柔漂亮的眉眼，“好。” —— 洛城，孟家。 最近孟家气氛非常紧张，里面的佣人都换了好几批。 老管家看着吓得瑟瑟发抖找自己要辞职的女佣，叹了口气就让人家回去。 然后自己走到大厅，看向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孟承修，低着头说，“少爷这女佣都换了好几批，你看这……” “一个个都不忠心，换了也好。”孟承修完全不在乎老管家说的话。 周乔乔在这时也从外面被人推进来，“怎么因为我把你叫过来，你就拿这些佣人撒气。” 孟承修瞥了她一眼，唇角挂起讥讽的笑，“你说呢？” 周乔乔也不生气，让佣人将人推到孟承修面前，然后摔下一叠资料给他。 “这是医院给出宿雾大概死亡率的百分之百，我希望你好好看清楚。” 孟承修一听宿雾两个人，整个人气息阴沉下来，“谁允许你提他的名字。” 周乔乔露出笑容，快奔五的人，眼尾布满皱纹，也许是因为不苟言笑，每次她一笑，就感觉让人慎得慌，“我什么不能提他。” “孟承修，你对他太在意了。” 周乔乔提醒他，顺便告诫他，“你不要向你父亲一样，最后落得个跳楼的下场。” “那是他，我不是他。”孟承修目光坚定，眼里是对孟父的不苟同。 而周乔乔见到自己儿子为了一个男人，变成这个鬼样子，心里对宿雾的不满越来越浓烈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份资料是谁给她的，但是她知道这份资料能让孟承修死心。 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没有那么简单。 周乔乔心思活跃起来，然后忽然对他说，“我之前有个朋友的小孩过来，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随你。”孟承修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事。 只是心里觉得很烦闷，没想到周乔乔把他从嘉城叫回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啰里八嗦的话。 可周乔乔突然说，“对了他今天就会过来，现在应该到了门口，我去接接他。” 孟承修唇角挂起嗤笑，也不知道她到底再打什么主意。 于是他想要离开孟家，可就在他要离开的那刻，门口走进来的少年，让他瞳孔一缩。 眼前温柔的少年，就像记忆里的少年。 “你好。” 周乔乔从后面坐着轮椅进来，向他们介绍着，“承修，他叫沈傀。” “沈傀他是承修，我的儿子，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温顺的少年乖巧的点头，然后对着孟承修一笑，“你好，孟先生。” 当沈傀说完这句话，孟承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浑身冷漠扫视他上下，声音讥讽地说，“难为找了这么像的人。” “承修，你放手他是客人。” 孟承修没有放手，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到的水果刀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 而眼前的少年虽然很害怕，但是还是镇定地看他，而在刀尖划过沈傀的眼里，那浓烈的爱意让孟承修恍惚起来。 就好像看到宿雾。 记忆里永远爱着他的宿雾。 “你住手。”周乔乔让人将他们分开。 而孟承修却受到什么打击，神色异常的离开。 被松开禁锢的沈傀吓得大口喘气，他没想到孟承修这么凶残，刚刚看他的眼神是真的想杀了他。 而周乔乔安慰他，“你没事吧？我儿子就是太激动。” 沈傀脸色苍白，“我没事。” 但是沈傀手紧紧攥紧，还好刚刚他机灵的躲过，但是一想到孟承修，他真的不敢再接近他。 周乔乔像是发现他要躲避，于是看似安慰实则威胁地说，“你瞧瞧你肯定是被吓坏，你先上楼休息，万一你母亲知道你在我这边过的不好，那我就对不起你母亲。” 沈傀僵硬的点头，然后就跟着老管家到二楼，搬进去。 而孟承修离开后，去了一个赛车场，将场地全部包后，自己一个人在赛道上开着赛车疾跑。 然后他就在赛车场上待了将近四个小时，等他内心没有那么激烈的起伏后。 孟承修这才重重的将赛车们关上。 然后他就看到宋鹤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过来找他。 “孟总。” “你怎么在这？”孟承修危险地说。 宋鹤：“刚巧路过，孟总你心情不好？” “我没事。” 宋鹤看他一脸要杀人的模样，杵了一下。 而孟承修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你表弟回洛城？” “是的，他回洛城，这小子还因为我试探他的事情在生我的气，回来也就将我拉黑。”宋鹤一谈起宋召就气的牙痒痒。 哪有表弟拉黑表哥。 孟承修冷哼一声，“我母亲最近安排了一个人住进孟家，我怀疑是冲着我来的。” “你去调查一下。” 想到那张与宿雾相似的脸，孟承修一阵厌恶，但随即就是内心的空荡荡。 他已经好久没见到宿雾，自从前段时间宿雾跟他说离婚的那刻。 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被打碎。 他一直以为宿雾会一直跟自己在以前，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现在。 他被宿雾扔在原地，等他迫切想要转头去找他时，宿雾已经不见踪影。 那种失控和惶恐感，让他到现在都极度不安。 而宋鹤在这个时候提议，“要不要一起喝个酒。” 孟承修没有拒绝，就跟他去了酒吧，百般无聊的喝了几杯。 期间有几个没看他脸色的男女想要凑上来。 孟承修没拒绝，只是在人凑过来的一秒，“嘭！”的一声。 那是红酒打碎的声音，紧接着，红酒碎裂的口子就抵在凑近的女人身上，然后声音愉悦地说，“你凑近试试。” 这举动吓得原本还蠢蠢欲动，以为这段时间转了性格的孟承修又回来，结果一看这个架势立马吓得分开。 宋鹤无奈的喝了一口红酒说，“你这样子真吓人。” “我这辈子还真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刚刚用红酒瓶抵住人家喉咙，脸上的愉悦好像下一秒就能刺入皮肉。 这变态的模样，让宋鹤看的都心惊肉跳，只能喝点红酒压压惊。 “你只是没有见过。”孟承修阴冷的水，整个人靠在沙发背上。 所有人就像遇到洪水猛兽一样，不敢过来。 回来宋鹤陪孟承修多喝了几杯，结束后司机过来接孟承修。 “去公寓。”孟承修脑海迷迷糊糊。 但是他依旧记得有人在公寓等他，留着一盏灯给他。 可是当他打开空无一人的房间，原本迷糊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那个留灯的人，永远在他身后默默守候的人，早就不在了。 他跌跌撞撞的跑去浴室，而浴室里还是当初狼藉的样子。 孟承修根本不在乎，直接躺在浴缸里，安静的躺着，似乎只有躺在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宿雾的存在，感受到宿雾最后的气息。 一想到这里，孟承修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弯着腰，不可置信地说，“宿雾你怎么会死？你不可能会死。” 就像是心理安慰，孟承修呼吸也没有那么急促，然后他就像没有安全感的小孩，蜷缩全身。 在这秋季，然后在冷冰冷的浴缸里睡下去。 可是睡到一半，他好像梦到宿雾回来了，他来到自己身边，叹息的抚摸他的下颌，语气就像以前那样温柔，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化。 “承修，你该回去了。” “我不。”孟承修此刻死命拽住宿雾，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想让眼前的宿雾留下来。 可偏偏眼前的宿雾就像一面镜子，在他拽住的那刻，镜子破碎。 “不！！”孟承修瞳孔剧烈，就像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跪在地上一遍遍的捡起破碎的镜子，想要将镜子拼回去，这样宿雾就能回来。 可无论镜子怎么拼，镜子永远都是碎的。 也在这时，孟承修突然感觉周围环境一变，眼前赫然是街道 然后他看到了宿雾，内心涌现欣喜，他疯狂的往前追上去，就看到宿雾根本没注意到自己。 直到孟承修跟着他来到一处教室外，孟承修想要伸手抓住宿雾。 可在这时他听到屋内自己的声音。 “不可能，我不喜欢男人。” 霎那间，他认出了自己的声音，脚都站不住，下意识望向宿雾，就看到宿雾脸色苍白，但还是鼓足勇气的进去。 这一幕赫然就是高中时期发生的事情，他就那样看着高中时期的自己慌张的模样。 而宿雾体贴的没多问，跟高中的孟承修一起回家。 而孟承修一直跟着他一直回家，也终于回到家里，他才看到宿雾瘫软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看到这幕的孟承修想要上前安慰他，想要说他护士故意的。 可是指尖穿透宿雾的皮肤，他才知道自己触碰不到宿雾。 霎那间，他心里蔓延无尽的害怕。 也就在这刻，他看到宿雾收起了自己的温柔，无助的蜷缩起来。 “原来他也不爱我。” “我好没用。” 少年声音沉闷，破碎的就像镜子。 这让孟承修害怕起来，“不不不。” 可宿雾根本听不到孟承修的声音，只能独自蜷缩在角落直至佣人敲门，“少爷下去吃饭了。” 少年这才收起自己的低落情绪，假装无事发生，走下去跟宿廉和宿白打招呼。 可他们好像看不见宿雾，把他当成透明人。 那种无形的隔阂，像城墙将他们牢牢分开。 就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宿雾早就习惯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吃完晚饭就回卧室。 也就在这刻，他才明白宿雾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过问他最近怎么样。 孟承修一想到这里，胸口就疼的厉害。 倏然，画面再度跳转。 孟承修还没有从疼痛回过神，他就看到大雨倾盆而下，打着伞，抱着黑乎乎一团的宿雾就从自己眼前穿过自己的身体。 “医生，医生帮我看看这猫。” 宿雾无助害怕的声音在孟承修耳边响起，他仓惶的往后看去，就看到是一间宠物店。 而宿雾怀里抱着的就是小小黑乎乎看不清长相的小幼猫。 医生从宿雾手里接过小幼猫，带进去做检查。 而宿雾全程紧盯着手术室，直到墙面指针显示半夜二点，手术室打开。 得知小幼猫没事，只不过需要大量精力照顾，甚至还需要很多钱时，宿雾并没有介意。 “捡到了，就是我的责任。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是吧？团团。” 也在这刻，孟承修才知道他抱着的是团团，也是因为自己随口一句，就那样将这野猫抱回来，细心照顾。 一瞬间，孟承修的喉咙被堵住，而紧接着他就看到宿雾抱着团团从宠物店离开。 然后欣喜的打电话给他，“承修，团团被我接回来，你要不要来看看他。” 可电话那头却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孟总我们要不要一起洗澡。” 霎那间，宿雾脸色骤然白了下来，没一会电话那头被孟承修接过来，懒洋洋，毫不在意地说，“团团？你还真养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几乎在那瞬间，孟承修突然再也站不住，喉咙里有千斤重，他也在这一刻看到宿雾眼里的光芒暗淡下来。 也终于知道自己多么恶劣，对他多么的不公平。 大雨滂沱落下，他跪在大雨中，看着宿雾一脸失魂落魄，打着伞抱着团团。 “没关系，团团我会养你的。” “没关系的。” 宿雾重复两遍，最后再也撑不住地说：“但是我好难受。” 而沈从壹努力想要伸出手，可是宿雾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是在远方。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想让你难过。” 第33章 照片 梦境还在继续。 孟承修感觉自己陷入怪圈, 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宿雾经历的一切。 特别是亲眼看到团团丢失的那段日子。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宿雾穿着睡衣跑出来, 满大街找团团, 也看到他看到一只长得跟团团相似的猫，横穿马路，差点被车撞到。 明明意识迷糊，他不停的跟着撞他的车主道歉。 然后一拐一拐的去找团团。 原本温柔的男人, 此刻狼狈的站在大街上, 迷惘的到处搜寻团团。 为了找团团, 还跑去流浪汉待的地方，将团团的照片发给他们看, 让他们看到务必告诉他。 不停的翻找垃圾堆, 那时候过路人都当他是神经病，可宿雾毫不在意。 那迫切焦急的神态，让孟承修想帮他一起找，可是他根本触碰不到任何物品。 只能担忧地看着宿雾, 没过多久, 宋召过来看到宿雾这副模样, 心疼的帮他一起找。 可是找了好久，天桥底下也去看过，就是没有找到。 然后他们就到处发传单, 大夏天炎日酷暑, 就站在太阳底下, 他都看见宿雾被晒红，却还是坚持的站在酷夏中。 到了晚上宿雾还是站在街道上, 执拗的想要找到团团。 后来差点晕厥, 被宋召性送回公寓。 而回到公寓后, 孟承修看到他半夜醒过来，似乎想打谁的电话。 在这一刻，孟承修突然知道他在打谁的电话，因为这一幕宋召之前说过。 果不其然当宿雾打过去，那电话那头的声音赫然就是那天自己在酒吧跟其他人厮混的声音。 也就在这刻，孟承修突然不敢看下去，因为他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整个人痛苦的闭着眼睛。 可他越是不敢看到什么，声音就能听到宿雾断断续续的声音。 “为什么？” “为什么？” 孟承修不敢听，而那声音越来越大，就像是萦绕在他心头，直到过了一会，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他尝试抬头，瞳孔剧烈震荡，倏然他猛地站起来，往前跑去想要阻止宿雾用刀自杀。 可是无论他跑的再快，在触碰到宿雾的那刻，只能穿透他的身躯，根本无法触碰。 这一幕，让他眼眶红血丝泛起，“不不不不，宿雾你不要。” 可是就在他面前，笑的那么温柔的宿雾，一点点将刀子放在手腕上。 “以前很奇怪自杀疼不疼，但是现在终于可以试试。” 宿雾唇角笑容上扬，可是那眉眼苦涩暗淡无光。 就在刀子即将触碰到雪白肌肤的那刻。 孟承修焦急大喊一声，“不！！” 此刻梦境轰然倒塌。 孟承修也终于醒过来，等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在医院里。 胡助理见到他醒过来，一脸激动地说：“孟总你终于醒过来，我打你好几通电话没人接，后来在公寓找到孟总你，当时你昏迷不醒吓死我了。” 胡助理一边说，一边喊着护士和医生过来。 孟承修没想到自己会昏迷不醒，但是一想到自己做z的那些梦，他就浑身难受，猛的拔掉输液的针管，想要去公寓，只有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宿雾的存在。 可偏偏中途胡助理带着医生赶到，成功拦住他，而孟承修根本不配合，一脸凶煞的让他们滚出去。 这让胡助理和医生，集体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还好周乔乔从孟家赶过来，让保镖按住孟承修，直接让医生给他检查。 胡助理一脸“这不太好”的样子。 可周乔乔才不顾及，用强硬的手段让孟承修乖乖配合。 “如果你再发疯，我现在就烧了那间公寓。” 孟承修一听，肌肉紧绷起来“你敢。” 但是在周乔乔“你要不试试”的态度下，蛰伏了下来。 后来医生检查完孟承修身体没什么大碍，然后护士小心将针管插入皮肉，调整了药液流动的时间，就和医生去处理其他病人。 等护士走后，周乔乔被女佣推着来到他的面前，“怎么，最近脾气越来越大。” “我听说你住医院，已经让人给你熬了鸡汤送过来。” 周乔乔说着，就有人推门走进来。 沈傀端着保温盒向孟承修那边走过去。 孟承修一见到他脸色勃然大怒，“滚！” 这让沈傀站在原地尴尬的一动不动，而周乔乔早有预料，招手让沈傀走过来，沈傀纠结了一下，但是碍于周乔乔强硬的态度还是走了过去。 周乔乔露出笑容接过保温盒，将里面的鸡汤拿出来，“怎么就因为沈傀这孩子像宿雾，你就生气？” “他是他，宿雾是宿雾，孟承修你应该很清楚，你是要让别人看笑话？”周乔乔从容的说。 而孟承修别过脸，一脸阴测测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这是侮辱我还是在侮辱宿雾。” 周乔乔笑了，说的话直戳孟承修心里，“明明侮辱宿雾的人是你，你怎么我身上。” 孟承修眼神凶狠的对上周乔乔，周乔乔看着这副戾气的模样，唇角笑容并未消散，只是再度将盛了鸡汤的汤勺放在他唇边。 “鸡汤很鲜，尝尝。” 孟承修根本不领情，而周乔乔坚持了一下，就让沈傀来，“来，小傀你来喂。” 话音落下，刚刚还安静的孟承修倏然起身一把将保温盒推倒在地上。 沈傀大惊失色地喊，“夫人你没事吧？” 周乔乔看着自己裙摆下被沾染的鸡汤，摇着头说没事。 然而下一秒，孟承修就喊来护士，“将这里的人全部赶走。” “我一个都不想见到他们。”孟承修哑面容狰狞，厌恶的看着她们。 这让周乔乔皱眉，这宿雾给他的影响力也太大。 竟然连她这个当母亲的都不放在眼里。 另一边的医院里，因为宿恪答应姜棠要来医院看宿白。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找到宿白的病房，推门而入。 就看到一向健健康康的宿白，躺在病床背对着他。 这让宿恪皱着眉，心想这孩子出个车祸，怎么萎靡不振。 他咳了一声，结果宿白没动静，于是他没办法来到宿白病床，面色不善地说：“怎么知道我过来，还不跟我打招呼。” 可宿白还一动不动，他以为宿白在睡觉。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宿白说：“爸，我看到二哥死了。” “大哥跟我说是梦，可是我好久没有见到二哥。”宿白说到伤心处，声音里发出哭腔。 这让宿恪忍不住皱眉，一个个的，宿雾不就失踪，外面传他自杀。 怎么一个个都心神不宁，变成这副样子。 姜棠也是，为了宿雾忤逆自己，宿廉上次还为这事跟自己吵架，现在连宿白也是。 宿恪越想对宿雾不满也愈来愈浓烈。 “你们一个个为了宿雾，正事都不做了吗？你现在应该在上学，想这些事情有什么用。” 宿白一听这话，立马坐起来，大声怒吼着，“他是二哥，爸你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一向在自己面前安静的跟个兔子一样的宿白，竟然敢如此吼着他。 这让宿恪铁青着脸，指着他说：“你在说什么？” 可宿白看着宿恪完全没有以往惧怕的模样，“我知道爸你根本不喜欢我们，但是大哥死了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宿恪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哭的跟女孩子一样，丢人现眼。” 然后眼不见心不烦，反正也是过来看了宿白，心想这算完成任务，不过离开的时候觉得宿白哭的声音太刺耳。 想到姜棠还要让他找宿雾。 他没办法打了电话给一个私家侦探，“还没有找到宿雾的踪迹吗？” 宿恪听到对面说没有找到，气的将手机关掉。 “都是一群没用的人。” 他干脆先回到医院去看姜棠，姜棠在听到还没有找到宿雾时，脸上的光彩立马黯淡下来。 这让宿恪内心极其不舒服，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说：“医生说你心情不好，会影响孩子，你想让孩子出事？” “反正你也不爱这个孩子。”姜棠背对着他。 宿恪被噎住，然后气的想要离开，结果半道上看到宿廉，而宿廉假装没有看到他，也不喊他，这让宿恪气的心肝疼。 一个个的，都是一群白眼狼，不肖儿子。 等宿恪气过头后，又想回去找姜棠，可是姜棠压根理都不理他，这让他气的站起身说：“姜棠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作为一个丈夫我对你已经够好了。” “你根本不是合格的丈夫。”姜棠被他理直气壮的声音气的跟他理论起来。 “你连孩子都照顾不了，哪有父亲对儿子这么冷淡。”姜棠严厉斥责他。 而宿恪目光中燃烧着怒火，“那又如何，在你心里儿子比我还重要吗？” “是，他们比你还重要。”这次姜棠非常硬气的说出这句话。 而宿恪被成功气出心脏病，晕倒在地上。 毕竟人老了，精神状态不比以前好，还被一向温顺的妻子指责，晕倒后，立马就被进了手术室。 这一切宿廉知晓后，也只是去医院看了一眼确认人没事后，又回公司工作。 只不过最近他工作不太专心，老是会分神，这次秘书给他汇报工作，久久没有听到宿廉的回复，季秘书小心观察宿廉的神色。 结果就看到宿廉盯着桌面上的相框。 季秘书好奇看过去，就发现是全家福。 宿廉也注意到自己失态，回过神突然问季秘书，“宿雾之前送我的礼物，你全部放哪里去了？” 季秘书面色尴尬，然后说，“宿总你之前不是说这些礼物你都不需要，然后让我找个柜子收起来，我就放在储藏室，结果前段时间发生一场大火，储藏室里的东西全部被烧了。” “什么？”宿廉惊的站起身，这让季秘书害怕起来，声音弱弱地说，“你忘了，我之前跟宿总你说过，你当时没说什么，我以为你不在乎。” “滚。”宿廉听到这话，突然情绪失控，吓得季秘书赶紧走出办公室。 而宿廉失态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仅有的全家福。 这张是宿雾刚回到家里，全家拍的照片。是他这几天从家里找出来，特意放在自己的办公室 小小的宿雾站在右侧，整个人怯弱不已，但在面对镜头时还是挤出笑容。 宿廉想到拍照的那天，阳光那么美好，小小的宿雾站在自己面前喊他，“哥哥。” 那瞬间，他眼眶不受控制的湿润起来，最后他再也受不了打电话给侦探，“还没查到吗？” “没有，宿先生我觉得你要查的对象可能是真的死了。” “不可能。”宿廉愤怒的挂断电话，全身弯了下去，将手放在脸上，似乎这样才能消减自己的失态。 可无论他再怎么做，胸腔里的空荡荡，让他整个人都难受至极。 —— 宋召这几天心情很不错，特别啊当从宋鹤嘴里听到孟承修又住院，乐的合不拢嘴，然后悄悄打电话给宿雾分享这个好消息。 “死渣男，祝他天天进医院。”宋召在电话那头诅咒孟承修。 而宿雾忍不住露出微笑，“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好，就是最近遇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我最近在追她，可是我有一个强劲的死情敌，对方跟她青梅竹马。” “但是我相信召召这么优秀，肯定能追到人家。” “那是当然。”宋召骄傲的露出笑容。 但是他却听到宿雾的背景传来男人的声音，“小雾，球球一个人在家我把他带过来跟团团一起玩。” “小雾，这几天看起来你过的很不错。”宋召听出来对方的声音，是那个长相一绝的沈先生。 联想到刚刚男人说的话，他发出暧昧的笑声。 宿雾无奈地笑：“你别多想，沈先生他人很好。” 然后转头自己就将团团抱出来，两只猫一见面，球球就开始疯狂舔团团身上的毛。 然后沈从壹说想喝杯水，宿雾就给他倒了一杯水，自己来到阳台继续跟宋召打电话。 “而且我段时间不想谈恋爱。”宿雾向他解释。 可宋召有不同的看法，“你被前任伤透心，就应该找个男人填补自己。况且上次我见那个沈先生很不错，知书达理，人也体贴，不比那个孟承修好一万倍。” 宿雾轻笑，然后就看向坐在沙发的沈从壹，从他找个角度看到男人突起的喉咙，还有正在握着水杯，骨骼凌厉的手。 “可是我感觉……” 宿雾还没说完话，宋召就急匆匆地说，“做人就要好好及时行乐，而且我上次见那个沈先生看你的目光都感觉要拉丝医院。” “你说的太夸张。”宿雾无奈地笑。 觉得宋召的话是在说笑，可倏然，沈从壹转过头。 那深邃的眼眸，还有若有若无的笑容。 宿雾顿时移开自己的视线，望向公寓外面繁华的风景。 可是脑海里还是忍不住在想沈从壹刚刚的表情，半响才记起自己在打电话。 而电话那头宋召一直追问他，“你怎么不说话？是我网卡？” 宿雾赶紧解释：“没有，是我刚刚有些事情。” “这样子，我还以为你被我说中不敢说话。” “没有。”宿雾不好意思抿着唇。 后来两人陆续聊了几句话，就挂断电话。 等宿雾转身，就发现沈从壹不知道何时来到自己身边，怀里还抱着团团。 “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打架。”沈从壹将团团抱给宿雾。 宿雾一听就看到一直在抓阳台窗户的球球，水蓝色的眼珠子一只盯着团团不放。 “怎么突然打架？”宿雾好奇地抱着团团问。 沈从壹也不清楚，“只是听到团团一直在叫，然后两只猫就在用爪子抓对方。” 宿雾疑惑地揉着团团的毛发，然后问，“好奇怪。对了球球发情期到了吗？” “发情期？”沈从壹不太理解，但是好像之前被科普过。 “就是喜欢蹭人，半夜一直哀嚎，脾气会暴躁，尿急。”宿雾简单地说，然后问了句，“球球是是公的吗？” 沈从壹：“是公的。”然后看了急切在抓玻璃的球球。 他犹豫地说：“好像是真的发情。” 随即就说了最近它发生的事情，宿雾安静的听着，然后宿雾说，“那要不给他绝育。之前团团也是这样子，后来我带他去绝育。” “好。” 此刻还在疯狂用爪子试图打开窗户的球球完全不知道，它的主人在讨论让它绝育的事情。 直到它被沈从壹抱着去医院时，球球还在不停的叫着。 然后直到被抱紧手术台，四肢被束缚住，球球立马反应过来，一脸凶残地，“喵喵喵！” 人类太可恶了，放开我，主人我再也不骂你了喵喵喵！！ 可惜他的主人正在走廊跟宿雾聊天。 “我认识一个私家侦探，他说最近好多人摆脱他去调查你，好像是在怀疑你还活着。” 宿雾微微一愣，然后看向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为什么会怀疑我活着。” “可能是想知道你是活着，而不是死着。” “可是为什么想让我活着，我还以为除了召召他们都不会在乎我。” 宿雾唇角微微上扬，而沈从壹只感觉到他的笑容没有怨恨、厌恶。有的只是释然的轻松笑容。 “沈先生，你知道其实我自杀的那天在想什么？” “我以为自杀的那刻，是会回忆自己这一生，会懊悔，是解脱，可是真到了那刻，我才发现我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睡了一觉。” “后来就觉得，原来死了一次是这样的感觉。” 宿雾正望着蔚蓝色的天空，漂亮纤细的脖子上扬，露出赢弱感。 倏然，手腕被人紧紧攥住，他诧异回望过去，就是沈从壹那对他说：“会很疼。” 那瞬间，宿雾才知道除了宋召，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关心他。 “我知道，谢谢沈先生。”其实他的身体除了头发变异外，也开始没有了疼痛的知觉。 就好像在墙上次自杀后，他已经被剥夺痛感。 那下次呢？下次又会失去什么？ 宿雾内心迷惘，所以他就一直躲在嘉城，让别人以为他死了。 起码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宿雾变成了一个怪物，而是都以为他死了。 可现在沈从壹告诉他，有人在找他。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沈从壹告诉他有人想要他活着。 可他想不出谁会想让他活着。 而沈从壹在他身边述说着，“你的父母和你大哥他们，还有孟承修。都在调查你。” 他说到最后，眼神下意识瞥向宿雾。 而宿雾只是低垂着头，唇角依旧淡淡的笑。 “孟承修找我，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他吗？” “可我已经跟他离婚，一干二净。”宿雾抬眸眼里只是对一个陌生人的谈论。 就好像曾经爱的十年，在这段时间里早就消耗殆尽。 “那你父母亲人？” “他们？可我现在只是一个人活着，带着团团。”宿雾声音温和，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被藏在口罩内，整个人身上再无之前的阴霾。 “我会陪你。”沈从壹神色认真地说。 “你会永远好好生活在这个世上。”他这话就像是在基督教堂里，经历失望却又抱有期待的信徒，对着神明祈祷。 而这虔诚，认真的态度，让宿雾浅笑，唇齿上扬，像死寂的湖水泛起生机，“嗯，我当然会好好的生活下来。” 沈从壹闻言，那张紧绷的情绪在看到他温顺的眉眼，消失殆尽。 时间才过一会，等到球球一脸的生无可恋被做手术的护士抱出来，沈从壹想要去接，却被球球一爪子呼过去。 宿雾忍不住轻笑：“团团当初也是这样子，一个月都不让我碰。” “原来是这样。”沈从壹也没有懊恼，只是低声说：“再不到我怀里来，晚点将你带回去。” 那顺间，爱搭不理的球球，悲伤的任由沈从壹抱到他怀里。 可恶的人类。 就在宿雾跟沈从壹回去的那刻，“咔嚓”一声，有人拍下了他们两个人的背影。 一路上球球都不想搭理这两个坏人类，可当它被送到宿雾家里，看着团团激动的想要冲过去，结果一想到自己的蛋。 它瞬间低落下去，这时候团团像是发现它的“惨状”。 可能是抱着同是可怜猫，于是它“喵呜”的的主动帮它舔毛。 宿雾看着两只猫相处的可爱，忍不住露出笑容。 可就在这时，沈从壹清冷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就像百色瓷盘清清冷冷的青提，被人不轻不重的揉捏一下。 “请问，这位宿先生，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 “我可以带着球球入赘。”瞥了一眼生无可恋的球球。 而可怜的球球刚做了绝育手术，结果转头就被自家主人利用告别。 宿雾被着突然一问给弄的一愣，但是一低头看到球球的“ ”惨状”。 也许是氛围刚好，也许是这段时间沈从壹对他的体贴，这让宿雾没有那么快拒绝。 而且一见到沈从壹一直坚持的目光，如同广阔天地一片火海，灼热的火焰，就像是侵蚀自己的内心。 沈从壹看穿他的犹豫，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轻声地问：“那能给我一次机会，以追求者的身份可以吗？” 这次宿雾犹豫了很久，最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下说：“好。” 宿雾不确定自己做的决定对不对，但是当看到他眼眸中的亮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没有选择错。 直到次日，某个新晋的追求者，在宿雾开门时，给他带好早餐，给他剪头发，剪指甲。 就一切变得理所当然，而当宿雾主动给对方剪刀后，才后知后觉，追求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任劳任怨，可宿雾总感觉对方在享受这一切。 也别是每餐都被沈从壹包了。 这让宿雾特别不好意思，想要问他有没有需要自己帮忙。 沈从壹思考了一下，见宿雾不好意思的模样，就说自己有些资料需要帮忙整理一下。 知道有事情可以帮他做，宿雾立马就干劲十足的帮他做。 沈从壹其实自己可以一个人做，但他不介意用这个让宿雾对他的好感多一定。 也正是这个机会，宿雾出入他的公寓也渐渐多了起来，两只猫也经常从两家到处跑。 时间也在这刻过的缓慢起来。 而洛城孟家那边却不太安宁。 因为自从孟承修出院回来后，非要住宿雾的公寓里面，甚至晚上睡觉都要躺在浴缸里。 虽然浴缸早已经被人清理干净血渍，可是这都快入冬，一个大活人躺在浴缸里，肯定会着凉。 可是孟承修自从宿雾离开失踪，他就神经叨叨，觉得只有这样宿雾才在自己身边。 可就当孟承修在公寓住了好几天，他隔壁公寓里沈傀搬了进来。 他刚出门去公司，沈傀就站在他门口打招呼，说自己刚搬过来。 孟承修一眼就看穿他是周乔乔故意安排到这里的，眼睛都不瞥他一眼，大步离开。 沈傀也不气馁，每次孟承修一出门就向他打招呼，好几次助理和秘书都撞见，久而久之公司内部就传出孟承修找了替身的消息。 因为沈傀长得太像宿雾，助理和秘书一见，就觉得孟承修跟沈傀肯定有关系，而且孟承修以前那么风流，最近这段时间洁身自好。 现在看来，原来是金屋藏娇。 孟承修还不清楚，外面关于他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 还是他打完电话给私家侦探，确认还没消息后，他依旧不死心，准备让助理多花点钱，再找几家。 就当孟承修正依靠在玻璃窗外，神色晦涩难辨时。 宋鹤登门造访，“孟总。” 孟承修皱眉转过头，就见宋鹤一脸暧昧的看向他，走到他身边说：“我说孟总怎么可能是大情种，原来是金屋藏娇。” “你在说什么？” 孟承修觉得他在胡言乱语，而宋鹤一脸“我们哥两好”的模样说，“你还想瞒着我们吗？外面可是传遍你找替身的事情。” “你说谁是替身？”孟承修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质问他。 这让宋鹤不明所以，“你不是找了一个跟宿雾一模一样的人吗。” “听说长得可嫩，可像他了。”宋鹤说的时候，完全没有看到孟承修铁青着脸。 他只是感叹地说，“不过你这做的不太地道，宿雾死的时间也没多久，你怎么就玩起替身。” “谁说我找替身？”孟承修一下子将他的衣领收紧，这也终于让宋鹤明白起来，眼前孟承修压根不知道这件事情。 宋鹤一脸疑惑地说：“可是外面的人传得沸沸扬扬。” 孟承修满脸阴鸷地说：“这种鬼话你也信？” 宋鹤紧张起来，“我这不是来问问你。” “滚。”孟承修一把撒开他的领子。 宋鹤害怕的赶紧溜了，而孟承修扯了扯自己衣领，然后打电话给周乔乔。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怎么想打电话给我？” “外面的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周乔乔捂着嘴笑：“你这孩子，自己做的事情怎么扯我身上来。” 知道从她这里套不到话，孟承修干脆挂断电话。 然后一脸烦躁将衣领整好就回公寓。 中途他打了一通电话，“我隔壁公寓的人，想办法让他搬走。还有这一栋公寓我全买下来。” 孟承修说完这话，就猛的将手机砸在副驾驶上，阴霾笼罩在脸上。 可就在车子途径一个街口，倏然有其他车不要命的撞过来。 孟承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穿着黑色西装，西装革履的宿廉，一脸怒火的走过来。 “小雾走了没多久，你还闹绯闻，你是男人吗？” 宿廉生虽然常年在办公司，但是他也会去健身房，所以力气这种东西他还是有的。 但是他的实战经验毕竟比孟承修少，几个来回下来，宿廉完全不是孟承修的对手。 而孟承修见到是他在指责，嗤笑道：“全天下的人都可以指责我，可你宿廉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大哥。”宿廉满眼通红地看他。 而孟承修听到这句话，冷不住讥讽的笑起来。 “你觉得你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有谁信？” “当初宿雾嫁给我的时候，你连出席都不出席，而且在宿雾高中时期，因为他被我带去打架，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干，就站在旁边。结果还是被喊家长。” “我那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宿雾说他没有动手，可你非但没有过问，直接让宿雾道歉。那时候我真觉得你真恶心。” 孟承修毫不留情指责他以前的过往，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宿雾的家人对他根本不怎么好。 甚至当真的所有人的面，让宿雾道歉。 他亲眼看到宿雾的眼睛红了，然后被逼着道歉。 事后，他虽然偷偷将那个让那个逼着宿雾道歉的学生打了一顿。 可是那一幕深深的让他印在心里。 而宿廉听到这番话，脸上闪现不可置信还有浓浓的歉意。 可这一幕只让孟承修觉得厌恶。 但是宿廉也不是好惹的，他红着眼说：“我是一个糟糕的大哥，那你呢？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吗？宿雾结婚当晚，你跑去酒吧，让他被人笑话，结婚数年，绯闻无数。” “你觉得你算是一个好人吗？”宿廉狠狠的质问他。 而孟承修这次没有反驳，只是攥紧拳头说：“是的，我是一个不合格的丈夫。” “但是你也不是一个好大哥。” 孟承修说完这句话，两人又打了起来，而这件事情也闹的圈子人尽皆知。 宿恪知道这件事情后，手指颤抖地指着姜棠，“看你的好儿子。” 姜棠不以为然，“他是在帮宿雾出气，你有什么资格生气。” “他跟孟承修闹成这个鬼样子，当街打架，这面子我往哪里放？” “那你就不考虑你的儿子吗？他做这一切是为了谁？”姜棠不服气的站起来。 “亏我还来看你，结果你就没有任何变化。” “你你你……连你都要气我吗？”宿恪气的捂住胸口，感觉自己心脏病都要发了。 姜棠因为宿雾的事情，气质坚毅，完全没有往日柔弱的形象。 “是我气你吗？明明是你自己作。”姜棠说完就捂着大肚子离开，留下气的不行的宿恪躺在病床上。 而宿白听到他们打架斗殴，立马来到宿家看宿廉。 结果就看到原本斯文英俊的大哥脸上左一道淤青，右一道瘀伤。 显然他们打的很激烈，宿白都看到他大哥的手臂好几道被人打伤的痕迹。 “你怎么回宿家？”宿廉看着突然出现的宿白，眉头一皱，将袖子放下来。 “我想来看你。”宿白低着头说。 “我听说你是为了二哥揍的他，我想说，大哥你干的漂亮。” 宿廉没说话，只是一想到宿雾，还有孟承修的那番话。 令他记忆犹新，他确实是不合格的大哥。 宿廉想到这里，突然带着一丝希望问宿白：“你觉得你二哥如果没死，他回来会不会原谅我们？” 这番话，宿白也问过他。 可宿白低着头，然后不假思索的摇头。 宿廉露出失望的神色，宿白却说：“我觉得二哥会原谅我们，但是我们肯定变不回以前的样子。” “而且我希望二哥不要原谅我们？” “这样我心里就不会更难受。”宿白的声音闷闷的。 也就在这刻宿廉才发现，一向任性妄为的小弟，长大了。 而自己还跟个小孩子跟人家在街上打架。 宿廉想到就觉得可笑，可是一想到孟承修的那些绯闻，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 而孟承修的那些话，就像一根根刺，刺在他心里疼的厉害不已。 对于宿雾的内疚，也越来越浓烈，浓烈的让他几乎好几天晚上就没有睡着。 宿廉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靠吃药才能睡着。 可偏偏睡着又会梦到宿雾死的那天，周而复始，令他痛苦不堪。 他其实知道自己生病了，应该要去看医生。 但是宿廉没有，因为他知道这些是自己的报应。 而如今看着宿白站在自己面前，他居然说了一句，“小白，如果有天我不在公司，你要好好照顾母亲。”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宿白不理解。 宿廉只是牵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随便说说。” “不过前几天我已经找了律师，我想如果宿雾还活着，就将自己手里的股份百分之十让给宿雾。” “这是我欠他的。” 这次宿廉收起来一向的傲慢，眼里的内疚染上眼眸，身为大哥的宿廉也第一次让宿白知道，永远高昂着头，在他面前坚不可摧的大哥，也有脆弱。 而宿白也在一刻，突然明白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不懂事。 他也要长大了。 “大哥，我手上也有一点股份，我也想给二哥，但我不想求他原谅，我想让二哥开开心心。” 少年人终于开始为自己的不懂事而买单，眉眼间再无青涩懵懂，开始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虽然我并不清楚二哥还在不在，但是我会学着当个全天下最好的弟弟。” “我也会当个好弟弟。” —— 另一边，宋召知道这些消息后，就想要跟宿雾分享。 结果就听到沈从壹成为他的追求者，一下子，宋召八卦起来。 宿雾无奈地说：“又没在一起。” “我就是想听听具体的。”宋召十分八卦。 “没什么好讲的，召召你太八卦了。”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而且你知道吗？孟承修这个渣渣竟然找了替身，跟你高中时期可像。” 宋召一边说，一边气愤的大骂渣男。 宿雾倒是没感觉，反而安慰他，“他就是这个性格，你别因为这件事情让自己心情差劲起来。” “我生气不是因为找男人，而是他找替身。这不恶心人吗？”宋召越说越气。 “要不我下次偷偷在他公司的外墙喷油漆，上面大写“渣男孟承修在世，天打五雷轰”。” 宿雾忍不住笑出声，眉眼温润的笑意让周围的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你这样小心被人抓进牢里。” “为了小雾，我觉得三生有幸。” “呸呸呸，不要说些糊涂话。”宿雾打断他的话。 宋召不好意思地说，“我开玩笑的。不过下个月我生日了，我女神也要来。” “下个月我去洛城找你。” 宋召一听这话急了，“别别别，你就在嘉城好好生活。别人好不容易都以为你死了，你现在可别回洛城，不然我怕你面对那些糟心事，心烦的很。” “可是你生日我总要过去见见你。” “那咱们就在视频见面。”宋召笑容灿烂地说。 而宿雾唇角含笑地打出，“好。” 做好晚饭的沈从壹见他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是宋召打过来的电话？” “是。” 沈从壹将饭菜端上桌，然后就去弄猫粮，给团团和球球吃。 可因为球球被绝育，心里还在生气，就屁股对着沈从壹，一脸气呼呼的模样。 宿雾刚过来，忍不住撸了一下球球，然后球球刚“喵”的尖叫，就被团团一巴掌呼的不敢不说话。 “团团和球球关系真好。”宿雾将团团抱在怀里，而团团也懒散的伸个懒腰。 沈从壹一直看着他们的互动，唇角也流出几分笑意。 最后在用餐的中途，他收到一条消息，面不改色的继续用餐。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球球这几天还在生气的气，能不能将他养在你身边？” 宿雾自然同意，“好。” 而沈从壹离开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公寓，而是打来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然后他就下楼坐上车离开。 但是在楼上的宿雾却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这让他有些好奇起来。 总觉得沈从壹在瞒着他一些事情。 而沈从壹很快赶到一间会所，里面的人关押着一个穿着休闲服带着眼镜和摄影机矮小的男人。 沈从壹一进来就冷着脸，如腊月冬日，“照片呢？” “照……照片都在这里。”矮小的男人将自己拍到的照片递给沈从壹。 沈从壹摩挲着照片拍到他们的背影，他的手腕露在空气中，凌厉却又不失漂亮，是那种漂亮凌厉的美，像森林蛰伏栖息的毒蛇，让人一看就不敢多看。 而矮小的男人一直颤抖，可是眼神却心虚的低下头。 其实还有一张照片已经被他传给同伴。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而沈从壹睨向男人，声音像掺杂雪霜，冷的发寒。 “你确定都在这里？” 第34章 默契 沈从壹回来已经是半夜, 月色朦胧，小区街道安静无声, 他一个人走在小区楼下, 唯有几盏路灯让这个夜色显得没那么寒冷。 就在沈从壹准备回自己公寓时，就看到披着大衣，在快入冬的夜里，坐在长椅上的宿雾。 沈从壹脚步一滞, 而宿雾原本低垂着头, 闻到熟悉的雪松味道, 宿雾立马抬起头，笑容温柔地说, “我睡不着, 就想要在外面坐坐。” “沈先生你也睡不着。”宿雾并没有说他是从外面来的。 而等沈从壹凑近，他闻到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他有片刻迟疑，但是他没有过问。 而沈从壹坐在他身侧，看到他的头发被藏在帽子和围巾里, 但是还是有一些头发蠢蠢欲动的跑出来。 在这灯下, 格外明显。 “你是失眠了吗？”沈从壹问。 “不清楚, 只是躺在冰柜里一直睡不着，想回床上睡，可是一躺上去就感觉不对劲。”宿雾眼眸低垂, 戴着口罩的宿雾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是沈从壹看到他如鸦色的睫毛低垂, 就像掠过他心间。 不过一会沈从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 “小雾。” 宿雾疑惑抬头，就看到沈从壹认真地说：“你会好的。” 沈从壹深邃的眼眸里流露执着的坚定。 这一眼, 也让宿雾心里不受控制起来, “沈先生, 我确实是因为这件事情睡不着，但是我最近在思考别的问题。” “嗯？”沈从壹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想像个正常人生活。” “最近突然觉得指甲长也很有趣，可以剪各种形状，反正很长。而且头发这么长说不定也可以卖钱。” 宿雾轻松地说，脸上的笑意也未曾消散。 沈从壹将手放在他肩膀上，“嗯。” “天晚了，该回去睡。”沈从壹抿着唇，其实听到刚刚说这如此轻松的话，他内心闪过一丝心疼。 “好，但我们可以走楼梯吗？我想锻炼锻炼。” “当然可以。” 就在他们走楼梯慢慢上去的时候，沈从壹突然出声说，“我其实今天是去见一个人。” 宿雾疑惑地转过来，就看到下方阶梯的沈从壹的影子被后方阴影侵蚀。 而在下方的沈从壹抬眸间，让宿雾窥探到他好像是在跟自己解释。 “那个人是个记者，他拍到我们俩的背影，想要出高价卖给别人，我怕他打扰你的清净。” 沈从壹说完就抿唇，藏在阴影里的指尖忍不住蜷缩起来。 宿雾缓缓一笑，“谢谢沈先生。” 没有想到沈从壹会主动跟他解释这一切。 就好像，是被信任的。 这种信任他已经很少能感觉到，就好像信任的人，只会瞒着你，或者说觉得是小事，不想告诉你。 可他会无条件信任你，告诉他做过什么。 “不用谢，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沈从壹说完，就抬脚上楼，站在宿雾的身旁，低头下，深邃盯向宿雾，“我们该回去睡觉。” 两双眼眸，近在咫尺。 有些东西也在慢慢靠近。 “嗯。” “晚安明天见。” “晚安，明天见。” 两人目光分开，可宿雾感觉到身后的目光没有移开过，等他回到公寓内，那道从未离开的视线，才彻底消失。 洛城。 孟承修自从跟宿廉闹的当街打架，外面议论纷纷，但他毫不在乎。 可是周乔乔却在这个时候出手，联合几个董事长，看起来是要压制他的股份，想要分割他手里的权利。 孟承修没想到周乔乔竟然乘虚而入，他浑身戾气的冲进她的卧室。 而周乔乔正好在剪花，见他过来也不紧不慢。 “你倒是好算计，连自己的亲儿子都要算计。”孟承修大步走到沙发坐了上去。 周乔乔将剪好的花一朵朵插上去，声音轻柔却带刺，“我这不是算计，我这是在提醒你玩的不要太过分，你知道因为你闹出这种让人看笑话的事情，公司的股份也在跌下去。” “那又如何，这个公司是我撑起来，如何运营我自己心里也有数。”孟承修满脸不屑。 周乔乔将一朵粉蔷薇插入花瓶，闻言便说：“公司的基底是孟家。” 孟承修露出嘲笑的表情，“怎么你是在帮那个无能的男人？” “你忘了，他对你多么无情吗？” 周乔乔听到这句话，插花的手一顿， “那个男人从我出生起就没有看过我一眼，每天带女人回来，而你发现后，每天当着我的面跟他吵架。” “我记得有一次你们吵的很凶，我就坐在地上，你拿着烟灰缸砸他脑袋上，然后不小心砸到我身边，我锁骨地方出血，一直在哭，可你们毫不在意，吵上瘾。要不是被保姆发现我受伤，立马将我送进医院，恐怕我这里就不是一个小小的伤疤。” 孟承修锁骨处有一个不明显的伤痕，那是周乔乔给他留下的。 周乔乔听到后，假装无事发生，“只不过是一个伤疤。” 孟承修嗤笑，“是伤疤。” “是一个母亲伤害儿子，还不认错的证据。” 周乔乔猛地脸色一变，然后转头怒斥他，“你这是在怪我？你可是我大出血，拼命生下来。” “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生下来，一生下来就是看你们整天吵架。” 周乔乔脸上涨红，眼里满是愤怒，“可你父亲是个好东西吗？” “他花天酒地，天天跟女人混在一起。跟你就是一个德行。” 孟承修坐在沙发上，神色变了又变，“那又如何。” 周乔乔被他无所谓气到了，说出的话口不择言，“难怪就你这样子，宿雾才会离开。” 一提到宿雾，周围空气瞬间紧绷起来，孟承修下颌收紧，“不准提他。” “为什么不能提他，孟承修你是我儿子，怎么我记得某个人小时候安慰我说，以后不会变成父亲这样的人，可是你长大还是变成你的父亲。” 这下子孟承修再也坐不住，满身的戾气摔门离开。 而周乔乔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老管家听到动静赶过来，周乔乔收起自己所有情绪，让老管家将她手里的花瓶包括花全部扔掉。 可是老管家看着那一堆粉蔷薇都是夫人的最爱，怎么突然想扔掉。 而孟承修离开就回到公寓，周身的戾气一想到这是宿雾曾经住过的地方，瞬间消散开来。 可是半响，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推开宿雾的房门，就像做这个动作很多次，可每次一推开门，期待的人永远不在眼前出现。 而他记忆里，大学期间之前他们要参加一个学生会的内部聚餐。 他在客厅等太久，结果宿雾说要找衣服，他有点烦。 推开门，是宿雾惊慌的将衣服套起来。 而入眼是那惊鸿一瞥的雪白，还有透着粉色像冬日的海棠花，摇曳生姿触动内心。 “你快出去。”青年羞红了脸颊，着急的将衣服胡乱穿上去。 可他突然想捉弄宿雾，大步走上前，将卫衣给他套在头上，让他看不清。 青年吓得身体摆动幅度，“你你你快放开我，我看不见。” “看不见怕什么，不是有我。” “你快放开我。”被卫衣套住的青年羞恼地说。 “不放，我才不放开你。” “你你你。” 两人挣扎间，躺在床上，他一门心思在逗弄宿雾，“我才不会放开你。” 而如今回忆聚在脑海里，看着冷冰冰的卧室，孟承修根本没有勇气回想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只记得，曾经他们也有过温馨的生活。 后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一想到这里孟承修就痛苦不堪。 他在四处寻找宿雾存在的踪迹，可是哪怕寻到，那些冰冷的物品，也只是在不断提醒他。 宿雾已经离开他身边。 孟承修联想到这里，就想起刚刚周乔乔对他说的那封话。 “像父亲。” 曾几何时，他很讨厌自己的父亲，浪荡，不负责任，是他从小最讨厌的人。 可是他长大却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孟承修不自觉来到卧室的一处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崩溃的模样，自己的脸好像也变成了父亲。 那双桃花眼，放荡暧昧的跟任何人发生关系。 可如今这张脸好像跟自己越来越像，就像两张脸融合交迭在一起。 这让孟承修受不了的猛的砸向镜子。 瞬间，玻璃四处乱飞，而他的手掌划出一道道伤口，血迹瞬间滴落在地上。 脸上和脖子都被玻璃不小心划伤。 可他丝毫没感觉。 因为他注意到镜子的框边有一道道“正字” 他将镜框拆下来，就像是想要知道什么，当他拆下的那刻，夹在镜框后面的纸也掉落下来。 好像是随便写的一句话。 “他不爱我的第一天。” “不爱我的第二天。” “不爱我的第三天。” …… “他今天带我去看音乐会，那就减少一个“正”字。” “不爱我的第九百九十次。” “等刻满镜框，我再跟他说分开。” “怎么那么快刻完，要不将字刻小点。” 孟承修手指颤动，他无法想象，在自己不知道的夜晚里，宿雾日日夜夜在镜框子藏下，代表他不爱他的证据，也是他在写完最后一个“正字”。 最后决定放手的记录。 他浑身颤抖，抚摸镜框被刻的字，仿佛通过这点，能感受到宿雾在写下的那刻哀伤。 在他摩挲完最后一刻，孟承修终于忍受不住抱着镜框失声痛苦起来。 “我爱你。” “我只是不想跟父亲一个样，廉价的说爱。” “可我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 “我是个失败的爱人，我对不起你。” 男人歇斯底里，狼狈的跪在地上，光滑的地板上蔓延着血迹。 脸颊、脖子、手掌，在这瞬间都是这场观众，见证从主人身体里流出血液，就像流出眼泪，象征愤恨自责，最后归于后悔的浓烈血色。 而镜子破碎，镜框里的“正字”，还有外面阴霾即将下雨的天气。 都构成一幅道歉者自责的画。 —— 最后当孟承修清醒过来时，就已经发现是第二天，他手机有很多未接电话。 他统统无视掉，只是惝恍的站起身，颤颤巍巍的将镜框抱在怀里，然后疯狂的找人将镜子变回以前的样子。 工作人员看到镜子说，“先生要不换新的镜子？” “不不不！我不允许。”孟承修就像疯子一样，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吓得都不敢乱说话。 总觉得眼前人好像一旦被激怒，要杀了自己。 特别是看他脸上脖子上手上到处是伤痕，要不是认出孟承修的身份。 他才不会招待对方，但是没想到孟承修会这么歇斯底里，就好像被谁抢走心爱之物一样。 然后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说：“可以换上新的镜面。” 孟承修眼眶泛着红血丝，“换。” 工作人员被他这副样子吓到，立马让人过来修复。 而他独自坐在工作室大厅里。 孟承修一直望向落地窗外的雨景，直到工作人员提醒他好了。 他接过镜子看到完好无损的镜子，将剩余的金钱付完，然后抱着镜子小心翼翼挂回原先的位置。 明明换了一样的镜面，一样的位置。 可就感觉，完全不一样。 察觉到这点的孟承修还是将镜子拆下来，然后暴躁的将镜子砸碎。 重新找人换一幅镜面。 他不信，肯定会找不到一样的。 而他的助理和秘书收到老板终于回拨的电话，刚要放松下心情。 结果就收到这张莫名其妙的命令。 虽然很不能理解，孟承修怎么在乎这点小事。 可是当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才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因为无论换了多少镜面，孟承修没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一下子让助手和秘书同时发难。 而孟承修可能永远不知道，这世上没有破镜重圆的镜子。 —— 落日余晖下，一道道夕阳落下。 医院里，姜棠好不容易盼来宿廉和宿白来看自己，心情别提多开心。 只是在没有看到宿雾的那刻，心情还是有点不舒服。 但原本宿家压抑的气氛一下子因为姜棠肚子里的新生儿，有一丝丝人气。 宿白小心观察母亲的肚子，那么大，他都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怀他的。 姜棠见宿白那么好奇的模样，就招手让他听听。 宿白立马小心的趴上去，那肚子里的婴儿刚巧在踢姜棠的肚子。 那一瞬间，宿白感觉到一种奇妙的感觉。 “妈，他在踢你。”宿白惊喜地说。 姜棠慈爱地说，“嗯嗯。” 宿廉看着自己弟弟不争气的模样，没眼看，然后就问姜棠父亲呢？ 姜棠一提起宿恪，唇角笑意消退。 “我不知道，他前几天心脏病发，我去看你，他凶我我就没去看他。” “原来是这样。” “你要去看他吗。” “不了，公司还有事情。”宿廉拒绝。 可姜棠明白他是不想见宿恪，不想见就不见。 她也不想见宿恪，如今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少了他也没问题。 只是看着埋在自己肚子，感受到新生命的宿白，她就忍不住想到宿雾。 那个孩子，从出生就离开自己，好不容易回来，怯生生的站在人后面，后来慢慢长大，成为一个好哥哥好弟弟，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当时姜棠因为对宿雾有亏欠，在得知他有喜欢的人，于是她告诉了宿恪。 可就是因为自己帮忙，这个孩子如今生死不明。 姜棠想到这里，眼眶红起来，但在孩子面前她还是露出母亲般的微笑。 而宿白听够了肚子婴儿的声音，然后他就笑容灿烂地对宿廉说：“大哥，我到时候一定要当合格的哥哥。” 可这一幕，却让宿廉梦回当初，宿雾刚回来没多久，而宿白那么小。 宿雾就说：“我要当个好哥哥。” 一霎那间，宿廉手掌握紧，不敢在想下去。 而宿白笑容绚烂没多久，就黯淡下来，“可我不是一个好弟弟。” 原本还温馨的画面，瞬间又冷了下来。 “虽然我之前跟你说要当个好弟弟，可是二哥没有出现。” 他们不再说话，而姜棠再也忍受不住，压抑嗓子的痛苦说：“小廉你公司还有事情，你先忙。对了小白你不是还要回学校吗？” 就这样，姜棠让两人先离开。 而离开的宿白站在医院沉默好久，张嘴想要说话可又说不出来。 还是宿廉出口：“你回学校。” 听到这话，宿白这才回了学校。 至于宿廉仰头看向碧空如洗的天空，苦笑一声。 “我也是个不合格的哥哥。” 良久，他这才离开，只不过这次他去了洛城最灵的寺庙。 单独给宿雾求了平安。 从前他不信这些，甚至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信佛，迷信。 直到现在宿廉才明白过来，这是对希望的寄托。 宿廉在佛前跪了很久，直到秘书打来电话说会议要开始，他这才不紧不慢的离开。 只是当他离开，却撞到了失魂落魄的孟承修。 宿廉打量他一下，脖子和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伤，手上还拿着几柱香。 他忍不住挂起讥讽的笑容，但因为上次闹的太大，这次宿廉就没打算对他动手。 但是这段时间宿家却一直在掺合孟家的项目，不合的消息闹的风风雨雨。 孟承修一开始就认出宿廉，见宿廉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就要离开。 他叫住了他：“我想问问宿雾以前的事情。” “你配吗？”宿廉上下打量他，冷漠嘲讽的语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让孟承修面色一沉，然后眼睁睁看着宿廉从自己面前离开。 这时，有僧人说，“施主上香在里面。” 孟承修忍着戾气来到佛堂面前，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求平安。 还是胡助理告诉他的。 他本来不在意，可是偏偏当路过这里，他还是让司机停车，自己下来上个香求个平安。 想到这里，他不免紧张起来，然后学着其他人跪在蒲团上，阖眼为宿雾求平安。 但是因为第一次，以为要阖眼好久，这样心诚，可是直到他跪了一个小时，终于有个僧人忍不住跑过来给他提醒。 孟承修这才明白是自己误会，第一次感觉自己窘迫。 但是真的不能多跪一点吗？ 他会诚心的祈福，希望宿雾永远好好的。 等他拜完后，孟承修离开之际，半道上遇到沈傀，这一路上怎么净是遇到熟人。 而沈傀一见到他，神色激动起来，完全不在乎孟承修铁青的脸，熟络地说，“孟先生，你也来烧香。” “我最近太倒霉刚租了一间公寓，结果房东要买房，现在到处找房子住，一直没找到，所以来这里求佛祖。” 求房子来求佛祖？ 孟承修一眼就看穿他的把戏，唇角泛起若有若无的嘲弄。 可沈傀没有察觉，只是很天真地说：“其实我很早认识孟总和宿先生。” 一听到有关宿雾的事情，孟承修神色就不自觉紧绷起来。 “你认识宿雾？” “我以前见过宿先生。” 不远处，宋召正在进行跟寺庙的拍摄主题，结果就看到那个渣男又在跟其他男人聊天，然后他往前偷偷瞄了一眼，很好没被发现。 但是见到对方那个相貌，宋召就感觉吃坏了东西，恶心坏了。 随即愤愤不平地拍了他们两个人的照片给宿雾，顺便打出几个大字。 “渣男去死。” 远在嘉城的宿雾很快就收到这张照片，放大一看，是孟承修和一个少年说话的照片。 “召召不气。” “啊啊啊啊！！他真的是在找替身，这对你太恶心了。” 宿雾无奈的笑着，“那是他的事情。” “我知道不能因为这个渣男坏掉我一整天的好心情，而且他现在跟你没关系，我应该不要管，但是不妨碍我大骂一声。” 最后几个字没有打出来，宿雾还以为他忘了打出来，结果好久没有收到宋召的消息。 这按照宋召的行事风格，应该不可能。 于是宿雾安静的等了一下，结果没到半小时，宋召疯狂给他打视频电话。 宿雾好奇的接通，就听到宋召一脸吃瓜的表情。 原来是他悄悄躲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就看到他们好像在吵什么。 结果那个少年不小心说错什么话，孟承修直接在街上掐他脖子。 这光天化日下，多吓人，后来就有路人撞见，拦住了他。 而宋召好奇少年具体说了什么，就听到孟承修一脸煞气地说，“你算什么东西，宿雾事情需要你说。” 宋召听后就明白肯定是少年说了宿雾的坏话，孟承修就做出了这种举动。 不过宋召还是心有余悸地说：“我感觉他自从跟你离婚后，越来越疯了。”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对你还有感觉。” “不可能。”宿雾唇角上扬，“孟承修他从来就对我了没有感觉，而他这样子也估计是占有欲作祟。” 宋召想想也是，但是他最近听那些传闻，还有今天真真实实见到孟承修如此疯狂的状态，还是忍不住怀疑。 但是他怕多说下去，让宿雾联想到以前伤心，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 “你最近跟这位沈先生发展进度怎么样？” 宋召满脸八卦地问。 而宿雾只是思索了一下，然后看向窗外的落日熔金。 “应该还好。” “什么叫还好？”宋召不满意了。 宿雾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处在一个很平衡微妙的状态。 宋召问不出什么，也就没再多问什么。 后来他挂断电话，从卫生间走出来，入眼就是云雾缭绕中那骨节修长的手，点燃打火机，动作散漫。 让宋召有些恍惚，作为职业本能他想要拍摄下来。 可是当听到那手的主人问，“你在跟谁打电话？沈先生？” 那瞬间，毛骨悚然的害怕席卷他的后背。 宋召挤出笑容，“孟承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烟雾缭绕中，孟承修眉眼是遮不住的阴戾，“你猜我什么时候来的？” “是在你说沈先生的时候？” 他向宋召一步步走进。 修长的双腿被西装裤包裹住。 宋召只觉得气氛越来越紧张，心里的害怕也升到极点。 “我是在跟我朋友说话。” “是吗？”他意味不明地说，眼睛里的目光像猎鹰让人感到无比害怕。 “我怎么听到宿雾的声音。” “没有，你听错了，小雾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还敢跟我提他，我刚刚可是看到你找了一个替身，死渣男。”宋召决定先发制人。 而孟承修也因为他这句话，也不敢贸然上前。 宋召则是开始痛骂起来，演起来的模样，令孟承修一直皱着眉，没有任何表态，最后还是宋鹤“好巧”的赶到。 这才给宋召解围，让他离开。 等他离开，孟承修神色不明地看他，“他让你来的。” “哪有，我这不碰巧路过，孟总要不我们去喝一杯。”宋鹤看起来跟往常无恙。 但是他也不是恰巧过来的，是宋召这个小兔崽让他过来的。 现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这个小兔崽又跑到他爸妈面前催他结婚。 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结婚。 最后孟承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还是跟着宋鹤去酒吧喝了一杯。 但是身边依旧没有让任何人近身。 直到后半场，孟承修突然手机手袋一条短信。 对方让他转账一百万。 附赠，他想要的东西。 孟承修瞬间脸色沉下来，而宋鹤也敏锐察觉到什么，视线刚要落在手机上，结果人就被孟承修推开。 “我要去嘉城。” “现在？这大半夜？” “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宋召，今天的事情我没有过问很深，但是下次发生这件事情我是真的会动手。” 原本喝的几分醉意的宋鹤，立马被吓得清醒过来。 然后就见孟承修转身离开酒吧，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发信息给宋召。 但是想到对方刚刚看似平静，实则在威胁他的话。 宋鹤最终选择了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而宿雾那边也不知道，孟承修竟然来了嘉城。 他此刻正在洗澡，因为最近过的安逸，他最近爱上了泡澡。 只不过泡着泡着，门口就有动静，他下意识穿着浴袍出去。 刚推开门，就看到沈从壹在喂团团吃猫粮，球球也在旁边小声的喊着“喵。”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跟沈从壹走的近，球球三二两往他这边跑，害得沈从壹每次都过来找球球。 宿雾有时候来不及开门，索性将钥匙给了一把沈从壹。 而沈从壹自从有了钥匙，每次过来顺带猫粮，几天下来团团就被他收买，一见他来就蹭着他裤脚。 宿雾每次见到就不忍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团团是个贪吃猫。 而沈从壹听到动静，往宿雾那边看去，然后…… 宿雾眼睁睁看着沈从壹耳垂红起来，镇定地说：“你在洗澡。” 他不明所以，“是的。” 殊不知，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莹白色的脚踝踩在地板上，没有穿鞋，黛青色的血管蜿蜒起伏。 顺着视线往上，就是雪白的小腿，再往上。 然后宿雾就看到眼前英俊的沈从壹，突然猛的跑出去。 “沈先生，怎么了？” 宿雾不明所以，然后看了看正在吃的很欢的团团和球球，蹲下来问它们，“刚刚沈先生好奇怪。” 他自言自语的揉着团团和球球。 可很快沈从壹就从外面回来，只不过看到宿雾还穿着浴袍，正在逗弄团团和球球，在想要不要自己再出去一下。 可是宿雾在这刻转过头，一向温柔的人露出一丝局促的笑容，“沈先生你刚刚是不是喂它们猫粮喂多了。” “团团好像撑到了。” 沈从壹走过来，就看到团团吃撑的躺在地上露出圆滚滚的肚子。 “不好意思。”沈从壹率先道歉。 宿雾轻笑，“没关系。” 可是团团撑的难过，在地上打滚，粉色小爪子一下抓住他浴袍下面一角。 “团团别闹。”宿雾感觉浴袍要被团团扯下来，而周围还有沈从壹看着。 宿雾感觉到窘迫，可随着团团的拉扯他的衣角，眼见浴袍真的要被拉下去。 一直围观的沈从壹出手，将团团抱起来，这才阻止浴袍掉下去的尴尬事情。 “谢谢沈先生。”宿雾将浴袍整理好，也似乎意识到穿着浴袍不太好，然后就冲到自己卧室，换了睡衣。 沈从壹忍不住揉了揉团团的小爪子，唇角微微上扬，深邃迷人的眼里露出几分趣味，“好调皮。” 可团团毫无察觉，只是一个劲的“喵”。 等宿雾换了格子睡衣出来，沈从壹就主动问，“要不要一起带团团出去溜猫。” 宿雾看团团圆溜溜的肚子，“好。”然后他又换了一套休闲衣服。 两个人就这样下楼带着团团和球球去散步。 因为球球还在记仇，于是宿雾就抱着球球，而沈从壹抱着团团下楼。 月如银勾，小区街道一排排亮着灯灯。 因为最近他的相貌越来越出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次出门，宿雾都会带着口罩。 刚巧有小孩在小区玩闹，见到他们抱着猫，就像逗逗团团和球球。 其中一个看宿雾带着口罩，就好奇地问，“大哥哥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戴口罩？” 另一个小孩说，“大哥哥才没有生病，大哥哥的猫都这么可爱，大哥哥肯定也很可爱。” 然后冲着沈从壹问，“是吧？” 沈从壹瞥一眼宿雾，眼眸含笑，“是的，他太可爱才带口罩的。” “哇哦。”其余几个小孩露出惊呼声。 而宿雾轻咳一声，口罩底下的脸颊已经露出泛红的红晕。 “沈先生你别乱说话。”宿雾小声提醒他。 而刚刚说他可爱的小孩就一脸“我最聪明”的样子说，“我就知道，猫猫这么可爱，主人肯定也很可爱。” “是的。”沈从壹非常认同的附和。 然后低声轻笑，“可爱的主人。” 其他小孩听到，又齐刷刷，“哇哦。” 宿雾脸更红，他不知道沈从壹这大晚上，怎么行事风格，跟平日沉稳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后来他将团团和球球放下来，几个小孩也很都懂礼貌，只是好奇地蹲在团团它们身边，也没有做什么过激的行动。 只是一脸激动好奇的围着它们。 等到时间差不多，他们就各自回去，只不过某人在回自己公寓的时候。 将球球送到他这里过夜。 “球球最近还在生我的气。” 宿雾表示理解，也就让球球在这里过夜。 在最后分别的时候，沈从壹站在门口，向他说了一句，“晚安。” “晚安。” 两人站在门口道别，但是沈从壹没有离开，只是看了宿雾好几眼，才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回到自己的公寓。 见人终于离开，宿雾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 然后路过镜子，却发现自己脸红的格外明显。 而等到第二天他醒过来，刚从冰柜爬出来，摇了摇自己迷糊的脑袋，意识渐渐恢复清醒。 他这段时间，越来越喜欢在冰柜睡觉。 而当他走出卧室，就发现沈从壹这次竟然一大早来他家里给他做早餐。 他看着白色餐盘上摆好的荷包蛋，还有豆浆油条。 而厨房里沈从壹刚忙活完，就解下自己的围裙说，“早上好。” “早上好。”宿雾顺势坐在椅子上，而沈从壹先是去帮他喂团团和球球，再坐在自己的面前。 “你试试。” 宿雾尝了一口荷包蛋，“味道不错。”然后喝了一下旁边的豆浆。 沈从壹看他动作愉悦，显然不是故意夸他，而是真心。 这让沈从壹唇角的笑意一直的挂在唇边。 而宿雾也发现最近沈从壹越来越爱笑，他不由地好奇问：“沈先生最近有喜事吗？” “感觉最近很开心。” 沈从壹闻言，唇角勾起弧度，“嗯，最近可能心情好一点。” “以前我父母还在，我父亲总是很早起来给母亲做早餐，后来父亲走了，再也没有人给她做早餐，我就学会了做饭。” “那时候母亲抑郁症，一个人在国内，没有人帮她，然后我才十岁，不够高，就搬了凳子，踩着凳子做饭。” 谈及过往，沈从壹早就从那段痛苦回忆里走出来，所以谈到以前的时候，他只有释然，好像是在谈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宿雾没想到他这么会做饭，原来十岁就已经在做饭。 而且一想到小小的沈从壹，那么早就当家，踩着凳子就是为了给母亲做早餐。 宿雾就有些怜惜起来，“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处。” “没关系，这件事情早就过去。” “而且母亲离去后，你是我第一个做早餐的人，我很开心。”沈从壹深邃的眉眼望向他。 纯粹的目光，让宿雾有些招架不住，不自觉低下头，“沈先生开心就好。” 而团团和球球吃饱后，两只猫，一黑一白，就跑到阳台晒太阳。 等宿雾吃完后，沈从壹开始给他剪头发，随着两人相处越来越默契，沈从壹的技术越来越好，而宿雾有时候只需要阖眼，一睁开眼就有人帮处理好一切。 终于处理好，沈从壹问他，“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散步。” 宿雾望向外面等晴天万里，在屋内的他，似乎都能感受到那温柔的气息。 “好。” 宿雾将门窗检查好后，就留下团团和球球在家。 而他们两个人就漫无目的的在外街道上行走，没有任何方向，就是存粹的哦想那个行走。 偶尔两人会聊几句，宿雾会问他工作忙不忙。 沈从壹说不忙。 然后就聊起了兴趣，宿雾也通过这点发现，沈从壹很了解自己。 对自己的喜好什么都知晓，甚至连自己讨厌吃洋葱他都知道。 要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 是上次调查的自己才知道的吗？ 突然有点心情微妙，但是沈从壹只是说自己乱猜的。 就这样，散步变成了聊天，原本是想围观周遭的风景。 到最后，变成了互相侃侃而谈，两人的关系也在进一步升温，等到路过一处花店。 沈从壹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宿雾还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就看到他很快从花店捧着郁金香走出来。 花店门口的风铃声作响，手捧着郁金香的沈从壹走到他的面前，送给他一捧郁金香。 “我能每天送你郁金香吗？” 宿雾接过郁金香，闻着沁人心脾的花香，唇角微微上扬，“当然。” 沈从壹眉眼笑意加深，“那能请你一起在外面吃饭吗？” “可以。” 就这样，宿雾跟沈从壹在外面吃了一顿饭，只不过中途在特定的包厢里，有一架钢琴。 宿雾忍不住多看几眼，沈从壹注意到就问他，“小雾你会弹吗？” 宿雾露出怀念的神色，“以前大学有音乐社团，我在里面学过钢琴。” “是吗？要不一起弹。”沈从壹提议。 “可以弹吗？” 沈从壹询问了服务员，得到肯定后，宿雾露出笑容。 但是弹到一半的时候，沈从壹从旁边将椅子搬到他身边。 当修长的指尖落入琴键上，宿雾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恰在这时包厢窗户是打开的，外面是满目苍翠，一缕暖风吹进来，连带着他们额前的碎发。 很快一首《秋日私语》从包间响起来。 明明是第一次合奏，但是宿雾惊叹于沈从壹与他的默契。 而沈从壹何尝不是，他微微侧过头，就看到宿雾雪白漂亮的脸，还有那张让他难以自拔的温柔眼眸。 目光在这刻交汇，就像两个陌生的灵魂伸出触角，攀附在时间齿轮，一转动，灵魂在悸动攀升。 而最后的钢琴音乐也落到尾声，当两人弹奏完最后一个音符后。 两人相视一眼，露出默契十足的笑容。 “沈先生很厉害。” “我只是课余，宿先生这么久没弹，还能弹的这么好，才是真的厉害。” 两人相互夸赞对方，眼见时间不早。家里还有猫，宿雾就提议先回去，刚巧沈从壹还有事情，两人就此分别， 于是团团就看到自家主人出去空着手，回来却手捧着郁金香。 原本晒太阳的团团感觉到主人心情很不错，一想到是跟那个居心不良的人类一起吃去。 团团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了看躺在自己旁边的蠢猫。 突然一爪子拍它。 球球一脸困惑。 第35章 公寓 就在宿雾一直以为, 生活就这样慢慢下去。 直到这天他正准备晚餐，想要邀请沈从壹过来用餐。 可是沈从壹恰巧有事, 于是宿雾就一个人用餐, 然后陪着团团球球坐在地毯上，看着投影仪里播放的电影。 直到门口传来铃声，宿雾以为是沈从壹，心里虽然很奇怪对方不是有钥匙吗？ 但还是过去准备开门, 可就在开门的那刻, 直觉冒出一股危险的感觉。 宿雾就从猫眼探去, 然后他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孟承修神色不明地站在自己门口。 他吓得连连后退，孟承修怎么找到这里。 但是不一会, 他就听到有人对孟承修说：“孟先生, 你找的人不在这间公寓。” 然后宿雾就看着穿着物业服装的人，将他带到隔壁的公寓。 宿雾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从壹的公寓。 孟承修过来找沈从壹？ 他觉得事情很不对劲，于是他发了信息给沈从壹, 让他暂时不要回来。 沈从壹知道是孟承修过来, 第一时间是询问他还好吗？ ——我还好, 感觉他找你，是为了我的事情。 ——我等下过去。 ——你过来干什么？ ——我一直不出现，他就会怀疑什么, 而且你不用担心。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突然回来, 也不回他信息。 内心升出不好的预感, 宿雾小心从猫眼看去，见孟承修一直站在门口。 可突然孟承修心里似乎察觉到什么, 抬头望向隔壁关门的公寓大门。 他突然问身边的物业, “这旁边租户是谁？” 宿雾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哦, 是一位姓赵的先生租的。” 还好，宿雾松了口气，继续看向猫眼，然后后退几步就抱起团团，神色凝重起来。 一直发信息让沈从壹先不要回来。 可是无论他发多少条，对面就是不回。 宿雾的心紧张起来，然后他眼神望向大门，透过大门似乎能看到站在走廊里的孟承修。 不过看这情形沈从壹应该不知道自己在这里，但是他为什么要找沈从壹？ 难道是察觉到什么？ 宿雾想到这里，将团团抱的更紧，时间也在一分一秒过去。 后来他沉思了一下，就将球球和团团放进自己的卧室，然后自己走向门口，透过猫眼看到孟承修还在门口。 看起来如果沈从壹不回来，他就不可能走的样子。 而孟承修察觉到熟悉的视线，环顾四周，除了这个满脸殷勤的物业。 也没有别人。 可是那视线太过熟悉？就好像是认识的人看他。 孟承修眉眼一挑，然后脚步缓缓走向隔壁刚刚询问的公寓。 宿雾见他走近的动作，立马后退几步。 两人隔着一门，各怀心思。 就在孟承修走近时，沈从壹恰在电梯口走出来，步伐稳健，见到孟承修态度从容，就像是在见一个陌生人。 然后直径来到自己的公寓，目不斜视，很明显是把孟承修不放在眼里。 但是孟承修也不是好惹的，一把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领，但很可惜沈从壹早有预料，稳稳当当的后退几步，让他扑了个空。 “这位孟先生，你是要打架吗” 沈从壹冷冷地说，从容淡定。 而这让孟承修眼里燃起怒火，“你把宿雾带到哪里去了？” 沈从壹漫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 “你觉得我能带他去哪里。” “而且你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狼狈。” 他露出嘲弄的表情，然后话锋一转，“但是再怎么狼狈，也没有宿雾自杀那天狼狈。” 一提起宿雾，孟承修瞬间就像被被人激怒的狮子，他迫切的想要弄死眼前的男人。 可当他刚动手，物业见情况不对劲，赶紧拦下孟承修。 可孟承修一个杀人的目光瞥过去，物业顿时不敢拦他。 而站在走廊的沈从壹还在不停火上浇油。 “所以你找我就是因为找不到宿雾，那你可真是可笑。”沈从壹一副看穿他的模样。 将话语权拿到自己手上。 孟承修双手握拳，“我可是找你好久，那天就是你带走宿雾的尸体，后来你就消失不见。” 沈从壹眼眸划过一丝了然，显然他还并不清楚宿雾没有死，只是想要见到宿雾，而且见他这副样子，应该是还不相信宿雾真的死了。 于是沈从壹睨了他一眼，像游离森林的蛇，危险可怕，“我消失不见，那是因为宿雾自杀后，我将他的尸体火化。” 孟承修满眼不可置信，随即便是愤怒的揪着他的领子，“你怎么能火化他！” 沈从壹让他揪着衣领，看起来自己是弱势一方，可是那眉眼若有若无的轻蔑，让他更像是主导者。 “为什么不能火化他，他死的时候不想见到你们任何人，死的时候也不想让你们去祭拜他，于是我就将他的尸体火化，有问题吗？” 孟承修不可置信的后退，疯狂摇头，“这不可能。” “不可能！” 他像个疯子大呼小叫，再无往日散漫的模样。 而沈从壹只是冷眼看着一幕，“为什么不可能，宿雾自杀的那天，你觉得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宿雾爱了你十年，而你用十年折磨让他自杀。” “孟承修，你很恶心。” 沈从壹只要想到，宿雾那么坚持的爱的人，竟然是这种人。 风流，自私自利，满脑子只有自己。 这种人怎么能配这么纯粹的爱。 沈从壹睨望他痛苦的样子，然后让物业将他带走。 可孟承修死活不肯走，完全陷入一种疯癫的模样。 “我爱他，我爱他。是我对不起他，只要他还活着，我一定会改正。” “我会好好爱他。” 孟承修疯癫又认真的模样，让人心生惶恐。 而沈从壹根本看都不看一眼，“我已经报警了，如果你还在我公寓门口闹事，等下警察会将你带走。” 他说完直接将走进公寓里面，将孟承修的疯癫给隔离在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沈从壹走出门后，就看到公寓走廊空无一人。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下，然后确认没有人后，沈从壹敲响了宿雾的房门。 宿雾一直守在门口，当透过猫眼看到沈从壹没事后，他就立马将门打开，拉着他进来。 也许是察觉宿雾在担心他，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假装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并不想让他很担心。 然后等他往里走，就看到饭桌上做好的饭菜。 “你做的吗？那我可以尝尝吗？”沈从壹说完就坐在饭桌上，用着宿雾给他一早准备好的筷子吃了起来。 “别，菜是冷的。”宿雾刚想让他别吃。 但是沈从壹已经吃了下去，然后淡定地说，“还好，菜很不错。” 然后又吃了起来，宿雾不想让他吃冷的，于是急的将他的筷子收起来。 沈从壹没见过宿雾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然后就看见他将饭菜重新端回厨房，显然是要热一下。 沈从壹见状也不吃，就站起身跟他一起将饭菜端进厨房。 “你是在等我一起回来吃吗？” “嗯，但是并不确定你什么来吃，我就一直没热。”宿雾说着就将饭挖出来，放进烤箱里热起来。 然后就准备开火将菜热起来，结果沈从壹握住他的手腕，肌肤触碰，宿雾慌的将手收回。 “我来。” 然后沈从壹熟练的操作着锅，没一会菜就全部热好。 然后就端起热好的饭菜上桌，就在宿雾准备开动的时候。 沈从壹突然问他，“刚刚走廊对话你听到了吗？” 宿雾神色微微一滞，然后就注意到沈从壹低垂眼帘。 他不明所以，只是说了句，“我听到了。” “说起来，没想到沈先生还有别的面孔，很凶的样子。” “那你害怕吗。”沈从壹紧张地问。 宿雾轻笑，“我从来都不怕沈先生。” “那孟承修他说的那些话，你是怎么想的。” 宿雾听到这句话，也瞬间明白沈从壹在想什么，见他看起来很平淡，但是那余光和手不自觉的收紧，这让宿雾忍不住唇角弯弯。 “我要是说我会在意……” 宿雾还没说完，沈从壹玖着急的打断他，“不行。” 但他又为自己开解，“他这个人太坏了，配不上你。” 宿雾温笑：“骗你的。” “这个世上如果所有伤痛都能被原谅，那就不叫伤痛。” 宿雾感叹地说，眉眼间对孟承修态度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让沈从壹心情愉悦起来，原本一直担心宿雾还在乎孟承修，特别是在走廊上孟承修那些认错的话。 他怕宿雾会原谅对方，会重新跟孟承修在一起。 但是宿雾比他想象的要果断很多。 也比他想象的更加坚毅。 沈从壹记得见到宿雾的第一眼，就像是温室里被豢养的兔子，直到接触后，他才知道宿雾是在荆棘丛里的兔子，周围的荆棘刺的兔子浑身是血。 但是兔子依旧傲然生长，顶风冒雪，笑容温柔。 “但是我觉得孟承修这个人性格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沈先生，要不我搬出去。”沈宿雾担忧的坐在他对面说。 “不用，你相信我，一切都很快能解决掉。” “我不会让你有事。” 天花板灯下，沈从壹声音清冷，眼里坚定。 而宿雾透过他的模样，却看到曾经的自己。 炙热，认真。 去努力拥抱周围人，可是却扑的满身伤痕。 而现在有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毫无保留的像自己一步步走进。 宿雾觉得很奇异，但是他还是压抑心里的奇怪，对他说，“好。” 等到晚上的时候，沈从壹在他家里办公，而宿雾去洗了澡，正要去冰柜躺着。 然后才发现沈从壹没有离开，他好奇地问，“沈先生你还没有离开？” “我等下就回去。” 然后他跟着宿雾来到有冰柜的房间，看着那硕大的冰柜，他眉间微不可见的皱起来。 “你会不会很难受？每天躺在这冷冰冰的冰柜。”沈从壹将手探进去，只觉得一股冷冰冰渗入他的骨髓。 而宿雾摇头，“我觉得还很好，刚开始不太习惯，但是时间久了，就发现已经习惯。” 沈从壹安静地听他说，直到看到宿雾躺在冰柜里，那一瞬间沈从壹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询问国外的导师和关于身体研究的教授，但都没有问出什么。” 宿雾突然想到前几天在阳台看到他还在工作，是为了这件事吗？ “虽然现在还没有苗头，但是我一定会将你治好。” “谢谢沈先生。”宿雾朝他露出笑容。 宿雾听到后，不由想要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沈从壹却突然也躺进冰柜。 “沈先生，你怎么也躺进来？”宿雾慌张的想将他拉出去。 可沈从壹说，“我想体会一下，你的生活。” 两人躺在冰柜里，宿雾都看到他的脸色被冻的苍白，唇色乌青，但神色依旧那么坚定。 宿雾忽然伸手，在沈从壹惊讶的目光下，抱住了沈从壹，“我的生活很苦。” “不值得。” 幸好变成怪物体质，但是他的体温还是正常人的体温，当两人靠近拥抱。 属于宿雾的温热慢慢驱散他的寒气，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却驱走了沈从壹心里大部分寒气。 “只要是你，我觉得很值得。”沈从壹将手落在他的腰间。 原本宿雾想要将他的手拿开，但是听到这话，动作也就停下来，任由他抱着。 周围也安静下来。 直到宿雾就害怕他会感冒，就急匆匆的让他赶紧起来，送他回去。 “沈先生，晚安。” “晚安。” 两人像往常一样分开，但是不同以往，宿雾这次回过头，直视他从未移开的视线，两道目光交汇。 宿雾笑容温和，“沈先生，早点休息。” “好。”沈从壹感觉到一种某种隐秘发酵的，在他们之间悄无声息发生，唇角勾起笑容。 然后，期待明天的见面。 但是谁也没想到孟承修因为宿雾的离开，导致行事完全不讲道理。 一大早，宿雾起床就发现沈从壹没有过来。 他从冰柜爬起来，找到自己的手机，就看到沈从壹的一句话，“别出来。” 一瞬间，浓烈的不安在宿雾心里蔓延。 他焦急的跑到门口，想咬透过猫眼看一下，是不是沈从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猫眼外面的世界很安静，安静到让宿雾有种诡异的感觉。 他眼睛眨也都不眨一下，就那样看着走廊，注视着沈从壹门口周围的动静。 不一会，孟承修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孟承修一副癫狂状态，当宿雾吓得后退，然后他赶紧往前看去，就看到沈从壹走了出来。 很快两人起了争执，而且这次孟承修很明显带了保镖，有准备过来。 宿雾脸色一白，然后就找到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然后趴在门后，想要听他们说什么。 而公寓门口，沈从壹一早知道孟承修还没有离开嘉城，肯定会在过来，但是没想到一大早就来。 于是他发信息通知宿雾不要出门，自己则是站在门口看他带了几个保镖。 “怎么不死心，还带着保镖。” “我只是想知道宿雾的下落，顺便为了自己的安全多带几个人没问题吧？” 孟承修今天的理智比昨天好，并没有那么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 而沈从壹从容淡定，“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宿雾的尸体被我烧成骨灰撒到大海，你要去找宿雾，可以去大海找，我这里可没有你想找的人。” “而且我还有事情，孟先生请不要挡我的路。” 沈从壹整理自己的衣襟，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而孟承修不肯放他走，他有种直觉，宿雾肯定还在，而且跟他肯定还有关系。 于是他眼神示意周围的保镖拦住他，从一个黑衣保镖里拿出一根棍子。 他唇上挂上恶劣的嘲弄，“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而且上次你打断我的腿，我都还没找你算账。” 沈从壹看着他掂量手中的木棍，面色不改，只是撩起了袖子，青筋隐隐约约露出来。 而屋内见到这幕的宿雾，急的想要冲出去。 可是沈从壹一个“不经意”间，瞥过隔壁的公寓，目光刚好对上。 宿雾瞬间明白，沈从壹这是让他不要出来。 可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沈从壹受伤。 不要慌，不要慌。 宿雾在自己心里想着，然后突然看到自己落到地上的头发，还有那尖尖的指甲。 这样的他，孟承修应该认不出来自己。 宿雾一想到这里，就往自己的衣柜去找衣服换上去。 而公寓门外，孟承修见到他这个动作，嗤笑一声，完全看不出来昨天狼狈的模样。 沈从壹面色不改，而随着气氛一点点紧张起来，周围的保镖也向他逼近。 “沈先生你可要小心点，我可是特意问过今天的“监控坏了”。” 显然，孟承修有备而来，而沈从壹眼眸暗涌流动。 就在保镖冲上去的时候，沈从壹从容的躲闪，看起来面前这些保镖，他绰绰有余。 但是，当提着棍子的孟承修进入战场，局势一下子变了。 “我记得上次你就用木棍敲我的膝盖，那这次我还给你。” 孟承修眼里戾气很重，然后重重一挥。 恰在此时，隔壁的公寓门打开，孟承修分神的望过去，然后就被沈从壹找准机会踢断手里的木棍。 等到孟承修回过神，就看到沈从壹看着自己的木棍，眼神盯着自己的膝盖。 “现在你想怎么还。” 而突然打门的人，穿着怪异的长袍，长长的黑发暴露在外，甚至手指还有怪异的长长指甲，怀里抱着一个黑猫，看起来就像是要去参加cosplay。 对方看到这副场景，吓得声音颤抖，像是被人掐住喉咙怪异尖锐的声音，难听的很。 “你你你们…你们是谁。” “闭嘴。”孟承修被这个怪异的声音给刺激的脑袋痛，而穿着古怪的人吓得不说话。 可古怪穿着黑袍的怪人声音颤抖地说，“我已经报警，还有七分钟就到了。” 孟承修没想到这个怪人竟然报警，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怕警察？”然后眼神恶狠狠的瞪着沈从壹，“今天不交出宿雾的信息，你别想好好的走出这栋公寓。” 沈从壹皱眉，“你一个公司老总，竟然白天威胁人？” 孟承修嗤笑，缓缓向他走进，“你觉得我为什么不能？” 然后他掂量手里的木棍，声音危险地说，“你的隔壁邻居说警察还有七分钟到，你猜这七分钟你会经历什么？” 沈从壹面不改色，“还有六分钟十五。” “呵。”孟承修以为他在逞能，刚握紧棍子就要对他动手。 可一直不说话的“怪人”也许是被吓到大喊一声，孟承修不耐烦的瞥了一眼过去，“滚开。” 孟承修充满戾气，瞥向这个全身被黑袍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可就这一眼，他鼻尖闻到清冽甘甜的气味，那种古怪的熟悉感，让孟承修忍不住多看几眼。 也注意到对方长长的指甲，还有那过分怪异的长发。 错觉吗？ 可是心里为什么感觉一疼，有什么被自己遗忘。 孟承修忍受心里怪异的情绪， 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沈从壹，“我告诉你，上次的帐还是宿雾的帐，我们一笔笔来算。” 就在孟承修还没有说完，沈从壹猝不及防的动手，被带来的保镖想要上前一起帮忙，但是一直那个一直瑟瑟发抖抱着黑猫的“坏人”好像被吓到。 身上的黑猫也受到惊吓，闯进这群保镖身上，然后跳来跳去，脚上爪子锋利，时不时还抓伤了几个人的脸，搞的他们一下子乱了阵脚。 有几个看不惯黑猫，就想要去抓它。 就在这边闹剧发生时，沈从壹那边也开始动手。 别看沈从壹和孟承修的体型差不多，但是这些年孟承修可比上一直锻炼的沈从壹。 轻而易举就被沈从壹踩住胳膊。 但这不是最可气的，就在孟承修想要反抗站起来，沈从壹在他耳边说了句。 轻轻的。 像是示威，又像是故意炫耀。 “他是我的。”低哑，清冷，就像被冬日划开口子，露出一丝冷意。 一瞬间，孟承修怒气值飙升，不顾胳膊的疼痛，大喊一声，“你给我去死。” 沈从壹根本不慌，就在孟承修就要狠狠踹到他的膝盖时。 一声，“警察，不许动。”让孟承修脸色沉下来。 沈从壹毫不惊讶，只见他从口袋掏出一个录音笔。 “警察先生，我举报他们对我行凶，这是证据，我需要律师，也需要你们的保护。” 几句话下来，再加上证物还有现场情况，孟承修和沈从壹被带进警察局，当然宿雾虽然装成怪人，但是作为现场目击证人，但还是被一起带过去。 但是他只是作为现场证人，警察也没为难他，不一会他就被放出来，但是宿雾没有回去，而是在警察门口等着沈从壹。 沈从壹很快出来，见到宿雾的那刻，脚步加快，然后低声问，“你怎么出来？” “我担心你，你现在怎么样？”宿雾打量他全身，明明知道他在警局不会出事，但是宿雾还是下意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只不过我已经请了律师，他别想好过。”沈从壹见宿雾这么关心他，心情大好。 “对了，当时你不应该出来。”沈从壹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我就是担心你，而且我打扮的可神秘，穿着黑袍，再说万一被他看到我的样子，他也认不出来。” 毕竟，他最近变化太大。 “而且刚刚还多亏了球球，我本来想一个人出来，可球球非要跟着我，抓着我的裤脚，我没办法就抱着它出来，没想到他还帮了我们一把。” 宿雾说到这里，唇角含笑，“等下我们回去给球球多带点猫粮。” “好。” 只不过当他们走到一半，坐上回公寓的车上时，宿雾透过窗外风景，突然说。 “沈先生，我想明天去见见孟承修。” “什么？”沈从壹面色沉下来。 宿雾见他不赞同的态度，轻声向他解释。 “我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也不可能一直躲着。” “而且刚刚很害怕，沈先生会出事情。” “可是我不会出事情。”沈从壹抿着嘴，刚刚在孟承修面前游刃有余的男人，在宿雾面前永远保持不冷静。 宿雾说这话，摸了摸还有一点疤痕的手腕，也许是因为这个伤疤是自己弄伤的，所以这里一直没有愈合。 “我想见见他，彻底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不想让沈先生，让在乎我的人受伤。” 眼前的宿雾有种经历无数荆棘，头破血流，但依旧保持自己坚毅的温柔。 他明白沈从壹的担心，朝他露出安慰的笑容，“而且，沈先生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走的。” “不信我们可以拉勾勾。” 见沈从壹不信，他就拉住他的手，找到小拇指，“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沈从壹没想到宿雾为了让他安心，会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但是他还是在宿雾的笑容下，伸出自己的手，当指尖碰撞在一起。 沈从壹的心也有瞬间的安宁下来，就像在海浪里居无定所的的船帆，找到了靠岸的地方。 “别骗我。” “我从来都不会骗沈先生。一辈子都不会骗你。” “而且骗人会让人伤心的，我不会让在乎我的人伤心。” 第36章 小孩 其实宿雾想通了一切。 他跑到嘉城来是因为想要躲避, 躲避梦里的真相，躲避所有人。 可是他不能躲一时, 而且他很了解孟承修, 他不会善罢甘休，认定的东西非要找回来。 记得高中时期，宿雾新买的一支钢笔掉了，因为是孟承修送的, 这是他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他当时急得不行, 而孟承修知道后, 陪他一起找。 两人从白天找到黑天，从学校的各个角落找起, 可是学校那么大, 宿雾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可孟承修坚决的要继续找下去。 “我送你的东西，除非你不要，不然不能随便扔掉。”孟承修倨傲地说。 也因为他这句话, 他们找到后半夜, 孟承修不惜去翻垃圾桶。 最后当孟承修从垃圾桶翻出来后, 态度依旧那么倨傲，“我的东西，你要收好。” 那时承修浑身脏兮兮, 但是在宿雾眼里好像发光一样。 也通过那次他才知道孟承修在某方面的执拗。 所以当他昨天通过猫眼看到孟承修这行为, 就想到高中时期发生的事。 于是, 他决定跟孟承修彻底说清楚，可沈从壹却很担心。 他怕孟承修根本不会让他走, 但是想到宿雾的坚持, 他选择退而求次, 对宿雾说，“让我陪你去，我会保护你。” 宿雾温笑：“沈先生，我可以保护我自己的。” 可沈从壹很倔强，心里想到那天宿雾自杀的那天。 那是他真真切切感觉到失去的痛苦，他并不想再一次拥有这种感觉。 宿雾给他的感觉就像寒冬的暖风，令他追逐整个冬季。 而如今眼睁睁见暖风又要离去，沈从壹想要变成风筝随他而去，而不是攥紧他。 因为攥得太紧，线会断。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如此倔强，在沈从壹那双深沉的黑眸下，他还是答应了对方。 只不过，在真的做出这个决定后，宿雾晚上却睡不着，躺在冰柜里，望着天花板。 他的脑海里闪现与孟承修的点点滴滴，从高中时期，到现在。 而到现在两人闹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再想到那梦境里的对话，无一不是在提醒他，这一切都是人为设定好的，他爱上孟承修，也是被设定好的。 可如今他不再爱孟承修，那么这本书的设定又会怎么样呢？ 就在宿雾乱想着，他已经被拖入梦境。 梦里四周黑漆漆，他看不清任何事物，直到眼前出现亮色，他发现自己来到一处婚宴上，络绎不绝的客人，鲜花气球，还有光鲜亮丽的来宾。 可是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他，宿雾尝试走了几圈，就看到眼前一堆花丛挡住了自己的去处，他小心的拨开花丛，可是自己就像一个透明人，根本触碰不了眼前的花丛。 也就在这刻，宿雾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 【没想到孟总前妻死了不到一年，孟总就娶妻子。】 【听说这个才是孟总的真爱，至于前妻也不过是商业联姻。】 【不过妻子死了一年，又再娶？果然孟总真风流。】 【像孟总这么风流的人，哪里有真心，我怀疑这个娶回来肯定不到一年就分手。】 讨论的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而宿雾也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孟承修的婚礼。 所以，他又娶了别人吗？ 宿雾只是迷惘了一下，很快就露出笑容，然后跟随着那些议论纷纷的来宾，走进了婚礼举办的草坪上。 宿雾站在一个来宾席的空位置旁边，静静的观看这一幕。 而婚礼也快要开始，宽阔的草坪婚礼上，布满了浪漫的鲜花，还有各种彩带装潢和气球。 浪漫，漂亮。 显然这是用心布置的婚礼现场。 说起来，宿雾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参加孟承修的婚礼。 可偏偏如此荒诞的一幕，他此刻正在经历，但是宿雾内心很平静，在自杀的那刻，他就已经将孟承修的爱，全部葬在那天。 如今，他内心非常平静，甚至站在观众席上，就像一个普通的来宾。 而他也见到了孟承修，他穿着洁白的新郎服，胸口戴着红宝石玫瑰胸针，脸依旧那样俊朗，哪怕在婚礼上，他也依旧散漫。 就像第一次结婚时，孟承修也是这样。 宿雾想着，就看到另一个陌生男人牵着孟承修，对方是个长相清俊的青年，年纪不大，很漂亮，是孟承修喜欢的类型。 他这样想着，随着司仪的声音，婚礼也正式开始，这在这一刻，宿雾就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宾，跟随他们他们一起鼓掌祝福。 可就在司仪问到，“新郎官你们是真的真心相爱吗？” 青年笑的很漂亮，是属于幸福的笑容，“当然。” 可出乎意料的是，孟承修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凝望前方，散漫慵懒的态度让司仪卡壳，但下一秒司仪笑着打圆场说，“孟总可能太害羞。” 可任谁都看出来，孟承修的脸色哪有害羞的模样。 而司仪非常尽责的将结婚流程宣誓都说了一遍，当问到两人愿意成为夫夫关系时。 孟承修说了句，“我不愿意。”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就连司仪都尴尬的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 青年的笑也僵硬在脸上。 而宿雾却发现，孟承修的视线好像是落在自己身上。 是他看到自己吗？ 宿雾奇怪的想，而整场婚礼因为孟承修的不配合，导致混乱不堪，所有人也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情。 耳边的吵杂声让宿雾想要去外面安静一会。 于是他从宾客席离开，刚想要走到外面，可突然周围情景转换，变成漆黑一片，紧接着，宿雾就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紧不慢，宿雾缓缓转过身。 就看到穿着新郎装的孟承修站在自己身后，没有慵懒随意的态度，只有满身的戾气还有那眼眶里的红血丝。 “你果然没死。” “你没死。” 宿雾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他如此失态的模样，他叹了口气。 可因为他叹息，一下子激怒到孟承修，他一个大步走来，紧紧攥紧他的衣领。 “你果然是在骗我，看到我结婚，你就忍不住出现。”孟承修咬牙切齿地说。 “不，我只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宿雾解释。 可孟承修不相信，他死死盯着宿雾，“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孟先生。” “你明明那么爱我。”孟承修眼眶布满红血丝，像是寻找一丝希望。 但是宿雾根本不给他任何希望，让他的幻想变成破碎的裂痕，密密麻麻。 “我已经不爱你了，孟先生。说实话我看到你结婚时，我在给你鼓掌，为你结婚感到开心。你说这样的我，是真的爱你吗？” 宿雾将他的手松开，然后看着眼前呆滞不敢相信的孟承修，他唇角浅笑，周围变成黎明大道，无数梧桐树在大道两侧徘徊，像一排排守卫。 而宿雾声音轻柔，像冬日暖风，像黑暗里的破晓，像破败的窑洞里唯一的灯火，带着永不磨灭地笑容说：“孟先生，我不爱你。” “曾经我爱过你，少年时期，一见钟情，可再美好的爱，也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也经受不住爱人一遍遍将你推开。” 宿雾伸手，指着自己的心脏说，“这里，痛了很多年，千疮百孔。”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不爱你后，会恨你，但是当这一切都发生后，我并不恨你，因为孟先生是陌生人，” “所以我才可以为陌生人鼓掌，祝他幸福。” “我希望，孟先生，以后也要祝我幸福。” 一字一句，让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爱我的吗？” 而宿雾平静地说，“我的爱人，在少年时期会为了一个钢笔，翻找垃圾桶；会因为我发高烧，想要复习功课，会守在我的床边，别扭的给我朗读复习资料；我的爱人，会在考上大学后，在漆黑的帐篷里偷偷亲吻我 宿雾说这话，是笑着，可眼尾却不自觉的流出泪水。 “我的爱人是个小心眼，别扭，幼稚的小孩。” “可他变成了曾经。” “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人。” 孟承修从来都不清楚自己做过这些小事，但是偏偏就是这些小事，宿雾却永远记得。 而自己的脸上早已经湿润一片，他迷惘的伸出手，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在落泪。 为什么会落泪？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你是个幼稚的小孩，你变坏了，你仗着他的爱，你在欺负你的爱人，你让他哭，你让他痛苦，你让他再也不会一直陪着你。 你是个罪人，一个不合格，一个应该被送进监狱的罪犯。 而进监狱的罪名，是自私自利。 那一瞬间，孟承修再也承受不了的跪下来，而宿雾看着痛苦不堪的孟承修，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那声音的痛苦，后悔。 一点都没有触动宿雾的心。 直到孟承修颤颤巍巍的抬起头问他，“你愿意原谅我吗？” 宿雾摇摇头，然后半蹲在他面前，那副样子还是孟承修熟悉的温柔模样，可是在这刻他不敢再看宿雾。 因为他知道，宿雾的笑，他再也不敢看。 “虽然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但是我想告诉你，人不会停留在这里，我也不会。” “以后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好好爱他。” 像是在跟不听话的小孩说话，宿雾的声音很轻柔，轻的让孟承修心里被无数针给刺的生疼。 而梦境渐渐消失，周围场景褪去，宿雾也好像明白自己要离开，向他说了一句。 “再见。” 霎那间，梦境倒塌，宿雾也清醒了过来。 但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的吐血。 原本雪白的冰柜，瞬间被血溅染，包括他的睡衣。 宿雾迷惘的看向自己胸前的血，然后指尖在唇角一抹，那殷红的血迹，让他瞬间不知所措。 “为什么？” 宿雾神色迷惘，像个婴儿一样无助。 他无助里的捂着一直在吐血的唇，希望能少流一点血。 这样，明天沈先生就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也就不会难过。 另一边，酒店里。 孟承修突然惊醒，大口喘着粗气，直到很久他才缓过神，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一场梦。 刚从警局被人捞出来，没想到做了一场噩梦。 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喝杯水时，他就发现自己眼尾下的泪水。 他怔住，紧接着他打开灯光，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很快烟雾缭绕，将他的面容模糊掉。 而他的心绪却不自觉的想到梦境，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怀疑自己真的会娶另一个人吗？ 还有宿雾的那番话。 孟承修就想起那天他们去跟同学一起爬山露营，因为自己忘记带帐篷，就强硬的钻进宿雾的帐篷里。 宿雾没有拒绝，就这样到了晚上露营的时候，他们两就睡一个帐篷里。 可是孟承修突然睡不着，闻着身边的清冽的味道，他猛地坐起来问他，“你是不是喷香水。” 宿雾都快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后无奈地说，“没有。” 可孟承修死活不相信，他觉得就是这个味道让自己睡不着，于是他扒拉他的衣服，想要仔细地闻。 而宿雾给他这个举动弄的脸红耳赤，自己以为他是心虚，闻的更起劲。 宿雾推搡着他，“你别闻。” 狭小的帐篷里，宿雾再怎么推对方，都因为地方的局限，只能让孟承修一直闻着他。 而孟承修却喜欢宿雾推搡他，觉得很有趣，就故意逗弄他，“我就闻。” “你一个大男人喷香水。” “我如果真喷香水怎么了？” 这话让孟承修不假思索地说，“那我也喷。” 宿雾被他逗的想起来，宿雾很少这么放肆的笑着，他永远都是温和的浅笑。 而孟承修这是第一次发现宿雾笑起来的声音很好听，两人在帐篷里打闹了很久，最后宿雾忍不住睡意昏昏沉沉的睡下去。 可孟承修睡不着，最后透过月光洒落帐篷里微弱的光。 他第一次发现宿雾好白，好乖，就躺在他身侧。 于是，孟承修就轻轻地吻了下去，吻完后又觉得自己怎么会吻宿雾，于是他赶紧躺下想让自己睡着。 他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宿雾全程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孟承修靠在沙发上，眼尾角有月影白点缀其间，可他毫无知觉。 直到察觉眼尾异样，一摸泪珠化作水渍落入地板。 他这才回过神，想到宿雾说的那句话，“自杀” 只要想到这里，他的胸腔就会被无数荆棘刺入。 就像浩浩荡荡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拍入海底，动弹不得。 记忆里想到他跟宿雾第二次的吻。 相比较第二次青涩的吻，第二次他是怀抱着羞辱的意味。 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天，婚房布置的很温馨，到处可见的“喜”，还有象征喜庆的红色。 可孟承修他一夜未归，回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宿雾。 与这一室喜庆，形成鲜明对比。 像红色染上影白色，露出不该有的孤寂落寞。 那时候宿雾是什么样的，孟承修遵循着记忆，看到穿着新郎装，一夜未欢下来，唇角苍白的宿雾。 在察觉他的到来，挤出一抹温笑。 但这份笑容，在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戛然而止。 “你去哪里了？” “我去哪里，不需要你管着。”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将自己的外套随意扔在床上。 也在这时，孟承修注意他眼底的乌青，“怎么你不会一晚上不睡。” 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宿雾，在这次听到他这番话，收起了唇角的笑容。 “你昨晚去哪里？” “你不会去查吗？”孟承修毫无顾忌地说。 宿雾：“我想听你说。” 孟承修没想到这次的宿雾这么倔强，他不耐烦地说：“酒吧，说起来里面的男女都比你好看，懂风趣。” 他还没有说完，宿雾就猛的打了他一巴掌，浑身颤栗，看起来是真的被气到，眼眶都湿润，但偏偏脸色非常镇定地说：“滚。” “滚什么滚，姓宿的这桩婚姻是你求的，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还有你不会是嫉妒他们懂风趣讨好男人吧？要不我教教你。” 孟承修那时候也是火气上头，不管不顾的掐住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下去。 可是当他们唇瓣触碰，宿雾极不情愿，而孟承修却感觉有什么在自己脸颊流动，他这才注意到，宿雾在哭。 也因为他在哭，孟承修心烦起来，一下子就失去了触碰他的欲望。 然后甩开宿雾说，“没趣。”而后他就从新房离开。 一想到曾经的记忆，孟承修抽着烟的手不断发颤，哪怕烟头掉落在他手心，留下灼伤，他都毫无反应。 也是在这刻，孟承修将烟扔在地上，整个人将脑袋用手埋起来。 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当时做的多么恶劣。 他们明明有着最好的过往，可为什么自己会一而再三的伤害他。 一想到记忆里的宿雾，笑容越来越少，看向他的目光已经没有纯粹想爱意，有时会露出悲伤的笑。 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宿雾会露出这种表情。 现在一想，他就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而自己注意到却没有在意过。 孟承修坐在沙发上，内心后悔不已。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让他可以吃。 而他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坐到天明，直到保镖来敲门。 他们发现里面没有应答，以为孟承修出事情，赶紧通知酒店安保打开门，结果一打开门，就看到房间内窗帘紧关。 而他们担心的孟承修坐在沙发上，神情憔悴，完全看不出前几天镇定自若的样子。 几个保镖相识一眼，后来一个胆子大的高个子保镖问，“孟总，今天还要去公寓吗？” “去。”原本憔悴不安的孟承修抬起头，眼里是坚定的目光。 他要去找到宿雾，不管是人还是死的，他一定要找到宿雾。 然后，向他道歉。 —— 洛城。 宿廉本来在公司日复一日的处理公务，可是突然医院打来电话，说是他母亲小产。 于是他当即赶过去，还没有问清医生到底怎么回事，就看到宿恪坐在长椅上，整个人低垂着脑袋，落魄的很。 宿廉并没有上去打招呼，就在此时，护士突然走出来让他们家属签名字。 说是大人现在很危险，需要签名，还有保大保小。 宿廉刚想说保大，身边的宿恪暴躁地说：“这肯定是保大人。” 等到护士拿走签署同意书后，宿廉才走向宿恪面前问，“父亲，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这还不是你母亲想要想要见宿雾，我说找不到，也许死在外面，你母亲就生气的跟我吵起来，然后就晕倒进手术台。” 宿廉皱眉：“母亲还怀着孩子，你就不要故意气她吗？” “我气她？宿廉你可真是我好儿子，跟宿雾一样，白眼狼。” 宿廉并没有理会他的言语，而宿白很快也赶了过来。 他们几个人都在门口等，终于等到母亲没事，醒了过来，宿廉刚想要松口气，很快护士走出来，却叫住他说他母亲在叫他，而且只让他一个人进去。 宿廉疑惑的走进去，就看到母亲流着泪看他，然后紧紧握住宿廉的手。 “我看到小雾没有死，但是他在吐血，小廉求求你将他回来，小雾好可怜，躺在一个很压抑的地方，一直在吐血。” 姜棠想到自己晕倒后梦到的画面，疼的让他难受至极。 而这时候宿恪非要闯进来，一进来，就听到她说这番话，以为她魔怔了，沉声说：“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我没有说乱七八糟的话。”姜棠的泪水滴落病床。 “父亲，母亲身体不好。”宿廉呵斥宿恪，这让宿恪脸色不好。 而姜棠一直死握着宿廉的手不放，哀求的声音让人闻者落泪，“小廉，你一定要找到小雾。” 然后她转头看向宿恪，眼眶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来，“宿恪，我们离婚。” “什么？”宿恪错愕的睁大眼睛。 “我想了很久，你既然对孩子不好，我们有这么多分歧，还是早点分开。” 宿恪捏紧拳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姜棠坚定地说。 “我一见到你，就想到宿雾委屈自杀的那天。”姜棠绷不住情绪，宿廉赶紧安慰母亲，在他的再三保证下，姜棠这次不哭了。 至于离婚，有没有这个父亲，他们早就无所谓。 只不过当听到姜棠说，小雾吐血的那刻，宿廉的心被抽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压抑的痛苦情绪再度上涨。 而站在门外的宿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最后的结局也以宿恪摔门而结束。 在宿廉回公司前，他让宿白过来照顾母亲，等他离开的最后一刻，瞥向病房内，姜棠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有宿白努力陪她说话的样子。 这让他想起之前有次母亲住院，当时他很忙匆匆忙忙赶过来。 当时他就站在门口，宿雾站在现在宿白站的位置，守着母亲一夜，陪她说了一天的话。 狼狈憔悴，可当宿廉走进去时，宿雾明明那么累，却还是朝他挤出笑容。 可如今。 宿廉仰头，将控制不住的情绪收回去，然后回到公司后，开始这段时间机械般重复的上班。 可就在宿雾被阴霾笼罩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收到唯一一条好消息，只不过对方的条件是五十万。 他毫不犹豫的将钱打过去。 当照片终于发过来后，宿廉终于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眼眸死死盯着照片里宿雾的背影，不停摩挲着照片。 “终于，有你的消息了。” 第37章 检查 外头的晴日正好, 因为已经快入秋，早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一缕缕阳光给这个快入冬的季节带来丝丝温暖。 沈从壹起的很早, 在家里运动过后，他就去厨房，给宿雾早餐，担心在外面买对宿雾的身体很不好。 但其实很大部分原因, 是他想让宿雾品尝自己的手艺。 沈从壹想到这里, 唇角就上扬起来, 然后做了一个荷包蛋，学着网上的办法, 用小番茄和番茄酱, 很快荷包蛋变成了一张笑脸。 然后他将热好的牛奶和玉米取出来，等确定时间差不多后，沈从壹就端着早餐送到隔壁。 只不过，今天的公寓过分的冷清。 沈从壹察觉到安静过头, 这时宿雾从房间走出来, 披着浴袍, 头发湿漉漉，长长的，差点就要拖曳在地上, 肌肤像银月白皙, 眉间还有水滴, 落入其中，很快混入浴袍内。 而那张脸漂亮的过分, 然后在见到沈从壹那刻露出笑容。 “沈先生。” 沈从壹注视他唇角的苍白, “你怎么一大早就去洗澡。” 宿雾不好意思地说, “早上起的早，在屋子里运动了一会，出了汗就洗澡。” 他说完就若有若无地将浴室门关上，沈从壹看了一眼，就将视线移开。 “这是沈先生你做的吗？很可爱。”宿雾来到餐桌前，看到他做好的早餐，面上露出笑容。 沈从壹让他先坐着，然后从下方柜子取出吹风机，就给他吹起来，“你可小心别着凉。” 宿雾轻笑，“我知道。” 可是因为他的头发很长，吹起来是个大工程，于是宿雾提议要不要边剪边吹。 沈从壹也明白，从柜子里拿出剪刀，宿雾就那么舒服的坐在沙发上，怀里团团在蹭他，而脚边是球球匍匐在地上。 风吹动阳台的白色窗帘，金色流苏穗子随着风在摆动，而乌黑的长发也随着风在飘动，像是在风中跳舞，然后被一柄银色的剪刀，轻轻的剪短。 时间在这刻停滞不前，一片祥和。 就当沈从壹帮他处理好后，早餐已经凉掉了，沈从壹索性帮他重新做一份，而宿雾不好意思地看向他。 “没关系。”沈从壹唇角一勾，而宿雾就来到他身边帮忙打下手。 点击加热牛奶，顺便将玉米加热。 等他做完这些琐碎的小事，沈从壹很快将荷包蛋煎好，如果摆盘上桌。 本来想点缀一下，但是怕宿雾现在很饿，就让他先吃。 宿雾看着煎的这么完美的鸡蛋，两眼闪烁光芒，一口咬下去，满满的鸡蛋味。 “沈先生煎鸡蛋的厨艺越来越好。”宿雾感叹地说。 而沈从壹在喂团团和球球，听到后转头说，“谢谢夸奖。” 一个人在喂猫，一个人在吃早餐。 时间过的很快，宿雾很快吃完早餐，准备清洗掉碗筷，结果沈从壹撩起袖子，自己来洗。 “沈先生，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从早上到现在的巨细无遗，宿雾想让他停下来，可是沈从壹不同意，还说，“我喜欢。” 如此倔强的一面，让宿雾都不好意思，但也无法阻止。 很快等到沈从壹将一切处理好后，他就问沙发上的宿雾，“你是打算今天去见孟承修吗？” 一提起孟承修，宿雾差点忘了，因为昨天吐血太多，他后半夜根本没睡着。 知道沈从壹很早就会过来，他就清洗冰柜的痕迹，然后还去浴室洗了一个澡，想要将这件事情瞒下来。 可是沈从壹看出宿雾的犹豫，他就干脆坐在宿雾的对面，男人菱角分明的下颌，俊朗的像电影明星。 “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我现在就发信息跟孟承修联系，”宿雾掏出手机，就要联系孟承修。 可是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从他面前掠过，很快他的手机被沈从壹夺过。 “怎么了？”宿雾疑惑地看向他。 而沈从壹认真地看他，“你有心事？” 宿雾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 但是沈从壹突然问他，“为什么你的房间喷空气清新剂，还是柠檬味的。” 宿雾哑然，他什么时候去自己房间，但是宿雾很快自己找好理由，“团团在卧室尿了，我打扫完就喷了空气清新剂。” “可你早上从不洗澡？”沈从壹态度严肃起来。 “偶尔一次不行吗？”宿雾假装淡定地回答。 “那你身上的血是什么味道？” “我……”宿雾瞬间说不出话。 而沈从壹身体紧绷起来，身体往前倾，“你是不是有什么在骗我？” “不要对我说谎。”乌黑亮丽的眼眸继承了他父亲的基因，在这刻沈从壹就像是一群游离黑暗的蛇，爬在树梢，虎视眈眈地盯着各种行人，让人有种阴森的感觉。 宿雾也在这刻不知道如何说话。 瞬间周围安静下来，气氛也紧绷起来。 就在这刻，团团突然跟球球在打架，两只猫尖叫地“喵！”传遍屋内。 宿雾立马担心地过去将两只猫分开，而团团一向乖巧，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跟球球打架。 等宿雾好不容易分开两只猫后，团团可怜兮兮地躺下他怀里。 而球球在则是匍匐在地上，一脸委屈地“喵。” 沈从壹走上前，揉了揉球球的后背。 “团团你怎么会打架？”宿雾一边抱着团团一边教训他。 等好不容易将两只猫安顿下来，宿雾看着只剩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一瞬间，又想起沈从壹刚刚询问自己的问题。 他想假装没那回事，“沈先生，我想出去买菜。” “我陪你去。”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 “小雾，你这是对我逃避吗？” 宿雾躲避的方式太简单，一眼就被人看穿，听到他的话，只能低着头。 可是修长的手，温暖的将他的头扶起来，声音坚定地说，“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我都会陪你。” 宿雾就那样怔怔地望着沈从壹乌黑的眼眸，半天都说不出来话。 一直到…… 沈从壹一把搂住他。 “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怀抱，小雾。” 被抱住的那刻温暖，隔着衣服吸入他身躯，原本一直害怕的心情，担忧，惶恐，都在这刻的怀抱里，烟消云散。 宿雾被他抱在怀里，眼睛看向门口，明明是很熟悉的大门，但是在这刻，他有种浑身力气都好像被沈从壹点燃了。 “沈先生，我的身体出现了别的状况。” 沈从壹将他拉开，然后关切担心地打量他全身，却被宿雾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他的手，两个人视线相对。 他牵出一如既往的笑容，然后下一刻，唇角的血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黑白分明的眼睛，也再也承受不了的落下泪水。 在这刻，沈从壹大脑一片一空。 若干年后，沈从壹每次都无法想象这个画面。 漂亮的男人，唇角挂着灼人，令人害怕的血色，然后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沈先生，我吓到你了。” 而那血迹顺着他的衣领，慢慢的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就蔓延下来。 “痛吗？”沈从壹一向坚毅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住，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颊。 宿雾摇摇头，笑容温柔，可是随着他越说，那血流的越快。 “不痛，但是很抱歉，让沈先生在为我担心。” “我真的不想沈先生为我伤心。” “沈先生，会做饭菜、会夸我、会开导我、会帮我照顾团团，这么超级优秀的沈先生。我害怕见到你伤心的模样。” 沈从壹无法相信，眼前一直在流血的宿雾，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在安慰他。 甚至还能一直笑着。 “因为沈先生，比我更痛。” 那一瞬，沈从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感觉涌上他的喉咙，让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 “我送你去医院看看，你放心医院是我朋友私人开的。不会泄露你任何隐私。” 沈从壹声音沉稳，可宿雾却听出来他的颤抖。 “我会没事的，沈先生请不要担心我。” 宿雾安慰他，可是沈从壹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连忙拨通一个号码，然后就给宿雾套上厚厚的外套，给他戴好口罩，帽子，就那样将牵着他的手，死死不肯放开。 “小雾，听我的。” 宿雾受不了沈从壹用那种破碎担心地眼神看他，最后他还是犹豫的点头。 很快，他们就来到医院，因为提前打好招呼，帮宿雾检查的是一个温柔慈爱的中年女性，她简单询问了几下，然后就带宿雾去做检查。 直到来到检查的地方，这位顾医生不好意思咳了一下，“里面需要一个人进去。” 然后，眼神落在沈从壹一直死死拽着宿雾不放的手。 宿雾这才意识到什么，跟安抚小孩一样安慰沈从壹，拍拍他的头说，“我没有事情的，乖。” 沈从壹一言不发，直到宿雾拍着他的头，他这才缓缓的松开他的手。 而宿雾对他说：“记得等我。”向他招手，然后就跟着医生走进去。 沈从壹就那样静静地守着宿雾，站在走廊。 不一会他的手机就传来消息。 ——沈先生，孟承修带着人来公寓没发现你人，现在在门口等着，在调查隔壁公寓的人到底是谁在居住。包括其他居住住户。 终究还是被查到。 沈从壹早就知道，但是他有一千种办法让宿雾不被人找到，可是他想尊重宿雾的意愿。 所以并没有将他藏起来，而现在孟承修已经快要查到了。 如果是之前，沈从壹肯定担心宿雾会不会跟他走，可是。 他想到刚刚宿雾对沈从壹的态度，还有昨天他的那番话。 沈从壹明白，宿雾并不会跟沈从壹重新在一起。 可他平静的心总是不安分。 直到宿雾检查报告出来，他的心还在悬着，他们等了一会。 沈从壹唇角抿直，宿雾拍拍他肩膀，“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急，沈先生就不要急。” “而且我已经做完检查。”宿雾温和的安慰他。 可沈从壹还是面色紧张，直到检查结果出来，顾医生叫人他们进去。 “没什么的身体大碍，只是有点贫血，多多需要照顾就好。” 顾医生打开化验单，在电脑输入患者的化验报告。 而沈从壹没想到会检查出这样的结果，“可是他今天当着我的面吐血，这是怎么回事？” 沈从壹想要问个好歹，顾医生面色露出为难的神情，“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也很惊讶，但是仪器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最终，宿雾向顾医生道谢，然后拉着沈从壹说：“我们回家。” 沈从壹虽然面色凝重，但是他还是点头，“好。”知道目前没有办法，沈从壹虽然心情深沉，但他还是遵循宿雾的想法。 直到他们两个人上车，宿雾感受到他心情低落的样子，就伸手将他的头托起来。 两个人的脸，凑的很近。 “沈先生，我没事的。” “那我们聊聊，这个具体是怎么回事好吗？是哪天发生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沈从壹严肃起来。 因为他想要从根源医治问题，而宿雾被他问住了，简单思索一下就说，“上次我发高烧住医院一个月后，回来就有了异样的变化。” “高烧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宿雾突然记不住了，只记得隐隐约约自己好像是因为某件事情，想要去放松心情，独自一人去外面旅游。 后来，不小心迷路，进去了一个小山村，被好心人收留。 其他的宿雾都并不清楚。 沈从壹听完后，再次询问，“还有其他记忆吗？” 宿雾摇摇头，露出遗憾的表情，“我记不太清。” 沈从壹揉了揉他的头说：“没关系，我去让人查查你之前旅游的行踪。” “谢谢沈先生。”宿雾朝他一笑，可沈从壹却想到今天撞见他吐血的一幕，丝丝凉意渗入他的四肢。 好不容易将千疮百孔的兔子叼回自己的窝，结果却看到小兔子奄奄一息，还在安慰自己。 那瞬间，沈从壹的内心只觉得一股暴躁，为什么，为什么？ 但下一个瞬间，宿雾突然问他，“沈先生你怎么了？” 沈从壹抬眸看到他关心的目光，原本的暴躁瞬间消失，“没事，只是你不是要去跟孟承修说清楚，现在你身体不好，万一吐血就不好，要不过几天再说。” “嗯。”宿雾虽然犹豫一下，但是早说晚说都一样吧？ 而沈从壹听到他同意后，唇角露出弧度，“现在我们先不回去，我送你去别的住所住。毕竟我们现在的公寓不太安全。” 宿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但是沈先生不会害他，他也就没有多想。 然后沈从壹就开车，将宿雾送到城外的别墅里。 “我先回公寓取些东西，等下我过来找你。” “好。”宿雾站在别墅的大厅里，认真的听着沈从壹的吩咐。 只不过在沈从壹离开的那刻，宿雾突然对他说：“沈先生，注意安全。” 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好。” 但是等他出了别墅，脸色的温和骤然一变，然后他就打了几通电话给一个陌生电话号码。 …… 另一边，公寓门外，孟承修铁青着脸，“怎么调查一个人，调查了一老半天都调查不出来。” 被临时叫过来的赵生民惊慌的低下头，他只是这栋公寓的负责人，谁知道被人喊过来，威逼利诱，而且对方背景还那么深，搞的他原本在做按摩，现在却在这里担惊受怕。 “孟先生你别急，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还在调查资料。” “那监控呢？他每次出门，公寓外都没有监控吗？” 这下子赵生民用手帕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 “这位先生很少出门，出门也包裹地严严实实，监控根本没拍到任何照片。” 严严实实。 孟承修想到那天穿的黑袍，一身清冽的味道，让他熟悉的很，后来还是重新来到这里，他才猛然想起。 宿雾他身上就是这个味道，一瞬间，孟承修就感觉自己承受不住这猜想的后果，连连后退好几步，然后猛的让人将公寓的负责人带过来。 因为他隐隐约约有些猜测，而这些猜测让他非常难以接受。 为什么宿雾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没有认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心里蔓延巨大的后悔，但随之他就在想，没关系，到时候跟宿雾道歉，他一定会原谅自己。 一想骄傲自负的孟承修完全不会想到，万一宿雾根本不想原谅他，怎么办？ 但其实他心里有过丝猜想，但他自欺欺人，总觉得宿雾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孟先生，我觉得调查还需要一点时间，要不我带你下楼喝杯茶。” 赵生民觉得堵在人家门口谁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来，还不如在楼下喝杯茶，慢慢等。 可孟承修一脸阴沉地说，“就在这里等。” 他就不信沈从壹不回来。 而且根据监控显示，沈从壹是和隔壁的人一起出门的。 虽然孟承修很怀疑那是宿雾，但是他没证据，于是只能在这里等着，然后一边让人调查。 但是他想到一件事情，突然问身边跟着他过来的乔助理。 乔助理算是他用过最久的助理，所以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你说我想要向一个人道歉，我该怎么做。” 孟承修突然意识到，宿雾如果真的是昨天穿黑袍的人，那他该怎么道歉，宿雾会不会不原谅自己。 乔助理秉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说：“这要看道歉的程度。不过孟总你可以送礼。” “送礼？” “就是对方喜欢的东西。”乔助理提供主意。 “前段时间胡助理跟她老公吵架，然后她老公就堵在楼下，给胡助理送珠宝项链，当时很多人看到，公司里的人都羡慕不已，而胡助理也原谅了对方。” 孟承修听后在意起来，宿雾喜欢什么？ 好像这么多年，他就不清楚宿雾喜欢什么。 旁边的乔助理好奇地问，“孟总之前没有送过东西吗？” 随着这句话，孟承修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送宿雾的礼物是一块蛋糕。 少年停在路边望向橱窗里的蛋糕，眼神久久没有移开。 当时孟承修觉得奇怪，问自己身边的人，他们说，宿雾肯定是想吃蛋糕。 孟承修那时候觉得一个大男人喜欢吃蛋糕，好娘。 但是他却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然后下课后将宿雾堵在门口，强行塞给他。 “我知道你想吃，给你。” 宿雾很惊讶看向他，孟承修以为他是感动，信心十足地说，“快吃。” 可他并不清楚宿雾蛋糕过敏，在他的催促下，宿雾还是吃了那块蛋糕，就当孟承修问他好不好吃的时候。 宿雾就吐了出来，然后全身起了红疹，吓坏了他，于是他赶紧将宿雾送进医院。 后来被医生骂了一顿才知道他是过敏。 “你不能吃甜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吃，因为没有人送蛋糕给我。”少年躺在病床上，双眸含着细碎的光芒，像夏日炎炎，灼伤他的眼，让孟承修心里沉闷起来。 后来孟承修不敢再给他送蛋糕，也不敢随随便便送东西给他，怕他过敏。 宿雾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孟承修却觉得，那天宿雾吃蛋糕的时候很开心。 可是为什么知道自己过敏，还那么开心的吃下去。 那时候自己也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他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因为没有人给他送过蛋糕，还是因为自己送他的缘故。 乔助理感觉周围气氛不对劲，见孟承修的脸色不太好，于是连忙换个话题说，“宿少爷，他之前不是养了猫吗？” 经过乔助理一提，他从刚刚沉重的情绪里挣脱，就想到团团。 宿雾他好像喜欢猫。 虽然团团被沈从壹带走，但是他可以买一个送给宿雾。 孟承修越想越可行，就打电话给在洛城的助理，让他们现在就买一只布偶猫送过来。 很快，一只雪白幼小的白猫被关在笼子里，送到孟承修这里。 孟承修看着这个小生物，想到宿雾肯定很喜欢这个，原本因为等待而有些不满的心情，很快就消失殆尽。 他突然期待，宿雾看到这猫的表情，应该会很高兴。 那这样，他是不是会原谅自己，就在孟承修满心欢喜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没等到宿雾。 反而等到来势汹汹的沈从壹。 沈从壹也不说话，直接上来对他微笑，动作利落地解开袖子口，露出结实的手臂，“正好，我现在心情很糟糕，你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 第38章 头发 沈从壹现在的心情很糟糕, 因为一想到在他没有认识宿雾的几年，他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而伤害他的人, 还若无其事地活着，更让他生气。 而当事人还敢有脸堵在他门口，想要问宿雾的下场。 他配吗？ 所有人也没想到这位沈先生，动起手来, 凌厉狠辣, 完全不留一点余地。 孟承修莫名其妙被他打了一拳, 那力道直接让他脸颊肿起来。 他阴狠着盯着沈从壹，然后视线落在一旁傻站着不动的保镖, “怎么都不动手。” 其余听到命令的保镖立马回过神, 刚要动手。 结果乔助理面色不好地走到孟承修的面前，“孟总，罗城那边出事了，有人举报我们最近的项目地皮偷税, 而且违规建筑。” 孟承修阴狠地看向乔助理, 而乔助理则是低着, 声音发颤地说，“而且据说孟先生在世时，还有一个私生子, 现在正在公司闹着, 说是遗产分配的问题。” “那个老不死死了这么多年, 现在给我跳出一个私生子？”孟承修气笑了，显然这是有人在搞他。 而设计一切的人, 孟承修无比怀疑是眼前的沈从壹。 特别是上次害他差点坐牢, 要不是他有背景, 估计现在还在监狱。 但是因为上次他出事，不知道是谁闹到孟氏集团等高层那边去，导致他的名声越来越不好。 沈从壹唇角微扬，露出讽刺的表情：“这还只是刚开始，孟承修别忘了我一开始说过的话。” 孟承修阴狠的目光对上他，刚想要上前揪住他的衣领。 沈从壹满不在乎地说，“忘记告诉你了，我有监控，刚刚打开，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孟家的名誉会不会被人说成是孟承修不顾律法，打人？” 孟承修嗤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沈从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谢谢夸奖。” 孟承修的脸色立马阴霾密布，还是乔助理过来拉开孟承修，“孟总，我们发现这里的监控坏了。” 他立马知道是谁干的，恶狠狠地瞪着沈从壹说：“呵，你以为你多么聪明，不就是领口装的监视器，你以为你一个老师能跟我斗。” 然后他直接拽掉他领口格外明显的胸针，“你当我看不出来，监视器在这里？” 孟承修刚拽走，然后将这个小小的监视器扔在地上踩捏，然后一边对沈从壹说：“你觉得你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他指了指身后的保镖，居高临下地说：“他们可是我带过来专门找你的。” 孟承修记恨着上次的事情，所以这次有备而来，但是当他刚让保镖上前给他一个教训。 就当保镖要对沈从壹动手，而沈从壹根本不反抗，这让孟承修以为他是放弃了。 没想到乔助理突然大喊一声住手，然后让他们赶紧离开，保镖们还不明所以，包括孟承修脸色难看地问他，“乔助理，你想干什么？” 但是乔助理突然在手机上点几下，然后一个直播平台就出现在孟承修面前。 而直播画面赫然就是他们现在的场景。 孟承修脸色阴沉的滴出水，回想刚刚沈从壹的一举一动，他当即就明白沈从壹是故意的。 而沈从壹也没有藏着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直晃晃的给他看。 一开始孟承修就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即使注意到也完全没有想到他是在开直播。 而直播弹幕上好多人刷着评论。 ——原来有钱人都是带着保镖出门的吗？ ——这是不是有点不把法律放在眼里？ ——各位我去网上查了，他叫孟承修是孟氏集团的总裁。 ——他的总裁不会靠威胁人上位的吧？狗头 ——原来当总裁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 眼见着直播弹幕越来越难听，乔助理立马将手机关上。 可这依旧挡不住孟承修一脸杀意的表情，看向沈从壹。 “孟总你忍住，他还在开直播。”乔助理在旁边劝着。 刚好手机被人一通通打过来，不用想肯定是公司内部公关打过来的电话。 孟承修也不是莽夫，所以他想到如果自己贸然动手带来的利害关系。 最终他只能阴森地盯着他，然后在乔助理的劝诫下，拉着孟承修离开。 但这只是刚开始。 因为孟承修被乔助理劝回洛城，脚刚踏进公司大门，就得知好多董事长对他集体不满，背着他私底下开了一个小会议。 是转门对他这段时期的出格行为做出讨论。 而那个私生子，最近蹦跶的很厉害，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厉害的律师，非要打官司。 美名其曰，“私生子也有继承权。” 这一桩桩糟心的事情，直觉全部压在孟承修身上。 但这还不是重点，就当孟承修在公司忙地不可开交，周乔乔听说私生子的事情，直觉让人将她送到公司，然后来到他办公室说，“你父亲竟然还搞出一个私生子。” 她面色狰狞，若是有人看到，肯定会被吓一跳。 孟承修冷着脸说：“他搞出这个不稀奇。” “可是他明明跟我说，再怎么玩都不会闹出私生子。” 周乔乔满脸怨恨地说，而孟承修直接扔掉手里的钢笔，抬头对她说：“你可别自欺欺人，男人说的话要是真的，那他还说过只爱你一个人。” 恰在此时，私生子也擅闯了进来，私生子叫孟承宇，长得清瘦斯文，但是那眼睛里的精光，让人一看就是野心勃勃的人。 “哟，大哥我进公司你怎么还让人看着我不进来。” 他的身后是急匆匆赶来的安保队长。 “孟总，这位先生非要闯进来，我们拦也拦不住。”安保队长弯着腰，一脸歉意地说。 而孟承宇假模假样地说：“都怪我担心大哥，这才迫不及待进来，对了这是大哥的母亲对吧？你好，我叫孟承宇。” 周乔乔嫌恶地瞥了他一眼，而他丝毫不在意，反正他过来就是存心恶心他们的。 然后他又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找好律师，毕竟过几天就要开庭。” “真期待开庭的那天，毕竟一想到自己就要收到一半的遗产，我心里还是很开心。” “时间不早了，大哥我先走了。” 一口一个大哥，热络的很。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但是他们都知道，孟承宇是故意来恶心他们的。 果不其然，等孟承宇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办公室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等他走到公司楼下，孟承宇打了一通电话，“喂，沈先生你好，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给他安排私生子？” “他不是风流成性吗？莫名其妙多出一个私生子也不奇怪。”沈从壹声音冷清地说，目光毫无任何波澜起伏。 孟承宇立马应下，“好的，沈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电话挂断，沈从壹转身就看到站在别墅门口等他回来的宿雾。 “外面冷，不要站在门口。”沈从壹将他带进去。 可宿雾见到他回来，露出笑容也没说什么，等到他们进去后，沈从壹给他倒了一杯的茶。 然后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你什么时候跟他说清楚？不过听说孟承修回洛城，最近他公司出了一点事情。” 宿雾捧着白瓷杯，听闻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想了想就说，“那就晚一点。” 然后他就微微仰头，喝了几口水。 沈从壹闻言唇角露出一丝弧度，“这段时间要不你就住在这里，我工作就在书房，不会出来打扰你。” 可宿雾觉得怪怪的，这是要住一起的意思吗。 但是沈从壹说：“这样我也好方便照顾你。” 也许是沈从壹的目光太真挚，这让宿雾无法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 只不过沈从壹突然问他，“最近姓孟的公司有麻烦，估计短时间不会找你，但是你的家里人好像都在找你，你要见他们吗？” 宿雾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就露出笑容。 “以前很想让他们关心我，然后尽心尽力扮演好每个角色，可是好累。所以我现在不想这么累。” 宿雾就像从云中挣脱出来的白鸽，有了自己清晰明确的目标，不再迷惘原地打转。 而沈从壹尊重他任何选择。 “你只要活地快乐就好。”沈从壹对他说。 宿雾轻笑，“是的，人活着开心就好。” “等过几天，等我身体没有其他变化，沈先生我想去看看母亲。” 兔子身上的伤口太多，它没有任何怨念，依旧温柔，平静，从未变过。 让沈从壹想到一名著名作家海伦凯勒写的句子。 ——命运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霎那间，沈从壹对宿雾更加心疼起来。 宿雾看出来他的表情，不免好奇地问，“沈先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心疼你。”沈从壹毫不遮掩他的心思。 宿雾轻笑：“谢谢沈先生。” 就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团团和球球已经被沈从壹找的人送过来。 团团一见到宿雾，就主动要求蹭蹭抱抱，宿雾被萌的出血，就将团团抱起来。 而球球还是一脸傲娇，死活不看自己的铲屎官，就喜欢缠着团团。 团团不理它，它就“喵”地叫个不停。 宿雾觉得很好笑，然后就将团团放下来，一放下来球球跟起劲了，跑去粘着团团，不停舔着它的毛，而团团伸出爪子，阻止它，可球球更来劲。 “要是知道球球已经被绝育，不然我好怀疑它又到发情期。”宿雾笑着说。 沈从壹看着自己的蠢猫舔狗行径，不忍直视。 最后时间不早了，沈从壹就让人准备好菜，自己做饭，期间宿雾不好意思，就跑进厨房帮他打下手。 就在沈从壹握住锅柄时，突然说，“我没有穿围裙。” 宿雾：“围裙在哪里？” “好像在你的位置右下柜子里。”宿雾根据提示，很快找到一个黑白围裙，想着沈从壹不方便，于是自己就给他系上去。 沈从壹没想到宿雾会帮他系围裙，整个人僵住，鼻尖丝毫还能闻到宿雾身上清冽的味道。 他微微转过头，就看到宿雾温顺的头发，还有那莹白色的肌肤，和像车厘子色的唇。 不知何时，沈从壹动作一滞。 宿雾感觉他一动不动，以为他是紧张，但是等他系好后，就发现沈从壹还是一动不动，结果就看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原本他还迷惘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精致过分的脸泛粉黛色，立马移开自己的视线，后退几步。 “那，那个，我还是先出去看看团团和球球。”就像是落荒而逃。 沈从壹也反应过来，但是想到宿雾刚刚的反应，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神采奕奕，炒菜也越来越干劲十足。 回到客厅的宿雾不明白自己为什害羞，从厨房出来不是验证自己心虚吗？ 可是现在自己进去，是不是欲盖弥彰？ 宿雾再三思考，就决定当个鸵鸟。 不过就当他有这个想法时，没有注意到自己剪到肩膀的头发，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然后悄悄满满地生长。 但是这点宿雾并没有发觉，只是当晚他在沐浴洗澡，结果看到头发猛的长长，整个人吓得叫出来。 而门外，听到动静的沈从壹以为他出了事情，立马撞门闯进来，走到浴室里面。 然后就看到宿雾，躺在浴缸里。 顿时，他的眼睛一下子都不知道落在哪里。 宿雾身体单薄瘦削，皮肉白的很，因为刚刚沐浴，所以皮肤上还有一层层红晕，粉里透白，若是轻轻一捏，粉的更彻底。 “沈先生，我的头发？”宿雾倒是没注意沈从壹的神色，只是指了指自己的一头黑发，已经钻出浴缸。 经过宿雾这句话，沈从壹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宿雾的头发。 就当沈从壹撩起一缕头发，“你的头发不是到十二点就长吗？” 怎么会突然长起来？就在沈从壹思索的那刻。 他没有注意到宿雾脸上僵住。 而随着沈从壹摩挲着头发，不自觉思考，宿雾脸越来越红，从脸上蔓延脖颈。 最后他忍无可忍地说：“够了。” 沈从壹疑惑地看过去，就注意到宿雾脸色红彤彤，就担心的走过去，但是手上那缕头发还在他指尖。 “怎么了？小雾？” 他不自觉的揉捏，只让宿雾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等到沈从壹走进，再也受不了的宿雾，突然头发暴起，然后将他甩出去。 “沈先生，你太变态了。”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就被关上。 留下沈从壹在门口一脸不解，不多时，宿雾就从里面走出来，头发都差点拖地。 “怎么了小雾？”显然沈从壹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里反应过来。 而宿雾只是低垂着头，说“没事。” 但是沈从壹不这么认为，“刚刚我好像看到你头发飞起来，我还以为是被风吹的，但是你的头发好像把我扔出来？” 他一说完，原本安安静静的头发，瞬间蠢蠢欲动起来。 面对着怪异的一切，宿雾斟酌用词，“头发好像有了意识。” “意识？”这下子，沈从壹眉头紧皱，他担心宿雾的身体，想要上前观察一下，可是那些头发立马漂浮在空气中，阻挡他的前进。 “这是？”沈从壹不清楚现在是怎么回事。 而宿雾犹豫地说：“它们不喜欢你。” 沈从壹还是第一次听说头发会有不喜欢的人。 而宿雾声音轻轻地解释，瞬间小心看了他一眼，“谁叫沈先生刚刚你摸了它们，它们觉得你很变态。” “可是我摸头发不很正常吗？”沈从壹说完，就发现宿雾耳垂越来越红，甚至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它们好像有了自我意识，它们认为你……” 宿雾突然说不下去话，沈从壹疑惑地问，“它们说什么？” “它们说你是变态，刚刚进浴室，你一直在看我。”宿雾说完，脸色尴尬地将脑袋偏过去。 这下子，沈从壹也尴尬起来，他忍不住轻咳一声，“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你的头发怎么会有意识？不会到时候你的指甲也有意识吧？” 宿雾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沈从壹深邃的眉眼盯着宿雾，“现在怎么办？” 宿雾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沈从壹听到后，就让网上调查的人赶紧出结果。 结果对方表示很难，沈从壹也不多说，直接转了一百万。 看到这金额，调查的私家侦探纠结再三，还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向他保证地说：“你放心，我立马追加人手，一个月内找到线索。” 沈从壹没回他，直接关掉手机，转头就看到宿雾已经换好睡衣坐在沙发上，那头黑发像毯子似的覆盖在他身上。 怪异。 但却因为他越发鬼魅的长相，漂亮能几乎吞噬一切的美貌，令这一幕看起来诡异的和谐。 “小雾，你越来越漂亮。”沈从壹提出自己的观点。 而宿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好像没怎么感觉。” 团团这时从卧室跑出来，看到自己的主人就要扑上去，然后美滋滋的躺在宿雾怀里窝着。 沈从壹看着丝毫没反应的头发，心思微微一动，刚要起身靠近，那些头发就好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不让他接近。 “小雾它们不让我靠近，我拿火烧试试。”刚刚还张狂的头发，瞬间安静下来。 沈从壹若有所思说：“原来怕火。” 而那些头发没有想到沈从壹这么变态，还拿火烧，于是它们只能委屈地蛰伏下来。 宿雾无奈地说：“沈先生真会吓人。” “我只吓它们。”沈从壹已经来到宿雾的身边，然后轻轻撩起一缕头发。因为刚刚沈从壹的那番话，头发们都不敢动弹。 但是这次沈从壹只是撩起来，放在手心，只是看了几下就放回去。 “看起来跟其他头发没区别。”但是沈从壹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神色紧绷。 宿雾瞥向沈从壹的手，他的手很修长，随着动作起伏，青筋很快隐隐约约露出来，而在手心处，一缕黑发躺在那里。 看起来非常平常，但是宿雾知道自己的头发不太正常，而且自己貌似似乎能感受到头发的意识。 就好像两个不同的思维，被连接起来。 而且宿雾也隐隐约约感受到头发变异的原因，好像是在保护他。 宿雾将这个想法告知沈从壹，而沈从壹认真思索起来，然后就去书房准备查找资料。 他见到后，也就没有打扰对方，本来想要去睡觉，没想到沈从壹在这别墅里也给他安排了冰柜。 宿雾感叹他的贴心，然后就躺下去睡觉。 可是他不知道，随着他躺下去，身体也有了其他异样的变化，身体就像被镀上一层层磷光。 尤其是在这昏暗的房间，格外显眼。 而宿雾毫无知情，等到次日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自动缩小到肩膀处，虽然指甲没有变化还是那么长。 但还是让宿雾高兴地告知沈从壹，而沈从壹闻言也将他这一切给记录下来。 眼见事情好像朝好的方向发展，宿雾的心情也越来越不错。 在飞机上，宿廉坐着飞机，手里紧紧攥住那张照片，心心念念着宿雾。 这次如果找到宿雾，他一定会向他道歉。 宿廉暗自发誓，可是当他踏进嘉城，才发现嘉城很大，他要去找一个人无意大海捞针，但还好，这次他带着极大的耐心来到嘉城。 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就当他在找宿雾的行踪，就那样碰到了他。 宿雾刚好今天出门，因为长相太过出挑，每次沈从壹都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都会陪着他一起出门。 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宿雾途径一个蛋糕店，望着橱窗里琳瑯满目的蛋糕，他停下了脚步，沈从壹问他：“你想吃蛋糕？” “我对蛋糕，确切地说，我对甜点过敏。” “但是我吃过一次，很甜。”想到唯一吃过一次的蛋糕，宿雾露出一丝感叹和莫名的伤感。 而沈从壹窥见他这幕，就有种嫉妒，嫉妒宿雾身边有无数人陪着他经历青春年少。 两人就这样在外面散步，气氛温馨的很，从蛋糕店走到一处公园。 公圆里似乎养了一群白鸽，有人用小麦来喂养，宿雾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很沈从壹见他喜欢的模样，就去旁边买给白鸽饲养的食物。 可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等他转身，宿雾就不见了，他的脸色顿时看起来，手紧紧攥紧装饲料的袋子。 而事实上，正当宿雾看的出神时，他被宿廉找到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养过一只白鸽。” 好久没有听到那低沉的声音。 宿雾转过头，就发现多久未见的宿廉来到自己的身边，而那眼眶早已经泛着湿润泪光。 “我看背影很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好久未见。”宿雾向他打招呼。 “我们可以谈谈吗？”宿廉的期盼，这是宿雾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宿雾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们就来到附近的一处道路上。 “你最近没事吧？”宿廉声音嘶哑地问。 他幻想过无数次，见到宿雾的场景，但是直到见到这一刻，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憋出这句话。 “我没事。”宿雾露出笑容。 “没事就好，外面都在传你自杀。”宿廉露出苦涩的笑容。 而宿雾不自觉摸了摸因为自杀留下的疤痕。 “现在看到你没事就好，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妈很想见你。” 宿雾第一次见到宿廉如此卑微的跟他说话，跟之前的冷漠，态度完全相反。 “我暂时不想回去。”宿雾拒绝他的请求。 这让宿廉神色黯淡下去，“你是不是在恨我们？” 宿雾转头看到低垂头的宿廉，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随即宿雾觉得自己多想。 “恨？我从来就没有恨过。” “为什么不恨我们？”恍惚间，宿廉想起梦里的一切，这让他难掩悲伤。 宿雾被他这个状态弄的有点懵，但他还是耐心地说：“因为恨的话，会影响我的心情。” 宿廉痛苦地笑出来：“就因为这个缘故。” 就因为这么简单的原因？ 可这原因竟让他觉得离谱，也感到悲哀。 “是因为不想在乎，所以连恨都不留给我们吗？”宿廉嘴唇嚅动。 宿雾没有直说，只是看着从公园飞出来的白鸽，轻声地说：“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白鸽，是你送给我的。因为你不会养，就扔给我。” “我那时候很开心，觉得自己收到了大哥的礼物，我就很认真的去饲养白鸽，给它取名字叫“小小”，这一养就半年。” “后来，我从学校回来，就发现“小小”不见，我找了好久从保姆那边知道是给你放走了。” 宿雾说完这些话，望向他的那刻，眼眸天生含笑，可在宿廉这刻看来，又那么悲伤，“可是为什么将“小小”送给我，让我有了感情，又将这一切摧毁。” “就因为“小小”不听话，一直在叫吵到你，你就将“小小”放生，放生就算了，为什么你没有问过我的想法。” 宿雾声音很轻，轻的像是鸿毛却又重如泰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宿廉张嘴想要解释，可他却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 因为他知道，当时是自己嫌弃白鸽太吵，不顾保姆的提醒说是“二少爷的。”就将白鸽放走。 在他心里，放走了白鸽，反正宿雾不会生自己的气。 而事实上，确实。 宿雾抱着鸟笼子失魂落魄好久，直到好几天他才恢复正常。 而作为罪魁祸首，宿廉根本没有任何愧疚。 可是现在想来，自己多么过分。 而宿雾声音温和地说：“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好伤心，我当时不知道是你放走了“小小”心里在想，怎么办？大哥送我的礼物不见了，我当时害怕，因为这是大哥第一次送我的礼物。” “可是后来知道大哥放走了礼物，我就更难过。” “你之前还问我，就是一只“白鸽”有什么难过，我也不知道，就是好难过。” “但是现在已经忘记难过的滋味。”宿雾轻笑。 而宿廉双手紧紧握住，最后他艰难地说了句，“对不起。” 就像是迟来的道歉，夹杂无尽的悔意。 宿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我不恨你们，我要回去了。” “回哪里？你会来看我们吗？”宿廉焦急的拉住宿雾，可宿雾动作很轻的将他的手拉开，就像是拉开他们最后的羁绊。 “宿雾，他很早就死了。” 一句话，让宿廉脸色苍白起来。 而宿雾笑容温柔的说：“妈妈是不是还有一二个月就要生了。” “以后你要当个好大哥，再见。” 宿雾向他挥手道别，可就当他挥手道别的那刻，宿廉眼眶雾气弥漫。 因为他看到宿雾手腕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疤。 那瞬间，心情被海浪拍打。 很疼。 但是他明白，这些疼远不及宿雾自杀时的疼。 所以他只能站在原地，连一丝挽回的机会都不敢，因为他知道自己不配。 最后宿廉悄悄跟在宿雾的身后，宿雾并不清楚。 但是沈从壹注意到了。 本来沈从壹担心宿雾去哪里时，结果宿雾不知道从哪里过来，招手向他小跑过来。 “我刚刚见了一个人。” “是你大哥吗？” 宿雾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而沈从壹余光瞥向偷偷跟过来的宿廉。太明显了。 但是宿雾并没有注意到，沈从壹并不清楚宿廉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也就没有提醒宿雾，只是神色警惕起来。 后来他们路过一间买围巾的店，宿雾看中一条咖啡色的围巾，在自己的脖子比对一下，然后又拉着沈从壹过来给他比对一下。 沈从壹这才明白，宿雾这是想给他买。 “你想给我买围巾？” “因为一直想要报答沈先生。”宿雾温笑地说。 然后一边温柔的给他将围巾围起来。 但是因为沈从壹很高，所以宿雾垫着脚给他系上去。 沈从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系围巾，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珍视，让他十分留恋。 而旁边的服务员还在夸奖很适合他。 只不过沈从壹长相出挑，无论戴什么都好看。 可导购员嘴非常甜地说，“但是这是由情侣挑的，性质可就不一样。” 那瞬间，宿雾不自然起来，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又觉得自己很丢脸。 然后就悄悄瞥向沈从壹的目光，而对方含笑的目光一下子就撞进他的眼里，幸好他戴了口罩，不然就被人看出来。 而沈从壹很满意导购员的回答，立马就付了钱。 等到他们出去后，沈从壹这才发现宿廉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 “沈先生怎么了？”宿雾注意到他的目光好像在巡视什么。 而沈从壹摇摇头说：“没事，还要逛什么？” “我想给团团和球球买点猫粮。” “好。” 等到两个人从外面逛回来，天色还早。 自从他们住在一起，沈从壹就主动包揽做菜这项活动。 本来宿雾想要包揽洗碗，但是沈从壹死活不让他洗，说配个洗碗机就好。 而宿雾说他负责管理卫生，可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这别墅这么大，你搞肯定很累，家里有专门的清洁阿姨上门。” 就这样，宿雾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干，然后想起自己的工作，于是就联系了工作室。 因为这段时间他跟工作室联系过一下，说是要旅游，所以这段时间他就没有接工作。 现在这么空，于是宿雾就主动问工作室最近有没有什么工作活动。 那边知道后，先是寒暄几句，就立马发了好几个商稿要求文件发给宿雾。 这让宿雾好惊讶，“怎么这么多。” 工作室那边跟他对接的小娜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宿老师你的画风很有特点，之前好几家公司找我们工作室都是点名宿老师，但是我们都说你最近在忙没时间，他们说可以等你忙完再接。” 宿雾这才明白过来，但是看着这么多商稿，他有点头大，也不知道这么久没画，自己要什么时候画完。 但是他还是接了下来。 于是，宿雾连夜就开始赶稿，一时上头，画到半夜，直到背后传来沈从壹的声音，“你怎么还不睡。” 他这才从惊醒过来，“我……” 可沈从壹看到他的电脑显示屏的画，明白他是在工作，当即就说：“现在多晚，你还在工作，快去睡觉。” 然后沈从壹就将宿雾拉到冰柜，非常严肃的让他赶紧睡。 宿雾本来无奈的想让他护腰看着自己，可是沈从壹就那样直勾勾看他，久而久之，宿雾迷迷糊糊间就睡着了。 但是好像在迷糊间，他听到冰柜被谁打开手机声音，紧接着，他就感受到又什么湿润的触觉落在他眉间。 “晚安。” 郑重小心的晚安吻落下宿雾眉间。 宿雾本来想装睡，但奈何他装的样子被颤动的睫毛给暴露出来。 而沈从壹发现后，唇角上扬，“你睡着吗？” 宿雾不说话。 “没睡着我再亲亲？”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 就当他俯身凑近时，宿雾脸红的睁开眼，“变态。”又羞又恼，漂亮生动的像一副名画。 然后他的头发疯狂飘起来，宿雾立马将他沈从壹推开，将冰柜大门合上。 沈从壹也不想再逗他，心情愉悦的刚想走，就听到刚刚羞恼的宿雾，小声地说：“头发被夹住了。” 他唇角微微上扬，宿雾则是不敢看他，沈从壹也没在说话，只是转身动作轻轻地帮宿雾将冰柜拉起来，将外面的头发收进去。 这次他没有亲吻宿雾的眉间，而是认真地说了句。 “晚安。” 宿雾：“……晚安。” 第39章 舆论 宿廉其实只是想看看宿雾过的好不好, 但是当他发现宿雾跟一个男人走的很近，他们举止亲密。 男人的一举一动, 那种细心的呵护和毫不遮掩的爱意, 让宿廉明白。 有个人在爱着宿雾。 而宿雾对他的态度看起来也很亲切。 当看到宿雾在给他买围巾的那刻，宿廉回想到自己后来都没有被宿雾送过围巾。 一种酸溜溜的感觉蔓延心头。 但又想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资格，于是看了一会，最后他还是慌张地离开。 等回到洛城的前一天, 他故意找上了沈从壹。 那天风很大, 沈从壹刚从医院回来, 最近他一直在想宿雾的事情。 直到前方有人挡住他的去路，沈从壹微微皱眉, 就看到憔悴的宿廉站在风中, 唇角牵出一个弧度，“我们可以谈谈吗？” 沈从壹眼眸冷起来，冷淡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他说完就要离开，可这次宿廉是真的铁了心要跟沈从壹聊, 直接伸出手拦住沈从壹。 “我想跟你聊聊宿雾的事情。”宿廉态度很诚恳。 可在沈从壹眼里, 就是惺惺作态。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他的事情。”沈从壹毫不客气地说。 成功让宿廉的脸色苍白起来。 “我知道我没权利说, 但是我想以一个大哥的身份跟你聊，我想问你对他是不是真心的。” 沈从壹：“之前不当大哥，现在眼巴巴当大哥, 倒讽刺的很。” 宿廉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卡, “这里面有一百万，作为这段时间你照顾宿雾的报酬。” 沈从壹根本不接, 只是睨了他一眼说：“我照顾他是自愿。” “那能不能将这笔钱帮我给宿雾, 钱不够我可以再打过去。”宿廉焦急地说, 他在商场经历多少次风云变幻，但是面对沈从壹他还是放下高傲的态度，卑微的就像是在祈求原谅的人。 可沈从壹丝毫不吃这套，因为他只要看到宿廉，就想到自己在资料上看到那些消息。 沈从壹一想到这里，也就不收敛自己的好脾气，直接了当地说：“这钱我不会收，宿雾他也不会收。” “据我了解，小雾他从小被人拐走，好不容易回家，他的亲生哥哥非但没有好好关心他，而是觉得他打破了家里的关系，所以一而再三的踩踏他的真心，在小雾经历痛苦的婚姻后，他想离婚，可是你却不让他离婚。就因为利益。” 沈从壹说到最后，眉眼戾气满满，说的话也越来越刺耳。 “其实你是见过孟承修的桃色新闻，或许你也在某个宴会场所，见过孟承修跟其他人在一起暧昧。但是你无动于衷，哪怕对方对比弟弟的丈夫，你也不会去警告孟承修，你也不会去关心宿雾。” 一字一句，让宿廉的脸色再无任何血色。 因为他知道，他说的没错。 宿廉其实在好多宴会场所见过孟承修怀里有着不同的人，男的，女的。 但是他只是隔着老远瞥了一眼，其他人见到后还提醒了一句，“宿总，这孟总不是你弟弟的丈夫吗？这也太招摇。” 其他人本想是提醒他，而宿廉毫不在意地说：“男人都这样。” 商场上，哪个人不都是左拥右抱，宿廉见多了这种，自然不奇怪。 至于他是宿雾的丈夫，那又如何。 在宿廉看来，孟承修跟宿家不止是这层关系，还有数不清的利益关系。 所以他选择无视，也正是这样的无视，已经彻底割断了作为兄长的义务。 宿廉想到这里，已经都快要站不稳，嘴唇泛白，因为他知道，沈从壹说的没错。 他自始至终就是这样的人。 而沈从壹说完这番话，直径大步离去。 这次，宿廉没有勇气再去拦他。 等到他回到洛城后，宿白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一脸喜悦地问，“大哥，你是去找二哥吗？” 宿廉摇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一阵沉寂过后，他才说：“也许，他不会回来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宿白不肯相信。 可是宿廉并不理会情绪失控的宿白，因为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去嘉城的点点滴滴。 还有沈从壹的那番话。 于是，他突然叫自己秘书进来，“最近孟家是不是出了很多麻烦。” “是的，他们最近有部很大的项目卡在海关那边。” 王秘书述说这几天孟家发生的事情，然后又突然沉默了一下，纠结再三说：“不过听说孟家的孟总有私生子，最近闹的风风雨雨。” 她不清楚宿廉要不要听这种八卦，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 而宿廉一听身体紧绷起来，面色不善地说：“他竟然有私生子。”狠狠锤了一下桌子。 王秘书被他吓到了，宿白也被吓到了，不过不是宿廉，而是“私生子”。 “这个混蛋，竟然还背着我二哥有私生子。” 宿白气的就走出办公室，要去找孟承修理论。 宿廉怕他弄出什么事，就让人将宿白拦下来，可宿白死活要去找孟承修争论。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孟承修算账。”宿白叫嚣着，张牙舞爪。 宿廉沉声说：“就你这个样子，你能帮你二哥出什么气。” “可是就让那个混蛋，这么欺负二哥吗？”宿廉不服气。 而宿廉自然也不服气，一想到自己明明知道沈从壹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当初不让宿雾离婚，现在好了，宿雾出事没多久，就搞出一个私生子。 宿廉脸色越阴沉地就像墨水一样。 “他能这么做，那我们宿家对他也不客气。” 于是，在原本孟承修就因为最近发生糟糕事情心烦意乱，就收到宿家开始打压他们公司集团的消息，甚至还在海关那边一起施压。 孟承修气的将所有文件扔在地上，整个人暴虐的站起身，恨不得将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部摔碎。 就在他控制不了，真的要摔东西的时候，他就收到一通电话。 “孟先生，你要找的人，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 孟承修得到这条消息，神色才稍微有些好转。 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他有私生子。 当时他就嗤之以鼻，他跟女人上床，基本都会让她们吃避孕药，怎么会有女人会生下他的孩子。 所以当时他没有在意，可是随着谣言传的沸沸扬扬，孟承修就让人查，结果自己刚出公司大楼，那个传闻中给他生孩子的女人直接跑到他的面前说，“你不能不要你的孩子。” “他才七岁。” 一直暗地里观察这边情况的记者也瞬间扑了上来。 一时间。 某企业家渣男花心，男女都搞，不负责任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 甚至一度上了热搜，本来孟承修还让公司公关澄清一下，但是谁曾想，对方直接拿出亲子鉴定报告，一下子让他们澄清显得苍白，网友甚至更加觉得孟承修就是死不承认，更加不是男人。 一时之间，孟承修在网络上被人人喊打，公司的股份也直线下滑。 因为这件事情，公司高层内部都连开好几场会议，每次孟承修一出来，脸色就阴沉下来。 而这次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女人的住所，孟承修准备亲自见见对方。 看看她背后的人，到底想要什么。 很快司机就将他送到市中心的一处偏僻胡同口，因为胡同口很小，车开不进去。 孟承修就干脆走进去，身后跟着几名助理。 等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孟承修就皱着眉，因为这条巷子太拥挤，过路上没几个人，偶尔时候几个老头老太太探出脑袋好奇地看着他们。 直到他们走出这条巷子，就看到好几层外层斑驳的小楼，经过助理的指引，孟承修走到右边的一栋小楼，因为楼层很高很旧，是楼梯房，而对方住在五楼。 所以孟承修只能步行走楼梯，也不知道楼梯是不是没什么人打理，一股脏兮兮的臭味，让孟承修都怀疑自己的衣服都沾上了臭味。 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女人的家里，助理上前敲门，很快门打开，一个身形憔悴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当她看到人群中的孟承修，慌的想要将门关上，但是奈何助理直接挡住门口，“孟总进。” 孟承修倨傲的走进去，看到四十平方的小屋堆积很多物品，令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屋子，看起来更加狭小。 “孟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女人露出局促的笑容。 原本长相漂亮的女人，在这些年的岁月蹉跎下，早就没有往日那般漂亮。 随行的乔助理拿出之前调查好的资料递给女人，“我们调查过，欧阳女士你在七年前跟过我们孟总，而你当时是某个公司的文员，跟我们孟总分开后，就换了一座城市生活，可现在你突然冒出一个孩子跑到洛城，带着孩子住在这里，我想问下欧阳女士，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 “如果是抱着要钱的姿态，大可几年前就可以出来，没必要现在冒出来，而且你如果你只是要钱可以联系我们孟总，该付的钱我们会给。当然我们肯定要确认，你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孟总的。” 乔助理说的话很完美，而欧阳莉却不肯说话，只是低着头。 乔助理见她不说话，就转头看向孟承修，而孟承修只是冷笑说：“想嫁进我们孟家的女人那么多，你这种带着儿子要钱的我也见过，开个价。” 谁知道女人被激怒，愤怒地说：“我没有带儿子要钱。” 孟承修嗤笑：“不是要钱，那还能干什么？” 这下子欧阳莉不说了，而孟承修随意打量这个房间布局，姿态散漫地说：“你这种女人我也见过，你最好放老实点，别给我没事找事，不然……” 孟承修俯下身，对她恶劣一笑，“谁知道你那个小孩，改天会不会出事。” 欧阳莉被他这话给惊到差点都坐不住。 而孟承修朝乔助理使了一个眼神，乔助理心领神会的上前说：“欧阳女士，我觉得你也不想事情闹的太僵硬对不对。” 乔助理给她一张支票，“只要你想要，还是我们你想要的数额，这里你就可以填你想要的。” “而且我们过来，看到欧阳小姐你家庭情况也不算很好，应该急需要这笔钱。” 乔助理笑容从容，看起来就像是老好人。 而欧阳莉看着那张支票，纠结不已，但是内心感觉到一股巨大力量，催促她拿着。 最后欲望战胜坚定，当乔助理看到女人的手接过支票的时候，乔助理露出笑容。 但是下一秒，女人突然爆发站起来，将那张支票撕碎，一脸凶悍的看向他们，“你们别想收买我，我只是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既然你不认孩子，那就滚。” 欧阳莉此刻就像是被激怒的母亲，直接将他们轰出去。 而乔助理一脸惊讶，还在疑惑怎么突然就被赶出来， “孟总你看……”乔助理说话迟疑起来。 孟承修：“窃听器拆了。” 乔助理这才将自己领口携带的窃听器拆掉，原本是打算如果欧阳莉同意这个要求，他们就将这段音频发在网上。 但是显然欧阳莉不上钩。 而孟承修也没想到一个女人，竟然这么不上套。 他其实对于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根本没有印象，所以见到欧阳莉时，他根本都没有任何记忆。 原以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受利益驱使的女人，但是现在看来，不简单。 孟承修抬起下颌，冷着脸说：“找人盯着她。” “好。” 就当他们离开这栋小楼，乔助理小心地问：“那孟总，接下来怎么办？” “还没查到是谁让她来的吗？” “好像……”乔助理迟疑一下，但是在孟承修的眼神下，他加快了语速。 “孟承宇。” 那个私生子？ 孟承修脸上露出戾气，但是他却觉得这个私生子没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这段时间，烦心事一堆的朝他扔过来，倏然，他想到一个令他厌恶的家伙。 “这只是刚开始。”沈从壹的声音让他猛的脸色一变。 孟承修双手紧攥，好的很，他可不是好惹的。 可是令孟承修没有想到的是，过了几天网上突然流出他前几天去欧阳莉家里的视频。 视频里的他，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一下子激发网友的正义感，立马在微博声讨孟承修，甚至还扒出他过往经历。 这一扒，倒是把他跟之前各种女明星在一起的新闻都给扒出来。 总之，孟承修在网上的名声一下子跌入谷底。 而躺在女人怀里的孟承宇看到这些消息，心情大好的喝了好几杯，然后似乎想到什么，推开女人，来到阳台打了一通电话。 “沈先生，我已经安排好了。” “欧阳莉这个女人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我会做好这一切。” 沈从壹正站在阳台，听后就“嗯。”了一声，然后他挂断电话，转头就看到宿雾正在撸猫。 而被他撸的猫正是一向高傲不行的球球。 此刻球球露出自己的小肚子，任由宿雾撸它。 而宿雾唇角含笑，似乎注意到沈从壹的目光，眼神偏过去，他就招手，“沈先生。” 沈从壹将手机收起来，来到他的身边说：“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电影。” “电影？”宿雾想起来自己好久都没有去看电影，于是就说，“好的。” 然后两人快速收拾一顿，宿雾叮嘱两只猫在家里不要打架。 他们两个人就出门，只不过出门的时候，沈从壹感觉天气快入冬，见宿雾还穿着单薄的球衣，就让他换厚一点。 宿雾本来不想换，沈从壹也没说话，非常熟悉的走到他房间给他找了一件外套，然后宿雾就这样被带出去了。 “我真的不冷，沈先生。”准确的说，因为他的身体异样，他已经感受不到冷热的区别。 可沈从壹还是很担心，没办法，宿雾只能披着厚厚的大衣出门。 然后逛着逛着，宿雾就路过一个大型商场，想着欠沈从壹这么多人情，要不给他挑件衣服。 这个想法一出来，宿雾就进了商场。 而沈从壹就跟在他身后，只不过当沈从壹一个不注意宿雾就走的离他很远，沈从壹想要走过去。 结果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女人，霎时间女人拎的袋子掉在地上，所幸东西没有掉。 “不好意思。”沈从壹露出歉意。 而原本女人刚想露出怒火，结果看到对方长相如此出挑，眉眼深邃。 让她眼前一亮，随即羞红了脸，“没关系，我可以问下先生你的名字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大胆向人要名字，之前都是男人赶着跟她搭讪，可是谁料沈从壹冷冷地说：“我没名字。” 女人脸上一僵，那张娇俏漂亮的脸上露出怒火，“你以为你是谁？” 结果沈从壹根本不理会她，径直走向前方。 女人看到沈从壹走到戴着口罩的男人身边，眉眼冷意收起，微微俯身，那动作温和的态度，跟面对自己的时候，大相径庭。 “难怪不理我，原来是喜欢男人。” 另一边宿雾感受到这么从壹过来，就指着手里的灰色羊毛大衣问他，“这件衣服怎么样？” “你想买给我？” “是啊！“宿雾轻笑，眉眼温柔。 “你买的，我都喜欢。”沈从壹唇角微扬，也不知道是满意这大衣，还是因为宿雾给他买的缘故。 等到两人简单甜哟一圈，电影院开始了，因为宿雾对甜的过敏，所以他们就没有买那些看电影必备的爆米花什么的。 就拎着袋子走进去。 但是宿雾刚坐下没多久，会突然猛的发现这个电影院不对劲。 怎么位置都是两个两个靠在一起，就好情侣专座一样。 因为票是沈从壹买的，宿雾想问他怎么回事。 但是从他这个角度看，就看到男人微微凸起的锁骨，随着呼吸轻缓滚动，在这昏暗的电影院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怎么了？”察觉宿雾一直在看自己，沈从壹低下头，就看到宿雾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自己。 不知为何，看起来呆呆的。 沈从壹内心划过这样的猜想，而宿雾就已经回过神，将头转到大屏幕。 “没事。” “是吗？不过你今天怎么想送我大衣，前几天还送我围巾。” “因为感觉欠沈先生很多人情，就想还人情。”宿雾解释。 而沈从壹原本刚刚的好心情，突然沉闷起来。 “就是因为想还人情？”沈从壹不死心地说。 宿雾点头，然后转头对他一笑，“不过沈先生穿这大衣，应该很帅气。” 这句话，倒让他没有那么郁闷。 这次沈从壹挑的电影是爱情电影，这是他从网上查询到说追一个人，电影是必需品，而且最好是恐怖片，或者爱情片。 恐怖片被他划掉，因为他怕宿雾看的害怕，就选择了爱情片。 但很显然枯燥乏味的爱情，令他感觉不到任何兴趣。 但相反，身旁一直专注电影的宿雾，让他格外在意。 宿雾因为长相缘故，所以出门一直戴着口罩和帽子，在昏黄的电影院中，沈从壹在心里描绘着他的样子。 在这个瞬间，他突然觉得爱情电影似乎很不错，起码宿雾一直在自己身边。 就在沈从壹忍不住唇角勾起，就在那刻，宿雾转头看到他笑容升起。 他心想，原来沈先生很喜欢看爱情电影。 就在电影放完后，电影院灯光打开，沈从壹让他走路小心点。 宿雾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从壹：“我觉得你是小孩子。” 不远处的一对情侣，其中一个女的指着他们说，“你看他们多甜蜜，你给我学着点。” 宿雾听到后，脸上尴尬起来，想要快步离开。 而身后男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那你是我的小学生。” “齐南，你骂谁是小学生。” 后面情侣在打闹，前方的宿雾只觉的窘迫，他悄悄瞥向沈从壹。 见他笑容依旧，宿雾就在想，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些话吧？ 这样想着，宿雾紧张的情绪很快压下来。 两人刚走出电影院，沈从壹问他，“这段时间，你要吐血吗？” “没有。” “我已经让人找你那段时间的行踪。” “谢谢沈先生。” “对了，你喜欢爱情电影？”沈从壹试探地问。 “不算很喜欢，就是来了总要进来好好看下去。”宿雾轻声解释。 “沈先生是不是爱这种电影。”宿雾突然问他。 沈从壹反应不及时，说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是的。” 话音一出，沈从壹就知道自己说错话。 可宿雾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笑着说：“喜欢看这种电影，沈先生内心应该很细腻。” “嗯。”沈从壹硬着头皮说。 不知不觉中两人来到一处海边，此刻风吹动宿雾的发丝，可宿雾眼里只有满目的蔚蓝色。 “这里风景好好看。” “是的，我以前经常来这里，那边之前有个翘翘板，还有一个石墩，但是都没了。”沈从壹指着海岸空掉的地方。 “沈先生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吗？”宿雾对他的童年有丝好奇。 沈从壹声音依旧清冷，“我从小在俄罗斯长大，后来父母死了，我被接回嘉城，可是我跟爷爷奶奶根本不熟悉。” “而且他们也并不喜欢我，因为我母亲是俄罗斯，他们认为是我母亲带坏了父亲，让父亲跟他她在国外结婚，最后才让我父亲死在国外。” “我那时候人生地不熟，一个人被接到嘉城，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我每次放学就会来这里的海岸散步，直到天黑我才回去。” 他的声音落寞，又异常平静。 宿雾停住自己的脚步，认真地对着沈从壹说：“对不起，提到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一切都过去了。” 那段独自来到另一座国家，在陌生的城市里语言不通，独自一个人背着书包，漫步在海边的日子。 沈从壹早就忘记自己怎么走下去的。 只记得海边的风很大，天很蓝，很陌生。 “我母亲死的时候，也是在海边。” 似乎是触景伤情，沈从壹的眉眼有了一丝惆怅，“而我的父亲长眠地下。” 那么恩爱的人，还是永远的分离。 “那时候父亲死的时候很痛苦，但是在得知死后不能跟父亲埋在一起，母亲心更难受。” 与爱人死后都不能相守在一起的事实，让母亲患上了抑郁，没多久她也离世。 “但是我相信，终有一天海风会带着你母亲的思念，吹到你父亲的坟前。” “他们会在风中接吻。” 宿雾声音温柔又坚定。 “而且，那时候沈先生那么小，亲人的离世，是对你打击最大的。” “沈先生，你心里应该会很痛。” “但是没关系，抱抱就不痛了。” 宿雾踮起脚尖，动作轻柔的抱住他。 这让沈从壹第一次有不知所措。 这是他第一次被宿雾安慰，也是第一次他从宿雾身上汲取到最为温暖的一刻。 没有过多煽情，就简单的一抱，将他的伤口吹散在风中。 “谢谢你。” 宿雾温柔浅笑，“不用谢我，因为沈先生抱起来很舒服。” 沈从壹听到后，内心最后一点沉闷到情绪被驱散开来。 “你抱起来不舒服。” 宿雾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闪现迷惘，“？” 沈从壹笑的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说：“还不是因为你太瘦。” “我不瘦，我天天跟沈先生一起吃饭，我怎么会瘦。” 宿雾心里觉得自己不瘦，等到回去后，在镜子面前还掀起来看。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腹肌，肉软乎乎的。 于是宿雾决定，他下次要办个健身卡。 全然不知沈从壹围观了全程，甚至还听到他喃喃自语。 沈从壹没想到宿雾还有这一面，幼稚的可爱。 宿家，最近气压的阴沉沉。 自从姜棠说要跟宿恪离婚，宿恪本来就不当回事。 菟丝子离开他，不可能活下去。 但是现实就是狠狠打他脸，通过宿廉那边渠道里找来律师跟他谈离婚。 宿恪当场气的暴走，甚至跑到宿廉的办公室，怒斥他：“全天下就你一个想让你爸妈离婚的白眼狼。” “我可不比不上父亲你，儿子失踪生死不明，根本都不伤心。” 宿恪指着他说：“宿雾，宿雾，一个个的怎么现在都开始在乎他起来。” 宿廉脸色沉下来，眼里微不可见的悲伤，“那是因为我们后悔。” “还后悔，我告诉你们，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宿恪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们还能说出这番话。 可宿廉问他，“你会后悔吗？” 宿恪不在乎地说：“我这个从来都不会后悔。” 宿廉笑了一下，恢复自己往日的神情，“是吗？”然后便不再说话。 但是令宿恪没想到姜棠是铁了心跟他离婚，就连他去见她，姜棠都找借口说自己情绪起伏很大，见不了人。 宿恪气的走来走去，但是他对姜棠无可奈何。 最后只能甩出一句，“姜棠你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 在病房里的姜棠摸着肚子，在想，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后，她就从来不会后悔。 而孟家最近因为网上的舆论，全家上下，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气压的很低，周乔乔这段时间也没有任何作妖。 只是有时站在阳台，在剪花时，动作用力的狠，嘴里还在说，“死了还找麻烦，还搞私生子。” 其余佣人见到这幕都不敢上前，包括老管家。 至于孟承修，这段时间天天住在公司，忙的不可开交。 这算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棘手的处理公司问题。 但是最令他头疼的是海关一直卡着最后一道程序，据说这里面宿家也掺合进去。 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行事风格，他绝对会对宿家下手，但是一想到宿家，他就想到宿雾。 一瞬间，心狠手辣的孟承修有了顾忌，做起事情来也束手束脚。 可宿廉才不会心软，也许是被宿雾给刺激到，导致他下手没有之前那么沉稳，现在直接快准狠。 而这次，在一次长达三小时竞标现场里，宿家和孟家派出来的人里面，孟承修和宿廉都来了。 因为这次竞标对孟家的意义很大，只要竞标成功，这段时间的问题就会解决一大半。 但是当孟承修看到竞标现场宿廉也在，他就明白今天肯定不顺利。 果然在长达沉闷压抑的三小时竞标现场里，最后被一敲定下。 孟承修从里面走出来，脸色冷的吓人，随行的助理和秘书都打起不敢喘。 宿廉则是面色沉稳的走出来，还对孟承修假模假样地说：“看来这次孟总你的运气很不好。” “宿总这次竞标真的是有备而来。” 双方剑拔弩张，随行的人都一个个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孟承修冷笑一声：“走着瞧。” 宿廉见他离去的背影，说实话看到他在没抢到这次竞标时，脸上那一瞬的脸黑。 让他心里多了几分快意。 他捂着胸口，在想，宿雾我会帮你报仇。 然后他大步离开，走的方向跟孟承修的方向截然不同。 很快这次竞标结束，孟氏集团公司没多久内部出现乱动，一时之间公司员工人人自危。 最后孟承修顶着几位董事长的压力，还有孟承宇时不时被刺他的情况下。 他果断卸任孟氏总裁的身份，从容淡定地离开。 当他走出孟氏集团后，孟承修抬头看向阴霾密布的天空。 “没了。” 辛辛苦苦一步步将孟氏拉起来，到最后还是被逼到现在这个地步。 孟承修一想到那些董事长利欲熏心的嘴脸，满脸厌恶。 而如今，他身无分文，实在是太可笑。 太可笑了。 他愤怒的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却无处发泄。 而网上那些舆论还在发酵。 他已经不想管了，最后他自己开车回到孟家，周乔乔并不知晓他离开孟氏的事情，她嘴里还在嘟囔，“你一定不要让那个孟承宇分割你的财产。” 孟承修并没有理会她，只是让管家将他所有东西收拾出来，他要搬到宿雾的公寓去住。 周乔乔见他离开，也没说什么，只是她心里有种慌张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在发生。 等到管家给他收拾好一切，孟承修就来到公寓。 一想到这里有宿雾生活的气息，他竟然觉得有种病态的满足。 他如同巡视的帝王，打量周围的一切，在幻想里，宿雾似乎就在他身边，永远不曾离开。 而他的脚步也在随意走动，在这刻他突然感觉自己漂浮起来，灵魂跟□□隔开，以局外人不能触碰到现实。 这种虚虚实实的幻想，让孟承修不自觉来到浴缸，然后想象宿雾曾经躺在这里。 他走进了浴缸，感受到宿雾的气息，也在那刻现实与虚幻交迭。 眼前突然浮现宿雾自杀的那刻。 孟承修就像是被惊到一样，想要伸手去拦住宿雾，可是哪怕他再怎么尽力。 血液从雪白的手腕流出，而宿雾一副解脱的模样，让他心疼的想要大叫起来。 别这样。 求你别这样。 也在这个瞬间，孟承修听到有人在嘲笑。 【这个人终于死了。】 【死的好，死的好。】 有人在哈哈大笑，有人在鼓掌。 孟承修大喊，“住口，住口。”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孟承修崩溃的站起来，一身煞气，可是他眼前根本没有任何人，孟承修根本找不到这段声音的来源。 只能崩溃的坐在浴缸里，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呆滞，最后他苦笑地说。 “宿雾，你看现在我身无分文，我对不起你，这是我的报应，你开不开心。” 可突然孟承修眼眶红起来，“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感觉，因为你不在乎我了，你不在乎我，你连见我都不想见我，躲着我，是生是死都不告诉我。” “可你，明明说过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骗子，骗子。”孟承修终于没有掩饰自己任何的表情，只是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像个找不到家里的孩子，迷惘，痛苦，靠着宣泄情绪，最后又归于平静。 “我想见你。” 孟承修痛苦地说，“求你让我见见你好吗？” “你要打我骂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真的好想见你一面。” “我想想你道歉。” “还有，对不起我爱你。” 雪白的浴室内，有人在自我折磨，不停道歉诉说迟来的告白。 —— 夜深人静。 宿雾似乎感受到什么，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缓了好久，他才想起自己在做什么梦。 他梦到孟承修像个疯子一样，跪在浴缸里，对着空无一人的空气道歉，还有告白。 如此荒诞的一幕。 让宿雾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就在他躺在冰柜思考，有人推开了他的冰柜，那张深邃的脸上露出喜悦。 “小雾，我找到那个小山村。” “到时候，我一定能救好你。”沈从壹此刻没有往日的沉稳，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难掩自己的兴奋。 在这一刻，宿雾才分清楚现实。 果然，刚刚那就是一场梦。 沈从壹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诉宿雾。 那个地方很偏僻，叫长寿村。 世代靠山，里面只有几户人家，都是老人，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 不过因为外面繁华，基本很多人都不想回这么偏僻的小山村，基本上都不会回来，所以这就导致长寿村的人口越来越少。 宿雾安静的听着，而他脑海里也浮现起有人对他说过长寿村。 “我已经先让人过去看看，到时候我在过去。” 沈从壹跟他说自己的打算，原本是想自己过去，但是宿雾去拉住他的手说：“我也想过去。” “我觉得有什么在等我。” 宿雾露出浅笑，可霎那间宿雾又当着他的面吐血，头发也在这刻疯狂长出来，原本尖锐的指甲此刻已经泛黑，那张脸越来越漂亮，就像发光一样。 “小雾你！！”沈从壹担心的抱着他。 宿雾摇着头说自己没事，只是眼里的光芒越来越黯淡，“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想去长寿村，沈先生你带我去好不好。” “好好好。”沈从壹的声音已经染上紧张的情绪。 而宿雾吐的血越来越多，已经沾染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的衣物上。 “沈先生，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宿雾一边吐血，一边安慰他。 而沈从壹抱着他的手在颤抖。 “小雾，你别睡。” “我没睡，我还想跟沈先生继续跳舞，还想跟沈先生弹钢琴，我也想送沈先生花。” “我其实还想跟沈先生，看爱情电影。”宿雾轻笑地说。 第40章 长寿村 如果说你喜欢的人躺在你怀里, 一直在流血是什么感受？ 以前沈从壹从未想过，但是当真的亲眼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种无力感, 和害怕, 让他第一次明白母亲的痛苦，那种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枯萎掉，那是生命无法承受的伤痛。 宿雾一直在吐血, 直到后半夜, 他才没有那么吓人, 看起来刚刚的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 可是沈从壹明白这一切都那么真实。 他抱着宿雾，笨拙地学着母亲曾经给他唱歌谣, 想要让宿雾不要睡下去。 而宿雾就躺在他怀里, 听着男人哼唱着陌生的歌谣，歌谣像是俄罗斯的语言，小调清快，可是宿雾从听不懂的歌谣里听到情意。 就像是作曲的人, 倾注了心血。 而哼唱的人也付出了自己的情感。 “沈先生这首歌叫什么？” “Вечера。”陌生的发音在沈从壹嘴里说出来, 有种异国情调的神秘感。 “很好听。”宿雾发出由衷的评价。 “我父亲死的那晚, 母亲就一直在唱这首歌，母亲告诉我父亲只是睡着了，让我回去睡觉, 可我没去, 就蹲在门口, 第二天才知道母亲守着父亲的尸体过了一晚上。” “也是那时候知道，原来人死前, 会先睡着。” 沈从壹的声音很平淡, 却让宿雾瞬间睁大眼睛, 也在这刻他才明白为什么沈从壹不肯让自己睡着。 那一瞬间，密密麻麻的心疼遍布宿雾的心里。 眼前的男人口吻好像在说很平常的一件小事，但是只有他看到沈从壹那浓烈深邃的眉眼，有一瞬的沉闷，就像是回忆里一旦触碰，哪怕掩饰再好，但是总会掩不住脆弱。 “沈先生，我不会睡着的。”宿雾探出手，沾满血迹的手落在他的脸颊。 宿雾朝他露出温柔坚定的笑容，“我可是要送花给沈先生，我肯定不会睡着。” 也在那刻，外面的玻璃露出日光，原来不知不觉中天已经亮了起来，然后外面开始下鹅毛小雪。 冬天到了。 “沈先生，下雪了。”宿雾露出惊喜地表情。 而沈从壹顺着宿雾的视线，望向外面，雪下的越来越大，顷刻间外面已经覆盖一层层雪花。 宿雾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雪，洛城的雪很少下，但唯独嘉城的雪，下的这么大，这么美。 美的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沈先生，明年我们还要一起看雪。” “好。”沈从壹的视线落在怀里的宿雾。 不知不觉间，宿雾浑身被血沾染，一头长长的黑发也被血迹沾染，粘稠一片。 但唯独这张脸，他的笑容灿烂，冬日雪景都难抵。 “沈先生，要不这几天我们就去长寿村，我想要跟沈先生好好过完今年，不然我怕下次再吐血就要吓到你了。”宿雾向他诉说着未来。 “到时候让团团球球穿着新衣，我们也换上大红色新年衣服，一起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着春晚，吃着我们自己包的饺子。” 宿雾的笑容很甜，甜的让沈从壹声音轻了下来，好怕这是一场梦。 “好。” 很难想象，有人说会陪他过年。 从父母离世那年，他被接到嘉城，异国他乡，陌生的言语，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长相，令他喜欢孤零零一个人，后来成年爷爷奶奶离世，他独自一个人在国外求学。 后来，被人邀请回国担任教授一职。 起初沈从壹并不想回国，在他眼里，国外和国内都差不多，但是唯独给他的记忆完全不一样。 但是在某个清晨，他梦到了母亲，母亲想让他去见见父亲。 于是他推辞国外工作，回到国内。 而现在，他无比庆幸母亲的梦，因为他见到了自己一生所爱的人。 也正是无比庆幸，但是沈从壹又在每个夜晚无比嫉妒。 嫉妒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宿雾，这样他就能好好保护宿雾。 而这一切，他都不敢告诉宿雾，但是令他没有想到，宿雾会在自己面前描绘那么美好的画面。 就像枯寂的荒野，被熊熊火焰燃烧，令他的心不再孤寂。 就当宿雾做出这番决定后，沈从壹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出发需要的行李，而宿雾在跟宋召打电话，“我要去旅游，召召，我家里有两只猫，寄养一下在你家里。” “它们很乖的。” 电话那头宋召欣然答应，然后就告诉他最近发生的大新闻。 “我告诉你孟承修他离开了孟家，然后现在孟氏内部在不停争斗，据说那个私生子想要将孟氏全部私吞。” 宋召将自己从宋鹤那边听到的消息，告诉宿雾。 宿雾倒是没想到孟承修会离开孟家。 而宋召还在电话那头津津有味地说：“而且最近孟承修失踪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 “他妈妈好几次闯进公司，想要找孟承修的下落，结果得知他辞职了，然后就晕倒在公司，现在还在医院治疗。” “要我说，就是活该，我记得孟承修的妈妈对你可不好了，你当时刚毕业，她就去堵你公司门口，说让你放过他儿子，害得你在公司名誉受损，只能辞职，后来换了一份工作，结果孟承修让你在家里待着，不让你工作，靠，越说越气。” 宋召说着自己就生气，咬着苹果说：“希望那个死渣男，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前，最好永远失踪。” “召召别激动，对了你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最近升职，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好。” 宿雾挂断电话后，就蹲下身子跟团团和球球说：“今天我会将你们送到召召家，记得在召召家乖一点，不要打架。” 他叮嘱完后，就想要去跟沈从壹一起收拾，但是沈从壹不肯让他收拾，非要让他去休息。 宿雾不肯，撩起袖子就要跟他一起收拾，然后沈从壹朝团团使眼色，还有球球。 沈从壹别的不说，只要他收起所有情绪，那种居高临下的睨着它们的表情，就渗的慌。 两只猫集体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一黑一白揪着他的裤腿不放。 “沈先生你这段时间投喂团团，它都快忘了我是它的主人。”宿雾露出无奈的笑。 而团团一直卖萌撒娇，“喵！”让宿雾招架不住，最后还是在沈从壹刻意的安排下，来到大厅跟团团和球球玩起来。 等到收拾差不多，他们决定去外面吃饭。 毕竟，今天是入冬的第一天，然后两个人两个人就扔下可怜的团团和球球，让他们在家里吃猫粮。 起初，宿雾本来想带团团它们一起出去，可是沈从壹淡淡地说，“外面不安全。” 宿雾想到团团被拐卖的经历去，心疼地揉了揉它们两个猫的额头。 而团团露出早就看透的眼神，呵，愚蠢的人类，不就是怕它们打扰他们约会吗？ 该死的人类，然后在它们离开后，团团看了舔狗般的球球又来缠着自己。 然后自己一巴掌呼过去。 滚开，蠢猫。 宿雾并不清楚自己一直认为很乖的团团，一直在欺负球球。 此刻他们正在去往餐厅的路上，沈从壹心情很好，从出门起，眉眼的愉悦就没有消散过。 而宿雾一直在看外面的雪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令他看了好久，直到大马路上车突然不动好几分钟，他这才回过神。 “怎么了？”宿雾看向前方突然停住的车辆。 沈从壹：“雪下的太大，路被堵住了。” “那怎么办？”看着雪下的越来越大，而道路上的积雪厚重加深。 “我们去的餐厅离这里不远，要不我们走过去。”沈从壹提议地说。 “好。” 就这样，两人从车上下来，沈从壹从车上拿了一把黑色的伞，撑开。 他们两个人就站在伞下面，空气中还在下雪。 今天宿雾穿了一件厚厚的灰色大衣，沈从壹穿了黑色的的大衣，虽然宿雾戴着口罩，但是他们两个人的独特的气质，还是沈从壹高挑俊美的长相，无一不让路上行人多看了好几眼。 “沈先生，嘉城的雪好大，后面还会下这么大的雪吗？” “还好，不过我们去长寿村的话，那边的雪没有嘉城这边大。” 两人在街道上，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散漫随意地聊天。 可是沈从壹看他的目光，并不清白。 倏然，隔着街道人群中，宿雾注意到对面一个熟悉的人。 憔悴狼狈，只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没有往日英气勃发的孟承修。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见到孟承修这副样子，也正因为如此，令他呆滞了好几秒。 等他回过神，就发现沈从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他疑惑转过头，就看到沈从壹紧绷的下颌线。 显然沈从壹也注意到孟承修。 “沈先生，我想打个电话。” “你要打给他吗？”猛然间，沈从壹握紧他的手的力度加重好几分。 而他这副生怕自己跟别人跑的模样，让宿雾耐心跟他解释。 “我只是想要跟他说清楚。” 沈从壹不情愿的松开手，骨节分明的手腕处青筋凸起。 宿雾从大衣口袋找到手机，然后拨通了很久没有拨通的电话。 刚好眼前有辆大巴车挡住宿雾的视线，也挡住孟承修的视线。 原本孟承修面色阴沉的在想谁给他打电话，当看到是陌生号码，他原本想要挂断，可是鬼使神差下，他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对他很重要。 于是，他按了接听。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一句，“孟先生。” 那瞬间孟承修听不见汽笛声，也不见路人吵杂声，只有那句，“孟先生。” 孟承修攥紧手机，不敢置信地说，“宿雾是你吗？” “是我。”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孟承修又哭又笑。 “你最近怎么样？”孟承修深怕这通电话是他臆想。 “我很好。我打电话给你也是因为想要告诉孟先生，我们已经离婚，你不用来找我，你找我，我们也不可能会复婚。” “为什么？为什么？”孟承修听着他绝情的话，高大的男人差点都站不住。 如果说是其他人说他跟宿雾不会在一起，孟承修都不在意，但如果是宿雾说出这番话，直接让他溃不成军。 “对不起，对不起。” 可孟承修先是向他道歉，那卑微祈求的姿态让周围的人都以为他失恋。 “我知道我错了，宿雾我爱你。” 孟承修将一直隐瞒在心里的话，告诉宿雾。 然后就是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可以像以前重新开始，，我会记住你的生日，我会努力做好一个丈夫的责任，我不会再跟其他人有关系，我会陪你一起照顾团团，我也会穿上你买的围裙，给你做菜。我求你，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孟承修，我没有恨过你。” 孟承修崩溃了，眼眶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掉下来，“你为什么连恨我都不恨？” “因为孟先生不值得我恨，我有美好的未来，我都心不应该放在这件事情上面。”宿雾此刻就像一个老师，在温柔的训诫学生。 而他所谓的“学生”在对面哭的泣不成声。 所有人都以为孟承修失恋，有个人看不下去给他递过一张纸巾，但是被孟承修怒吼吓得收回去，然后嘴里嘟囔，“这么凶，难怪失恋。” 其余人看到这幕，也不再对他抱着同情心。 此刻红灯亮起，公交车往前开，宿雾注意到他狼狈的模样，但是他心里很平静。 “你知道吗？孟先生，我自杀后，其实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是一本书里的人物，而我爱你也是因为被设置成爱你。” “本来我不难过的，但是那刻我好难过。原来我对你的爱是被设置的，我本来应该不会爱你的。” “不不不！！！”孟承修大喊出声，“不你是爱我的，你不是被设置爱我的。” 也在孟承修大声喊出来的那刻，就像冥冥之中有感应，他看到对面带着口罩的人。 就那个瞬间他就知道，那是宿雾，是他爱的人。 可他们就隔着一条街道，孟承修想要冲上去，但是想起那头地区也注意到他的神色，非常平静地说，“孟先生，别过来。” “你说你爱我，孟先生那就请放过我。” “不不不，宿雾，我只是想见你。”孟承修的眼眶泛着红血丝，整个人颤颤巍巍就像枯萎的荆棘。 “可我不想见你孟先生，我们就这样止步于此。”宿雾大声音依旧温柔，温柔的让孟承修的五脏六腑被人用冷水浇灌。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宿雾。”他的声音已经嘶哑起来。 而宿雾只是抬起头，声线温和地说：“不是不想见你，我只是怕我身边的人不开心。” 宿雾说这句话，抬眸看了身侧的沈从壹。 沈从壹原本紧绷的神情，瞬间缓和下来，就像是示威给对面的人，他态度亲昵地说，“小雾。” 对面的孟承修脸色苍白起来，完全不能接受，这比宿雾不能原谅他，更加扎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内心发出无声的尖叫，可是现实里，他就像个失败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宿雾跟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就连宿雾什么时候挂断他的电话，他都不知道。 他放弃了所有，在公寓里待了好几天，他的内心迫切的想要见见宿雾，而且冥冥之中他感觉宿雾燥嘉城。 抱着唯一的期望，孟承修赶到嘉城。 但是当他真的见到宿雾，那一刻，它心如刀绞，眼睁睁见着他跟其他男人走在一起。 亲耳听到那句，“止步于此。” 还有，“原来我的爱是被设置的。” 一句一句，刺的他千疮百孔。 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因为他知道自己做错，做错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求原谅。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蹲下来，而此刻雪停了，顷刻间却又下起大雨。 与此同时，宿雾感受到雨滴声，他回过头，就看到在人群中崩溃的孟承修。 这是他见到如此狼狈的孟承修。 也是让他知道，原来一句句道歉和迟来的深情，就能让人以为一切可以恢复从前。 “怎么了？”沈从壹抿着唇，显然他是在担心宿雾心软。 宿雾只是摇摇头说，“下雨了。” 然后就跟沈从壹离开，走进了雨中，直至消失在孟承修的眼里。 而孟承修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酒店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疼。 他就像个小孩，在这零下几度的冬天里，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寒意，躺在地板上，暖气也没有开。 孟承修疼的已经站不起来，可就在他疼的迷迷糊糊间，他就梦到自己在做梦。 他梦到灯光四射的酒吧会所里，有人问他，“孟总，听说你的前妻死了。” 而自己居然冷漠无情地说，“关我什么事情？” 那瞬间，孟承修想要冲上去打死这个“自己”。 可梦境里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在观看一帧帧老旧电影。 他就看到这个像他又像他的“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然后推开撞上来的美女，独自回去。 也许是喝醉了，孟承修竟然跑到宿雾的公寓里，然后大声叫嚣，“宿雾出来。” 他大喊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出来。 也在这时，冷风吹来，吹走几分醉意，孟承修像是回过神说，“我忘了，你走了。” 然后孟承修转身就走，消失在黑夜中。 在宿雾离开的第一个月，孟承修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跟男男女女在一起。 可第二个月，他开始住在公司，宋鹤问他，他说，“没意思。” 第三个月，他突然想去看看宿雾，可是墓地负责人不让他进去，孟承修就揍了一拳负责人，闯进去，在宿雾坟墓前站了很久。 第四个月，他开始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那些人都是贪图自己的钱。 第四个月，他爱上了酒，那种迷醉幻想中与现实偏离的错感，让他飘飘欲仙。 第五个月，周乔乔闯进他的公司，让他去看心理医生，他将周乔乔赶出去。 ……… 第十二个月，也就是宿雾离开的一年。 孟承修再也瞒不下去，自己早就爱上宿雾。 但是他死不承认，以至于人死后，他才感觉到疼痛的滋味，靠着酒精麻痹自己，进医院数次。 最后在周乔乔强制性烧掉关于宿雾一切的时候，孟承修暴怒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母亲发活，掐着她的脖子说：“谁允许你动他的东西。” 周乔乔满脸惊骇，“你疯了不成，我是你母亲。” “母亲？你觉得我希望你当我的母亲吗。” “我告诉你，你将宿雾的东西全部烧掉，那你也没必要在孟家待着，我送你提前进养老院。” 然后孟承修就将不可置信的周乔乔，送进养老院。 孟承修将人送进养老院后，他的内心很空虚，那是他唯一能留住的东西，却被烧掉。 于是，孟承修更迷恋酒精，而公司他也不再管，直到宋鹤看不下去，踹开门让他振作起来。 可是孟承修早就振作不起来，在得知是自己害死宿雾后，他就将自己看成一个罪犯，一个不被原谅的罪犯。 而罪犯的结局，自然是要接受惩罚。 于是，在某天孟承修在精神病院里，挑了一个大雨，来到天台，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了宿雾，于是，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终于来找我，宿雾。” “嘭！” 那是电影结束的声音，也是代表罪孽深重的人一生。 孟承修看完所有回忆，内心沉重压的他喘不过气。 几乎在这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谁？ 是梦里求而不得，寻求死亡的孟承修，还是如今狼狈不堪的混蛋。 同时，在他脑海里有个声音响起。 “活该，两辈子都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不不不，这次宿雾没死。” “可他身边有其他人。” “那就夺过来，上辈子他是为你死的，这辈子你甘心吗？” 如同恶魔低语，原本狼狈憔悴的孟承修突然睁开眼。 他的眼里不再痛苦纠结，而是骨子里带来的偏执，执拗。 “我绝对不会放开宿雾，他是我的。”那张脸狰狞起来。 — 宿雾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加重了他的执念。 他跟沈从壹慢悠悠地走，很快来到餐厅用餐。 因为餐厅包厢正面有座落地窗，所以宿雾一边看着风景一边用餐，心里在想在这里看雪似乎也很不错。 “小雾。”沈从壹突然出声。 “怎么了？”宿雾回头，就看到沈从壹抿着唇，态度有些紧张。 “你刚刚说的话是真心的吗？”就是怕自己不开心。 但是宿雾误会他问的是自己的决心，于是宿雾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些对孟承修说的话，很真。 但是显然沈从壹误会，神色很快愉悦起来，在用餐的时，一直在给宿雾夹菜，这让宿雾忍不住无奈的笑，“够了沈先生这太多。” “不多。”沈从壹又给他加了菜，那双深邃的眸子望向他，“不够吃的话，我可以让服务员再加。” 也不知道沈从壹在想什么，宿雾已经拒绝，但是沈从壹还是点了一堆，最后宿雾心疼这么多菜浪费可耻，于是他打包带回去。 等他们回去后，团团和球球趴在猫窝睡觉，宿雾见他们睡的正香，也没有打扰他们。 小心翼翼的走着，后面连洗澡动作都很轻。 直到晚上入睡，宿雾睡不着，干脆从冰柜爬起来，来到阳台看着雪一直落下来。 而雪花也落在他的肩膀上，头上，宿雾忍不住用手去接雪花。 宿雾玩的很开心，但是没想到有人打开窗户全程在看他在玩这么幼稚的行为。 那一瞬间，宿雾脸上涨红起来，然后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直接将手里的雪花朝沈从壹身上扔过去。 然后宿雾就感觉自己在做坏事，心里慌张地想要逃回房间。 但是没想到沈从壹来的很快，修长的指尖，指着他下颌湿掉的地方说，“你弄的。” 宿雾心虚的脸红起来，“谁叫你看我。” 然后趁他不注意，又扔了一团雪给他，刚想要逃跑就被沈从壹拎起后劲。 异样的触感在他脸颊很快湿起来。 宿雾瞪大那双好看的眼眸，“你用雪花抹我脸。” 然后宿雾抓起身旁的雪花，也抹他脸。 沈从壹唇角含笑，气定神闲的往后一躲。 宿雾气坏了，“你别往后躲。” 窗户边上，团团唉声叹气。 人类真幼稚。 然后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蠢猫，而球球察觉团团的视线，熟练的蹭过去，然后就看到团团高傲的仰起脑袋并不想搭理自己。 球球本来还很疑惑，结果看到自己的主人在外面玩雪。 于是球球就在想，团团也想去吗？ 然后它立马就蹭着想拉它出去，团团不想去，可是球球一直粘着它。 而团团傲娇的很，才不理会这只蠢猫。 雪下的也越来越大。 第二天，在去往长寿村的飞机上，沈从壹看着身侧困的宿雾。 就让他将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他忍不住在想，因为昨天宿雾玩雪，结果玩到后半夜，导致一上飞机就困的不行。 沈从壹想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 刚好空姐路过，沈从壹向她打了一个招呼，空姐刚好看到沈从壹这副表情，脸上顿时羞涩起来。 而沈从壹只是向她要了一个毯子，这就让空姐有些失望。 沈从壹并不清楚空姐在想什么，在接过毯子的那刻，他就给宿雾披上去。 然后自己，阖眼休息。 宿雾睡到一半就醒了，然后就发现自己一直将脑袋靠在沈从壹肩膀上，他不好意思的移开自己的脑袋。 沈从壹听到动静后，警惕的睁开眼，但是在见到宿雾后，整个人神经放松下来。 “怎么了？” “我没事，你睡你的。”然后他就将自己的毯子给他披上去。 沈从壹因为昨晚缘故，在感受到宿雾在自己身边，他就放松的睡下去。 而宿雾的内心不知道为何，觉得很不安。 直到飞机飞到一半，宿雾本来想要休息一下闭眼，结果就有个带着墨镜的男人向他打招呼，然后打听沈从壹。 毕竟沈从壹这个长相和身材非常卓越，已经有好几个人偷偷瞄向他们这个方向。 墨镜男他性格大胆，直接过来跟宿雾搭讪，顺便问一下沈从壹的联系方式。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这么受欢迎。 …… 沈从壹迷迷糊糊间，好像感觉自己身边没人，他立马警惕的睁开眼睛。 就看到刚好回座位的宿雾。 “你去哪里？”沈从壹紧张地问他。 宿雾对他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刚刚新认识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沈从壹警惕起来他说的“朋友。” 虽然宿雾出门穿戴严严实实，别人都看不到宿雾的相貌。 但是沈从壹还是有种担心。 而当宿雾说的那个“朋友”走过来，自称“李羽”，还带着墨镜，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沈从壹就从心里给人家下了判定，绝对不让他接近宿雾。 可怜的李羽本来还想认识一下沈从壹，可是被他严防死守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要到。 好不容易下车，他得知他们去的目的地跟自己差不多同一个路线，于是他觉得机会来了，然后就提议一起。 “不用，我们不太习惯跟人一起作伴。”沈从壹直接拒绝李羽，完全不给他机会，甚至用一种警告他的眼神，让李羽或许大概，猜到一点。 难不成，沈从壹误会了？ 可他还没问明白，沈从壹就将宿雾带走，语气“漫不经心”地说，“贼眉鼠眼，一看不是好人。” 宿雾愣了愣，“他看起来不是这种人。” “你认识的人没我多。”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 忽悠的宿雾一套又一套。 “原来如此。” 后来他们下了飞机，有专门的人过来带他们乘坐轿车。 沈从壹向宿雾介绍，“这位姓金，是我们这次发向导。” 因为长寿村地处偏僻，所以沈从壹找了一个向导带领他们。 这位姓金的向导气质憨厚，中年的年纪，气质随和，一见到沈从壹就立马上前握手，“沈先生。” 沈从壹向他颔首，并没有伸手。 金六也并没有在意，只是憨厚一笑：“沈先生你们来这是寻人吗？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要说这里大大小小的村子我都认知。就是这个长寿村……” 他欲言又止，察觉沈从壹的目光，他这才说：“这长寿村靠山，普通轿车上不去，只能步行，而且那村里荒废好久，那些出门打工的年轻人很久没有回来。” “更别提像沈先生你们要进来？” “我们只是来找人。”沈从壹冷清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也让金六顿时闭嘴。 而宿雾全程听着他们的交涉，并没有多问。 只是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慌，随着天气渐渐黑了起来，金六提议要不先找个宾馆住一下。 夜黑风光，通往长寿村的那条路又没有路灯，经常有流浪狗半夜跑出来，危险的很。 沈从壹听后望向宿雾，宿雾点头，“那就先住一晚，不急。” 金六听到后，就给他们找到一间附近的宾馆。 等他们抵达宾馆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是位于一个小镇的旅馆，里面很简陋，一进去就看到前台有位小姑娘在趴在桌子上睡觉，四周的墙面都是斑驳陈旧的墙皮。 沈从壹皱着眉头，感觉这里环境有点糟糕，而且地上还是水泥地，瓷砖都没铺。 金六不好意思地告诉他们，“这家宾馆开了十几年，虽然装潢不太好，但是环境挺安静的。” 然后他咳嗽一声，敲了敲小姑娘面前的的桌子，把人弄醒后，就让小姑娘开房。 “三间吗？”小姑娘迷迷糊糊地撑着眼皮子开始做登记。 没想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半夜还有人来住，而且看到沈从壹他们的样子，一看就是外地人。 “两间房。” 沈从壹出乎意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向金六，“你一个人一间。” 然后看向宿雾，轻声说：“我们两个人一人，我怕你不安全。” 宿雾倒是没觉得这间宾馆危险的样子，但是沈从壹这么一说，出于信任，宿雾还是同意。 而金六倒是没感觉，小姑娘倒是露出见怪不怪的样子。 很快住店手续办完，宿雾跟着沈从壹后面走进房间。 房间是在二楼，没有电梯，他们只能走着狭小的楼梯来到二楼，很快找到自己的房间。 但是一进去，宿雾没想到前台开的是大床房，而且房间很小大概二十平方的模样，但这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浴室门是透明的，床头柜还有售卖某种东西的自助贩卖机。 那一瞬间，宿雾尴尬的都不知道看哪里。 而沈从壹面不改色地说，“我开了豪华套房，没想到这么小，小雾你要不要去洗澡？” 宿雾赶紧摇头，沈从壹也注意到那浴室门透明的，然后脸上也不自觉尴尬起来，“要不我先去洗。” 宿雾点头说“好。”，然后眼神不敢看沈从壹那个方向。 等到沈从壹走进去后，他全身才放松起来，然后一下子躺在床上，眼神又瞄到那个自助贩卖机。 宿雾脸上红了一片，他没想到住个宾馆会这么尴尬。 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浴室内很快传来水声，这让宿雾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眼神不敢看向那边，就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而且在这过程中，宿雾觉得时间过的很慢，慢的让他心绪不宁起来。 空气里也似乎蔓延其他异样，不好容易听到水停的声音，宿雾刚想要松一口气，就看到沈从壹穿着浴袍走出来。 肌肉结实，隐隐约约的水滴从锁骨滑落下去，直至腹肌下方。 宿雾立马站起身，结结巴巴地说：“我要洗澡。” 沈从壹用毛巾搽拭头发的水，睨向宿雾就注意到他的脸颊很红。 “怎么了？”沈从壹上前，空间本就不大，他一走进，宿雾的脸更红。 “没事。”宿雾低着头说。 沈从壹：“那你去洗澡。” “好。”宿雾动作很快就跑向浴室，可是等他一进浴室就骑虎难下。 因为浴室门是透明的，但是他不可能不洗澡，宿雾在内心纠结很久。 门外的沈从壹也传来担心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慌张的宿雾下意识将水拉开，瞬间水流涌出来， 宿雾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然后就开始脱衣服。 刚开始是咖啡色外套，然后是白色上衣，紧接着雪白瘦弱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纤细的手，褪去裤子。 笔直，莹白的长腿，就隔着玻璃门，就像一池春水，搅乱心神。 但很快，雾气弥漫，里面的情景被藏匿其中。 但是随着水声，还有那沐浴的动静，和隐隐约约露出的人影，一切看起来那么令人想要窥探其中。 很快，宿雾就洗完澡，他将浴袍穿好，走出来就发现沈从壹不在房间。 他觉得很奇怪，但是没一会沈从壹就从外面回来。 宿雾吹干头发问他，“你去哪里了？” “我去外面吹风。”沈从壹并没有瞒他。 见他在吹头发，就上前拿走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宿雾觉得很奇怪，睫毛微微颤动，“这么晚吹冷风？” “嗯。”沈从腿的声音含糊不清，让宿雾感受到一丝暗哑的意味，有种似有似无的诱人。 宿雾甩开自己这怪异的想法，认为自己多想。 可到了后半夜，可能这是第一次跟沈从壹睡不着，而且外面窗帘没有拉起来，月色偷偷溜进来。 宿雾睁开眼睛，闲着无聊盯着沈从壹那张深邃的脸，沉睡的沈从壹就像收起所有的防备，再配上那张深邃迷人的混血的脸，就像中世纪因为相貌被人怀疑成吸血鬼，然后沉睡在棺木。 看起来非常危险，迷人。 但一旦触及他那张毫无情绪的眼眸，却又像是被深深吸引，直至死亡。 宿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这里，但是他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卷翘，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过。 他心血来潮，就想要数下多少根。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沈从壹就睁开那双玄色的眼睛，“还不睡？” “睡不着，沈先生你也还没有睡吗？？” “嗯。”沈从壹点头，就那样深深的看他。 独属于宿雾身上清冽的气息融入两人之间，还有沈从壹身上黑加仑和雪松混合味道，混杂其中，令这个夜晚多了说不上来的氛围。 “是不是你刚刚出去吹冷风，所以睡不着。”宿雾大胆猜测，然后又露出笑容，“不过我现在在数沈先生的睫毛，好长好多。” 沈从壹眼帘垂下，本该冷清的声音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含义。 “还好。” “可我没你多。”宿雾感叹地说。 但是每一回宿雾就陷入了沉睡，沈从壹睡不着，也许是因为宿雾在自己身边。 好不容易睡着，沈从壹就感觉到有人压在自己身上。 他倏然睁开眼，就看到宿雾将头埋在自己的脖子上，温顺、柔和。 还听到那句，在睡梦中无意地嘟囔：“沈先生。” 第41章 喝醉 宿雾睡了一个好觉, 难得没有在冰柜睡觉，只是在沈从壹身边睡, 还睡的很香。 这不由让他在想, 能不能将沈从壹拐回去当抱枕，或者将他的样子打印下来，当抱枕，也挺不错的。 但是这样好像不太好。 一想到这里, 宿雾就泄气, 而沈从壹很早就起来给他买了牛奶包子。 然后顺便拿出随身背着的指甲钳, 给他剪指甲。 “沈先生，没想到你出门还记得这件事。”宿雾小口喝着牛奶, 唇上还有牛奶渍。 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盛满笑意, 像寥寥星火。 “当然记得。”沈从壹的手很修长，动作不紧不慢，将宿雾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一大一小, 只需要他轻轻松松一握, 宿雾纤细的手就会被人牢牢握紧。 但是沈从壹只是小心地帮他剪指甲, 等到收拾好一切，他们就准备出发，而随行的金六在下面等他们。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退房的时候小姑娘看他们的目光有些奇怪。 但是宿雾以为是自己多想, 也就并没有在意。 跟着沈从壹他们一起出发, 差不多坐了三个小时的车，道路颠簸, 周围小山成堆, 还有几排排大树屹立道路旁。 因为道路不平, 宿雾好几次都差点震的要撞头。 在一次陡峭中，宿雾真的差点要站起来撞头时，一双手护在他的脑袋上。 “谢谢。”感受到是沈从壹在护着他，宿雾立马向他道谢，沈从壹没说什么，只是拉宿雾坐近点，“小心。” 宿雾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有点不自然偏过头，知道沈从壹是为了保护他，但是坐这么近，有点怪怪。 也恰在这时，车子路过一个陡峭山路，一个转弯，转的宿雾晕头转向，但是人却被沈从壹好好的护在怀里。 宿雾担心的抬头，就看到沈从壹面不改色，瞥见他的目光，淡定地解释，“我以前学过赛车。” “而且我母亲开车很喜欢往山上那种陡峭的地方开，刚开始我很不习惯，差点晕车，后来习惯也就淡定下来。” 宿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沈先生真厉害，那时候肯定见到很多风景，是不是很漂亮。” “嗯，很漂亮。”沈从壹在说到这个话题，脑海里也想起幼年的回忆。 父母在前面谈论前目的地的美景，偶尔会关心坐在后面的他。 一家三口，开着车欣赏沿途美景，到了目的地，父亲就喊他来拍照。 母亲就骂父亲，“从壹还只是个孩子，你让他拍照？” “孩子怎么了？在我家那边都可以打酱油。” “沈从禄，你是不是气我。” “好了好了，老婆我不是故意的。” …… 那些记忆里陪伴着父母的回忆，已经被他深压在心里很久。 直到回国，他才渐渐回想到以前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他无法理解父亲的离去。 后来才知道生老病死，可是当他问母亲，“母亲，你会离开我吗？” 母亲突然半蹲下来，抱着年幼的他哭起来，“我不知道，从壹，如果有天我不在，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也就从那刻开始，沈从壹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患有抑郁症的母亲。 那时候他很痛恨自己不够高，不是大人。以至于他拿着凳子垫起脚做菜，哪怕手被烫到油，他都不会说出来，因为他怕母亲担心。 也学会了，在母亲睡不着频频走向窗户的那刻，他学着母亲的样子唱着歌谣，拉着母亲从死亡边缘回来。 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那个幸福的一家三口，终究变成幻影，化成记忆里的泡沫，一戳就碎。 就在沈从壹回忆过往的那刻，前方突然出现一只梅花鹿突然闯进他们的视角。 金六猛的踩刹车，宿雾被惊到，然后在沈从壹出手的那刻，突然反手抱着沈从壹，避免让他撞到车厢。 但他自己却撞到车厢，但还好他没有多大痛感。 沈从壹却感受到身体被什么保护，他这才回过神，就看到宿雾扑在自己身上，笑容温和地说：“刚刚好危险，你在想什么？” 一刹那，沈从壹抿唇，“你没事？” “我没事，我还想问你有没有被撞到。”虽然被他护在怀里，但是宿雾害怕对方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被撞疼。 于是，他小心检查他身体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但是下一秒沈从壹扼住他的手腕，低沉说了句，“下次不用保护我，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那可不行，沈先生又不是超人，如果不保护沈先生，沈先生会受伤的。” 宿雾朝他露出安抚的笑容，顺便趁他恍惚间，打量他的身体有没有任何问题。 而坐在前排的金六刚刚从惊险中回过神，就透过后视镜看到这幕，不由笑呵呵地说：“沈先生你们关系可真好。” 宿雾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而就在这刻，宿雾就听到一句很轻的话，“谢谢你。” 他以为自己听错，转头问沈从壹，但是沈从壹并没有说，只是看起来心很不错，望着窗户外的风景。 这让宿雾摸不着头脑，于是他询问金六还有多久才能到。 “差不多还有二个小时，不过到了后，上山需要下车走个一小时。” 这么远？宿雾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跑到这里来旅游的。 沈从壹还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偏，他虽然很奇怪宿雾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他清楚宿雾没有任何印象，也就没有追问他。 直到轿车终于停下来，停在一个上坡陡峭的石头边上，金六大笑着说：“终于到了，沈先生我们可以下车。” 沈从壹听后就带着宿雾下车，路上金六说：“刚好我二叔在长寿村住着，他这个人无儿无女，我几年前来看过他，想要将他带到我那边村上生活，结果他不肯，非要死守着长寿村。” 金六一边感叹，一边问：“对了沈先生你们还没有说要过来是找谁？” “我之前来这边旅游，好像出了事情，被这个村里的人救起来，今天过来是想要向对方道谢。” 宿雾温和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金六闻言说，“原来是这样子。” 但是金六看他们两个人的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的那种，没想到会为了道谢跑到这深山老林，还算是有心。 金六想到这里，对他们的好感也多了点。 随即他就在前面给他们领路，而这条路就像金六说的那样难走的很，很窄，普通轿车根本进不来，而且路上水泥石头众多，稍不注意就能从这唯一的道路掉下去。 而下面赫然是一处很深的谷底，要是掉下去，不死也要残。 宿雾小心的走，可就在这时，沈从壹牵住他的手。 “沈先生，我不是小孩子。”宿雾想要让他不用那么担心。 但是沈从壹此刻倔强的不肯松手，宿雾也就随他的。 就这样，金六在前方专心的带路，后方两人牵着手。 直到快到了目的地，金六转头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这让他不禁咂舌，这两人关系也太好了吧？ 宿雾注意到金六怪异的目光，心虚的想要甩开手，但是沈从壹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他说，“已经到了吗。” 金六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唬的一愣一愣，随即点头，“是的。” “那我们继续走。” 金六见他这么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另一位心虚的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让他猜不透两人关系，但是他毕竟是沈从壹花了很大价格请过来的，出于职业本能，还是先带他们来到长寿村。 而他们一进村里，就能感受到那种萧条，街道全是黄泥土，偶尔有几只野猫在叫唤，每一家都是大门紧关，看起来古怪的很。 金六见怪不怪，带他们左拐右拐，然后敲响一间陈旧的木门。 很快一个身型矮小佝偻着背的老人打开门。 还没等金六打招呼，老人就指着戴着口罩的宿雾说，“你怎么回来？” “二叔，你认识这位宿先生。”金六惊讶，没想到自己而二叔对这位宿先生的态度，看起来很熟悉。 而二叔只是用那眯着眼睛，露出一条缝的眼神瞥了一眼金六，转身就拄着拐杖说：“进来。” 宿雾与沈从壹双双对视一眼，最后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进去，院子里就有一个褐色的石桌和几个木墩，一看就很有历史。 金二叔指着木墩说，“坐。” 宿雾拉着沈从壹坐下去，而金六本来也想坐下去，结果就被金二叔一个棍子赶出去。 “你先出去，我跟他们聊，你别进来。”金二叔态度强硬。 沈从壹睨了一个眼神给他，金六只好站在门口。 而院子里没有种植树木，只有孤零零的石桌和木墩，和一地的黄泥地。 “我记得当初你不小心闯进来，我就将你送你出去，没想到你又回来？”金二叔感叹地说。 宿雾温和地说：“金二叔，我过来是想问一件事情，就是我当时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 金二叔没说话，只是抬起头，打量他们几下，然后就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手牵在一起。 那条眯缝的眼睛闪现一丝了然，然后他沉声地说：“你忘了，很正常。” 宿雾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带着希望问他，“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可金二叔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天空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在这住一晚。” 宿雾迷惘，而沈从壹握紧宿雾的手说，“好。” 就这样两人在金二叔这边住下来，可是金二叔客房只有一间，所以他宿雾不可避免又和沈从壹睡在同一间房。 但昨晚睡过一次，倒也没什么。 只不过宿雾一直睡不着，背对着沈从壹，指尖划过墙面，老旧的墙面瞬间掉落一块皮，身后的沈从壹看穿他心不在焉，就低声开口说，“我来之前找人调查过，这个村里很少有外人进来，那些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基本也不回来，但是我却调查到他们一旦到了四十岁就会回村。” “我以为他们是想落叶归根，但是那些归家的村民在回村的第一年就死在家里。” 沈从壹的声音幽幽，像屋内唯一的灯芯被风吹动，让宿雾慌张不安起来。 也许是察觉到他内心不安，沈从壹安慰他说：“没事，我在这里。” 宿雾转过身，就看到他深邃的五官在认真的看向自己，然后宿雾忍不住捧着沈从壹的脸。 “怎么了？”冰凉的提问触碰到他脸颊，沈从壹不自然地问。 可宿雾不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然后一点点凑近。 屋内的灯火摇拽的更加厉害，而沈从壹也第一次收紧下颌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半响，宿雾突然问：“沈先生，你对人一直这么好吗？” “这么给我安全感，是因为沈先生你没有安全感吗？”宿雾收起笑容，然后一只手收回，另一只手，指尖点在沈从壹紧绷的下颌骨那处。 “其实我感觉沈先生从在车上就不对劲，而且我认识沈先生这么久，沈先生永远都是以保护者的姿态保护我。” “你知道今天沈先生牵着我，我在想什么？”宿雾露出笑容。 沈从壹心慌起来，但是面色不改地说，“想什么？” “我在想，这么给足我安全感，保护我的沈先生，是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努力学着去当个保护者，忘记自己是个人。” 沈从壹波澜不惊的瞳孔猛的一缩。 陈旧的记忆纷纷回潮。 父亲抱着他举高高，“你这臭小子，爸爸抱你还黑着脸。” “你快放孩子下来。” “你放心，孩子有我们照顾，我肯定会好好保护他。” “是不是从壹。” 小小的从壹被父亲举在半空中，那时候他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奶声奶气地说：“父亲肯定会保护我的。” “看我家从壹多乖，亲一个。” “我也要亲一个。” 被父母浓烈爱意环绕的他，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快乐。 可这快乐就像是死亡的奏响曲，每吹一次，距离死亡就越来越近。 他的记忆里父母笑容逐渐变少，画面也变成黑白。 医院里，父母对着他强颜欢笑。 “从壹乖，我们没事的。” 后来，那个挺起家庭重担，从小背着他的父亲，说会永远保护他的父亲，最后死在疾病。 而母亲那一头金发卷发，也在岁月里渐渐淡掉，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母亲想要亲自教他做菜，教他独立生活。 可这坚强的母亲，在失去爱人后，颓废后，好不容易坚强起来，却发现儿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成长起来。 他十岁，会洗菜，煮饭菜，知道怎么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在其他人询问你父母怎么不来，十岁的沈从壹说，“我想锻炼自己，想要给他们惊喜。” 他学会用谎言编织美好的假象，这样就不会引起其他麻烦。 知道一切的母亲泣不成声，她想好好补偿沈从壹，但是生活的不辛再度降临在他们身上。 于是，母亲只能教他最后的学习，如何一个人办理护照，一个人如何学习中文，面对朋友如何友好相处。 因为母亲没有亲戚，唯一的亲戚好赌博，而沈从壹会继承他们所有的遗产。 巨额遗产，绝对会引来像秃鹫贪财的亲戚，过来咬上几口。 于是，她选择将唯一的儿子送到国内的沈父沈母照顾。 毕竟再怎么样，沈从壹是他们唯一的亲孙子，他们家也只剩下沈从壹一个血脉。 中国人最看重血缘关系。 但是她忘了，沈从壹的长相是混血儿，所以当他回国，他的爷爷奶奶一方面觉得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方面又觉得他的脸像他母亲。 爱恨交加，所以他们采用了放养。 而沈从壹也没有学会如何融合一个新环境，因为他爱上独来独往，学会一个人生活，在这场成长中，他比同龄人稳重，也比同龄人懂的如何照顾自己。 一眨眼，他成年就被送到国外，爷爷奶奶也相继离世。 这个世上，他再无任何亲人，没有牵挂，独居国外。 每天清晨，晨跑，看报纸，喝茶，去学校。 枯燥乏味，但他习以为常。 直到母亲托梦，他才踏上回到这里的想法。 也正是因为这个决定，沈从壹看到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站在街道，无人能帮他。 就像幼年的他，站在街道，眼睁睁看着救护车将父亲送车。 于是，沈从壹鬼使神差的走上去，想要触碰那个破碎不堪的灵魂。 “你好先生，需要帮助吗？” 而如今破碎的灵魂被一点点建好，然后在他诧异的神情下，试图将他的灵魂拉起来。 “小雾，我很好。”暗哑的声音，透露沈从壹此刻心情不正常。 可宿雾早就看穿他，然后唇角微微上扬，“沈先生，你在说谎。” “但是没关系，你只要对我说谎就好了，我不会揭穿你。”宿雾在这刻，突然抱住沈从壹。 “今天很想抱抱沈先生，我之前不理解拥抱会给人带来勇气，可是上次沈先生给了我勇气，这次我也想给沈先生勇气。” 屋外狂风骤雨，敲打这尘世喧嚣，让一切归于平静。 而屋内，气氛安静的不可思议，直到沈从壹说了一句，“小雾，早点睡。” 与之前压抑的情绪不同，沈从壹这次的话已经轻松下来。 宿雾也露出笑容，就这样躺在他身侧，安静的看着对方的脸，而沈从壹亦是。 此刻纯情的好像一看到对方的脸，心里和唇角不受控制露出笑容。 随着时间推移，沈从壹的手悄悄的落在宿雾的手背上，在屋内的灯光照耀下，唇角的笑容未曾消退，“谢谢。” 在这深夜里，他们的灵魂在近距离接触，互相了解，互相依偎成为对方的灵魂寄宿。 次日，天晴。 等到宿雾醒过来后，就发现沈从壹很早醒了过来，拿着一个小木墩，坐在他身侧，小心给他剪指甲。 他用另一只剪好的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怎么起这么早。” “醒的早。” 其实是他一晚上没睡，也许是说清楚，也许是宿雾那番话，令他很早爬起来，简单洗漱完后，去外面院子晨跑一段后，又到处走来走去，心情很奇特。 最后找到指甲钳，给宿雾剪指甲。 但是他没告诉宿雾，宿雾依旧没有多想。 等到处理好一切，他们一起走出房间，就发现金二叔早就在院子里等他们。 “你们起来了，刚好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金六那个小子，就不要让他跟着。”金二叔柱着拐杖，慢悠悠地说。 宿雾他们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沈从壹抬起下颌说，“好。” 然后他修长的手又握紧宿雾，这次宿雾没有拒绝，就让他握着。 两人跟在金二叔的身后，从后院走出去，到处乱走，就这样走了差不多长达一个小时。 金二叔停在一个石头堆里，而宿雾他们也停下来。 然后就看到金二叔神色悲悯的抬起头走进去，宿雾他们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防备之心从未减弱。 随着走进去，宿雾就发现这些石头有点不对劲，好几处堆砌成一团，而且堆成一团的乱石，前方有个小小的牌子。 有点像坟墓，这个猜想让宿雾心惊起来。 但随着金二叔一句话，却让他的内心瞬间被揪起来，沈从壹握住他的手也更加用力。 “这原本是你的坟墓。”金二叔指了指其中一个外围堆起来的乱石，但是里面却空荡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从壹眉眼阴霾一片。 “而且“原来”是什么意思？”沈从壹再度出声，这次他的声音充满了戾气。 金二叔：“我们长寿村的人，很早就被诅咒过，是先祖名怕我们遗忘根本，不想落叶归根，于是指定人快将死，身体会出现异变，这代表他快要死，然后他们就知道要回来葬在这里。” “而这里已经葬了祖祖辈辈的同乡。” 金二叔仰头叹气。 沈从壹：“这件事情跟宿雾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你们长寿村的人。” “我也很奇怪，但是他偏偏闯进来，我注意到他已经产生异变，就给他建了一个坟墓，可是他却不肯进。” 金二叔说完这段后，那张眯缝的眼里露出苦涩的眼神。 “这小子站在这里面说，“我想见见亲人和爱人。”” “然后我心软，就让他回去见见家里人，结果好几月他都没回来。”金二叔讲一切说明白。 可是宿雾还有疑惑。 为什么他会有这个异变，他的记忆为什么消失。 可这一切金二叔也并不清楚，“我知道你不是村里人，当初见你年纪轻轻就让你回去，但是没想到你这次回来还把你的爱人带回来。” 显然金二叔误会，沈从壹是宿雾当初心心念念要回去见的人。 “而且你不知道我房间隔音不好吗？” “你们晚上那些悄悄话我都听到了，可怜我一大把年纪老婆都没娶，就听到你们不要脸的你侬我侬。” “呸！” 金二叔一脸唾弃的看向他们。 这下子宿雾脸顿时红起来，话都说不出来，这房间隔音这么差劲吗？ 还是沈从壹脸皮厚的来了句。 “嗯。” 那瞬间宿雾明白什么的叫尴尬的脚趾扣地。 眼见金二叔气的要拿起拐杖打沈从壹，宿雾赶紧拦下来。 “我们不是故意的。”宿雾解释。 金二叔冷哼一声，然后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宿雾摇摇头，金二叔意料之中的叹了口气，“说实话，你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沈从壹站在宿雾的面前，“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吗？” 金二叔摇头，“应该没有。” “我留你们过一夜，也是因为大晚上来这不安全，既然今天带你们过来，你们自己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金二叔说这就咳嗽起来，沈从壹站在他面前询问，“他们死之前又什么异常吗？” 金二叔抬头看向他，沈从壹淡定地问：“就是头发长长，指甲变长。” “这个，很正常，知道为什么头发会变成长吗？那是会汲取你身体里的营养，包括指甲也是。” 沈从壹神色一敛，“这些变化都是汲取营养吗？” “嗯，将你的生命从身体抽走。” 金二叔点头说，然后就弯着腰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晚一点这地方有蛇。” “好。”宿雾跟在金二叔的后面，至于沈从壹紧绷的神经从金二叔说出那番话后，就未曾放松过。 等到他们回去后，金六站在院子等他们。 “沈先生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你们，二叔你怎么跟他们一起？”金六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金二叔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房。 留下的沈从壹先让他在外面等，“我有事情，等会喊你。” 金六摸不着头脑，但是沈从壹毕竟是自己老板，金六也没过问，走到外面去抽烟。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沈从壹看向宿雾，然后沉默不语。 宿雾知道他这是在担心他，“我没事的，沈先生。” “我以为来这里会有办法治好你。”沈从壹第一次知道挫败，也知道人生不可能顺风顺水。 但是宿雾在这刻捧着他的脑袋说，“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会出事情，我们回家好不好。” 沈从壹那双玄黑色的眼眸睨向宿雾，“可是你身体还没有？” “没关系，我觉得在这里也得不到任何结果。”因为他的内心有声音告诉他，在这里他得不到他想要的。 但是沈从壹不信，他还想再试试。 “我们在这里再待几天，我带着金六打探一下村里其他地方。” 沈从壹的坚持如同屹立不倒的石头，让宿雾说不出任何劝诫。 最后在沈从壹再三坚持下，宿雾还是同意了。 “如果找不到任何消息，我们就回家。”宿雾说。 “嗯。” 就这样两人商量好后，沈从壹就带着金六去外面打听村里其他事情。 至于宿雾就在金二叔这边陪着他下棋。 本来宿雾也想去，但是沈从壹担心他的身体，睡衣要走很多路，怕他累着。 金六在旁边听着，连连点头，“宿先生这村里的路很难走，你还是别去。” 宿雾原本还想再说，可是沈从壹站在他面前说，“等我回来。” 阳光在他身后，男人逆光对他说这句话，这让宿雾心里没由来的对他放心起来。 “我等你回来。” —— 洛城。 原本孟氏内部在争斗，周乔乔得知孟承修失踪的消息，整个人都差点站不住，特别是知道他竟然放弃孟家。 在这一刻，周乔乔大脑一片空白，随后房间的瓷器全被她扔在地上。 “噼里啪啦！”瓷器掉落的声音，吓得佣人都不敢进来，还是老管家顶着压力走进来。 “夫人，晚餐时间到了，你再怎么生气，也该吃晚餐。” “你觉得我现在能吃的下饭。”周乔乔冷笑地说。 “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老管家低着头说。 “呵，你倒是会说话，孟承修你找到没？”周乔乔的气焰被老管家这句话给消减了些。 但是声音还有余温的怒火，像条蟒蛇，吐露蛇信子。 “还没找到。”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人都找不到？”周乔乔的怒火直线上升。 但是她很快想到一件事情，眼眉微微上扬，“宿雾的公寓去找过没？” “找了，没有。” “没有？”周乔乔突然沉思起来。 “你去找找最近这段时期他去过那里，然后给我全部一个个去找。”周乔乔声音上扬，气势汹汹，让人难以招架。 “好。”老管家立马出去打电话等到人终于出去后，周乔乔看着这一地狼藉。 突然嗤笑一声，“你跟你父亲果然是来折磨我的。” 周乔乔绕过这些狼藉的碎片，推动着轮椅，来到书柜前抽取很久没有拿出来的两张照片。 照片上，年轻女人挽着桃花眼俊朗帅气的男人，他们身穿婚礼服，笑的那么幸福。 而另一张，主人公依旧是他们，他们站在罗汉松树下，一家三口，小小的孟承修凶巴巴的前面。 这是她仅有的照片，其余跟那个男人的照片，自从得知他背着自己找女人，她就烧掉了大部分照片，唯独这两张。 如今，一个跳楼，一个失踪。 周乔乔露出讽刺的笑容，一个跳楼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他的好儿子却是为了一个男人失踪。 她都不知道，说他们不亏是亲父子吗？ 风流又多情。 周乔乔想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了的将这仅有的照片撕碎，像是泄愤一样，可是当她撕的满地碎片。 可是当看到小小的孟承修照片，被她撕的分崩离析后。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颤颤巍巍的将孟承修的照片单独留下来，然后去柜子里找到胶水，用那双枯萎的手，小心地孟承修的照片拼起来。 “你为什么要像你父亲。” “为什么？” 周乔乔喃喃自语，眼眶里是愤怒，是对于儿子不听她的话，掌控的事物脱离自己的世界。 直到天际泛黄，黄昏落下，老管家端着饭菜上楼。 “夫人，你先吃口饭。” “我吃不下，还没有孟承修的消息吗？”周乔乔已经爬回自己的轮椅上，手掌心是那张被她好不容易拼好的照片。 “没有。”老管家轻声说。 周乔乔却突然仰头说：“那我应该去见见故人。” 故人？老管家都不清楚一向独来独往的夫人怎么会有故人。 但他也没敢问，只是将周乔乔送进车，陪着她来到一处医院。 而当老管家陪着周乔乔来到医院，先是陪夫人去前台询问拜访的病人。 然后问清楚在几楼后，老管家就推着周乔乔上三楼。 直到周乔乔敲门，里面传来柔弱的女声，“进来。” 然后老管家就将周乔乔推进去，可当他推进去后抬头瞳孔一缩，他没想到夫人来见的是姜棠。 宿家的夫人，也是少爷妻子的母亲。 老管家曾经在孟承修的婚礼见过姜棠，记忆犹新，但是没想到周乔乔跟姜棠竟然是故人。 不过姜棠也没想到周乔乔会过来，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会过来？” 周乔乔让老管家将她推到姜棠身侧，然后她盯着姜棠的肚子看了好几秒，她这才缓缓地说，“快生了吧？” 姜棠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嗯，快了。” 而周乔乔唇角牵起笑容，似笑非笑地说，“你过得还挺滋润的，结婚这么多年，你好像跟以前没有任何变化，跟以前大学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像个小白兔，招人怜爱。” 老管家惊讶，没想到夫人她们大学就认识。 可是之前没有听过夫人聊过这件事，而且她们除了那次婚礼，老管家也没见过她们有什么往来。 姜棠听到后也只是露出浅笑：“还好，说起来你以前很照顾我。” 一听到“照顾”两个字，周乔乔就抬头露出厌恶的表情，“别提这个事情，我现在只觉得恶心。” 姜棠神情莫名，低垂着眼帘，“你还是在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跟你从小就认识，你乖巧听话，轻而易举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一辈子顺风顺水，包括出了学校，就能找到对自己一辈子好的男人，而我呢？我家室比你好，学习成绩比你好，就是不会像你一样讨好的他们，就落得什么都比不上你。” “我当初以为我嫁的男人有钱有颜，肯定比你嫁的好，结果他竟然是个风流成性的家伙，而你的丈夫成天守在你身边，你每天开开心心过得富太太的生活。” “而我每天流连酒店去抓奸，你就在家里当你富太太，吃着下午茶，跟其他富太太聊天，那时候我恨你，为什么上天怎么那么不公平。”周乔乔充满怨恨地说。 而姜棠的脸色白了又白。 周乔乔觉得这一切都不够，眼神充满怨恨地说，“我明明家境比你好，你家里穷的叮当响，要不是我捡到你，看你在街上看人家吃糖果那羡慕的眼神，我心软就让我爸爸将你带回来，让你爸爸成为我家的司机，让他有了工作。” “可现在呢？你过的可比我滋润多了。” “不过还好，谁知道你的儿子竟然喜欢我家承修。”提到这里周乔乔露出快意的笑容。 也正是这句话，姜棠心里一沉，很快就明白她要说什么。 “看着你的儿子被我儿子折磨的样子，我的很开心。” “你知道吗？他们结婚那天承修离开，我故意跟宿雾说他其实是找女人去了，当时看到宿雾难受的脸色，我很开心。” 周乔乔就像是收到喜欢的礼物，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分享自己的“心得。” “然后承修每一次出去，我都会安排人拍照，将他的绯闻发到到你儿子的手机上。” “我就那样看着你儿子，一点点枯萎，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初宿雾的猫有次失踪，是我故意找人偷走的，当时你儿子都快急死了，到处找都找不到。” 姜棠再也承受不住的大声斥责她，“够了。” 周乔乔突然神色一变，狰狞扭曲的脸庞像吃人的魔鬼，践踏姜棠崩溃的边缘。 “不够。” “这些你肯定不知道，我再悄悄告诉你，你的儿子也因为这件事情自杀。” 那一刹那，姜棠再也站不稳，肚子里剧痛无比，可她根本察觉到不任何疼痛，唇色已经发白，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为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件事情。” “小雾他是不是很疼。”姜棠的心被人狠狠扯的抽痛不已。 周乔乔充满恶意地说，“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宿雾的脾气很软，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母亲为他担惊受怕。” “但是你其他儿子和丈夫都知道这件事情。”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他们竟然劝宿雾忍着，笑死我了，姜棠你知不知道，你的儿子们和你的丈夫其实都很自私。” “那时候宿雾就躺在病床，病殃殃的，你知道承修在做什么吗？他在会所跟其他人暧昧，我本来想发照片给宿雾看，让他再受一次刺激，可惜被宋家那小子提前看到照片给删除了。” 周乔乔露出可惜的表情，而姜棠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你这是在谋杀，在谋杀！” “谋杀？我这是在报复，你忘记你只是我一个小小的玩伴，要不是我，你一家都挤在破烂屋里。而你靠着自己乖巧，抢走本该属于我的幸福。” “我到现在还记得，小学有个舞台表演，我想演白雪公主，但是老师和同学都让我演恶毒的继母，都想让你当公主，凭什么，你一个靠着我救济的人，当什么公主！” 周乔乔发出积压多年的愤怒，姜棠紧紧握住床边的一角，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能站稳，然后忍着肚子在抽搐。 “你那时候不是已经当了白雪公主吗？”姜棠的泪水就像珍珠全部落下。 周乔乔恶意的欣赏她狼狈的模样，“那还不是因为你脚崴了我才能当上，你觉得我会感激你，不，我只会觉得这是羞辱，你知道我站在舞台上，后台的同学窃窃私语说要不是因为你受伤，才不会轮到我来演公主。” 硕大的舞台，灯光闪耀，她本该众星捧月，但是她却听到底下的窃窃私语，这让她感觉自己是站在舞台被人随意羞辱。 那种屈辱感，让她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而姜棠似乎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原本死死撑住的理智开始摇摇欲坠，她努力发出自己最后一句质问。 “可这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你要牵扯到小雾身上，他是无辜的。” 周乔乔露出报复的笑容，“谁叫他是你的儿子。” “这一切都怪你姜棠，这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周乔乔一番言语刺激下，姜棠再也承受不住的倒下去。 “宿夫人！” 周乔乔视若无睹，让站在旁边吓的尖叫的管家送她回去。 很快等她们走后，身后就传来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和各种尖叫和护士的声音。 “无论宿雾到底死没死，在得知自己母亲出事，应该会出现，到时候承修肯定也会出现。”周乔乔将自己的算盘打的很好。 而老管家已经缓过神，然后突然问她，“夫人你后悔吗？” 周乔乔愤恨起来，“我开心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后悔，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不是孟承修的父亲，而是姜棠。” 记忆力，那个被她捡起来的姜棠，浑身脏兮兮，会因为她一个糖露出讨好的表情。 可随着长大，自己嫌弃的姜棠活得越来越好，就连对自己不满的父母，都会在餐桌上夸赞姜棠的礼貌和乖巧。 而自己好不容易动心的男生，也会在无人的教室里，将隐蔽的情书，塞进姜棠的书包里。 长大后，好不容易嫁的男人家世比姜棠好，但是对方只是披着深情的浪荡子，天天带着其他女人香水见她，毫不掩饰。 而自己在这场婚姻中遭受千疮百孔的伤痕，可姜棠却在自己丈夫的呵护下，常年在外度蜜月，没有经历婚姻的失败和折磨。 如此顺风顺水的人生，再对比自己一塌糊涂的人生。 周乔乔，在那个一瞬间后悔，明明她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被捧着长大，可如今她的位置被人抢走，所有人提及她都会露出一脸同情的表情。 可是这一切直到宿雾的出现，戛然而止。 她知道宿雾是她最疼爱的儿子，而她疼爱的儿子，如今爱上孟承修。 于是，她露出报复的笑容。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所以她只需要轻轻运作一下。 而事情很快就向她预想的那样，可她却从未想过有些东西，她根本无法控制，最后导致孟承修为了宿雾失踪。 一下想到这里，她对姜棠的怨恨直线上升，她认为姜棠抢走了她美好的一生，如今还让自己的儿子抢走孟承修。 周乔乔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而医院里，宿廉很快得到消息。 等他赶到后，医生一脸沉重地说，“你们做好思想准备，病人可能要提前生产，但是她的身体很虚弱精神崩溃，有可能……” “可能什么！”匆匆忙忙赶到的宿恪，年纪都那么大，可在这刻就像个毛头小子，揪住医生衣领。 “这位家属不要紧张，我们已经在做手术，请你不要激动。” 宿恪哪里不激动，虽然前些天跟姜棠吵架离婚，但毕竟老夫老妻，他心里虽然有怨气，但是也从来没想到姜棠会出事。 “父亲你放手。”宿廉脸色沉下来，让医生先进去。 然后看向失魂落魄的宿恪，说：“母亲为什么提前生产？” “我不知道，我刚刚接到通知，对了听医院里的人说是谁找她。” “病房走廊应该有监控。”宿廉先让人去调查一番。 但是没想到得到的是周乔乔过来。 而宿恪一听到周乔乔先是不解，后来咬牙切齿地说，“她来干什么？是她刺激姜棠的吗？” “难不成是因为孟承修的事情，我听说孟承修最近失踪。”宿廉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宿恪一听就激动起来，“都怪宿雾，要不是他非要嫁给孟承修，你母亲最近也不会一直担心宿雾，情绪不稳定，现在还被孟承修的母亲刺激到。” 宿廉脸色阴沉下来，“这件事情跟宿雾没有任何关系，父亲你对宿雾的偏见太深。” “我对他的偏见深，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你母亲怎么会想跟我离婚，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生他。” 宿恪越说越气，整个人神经都在处于怒火中。 可宿廉一番话让他的怒火更加浓烈。 “你觉得真的是因为宿雾的原因吗？母亲跟你离婚不是因为父亲你自己的原因吗？” “你骄傲自负，占有欲极强，母亲出门都要跟你报备，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认为你很爱母亲、可是你真的会因为爱一个人不让她出门，随时随地让她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生活。” “甚至，病态到嫉妒母亲的视线，所以才这么不喜欢我们，特别是宿雾，因为母亲关注力在他身后很多，所以你就厌恶上了宿雾。” 宿廉冷静地分析这一切，可宿恪声音高昂，脸色阴沉下来，“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在说胡话。”宿廉的脸跟宿恪年轻时很像，英俊，儒雅。 但就是这张脸，还有跟他流着一样血脉的宿廉，一点点的揭穿宿恪虚假的一面，不近情面地说。 这让宿恪格外生气。 “我之前很好奇，为什么一个父亲会不喜欢自己的儿子，甚至还达到讨厌的地步。” “直到我通过老管家才知道，原来你曾经不想生我们，让母亲每次都吃避孕药，后来见母亲想要孩子，你才允许她生下来。” “可是你注意到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你害怕，于是悄悄打算让母亲堕胎，你怕我抢走母亲的注意力，但是你做的一切被母亲发现，你们第一次争吵，后来为了安抚母亲，你才同意我的出生。” “也正是因为这样，母亲不敢对我了有过多关注，原本你不打算再要一个，但是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有了宿雾，你不想多一个小孩，但是母亲坚持要生下来，你心想多一个好像也没有区别，而且还能稳固你们之间的关系，也能让母亲因为孩子缘故，不能离开你。” “可这一切，都在宿雾的出现打破，你发现妻子的关注力全部在被拐走的宿雾身上，特别是被找回来后，你更加厌恶宿雾。” “所以，与其说你厌恶宿雾，只是因为你自私的占有欲作祟。” 宿廉一字一句的揣测，他其实说的是自己心里的猜想，但是看到宿恪露被戳中恼羞成怒的表情。 他也顿时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说错，在那一瞬间，原本眷恋一丝温情的宿廉，再次看向宿恪时，已经没有对一个父亲该有的尊重。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没有错。” 宿恪严肃的警告他。 可宿廉忍不住讥讽地说：“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吗？你其实心里明白，母亲这次是铁了心跟你离婚。” “可是你逃避现实，就将责任怪罪在宿雾身上，自私自利的人。你觉得母亲真的能跟你过的下去吗？” 宿廉将这些话全部说出口，然后就并不理会宿恪，独自坐在长椅上等着将姜棠从产房里安全出来。 —— 长寿村里，宿雾在陪金二叔下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什么在压着自己。 导致他下棋心不在焉，金二叔看穿他心思不在这上面，不禁感叹，“你们小年轻还真是一旦分开就惦念对方。” “我跟沈先生不是那种关系。”宿雾的脸颊不好意思泛起红晕。 但是金二叔不信，“你当我年纪瞎了，他看你的那个眼神跟村里的二狗子看上流浪的母狗，热情的很。” 宿雾无奈地笑，没想到金二叔的比喻还真让人不知道怎么说。 不过在天快下山之前，沈从壹他们就回来，可能是回来没有收获到什么信息。沈从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宿雾也没多问，只是温笑着说，“刚好你们回来，饭也已经煮好。” 他招呼着沈从壹和金六过来一起吃饭。 金六倒是没感觉，乐呵呵的过去吃饭，宿雾给沈从壹拿了一双筷子，金二叔家里还是头一次家里有这么多人，于是就拿出自己酿好的梅子酒招待他们。 宿雾询问沈从壹，“要不要喝一点。” 沈从壹看着透明玻璃的嫣红的梅子酒，点了点头。 就这样他们几个人都一边喝着梅子酒，一边吃饭。 等到结束后，宿雾发现沈从壹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原位置。 他以为沈从壹是因为今天没有收获到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想要去安慰他，但是当他走进却看到沈从壹脸颊泛起诡异的红。 路过的金二叔惊讶地说，“这小子不会喝梅子酒喝醉了吧？” 可这梅子酒才多少度？ 不过他好像没看到过沈从壹喝酒。 宿雾好像发现沈从壹的秘密，难怪在饭桌上，他一言不发，结果是喝醉了。 可是他不能喝酒怎么不告诉他。 宿雾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就搀扶沈从壹回房间。 还好喝醉的沈从壹看起来很听话，没有像其他人喝醉似的大吵大闹。 好不容易将人搀扶到房间，因为这里没有热水器，于是宿雾找了一个木盆，然后用煤炭烧热水给他打了一盆热水，想要帮他洗洗脸。 但是当他刚进去，就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沈从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怎么了？”宿雾担心他，放下木盆找他。 “ 热。” 这句话让宿雾一愣，因为沈从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 委屈，不满。 像个孩子。 宿雾没想到原来喝醉的沈从壹，会变成与平常不一样的性格，想到这里，他露出笑意。 “热的话，我帮你解开外套。”宿雾想要帮他脱掉外层的一件毛衣。 但是沈从壹不肯，甚至用一脸“警惕”地目光看向，声音也紧张不行。 “你为什么要扒掉我的菜叶子。” 宿雾茫然：“菜叶子？” “我可是大白菜，你别想脱我菜叶子。”沈从壹一脸警惕地看向他，好像宿雾就是个想要脱他“菜叶子”的坏人。 宿雾啼笑皆非，没想到沈从壹这么沉稳的人，喝醉把自己当成大白菜。 “你不是大白菜，我就是想帮你。”宿雾非常有耐心的跟他解释。 可沈从壹不肯，坚决认为自己是大白菜，甚至还喊出生气，“你不是不是想拱我这个大白菜，没门。” 被他们这边动静闹醒的金二叔，发出咳嗽，“年轻人别搞乱七八糟的情趣。” 宿雾顿时尴尬起来，可沈从壹这么大的男人，双手抱着自己，还一脸戒备地看他，活像自己是个坏人。 这让宿雾头痛起来，“你是大白菜，我不脱你衣服，我给你擦擦。” “原来你是想给我洗叶子。”沈从壹知道他不是要脱自己的菜叶子，对他也不抵触起来。 宿雾见他终于肯让自己碰，心里放松下来，拿着毛巾将水绞出一些水，然后给他擦脸。 沈从壹乖乖的坐在床边让他擦脸，可是当宿雾认真给他擦完脸后。 他竟然脱衣服，这让宿雾猝不及防，“你怎么脱衣服。” “你不是要帮我洗吗？”沈从壹露出懵懂的表情。 “而且要洗的话，不是要全部洗干净吗？你是不是不会，我帮你。” 若不是知道他是喝醉，不然宿雾就以为他要耍流氓。 “你怎么不说话？”沈从壹好奇地凑近，宿雾脸色的脸颊被他的气息晕红一片。 “坐好，我帮你洗。”宿雾让他坐好，而沈从壹一听立马乖乖坐好，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宿雾只觉得头痛，但是沈从壹毕竟喝醉，他也能跟对方计较，“我帮你洗个脸就好了，剩下的你就赶紧睡觉。” “我不，这样我会变成一个很脏的脏白菜。”沈从壹倔强地说。 宿雾好心地跟他说，“我到时候也不洗，你放心，我们一起脏。” 谁知沈从壹露出不信的表情，“可是你不脏，你好香。” 宿雾被他说的一愣愣，而原本沈从壹只是脱了一半毛衣，衣衫不整地。 然后扑到他面前。 一脸认真地说，“这样你才脏。” 像个小狗一个蹭他。 宿雾这才明白，他是想靠蹭让他染上自己的气息。 “你别乱蹭。”宿雾全身都被他罩住，扑面而来的是男人成熟的气息，让他呼吸不稳，而当事人跟个小孩一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你好香，为什么你都不会变脏。”喝醉的沈从壹完全不讲道理。 而宿雾原本整洁的头发凌乱不堪，此刻呼吸急促的躺在床上，那漂亮眼的嫣红，还有呼吸时，薄唇一张一合，黑白分明的眼眸，就那样无助地看他。 喝醉的沈从壹此刻脑袋更晕了。 然后他非常坚定地说：“ 你是不是想拱我这颗小白菜。” “拱你的头。”宿雾又羞又恼。 下次绝对不要让沈从壹喝酒，跟个小孩子。 可沈从壹酒精上头，完全听不进去宿雾的话，非常坚决地说，“那你为什么露出这种要拱我的表情。” 就像，就像……沈从壹脑子被糊住，只觉得对方是是故意的。 故意在引诱他。 沈从壹找到理由，立马就认定宿雾在故意勾引他。 然后他又将脑袋蹭宿雾的脖子，但是蹭来蹭去，总觉得有股火气，让他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拼命的蹭他。 宿雾被他蹭的全身都红了起来，刚好天色黑了起来，他的头发也蠢蠢欲动起来。 只见黑黑的头发猛的长出来，绕到沈从壹后面，然后一步步缠在沈从壹的脖颈上。 轻轻的，慢慢的。 然后…… 沈从壹感觉到脖子的异样，伸出手直接抓住一缕长发，其他头发见情况不对劲，立马缩回去。 “为什么这头发好长。”沈从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讨厌这一缕头发。 宿雾见自己头发被他拿在手心，就让他放手，这次沈从壹很乖的放手，而那缕头发还献给要做其他的动作。 就听到沈从壹说：“这头发好长，要不要我烧掉。” 这似曾相识的话，让头发“嗖”的一下飞回去。 而宿雾也感受到头发在瑟瑟发抖，露出奇怪的表情，“你别吓它们？” “我又没吓人。”沈从壹嘟囔着，然后又开始闻他身上的香味。 “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 宿雾想将身上的醉鬼推走，可是沈从壹力气大的很，根本不松手。 而沈从壹见他要离开的模样，原本懵懂的神情就一下子变得生气起来。 “你是要离开吗？” “你太重了。”宿雾想要他从身上滚下去。 可沈从壹说：“爸爸妈妈都离开我，你也要离开我吗？” 言语的孤寂，让宿雾停下手里的动作。 因为他知道沈从壹父母的事情，也知道他自从父母离开后，就孤单的很，一个人生活，一想到这里，他对沈从壹更加怜惜。 而喝醉的沈从壹见他不再挣扎，露出纯粹的笑容，“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不会离开你。”宿雾还是心软的哄着他。 可沈从壹突然难受的凑近他说，“可是我听到你这句话很开心，开心到叶子坏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在触碰到某个部位，宿雾声音戛然而止，脸红的比沈从壹还像一个喝醉的人。 第42章 接回家 夜色寒冷, 宿雾不知道在外面洗了多少遍的水，才将手洗干净。 等头走到门口, 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沈从壹。 男人睡的很香, 深邃的眉骨放松，原本一直紧绷身躯也放松下来，让人感觉危险的野兽也终于安静的蛰伏下来。 宿雾见到他，就想到刚刚某人恶劣的行为, 脸色的红晕一直没有消停下去。 可就当他要走进房间的瞬间, 原本安静的头发, 突然暴动起来，漂浮在空气中。 似乎察觉到什么, 宿雾转头望向那深黑的四周, 然后慢慢走向夜色中。 次日，沈从壹醒来，就发现宿雾坐在自己身边，给他端来稀粥。 “吃点早餐, 我们今天回去。” 沈从壹还没有想清楚, 昨天喝完酒, 自己干什么？ 结果就听到宿雾这样的一句话，他抬头望向宿雾，这才注意到他与往一样, 笑容依旧, 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温和。 可是眼里的情绪很不对劲。 沈从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 但是任何有关宿雾的事情，他都敏锐的像只猎犬。 “是不是昨晚我做了什么？”沈从壹试探性地问。 “我还没问沈先生你不能喝酒, 为什么还要喝。” 宿雾偏过头, 想躲开他的审视。 沈从壹面色不自然地说：“因为是你, 我才想喝，不过我昨晚有没有做过什么？” 宿雾脑海里浮现昨夜的情况，然后再看到他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宿雾摇摇头说，“你昨天很乖。” “你确定，为什么你脖子那么红？”沈从壹怀疑地说。 宿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露出浅笑的神色，“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没什么事，沈先生，我们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想回去。”沈从壹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什么在他不清楚的地方悄无声息地发生。 宿雾将粥递给他，“你先喝粥，至于我为什么想回去，我就是单纯地想回去。” 沈从壹端起粥，很快就喝完，宿雾顺手接过，然后就端回厨房。 等宿雾回来后，就看到沈从壹在问金二叔，昨晚有没有异样。 金二叔一脸嫌弃地看向他。 两个人大晚上不睡觉搞动静，还有脸问他有没有听到动静。 可沈从壹一本正经，非要问个明白。 金二叔气的不说话。 沈从壹觉得金二叔的脸色怪怪的，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来。 恰在这时，宿雾从外面走进来，就对金二叔道谢，“谢谢这两天金二叔你的收留，今天我们就要离开。” “这么快？”金二叔很惊讶。 宿雾露出爽朗笑容，“是的，这几天谢谢你的招待。” 然后朝坐在椅子上的沈从壹说，“沈先生，我们收拾东西该走了。” 沈从壹的眉头一直都是皱着，哪怕跟着宿雾回到房间收东西，他的眉头没有松开过。 “是不是我喝醉了，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沈从壹在胡乱猜测，但是一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就脑袋空白。 宿雾让他不要多想，“沈先生你昨夜很乖，好了，东西收拾差不多，你跟金六联系一下我们该走了。” 宿雾将他们的行李全部收拾好，都在一个黑色背包里，本来宿雾想要背上去，结果被沈从壹接过去，自己背上去。 “可是你的身体问题，我还没有给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你确定要离开？”沈从壹并不想现在离开。 虽然昨天一整天没有任何进度，但是他坚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帮宿雾的办法。 但是没想到就过了一晚，宿雾就说要回去，这发展的顺序让沈从壹猝不及防。 可是他架不住宿雾的请求，也经受不住，宿雾低垂着眼帘，然后缓缓抬眸，倒影里只有自己。 “沈先生，我想回去。” 不知道为何，沈从壹窥探到他说这句话有一丝悲伤。 微不可见，却让他一想内心就被狠狠的揪住。 于是，沈从壹同意，他们这才出发回到嘉城。 在回嘉城的飞机途中，刚好在下雪，沈从壹从半梦中醒来，却发现宿雾一直没有睡，被口罩笼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他，正在望向窗外。 那双眼睛如同黑白的棋子，好像透露着孤寂，被摆放在棋盘上，孤零零。 就当宿雾看外面出神时，他的身上被人用毛毯盖住，紧接着，温热的气息在他脖颈处蔓延。 “你很喜欢看雪。” “嗯，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下雪天。”宿雾说到这里，露出浅浅的笑。 “这么巧，我也是下雪天出生的，我听母亲说，父亲原本一直想要一个女儿，结果生下来是儿子，然后抱我的时候很纠结，最后在母亲要生气的时候，这才抱着我。” “母亲说，父亲那时候抱着我，就怕一不小心磕着我，但是他毛手毛脚，我小时候冬天，经常被他带出去，但是容易受伤。但是等他再也不会让我受伤时，他只能躺下病床上，再也带不了我出去玩。” 沈从壹的声音像一缕缕冬日的寒风，令宿雾下意识握住他的手。 “沈先生。” 沈从壹露出释然的笑容，“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都会过去的。”宿雾朝他露出笑容，虽然沈从壹看不到，但是沈从壹却在心里描绘出，那张漂亮温柔的脸，是如何笑。 很快等他们回到嘉城后，宋召就打来电话说明天将团团和球球给他托运到嘉城，还给他。 宿雾轻声地说，“好。” 但是那边宋召迟疑地对宿雾说：“你要不回趟洛城。” “你母亲生了一个孩子，叫“宿雪”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她因为是受刺激生下孩子，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 那一霎那，宿雾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 “为什么会受刺激？”宿雾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是一想到在家庭中，唯一对他好的母亲，竟然昏迷。 “我也不清楚，但是听说跟孟承修的母亲有关系。”宋召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宿雾。 然后立马补充道，“这肯定是因为孟承修的关系。” “召召，你说如果我不跟孟承修离婚，这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召听出他的不对劲，站起来说：“你别乱想，你离婚才是正确的，而且无论离不离婚，你跟孟承修都走不下去，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怪孟承修，你别自责，乖。” 宋召声音软下来，一点点哄着宿雾，而宿雾只是沉默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好。” 等挂断电话后，宿雾就开始上网买洛城的票。 他已经逃避这么久，该回去看看。 就当宿雾定好机票时间在明天后，他就收到沈从壹的消息。 ——明天我有事情，可能不过来。 ——好。 宿雾回复他，也没有当回事，可是当他第二天醒过来，习惯性的起身走到客厅，原本熟悉的人应该在厨房围着围裙，在他出现的那刻。 男人转头，就像是掐好时间一样，将早餐端在桌子上，然后让他去洗漱，自己准备好剪刀，给他剪头发和指甲。 而如今，对方应该有事情没有出现。 宿雾觉得有点失望，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习惯沈从壹的存在。 他自己先去洗漱，然后想给自己剪头发，却因为手法生疏，剪的时候，他看了看镜子里乱糟糟的头发，突然想笑。 于是他放弃了，想着今天干脆不出门，就剪了指甲，然后就自己给自己煎蛋煮早餐，结果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又感觉不对劲。 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的早餐貌似都是沈从壹帮他搞定的。 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习惯沈从壹。 宿雾一边吃着荷包蛋，一边在想着，其实沈从壹人很好，但是……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他就皱眉，心情也差劲起来。 谁也没想到，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世界的剧本发展，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他昨天晚上走过去，周围的环境全部变了，他看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就看到，孟承修的身边多了一个少年，少年牵着他的手，抱怨地说：“你走慢点。” “好。” 当看到孟承修停下脚步等着少年，他才明白原来孟承修是会停下脚步等人的。 “你以后离学校里的人远一点，一个个不安好心。”孟承修毫不掩饰自己的占有欲，这让少年笑的更加灿烂，然后扑到孟承修的怀里，十分开心地说，“我知道了，我的男朋友。” 两人走在马路上，少年没有顾忌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而孟承修则是露出他从未看到过的宠溺模样，放纵着少年的接触。 原来，孟承修，也会爱一个人。 那一瞬间，宿雾心里只是很平静，站在原地方，露出笑容。 然后一步步的往前走，跟他们擦肩而过。 而孟承修也意识到什么，感觉到有一缕熟悉的味道从他身边离开。 就在宿雾离开的那瞬间，他听到身后少年的难以置信的声音，还有孟承修那一贯的散漫。 “滚。” “为什么？”少年没想到刚刚宠溺他的爱人，此刻露出厌恶的表情，这让他无法接受。 孟承修只是眯着眼，危险地说，“我玩腻了，钱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少年无法相信，这才短短几秒钟，孟承修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宿雾也很惊讶，但是在他目光下，他看到孟承修眼眸低垂，有种恹恹颓废，拿出手机对着电话那头说，“你送来的人，带回去。” “喜欢？我已经腻了这种跟人谈恋爱的关系。” 孟承修仰头，那凸起的锁骨在空气中滚动着，没一会喉咙里就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没有人像他。”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宿雾很奇怪，但是宿雾并没有多想。 可是当他想走的那刻，脚却不受控制的跟着孟承修后面。 这让他很惊讶，但是宿雾只能顺其自然，先跟着他回公寓。 可一向意气风发的男人再回到公寓后，就躺在沙发上。 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最后直到他站起来，朝其中一间房间走进去，打开灯，霎时间，密密麻麻有关宿雾的照片就贴在墙上。 孟承修一见到这些照片，露出孤寂地表情，“你走了，什么都不留给我，只剩下这些照片陪着我。” “我害你自杀，而你死的时候是不是很恨我。”孟承修从墙面拿下一张照片。 那是少年时期的宿雾，也是他在宿雾死后，找了所有渠道，得到了这些有关宿雾的照片。 少年时期的宿雾，明媚灿烂，永远都会站在他身边，不敢靠近，却又想走进他。 而他却一步步将人推开，直到他死后，才后知后觉到宿雾已经死了。 当宋召冲进他的办公室，嘴里大骂他渣男想要跟他同归于尽的时候，他都还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真的确认宿雾的死因，他才后知后觉，宿雾真的离开自己。 是因为失望，才选择了自杀。 而失望根源却在他身上，有些人为了讨好他，干脆送几个跟宿雾长的像的人，塞进他身边。 起初孟承修本来很抗拒，但是他无法拒绝跟宿雾长的很像的人，在细心照顾他。 这让他产生，宿雾还在他身边的错觉。 但现实是一旦等他清醒过来，孟承修就会将这些像他的人全部扔出去。 这次也不例外，孟承修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攥着宿雾的照片。 “你瞧，那么多人没一个像你。” “你在下面是不是好冷。” “我也好冷。” 孟承修自言自语起来，这已经变成他地习惯，他也知道自己不对劲起来，上次还特意去看了医生。 在知道自己得了狂暴躁后，他还一脸不肯相信，直到从心理诊所出来，满手都是血后，他才知到自己真的生病，需要吃药住院。 可是他不肯住院，因为他想陪着宿雾的照片，他怕自己离开，这些照片就像宿雾一样彻底在他面前消失。 于是，他一直在吃药，也一直在搜寻有关跟宿雾在一起的画面和物件。 就在这间房间的柜子里，孟承修只需要轻轻一拉开，都是用密封袋包裹好的小物件，这些都是宿雾生前留下来的东西。 发丝，钢笔，以及贴身衣物…… 如果有人不小心闯进来，怕只认为他是个变态。 不过孟承修已经距离到变态边缘不久。 最近他赞助了一笔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机器人实验，他选中了其中一个试验体，想要做成宿雾的样子和声音，就这他可以整天幻想着宿雾还在自己身边。 但很明显，这种技术还不完善，没个几十年根本研发不出来，但是孟承修愿意等，他愿意用几十年来换宿雾在他身边的假象。 可他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他已经疯掉。 围观全程的宿雾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孟承修像疯子一样的行径。 最近他只能冷静地看着孟承修崩溃的发疯模样，看着他最后因为狂躁症，被他的死对头一起联合搞进精神病院。 然后，宿雾就看到那个高傲自负的男人，在一场暴雨天，疯疯癫癫的爬上阳台。 就像他之前看到的画面一样。 整个人像失去线的风筝，掉在地上。 猩红的血被大雨冲刷，在漆黑暴雨中，血流到各个角落。 而血的主人，在死的最后一刻，露出微笑。 宿雾看的心惊胆战，最后捂住自己的胸口，一种沉闷的压抑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直到有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身边，那语气里的感慨让宿雾后退几步。 “太可惜了，这个世界线又要重启。” 一个古怪穿着黑袍，手里拿着像羽毛，还有一本笔记本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朝宿雾露出遗憾的表情。 宿雾警惕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创造这个世界，攥着这条世界线的神明。” “可是我精心设计的世界线，却变成这个鬼样子，你毁了我精心设计的剧本。”男人突然歇斯底里，就像被人抢走自己心爱物品的小孩，发出刺耳的尖叫。 宿雾受不了的捂住耳朵。 而这个古怪的黑袍男人还在喋喋不休，“这个世界线里所有人物都有了自己的意志力，都不按照我的想法走下去。” “本该冷血无情的孟承修为了你自杀，本来自私自利的宿家，却因为你，他们竟然知道后悔。” “而且你在每个世界线都会死，世界线也因为你崩塌，但唯独这个世界为什么跟其他世界线不一样？你为什么没有死。” 男人发出灵魂深处的质问，而宿雾虽然捂着耳朵，但还是能听到他的质问。 “我的身体异样是怎么回事？”宿雾疑惑地问。 当宿雾问出这话，男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的头发指甲，每一处变化都是在汲取你的营养，到后面你会变成一具干枯枯萎的尸体。” “那为什么不能杀死我？”宿雾不解。 可眼前的男人好像是听到什么难题，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恶狠狠地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会死就可以。” 宿雾皱眉，“那我之前做的梦包括现在这个梦，都是真实吗？” 可他还没问出来，身后就传来沈从壹的声音，也正是因为这道声音，周围场景退散开来，恢复宿雾之前所处的原先位置。 他往后看过去，就看到喝醉酒的沈从壹从屋子里走出来到处找他，在看到他一个人站在这里，高大挺拔的男人露出天真的表情。 在这黑夜中，驱散阴霾。 但是宿雾一见他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没有醒，迟疑一下，望向四周空无一人，他上前将沈从壹带回去。 直到次日，沈从壹醒来就忘了发生什么。 而宿雾也一整夜没睡，想着那个男人的话，又看着沈从壹安静沉睡的样子。 于是，他就想回嘉城，至于其他的事情再说。 就在宿雾回忆昨夜的时候，一声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他的回忆，宿雾站起身在想是谁过来？ 可是当他透过猫眼发现好像被什么堵住，看不清来人。 他内心警惕起来，可直到那句，“小雾。”他才猛然惊醒，立马打开门，就看到风尘仆仆沈从壹抱着团团和球球，唇角上扬，站在他面前。 “我回来了。”沈从壹看起来很疲倦，眼底下有乌青，可是那张深邃迷人的脸庞，在遇到他的探视，唇角流露一丝弧度。 而怀里却抱着两只猫，在看到他时，齐刷刷探出脑袋。 “球球跟团团不是在召召……” 宿雾还没有说完，沈从壹就走进去，自己大衣脱下来放在沙发上，“我今天一大早就去将他们接回来。” 沈从壹说完就将郁金香递给宿雾，至于球球它们一见到熟悉的地方，立马欢乐的跳下来，在互相追逐。 宿雾这才注意到他不仅带团团球球回来，还给他带了一束郁金香，他心情很微妙，“所以你一大早就回了洛城？” 沈从壹点点头，“我觉得你从昨天就不开心，我在想你是不是想团团它们，就今天一大早就去接回来。” 宿雾听到这番话后，眼眸低垂，“但是你怎么知道召召的地址。” 沈从壹那张深邃的脸，不好意思偏过头，“之前调查过你，包括你身边的人。” “召召他没被你吓到？”宿雾轻笑。 见宿雾没有生气的样子，沈从壹心情很好，唇角原本压下去的弧度再次上扬。 “吓到了。” 然后沈从壹注意到宿雾凌乱的头发，“你的头发没有剪，是不是在等我？”沈从壹从柜子找出剪刀，想要帮他处理一下。 而宿雾阻拦他的动作，将郁金香放下餐桌上，然后摇摇头：“不用了，我今天不打算出门。” “但是花很漂亮，谢谢沈先生。”注视着这朵郁金香，宿雾想到厨房有个柜子里面被他放了一个花瓶，于是他就去厨房拿花瓶出来。 “不用这么客气，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开心的。” 沈从壹冒着大雪寒冷，从五点钟坐飞机出发到洛城，回到途中就在路上想起他喜欢鲜花，于是在花店买了一束花带回来。 那颗热切的心，在见到宿雾开门，心脏跳的很厉害。 而宿雾听到他这番话，整个人也不好意思起来，就干脆先去厨房找花瓶，但是花瓶放在最上面的橱柜，当时是沈从壹帮他放上去的。 现在他却拿不到，于是宿雾准备垫脚，可是下一秒修长的手从他面前拿走白瓷花瓶，“我帮你拿。” 宿雾接过花瓶脚刚放下来，就察觉脚的异样，宿雾惊的后退，“对不起我踩到你的脚。” 结果手里的花瓶不小心碰到墙面，“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沈从壹立马将宿雾护在身后，“小心。” “对不起。对不起。”宿雾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忙手忙脚，赶紧向他道歉。 沈从壹则是露出安抚的笑容，清冷的声音此刻在宿雾听来，非常有安全感。 “没事，你先回客厅。”沈从壹很快就将这些玻璃碎片处理干净。 宿雾不安的点头，坐在客厅里整个人还是不安分很。 哪怕团团和球球在自己脚旁边嬉闹，他都没有心思注意。 终于等到沈从壹出来后，宿雾不知道为何心里更紧张起来，导致他说起话来有点磕磕巴巴，“沈先生，你有没有吃饭？” “没有。”准确地说，他已经一天都没有吃饭。 但是他没感觉到任何饿，只是专注地看着宿雾。 而沈从壹也注意到宿雾的急促不安，但是他突然安静下来。 空气也顿时陷入沉默，可就在宿雾在想沈从壹怎么不说话时。 “小雾。”沈从壹突然开口。 “怎么了？” “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到现在也不对劲，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一开始就看穿了他，但是他并不想让沈从壹知道，只能摇着头说，“沈先生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喜欢一个人，最容易关注他的情绪。” “而且小雾，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沈从壹的身影低沉，他穿着灰色毛衣，坐在沙发上，紧绷的下颌表示他现在情绪在压抑。 “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沈从壹眼里毫不遮掩着请求。 他在请求眼前的宿雾，不要离开他。 不要向他父母一样，独留他一个人在世上。 在这刻，宿雾读懂了他眼里的情绪，也看到站在荒原里，孑然一身的男人，在寒风凛冽的夜色中，等着一束光。 在那刻，宿雾原本想要说的借口全部堵住在喉咙里。 也在这刻，沈从壹从自己的大衣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礼盒。 他动作优雅，不紧不慢的将礼盒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条吊坠。 银色的项链作为主基掉，但是作为吊坠的中心点，赫然有一只白色带着璀璨紫色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栩栩如生。 “本来我想送戒指，但是这太越界，于是我让人将戒指做成挂坠，想送给你。” “冬天的第一份礼物。”低哑，深邃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宿雾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不受控制。 最终，在男人一言不发将吊坠挂在他的脖子上，宿雾还是说了出来。 但是他先问沈从壹一个问题，说这话时，他微微扬起头，对上沈从壹那张英俊过分的脸。 “你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吊坠在沈从壹指尖划过，也划过宿雾纤细雪白的脖颈，最后落入锁骨深处，“你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谎，因为你的谎言对我来说是真话。” 宿雾露出笑容，“沈先生很会说话。” “以后能喊我从壹吗？”沈从壹反问他。 原本的平衡点在这刻好像被打破，沈从壹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浓密的睫毛在灯下看的很明显。 在颤动，像游离在外的乌鸦，收敛着自身的危险，低下头颅，向柔弱纯白的兔子，献上抖动的翅膀。 第43章 热切 “从壹” 两个字, 如果是平常，宿雾还能说出来, 但是在这刻, 他却退缩。 因为一旦同意，他们的关系将会前进一步。 可是他的身体是个问号，他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如果放纵沈从壹的前进，他明白, 沈从壹又要面临失去一次的痛苦。 他并不想让沈从壹痛苦。 可沈从壹在这刻看穿他的迟疑, 他半蹲在他面前, “你可以先喊我从壹。” “其实我本来想，直接问你可不可以当我的男朋友。” “但是我知道你会纠结, 所以我想让你换个称呼, 你不必担心，只是一个称呼。” 他的目光清澈，但是里面的情愫让宿雾别过脸。 宿雾真的无法想象，沈从壹将一切都给他布置好, 体贴的话让他无法拒绝。 而他原本坚持的内心也在摇摇欲坠, 只是一个称呼。 最后在他纠结再三下, 宿雾还是换了称呼。 “从壹。” 只是一个称呼，宿雾就看到一向稳重的人脸上露出无法控制的笑容。 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 这让他内心产生奇特的感觉，而这感觉在遇到沈从壹, 一而再三的出现。 明明只是想把对方当作好朋友相处, 但每次都好像不受控制。 而沈从壹按捺心里的喜悦, 开始询问起。那天晚上宿雾遇到的事情。 然后静静地听着宿雾讲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直到宿雾说完，沈从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问, “我觉得他不直接让你去死, 而是通过这种方法让你慢慢的死, 是不是因为他没有办法。” 沈从壹这句话着实让宿雾呆住，他好像没有思考过这个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只是猜测。” “你放心，现在你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时间也不早了，外面还在下雪。”沈从壹看向墙面上的时针很晚了，就催促着宿雾去睡觉。 原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宿雾本想说还早，但是沈从壹不容置疑的让他赶紧去睡，“剩下的我会想办法，雾雾你快去睡觉。” “雾雾？”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宿雾微微一愣。 沈从壹俯下身，外面鹅毛大雪，屋内灯火通明。 “很早就想要这么喊你，我的雾雾。”独一无二的雾雾。 宿雾的脸瞬间通起来，就像是发烧，低垂着眼帘，“你也快去睡觉。” “好。”沈从壹发出轻笑。 然后在道别晚安后，宿雾送他离开时，心脏到现在还在乱跳，久久不能平静。 次日中午，因为飞机是下午四点钟的票，宿雾就先将公寓的卫生打扫一遍，然后拎着垃圾下楼。 下楼的时候，他起身心里很奇怪，因为一大早沈从壹就给他买好早餐，给他剪好头发指甲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去哪里。 就在宿雾想的太深入时，隔壁赵大妈看见他下楼就跟他热情的打招呼，“宿先生恭喜恭喜，你是下来倒垃圾吗？” 宿雾一脸迷惘不解，什么恭喜。 赵大妈乐呵呵地说，“你整天出门戴个口罩，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你。” “是吗？但是赵大妈你为什么要说恭喜？”宿雾不好意思地问。 赵大妈是整栋公寓里最热心肠的人，好几次他下来倒垃圾，赵大妈觉得他戴口罩是生病了，每次都要热心肠帮他倒垃圾，然后劝他多多注意身体。 每次宿雾不好说明自己的情况，每次只好应下来。 而这次赵大妈笑嘻嘻地说：“这还不是你们小年轻，就喜欢搞这种张扬。” 什么？ 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赵大妈就露出“年轻人真好”的表情。 宿雾他还没有理解到什么意思，直到公寓其他租客，一见到宿雾就戏谑地恭喜。 “你好宿先生，恭喜恭喜。” “你好。” “你好恭喜恭喜。” ……… 诸如此类，让宿雾很疑惑，他们到底什么意思。 直到他下楼倒垃圾，就看到小区上挂的一条横幅。 ——恭喜沈先生跟宿先生感情再进一步。 霎时间，宿雾一言难尽起来，沈先生应该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吧？ 也就在这时，他注意到横幅下方还摆着两个小雪人，宿雾走近一看，好家伙还贴心的写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而且写着他雪人的名字上还戴着灰格子围巾，一看就知道是沈从壹的。 宿雾沉默，然后脸上又羞又恼，最后实在受不了，打了一通电话给沈从壹。 彼时沈从壹正在心情高涨地帮朋友代课，接到宿雾的号码，一个噤声让底下的学生一个个都不敢说话。 他这才满意的走到走廊接通了电话。 “怎么了？”沈从壹心情愉悦地问。 宿雾非常复杂地说：“楼下的横幅是你贴的吗？还有雪人？” “嗯。”沈从壹非常矜贵地说。 其实是，当宿雾换了称呼后，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然后刚好在国外的曾经担任他导师的教授的儿子，在得知他回国，人现在在嘉城，就让他帮忙代课。 对方深怕沈从壹不答应，毕竟沈从壹性格不太好相处，但是没想到沈从壹同意，这让他准备一肚子的话都没说出来。 于是他好奇地问，沈从壹则是“不经意”地说自己在追求心上人，目前进度刚刚进了一步。 然后这位教授儿子说这么重要的日子，得搞个仪式感，然后给他订了横幅。 沈从壹觉得很道理，在亲眼看到横幅挂上去后，看见地面上的雪这么厚，他忍不住堆了两个小雪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宿雾，他还将自己的围巾给宿雾的雪人戴着。 这才满意的离开。 可如今接到宿雾打电话问他这些事情，沈从壹没有听出宿雾语气里的不对劲，此刻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沈从壹已经没有半点稳重的模样。 这让宿雾不禁哑然，“可是这太张扬了，而且只是一个称呼。” “称呼怎么了，等以后，我就直接在门上贴对联。” 沈从壹理所当然的语气，成功让宿雾更加无奈起来。 万一以后他们在一起，沈从壹是不是将两人关系弄的更招摇。 等等，他为什么会想到两个人在一起。 宿雾感觉自己想偏了，转移自己的想法。 “你除了做这些事情，没有做其他事情吧？” 沈从壹想到早上激动的打碎了几个玻璃杯，而全程只有球球看到。 但是沈从壹竟然从球球，一个猫的眼里看到强烈鄙视。 可沈从壹并不在乎，反而心情大好地说：“球球你这是在嫉妒我，” “毕竟你现在是个绝育的小公猫。” 球球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是从球球被激怒背着沈从壹就知道，它应该生气了。 沈从壹那张英俊的脸，就想到自己的表现，脸也难得红了起来，但是他语气非常冷静地说：“没有。” “是吗？” 宿雾从将垃圾扔回垃圾桶，准备回去，听到这话，唇角就露出笑容，“我怎么感觉不对劲，你是不是在瞒着我。” “只是隐瞒了一点点。” 他只是随便诈了下沈从壹，但是没想到沈从壹不打自招。 这让他哑然失笑，当他准备走楼梯上去，余光瞥到横幅突然消失不见，而那两个雪人只有他的雪人还存在，沈从壹的雪人，好像被谁推倒。 宿雾心里疑惑，是小区的清洁工人吗？但是为什么还留下他的雪人。 他敏锐察觉到什么，耳朵那边沈从壹还在说，“我快下课了，雾雾。” 不知道为何，一听到“雾雾”两个字，宿雾耳垂红的像滴血一样。 “嗯。”原本心里的不对劲，很快遗忘在心里。 等他回到楼上，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宿雾突然觉得有人在跟着他，可是他一转头，空无一人。 宿雾以为是自己多心，也就没太在意。 “我下午四点钟的机票，两点钟我就要出发坐车去机场。” 他推开门将钥匙放在挂钩上，然后将门关上。 “你去哪里？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宿雾诡异地听出他的委屈。 好像换了一个称呼，宿雾发现他的情绪不再收着，自己也能窥探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宿雾想到这里，唇角笑意浓烈。 团团这个时候跑过来粘着他，宿雾就将它抱起来，“我要回洛城一趟，我母亲生病了，我要去看看一眼，你放心我明天早上肯定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沈从壹不想要宿雾离开自己。 但是宿雾却说，“昨天你从洛城带回团团它们回来本身就很累。今天再跟我过去岂不是更累。”宿雾耐心的劝他。 可沈从壹还想要再说什么，宿雾以他还在工作为由结束了这通电话。 然后就在飞机启程时间差不多后，宿雾给团团准备好猫粮，顺便发个信息给沈从壹，让他帮忙看一下团团，就准备出门。 但是就当他下楼后，匆匆赶来的沈从壹很快出现在他面前。 “你怎么过来。”宿雾惊讶望向他。 沈从壹来的急，气息微微喘动，但是在见到宿雾的那刻，他努力平复自己热切的内心，“我来接你。” 这让宿雾感受到一阵悸动。后来在飞机即将检票的时候，沈从壹深邃的眉眼紧紧凝视他。 “真的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宿雾无奈地笑：“从壹，我们不是生离死别，我明天早上就会赶回来。。” 在检票完后，宿雾下意识回头，就发现沈从壹还站在原地方，他向沈从壹招手，对他说，“我会回来。”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等到他上飞机后，宿雾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然后下飞机后，就在等宋召来接他。 因为宋召知道他会过来，于是宋召就提议来接他。 在路上宋召看着宿雾戴着口罩，就忍不住问，你感冒了吗？” “嗯。” “那你多多注意身体。不过话说起来，那个死渣男消失好几天，你可要小心点，我总怀疑他是去找你。” 宿雾望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听到这话皱起眉头，“还没找到他吗？” “没有，听说他放弃了孟氏集团，人到现在我宿没有找到。” 宋召一想到孟承修誓不甘休的样子，就很担心宿雾会受到伤害。 但是宿雾突然想到早上雪人被毁掉的样子。 “小雾，你怎么不说话？” 宋召看出他的心不在焉，就问他怎么了？ 宿雾摇头，并露出笑容，“我没事，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我还以为孟承修找到你了，对了我刚刚收到消息你母亲刚刚醒过来。” “我也找人调查过，这个时间段咱们过去，宿廉他们都不在。” 宿雾一愣，想到宋召这么贴心，就笑着摇头，“召召，没事的，我过来就是不怕遇到他们。” 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在途径红绿灯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那就好，我其实很怕你过来，怕他们惹你不开心，但是现在看来，小雾很坚强。”宋召一边开着车，一边转过头，笑容灿烂地说。 很快，车开到了医院。 宋召将车开到医院停下车库，然后陪着他上楼，因为一早就打探到病房在哪里，宋召充当领路，带着宿雾往楼上走。 可就在电梯停靠在七楼，熟悉的衣角率先映入宿雾的眼眸，紧接着，宿雾看到熟悉又陌生的宿廉，正在不可置信地看他。 男人一身黑色西装，面上依旧那样沉稳，可是宿雾注意到他瘦削的下颌，还有眼下的乌黑。 不同之前的意气风发，如今更像是行尸走肉的人。 而他在见到宿雾的第一眼，先是惊讶，后是害怕的后退几步，怕宿雾看到自己这副憔悴模样。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小心翼翼地开口，“小雾？” “我过来想看母亲。”宿雾语气从容，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而宿廉，“母亲，她刚刚醒过来，我带你过去，等等。” 宿廉拿出手机，发信息让宿白先离开。 宿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宿廉根本不解释，宋召倒是注意到他发的信息，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宿廉露出局促的笑容，“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们，我让宿白先离开，至于父亲，他现在不在医院，你放心，等下我就离开。” 宿廉如此哀求的话，让宿雾眼帘低垂。 就在他说这番话后，他们已经带来病房外。 宋召先让他进去，宿雾点头，当他视线落在宿廉身上时，宿廉却说，“我等下就走。” 等到宿雾进去后，宿廉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小声询问宋召，“小雾他最近还好吗？” “你看不出来吗？”宋召没好气地说。 现在装一副好大哥的样子，之前怎么不装。 宿廉听着，喃喃自语，“他好像瘦了，比上次还瘦，他是不是过的不好……” 宋召觉得他太墨迹，在自己耳朵一直说话，就让他先回去。 “是的，我先回去，小雾肯定不想看到我。”宿廉露出惨笑，然后狼狈的走出医院。 不知道为什么，宋召从他背影里看出落寞。 可就在此时，宋召新跟的一个摄影项目有问题，那边催促他先回去。 宋召犹豫地喊住了病房里的宿雾，宿雾知道后就让他先回去。 “召召我没事，你先回去。” “好吧，那我先回去，你到时候离开医院跟我说一下，我过来接你。” “好。” 等到宋召离开后， 宿雾调整自己的呼吸，再度走进病房的里面，很快他就看到醒过来的姜棠。 姜棠一见到他，就心疼地控制不住在流眼泪。 “我的小雾。” 宿雾走上前，自己的手就被姜棠紧紧握住，然后她一脸疼惜地看向他。 “我好久没有看到你。”姜棠紧握他的手，深怕这一切都是梦。 宿雾轻声安慰她说：“这不是梦，母亲我来看你。” “小雾，你怎么戴口罩，是生病了吗？”姜棠注意到他脸上的口罩，心疼地看他。 “最近感冒。” “感冒？你记得吃药，好好照顾自己，你知道吗？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自杀，我没能帮你。”姜棠痛苦地说。 宿雾安慰她，“我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下你身边吗？” “是的，你现在在我身边。”姜棠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可是她的声音依旧哽咽，“可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我去外面旅游一段时间。”宿雾问声地说，然后就去给她削苹果。 可姜棠以为他要走，害怕的抓住他的手腕，“别走。” “我没走，我去削苹果。”宿雾解释，可就在时，姜棠突然疯了一样将他的袖子撩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那刺眼的粉色疤痕，姜棠再也忍受不住。 那些梦境，都在告诉她，宿雾自杀过。 还有……周乔乔说的话。 但偏偏周乔乔曾经救过她一家子。 一想到这里，作为母亲的她自责不已，“对不起小雾，对不起 ，妈妈害你你好疼。” “我没有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宿雾半蹲在她面前，擦拭她的泪水。 可姜棠说：“其实我早知道你父亲对你不好。” 宿雾手僵住，姜棠继续地说，“我知道我的丈夫占有欲很强，他不想让我生孩子，怕夺走他我的视线。” “我当时在想他太爱我，可是我不可能一直守着他一个人，当金丝雀，一直住在他建筑好的笼子里，于是我故意怀了宿廉，他当时气的想要带我去堕胎，但是我不肯，后来医生说我身体不好，打胎会毁了我身体，他这才打消这个念头。 “后来，我以为有了孩子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是我那时候才发现我的丈夫与其说是爱我，还不如说是占有欲得不到控制，而我父母早死，家境不好，性格温顺，最适合被他豢养。” “我很害怕，也发现孩子根本改变不了他，于是我想逃，但是他发现我对孩子有感情，于是用这个来要挟我，就在这个情况下，我怀了你。” “你很乖，躺在我肚子里，从来都不会出踹我，也不会折腾我，可就是这么乖的你，被人偷走。” 姜棠的泪水一直在流下来，宿雾给她找纸巾搽拭。 可是他的手被姜棠握紧，“我那时候天天做梦都是你，我害怕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事情，也许就是那个时候，你的父亲才开始厌恶你，因为我对我关注力全在你身上。” “也许就是因这样，你才迟迟没有被找回来。”姜棠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这番猜测，也让宿雾露出满茫然无措的神情，“母亲你的意思是，我当时是可以被找回来了吗？” “我只是猜测。”但是姜棠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个猜测从宿雾被偷走后，她每天夜晚都在忍不住在想。 因为宿恪根本不着急孩子的死活，甚至，明明宿家家大业大，却连一个孩子都找不到。 而且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她根本没有见到宿恪为宿雾失踪感到任何悲伤。 宿恪的态度，就像是宿雾，只是个不重要的物件。 而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直到那天听到宿雾和宿恪的争执，她才终于明白。 因为偷走宿雾的人是他的情人，所以他才没有去找宿雾。 他清楚知道宿雾在哪里，却能一边安慰她，一边将她的孩子藏起来。 姜棠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原来枕边人是这样无情。 所以这也是她下定决心跟宿恪离婚的真相。 不过更多的却是她的自责。 “他们都说母亲要永远保护孩子，可是我一直都是失败的母亲，我明明知道一切，但是胆小的不肯踏出去，甚至视若无睹，只想着一心补偿你，而真正害你的人，我却还跟他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姜棠说这些话，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宿雾虽然内心很复杂，但他依旧温和地安慰姜棠，“母亲你身体不好，不要再说了。” “小雾，我不说出来，我很难受。” 姜棠的眼眸被泪水挤压，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是她的心却看的明明白白。 “如果当初我怀着你，硬气点带着宿廉一起离开，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 姜棠将所有过错揽在自己身上，甚至都怪自己懦弱无能。 “母亲，无论发生什么，我现在都好好的出现在你面前，现在你还有一个女儿。”宿雾轻轻地安慰她。 姜棠在听到“女儿”点时候，终于有了一点理智。 然后她突然对宿雾说，“我跟宿恪最近在商量离婚的事情，小廉最近在帮我处理，你们的所有抚养权我都会争取到。” “我不会在忍让，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在我面前受苦。” 宿雾没想到已经闹到离婚，但是离婚对于母亲而已，却是一件好事。 因为母亲终于自由。 “好。” 也正因为宿雾这句话，姜棠的眼眸有了亮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宿家，等离婚后，我会一分钱不要，我会好好尽责，坐好一个母亲的榜样……” 姜棠的眼睛越来越有亮光，那是对新生活的向往，也是挣脱束缚后的希望。 宿雾就那样安静地听着，直到姜棠再也提不起精神，疲惫的睡下去后。 他给姜棠盖好被子，看着她眼角下的几道皱纹，还有鬓角的白发，她已经不再年轻，却要承担新生命的到来，还要在这个年纪捡起曾经的勇气。 宿雾轻声说了句，“母亲，你好好休息。” 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只不过在他离开后，他想看看母亲生的女儿。 但是没想到会遇到宿恪。 而对方一见到他，就止不住地嫌弃，“你还知道回来。” 第44章 脏 宿恪拄着拐杖来到医院走廊, 他本来想要来看看姜棠，却没想到看到多日未见的宿雾。 尽管戴着口罩, 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宿雾。 然后他上下打量宿雾，言语冷嘲热讽，“看你身体还不错的样子，莫名其妙消失这么久, 害得你母亲担惊受怕。” 宿雾还没有说话, 收到消息的宿廉从公司赶过来, 刚好就听到这句话，上前将宿恪拉走, 然后呵斥一声, “够了。” “我是你老子，你大呼小叫谁？”宿恪没想到宿廉对他越来越不敬重，气的他眼睛瞪起来。 可是宿廉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走到宿雾面前, 面色担忧地说, “小雾你先回去。” “你让他回去, 怎么宿廉你现在开始在乎宿雾起来？”宿恪冷嘲热讽。 “够了父亲，你来这里干什么？母亲不是要跟你离婚，你还有闲心过来。” “我过来不可以吗？你这个臭小子。”宿恪气的指着他骂他, “你忘了是谁养你的吗？姜棠想要是跟我离婚, 她休想一分钱拿到手, 到时候她没钱还不是靠你们养着。” “父亲，你过分了。”这次是宿雾开口。 但是宿恪完全不当回事, 反而用拐杖指着他说, “我说的不对吗？她娇生惯养几十年, 离开我，不就靠着你们养吗？” “还想离婚，我看她不吃苦头，不罢休。”宿恪声音里对于姜棠离婚表示不屑。 但是宿雾站在他面前，收起那副笑容，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父亲你说的太过分，而且母亲离开你，活的会比以前更好。” “而且我还有事先回去，至于父亲，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 宿雾决绝地转身，宿恪还想冲他发火。 但是宿廉却喊来保安，一脸阴沉地说：“父亲你太过了，我觉得这段时间，你还是不要来见母亲。” “你别以为你翅膀硬了，我告诉你别以为我退休，公司的股份会全部落在你手上，你帮你母亲跟我离婚，那就别怪我将你手里的股份收回。”宿恪很明显气到极致。 可宿廉只是露出嘲弄地笑容：“你可以试试。” “不过其实你拿走也没关系，如果是以前，我可能还会在乎，但是现在并不重要。” 宿廉说完这些话，就让保安将他驱赶走，周围还有人围观这一切，指指点点，让宿恪那张老脸都气红。 最后走廊终于安静下来，宿廉抬脚想回去，却转眼一想算了，看看母亲。 于是他转身来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姜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看着窗外。 宿廉惊讶出声，“母亲？” “我听到了。”姜棠转过头，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宿廉的心悬了下去， “我不会太在意。但是小廉，我在意的是宿雾，我感觉他瘦了，你知道吗？他手腕上有伤疤，他肯定自杀了。” “可是他跟我讲话，还是跟以前一样，我真的无法想象，他自杀后还能心平气和地来见我。” “他该有多痛，才能让自己来。”姜棠说的话语无伦次，但是大篇幅都在谈论宿雾。 宿廉听到手腕的伤，心里一紧，他半蹲在姜棠面前，努力维持平时稳重的模样。 “母亲，你放心我没让宿白见他，我后面也不敢去见他，怕他难受，至于父亲是我忘了他会中途过来。” “但是你放心，他下次来，我绝对躲着远远，绝对不让他难受。” 宿廉的话很轻，让姜棠忍不住抚摸他的额头。 然后姜棠从枕头底下拿出两封信封，递给宿廉。 “第一个信封是我嫁人之前，父母留给我的嫁妆钱，都存在卡里，我一直留着，没动过。刚刚我偷偷塞给宿雾，结果被宿雾发现，他就藏回了枕头底下。” 姜棠露出苦涩的表情，“这孩子，真是一点东西都不肯收。” “他是心疼你。”宿廉在帮他说话。 姜棠听到这话，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露出一脸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记得，你从来都不帮小雾说话，好几次我撞见小雾被宿恪批评，你总是冷漠的围观。” 姜棠声音颤抖，抚摸着他的头也在颤抖，“你们都变了。” “你知道吗？上次小白跟我说，他到时候要报考警局，他想当警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惹是生非的小白竟然会想当警察。” “我问他，为什么？” 姜棠想到那天的画面。 洁白的病房里，从小顺风顺水，嚣张跋扈的少年，站在她的面前认真地说，“母亲，我想当警察。” 姜棠露出惊讶地神色，“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说想当赛车手吗？” 宿白露出坚定地神色，“我想当警察，我想保护人民。” “为什么？” “我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保护，这次我想换个角色，而且我在想我保护其他人，这样也许有其他人会保护哥哥。” 那一瞬间，姜棠才发现少年长高了不少，如竹节挺拔生长，令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要仰起头看他。 她忘记当时自己说什么，只记得自己说了句：“好”。 宿廉静静地听着姜棠说着这些话，然后她突然露出惨笑，“你知道吗？我对于你们几个人，最偏心的是宿雾，不是因为他从小拐卖，而是因为我怀疑这件事情跟宿恪有关系，我心虚，因为我知道哪怕跟宿恪有关系，我都不会跟他分开，我早就习惯了他。” “可是你知道吗？我今天将这些话都告诉宿雾，他竟然都不恨我，一点怨念都没有。” “那时候我就在想，他被教的太好，怎么连恨都不恨一下。” 姜棠捂着胸口，神情脆弱，差点要晕倒，还是被宿廉给扶住。 她多么希望宿雾恨她一下，起码这代表他在意，可是宿雾他不恨，反而还安慰她，在走的那刻，还给她盖上被子。 殊不知，姜棠内心已经泣不成声，等他走后，她这才爬起来，然后就听到走廊的那些对话。 而那些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口。 疼的窒息，但她只能咬牙接受。 如今看着宿廉在身边照顾自己，她就将这封信交给宿廉，“这信你到时候交给宿雾，如果他不肯收，你就帮他收着。” “而这一封，送给周乔乔。” 宿廉皱眉，他想到母亲受刺激提前剖腹产，这一切都跟周乔乔脱不了关系。 可真看到母亲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甚至在谈到周乔乔，流露的叹息。 这令他觉得奇怪，但是他也追问不出任何消息，也只能接过信封。 “时间不早了，小廉，你去忙你的事。” “嗯。” 宿廉从医院回到公司的路上，看着这两封信，最后将手里有关周乔乔的信交给助理。 让助理找人送过去。 宿雾出来时，天刚刚黑，路灯亮起灯光，马路上车辆拥挤。 等他一出来，他就有所感觉，打开手机全是沈从壹发过来的信息。 ——你到了医院吗？ ——还好吗？ ——团团吃撑了，走不动道。 【视频】 宿雾点进去一看，就看到团团蜷缩一团，沈从壹那双修长的手在摸它的毛。 一摸，团团就在叫唤，而球球在团团身边转来转去，然后一个凑近，团团叫唤的更加大声。 宿雾看到这视频，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你带团团去散步。 ——不肯去，你已经从医院出来了吗？ ——是的，我已经出来。 本来宿雾打算在洛城住一晚，但是看到视频，他突然觉得现在回去好像也可以。 然后他就搜索今天晚上的航班。 而手机里沈从壹知道宿雾现在有空回他信息，就一直发团团的视频给他。 顺便，还给他发了团团跟球球在他离开后，偷吃面包被抓包的视频。 视频里，似乎没想到公寓里沈从壹突然出现，然后两只猫傻眼地看他，爪子旁边还有面包屑。 那蠢萌蠢萌的样子，让宿雾笑意加深。 ——居然趁我不在家偷吃？团团和球球变坏了。 ——我也觉得，所以你快点回来。 ——嗯嗯。 宿雾知道沈从壹想让他赶紧回去，在想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订机票，但是又想给他一个惊喜。 宿雾决定还是隐瞒下去。 突然，眼前有团黑影出现在自己面前，紧接着，熟悉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小雾。” 宿雾惊讶地抬头，然后下一秒，自己的嘴巴被覆盖一层黑布。 在他意识渐渐模糊不清时，他看到孟承修危险地看向自己。 “找到你了。” 宿雾的意识彻底跌入黑暗中。 而沈从壹迟迟没有得到宿雾的回答，刚要准备打个电话，就看到那边打过来几个字。 ——我在酒店。 酒店？ 沈从壹坐在沙发上，气息低沉，就连团团球球也感觉到不对劲。 ——什么酒店。 【地理位置：xx大道xx酒店】 看着发过来的地理位置，沈从壹却没有回复。 就在外面又开始冒起小雪，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沈从壹突然站起身披着自己的外头，大步走出去。 但是脚刚迈出去，就想到屋子里的两只猫，于是他转身将团团和球球抱在怀里，一起带走。 沈从壹声音冷冽：“带你们去找爸爸。” — 风雪交加，寒风凛冽，三三两两行人走在街道上，瑟瑟发抖。 某间偏僻的公寓里，暖炉被打开，冒着热气，与外面天差地别。 而在房间中央有一张床，里面隆起一个弧度，显然床上有人。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房门，动作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将早餐放在桌上，自己则是坐在藤椅上，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神情愉悦地等着床上的人醒过来。 不一会，被子微微颤动，坐在藤椅上的人立马绷紧神色。 然后，只见男人不知情的起身，紧接着，那一缕缕长发也随之铺散开来。 也许是意识回笼，等宿雾彻底清醒过来后，就下意识抱着自己的头发，警惕地望向四周。 也在这刻，坐在藤椅上的男人起身，而屋内仅有的灯光打在男人身上。 很快宿雾惊讶地喊出他的名字，“孟承修？” 孟承修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出来，然后他勾起唇角弧度，一脸宠溺地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认出来你，也会永远爱你。” 宿雾瞳孔一缩，吓得想要站起来，可是他却发现脚腕被什么捆住，令他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宿雾害怕的掀开被子，然后就看到自己脚腕处那刺眼的镣铐。 “我想跟你重新在一起，小雾。”孟承修完全感受不到宿雾的害怕，反而一脸痴迷的上前。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多么想你，我看到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真想杀了他，但是还好我找到你，将你带回来。” “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不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会做好一个丈夫的身份。” 孟承修如此疯癫地一句话，让宿雾心生不安。 “你疯了吗？” “疯？”孟承修露出怪异地笑容，然后伸手摸到他的一缕缕长发，然后慢慢的收拢。 “我疯也是因为爱你，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你爱了我十年，不能继续爱下去吗？” 孟承修发出质问，而被收紧的头发，令宿雾感受到头皮疼痛，“你放手。” “弄疼你了，乖，我这就放手。”孟承修担心地放手。 就在宿雾松了一口气时，孟承修突然凑近，手里还端着一碗玉米粥。 “这是我给你熬的，你放心我试过不难吃。”孟承修此刻就像是等待被夸的小孩。 这让宿雾觉得很荒谬，又觉得太离谱。 “你怎么不吃。”粘稠痴迷的眼眸，让宿雾感觉被毒蜘蛛缠上，当他难受不堪。 但在他接二连三催促下，他喝下了这碗粥。 宿雾喝完后，就对着满脸愉悦地孟承修说：“我可以回去吗？” “回去？不不不，你要跟我一起住在这里。” “你是我的老婆，除了我这里，你能去哪里？”孟承修抚摸他的头发，声音偏执令人不安，“况且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走出去万一被人抓走怎么办？” 孟承修一边说，一边将碗放回原地方，然后想要坐在他身边，可宿雾下意识离他远了一点。 他也没有恼火，反而对着宿雾说：“我买了很多你喜欢的菜，以前我不清楚你的喜爱，但是我现在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了解你的一切。” 宿雾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平静，不敢置信地说：“孟承修，我觉得你需要去看病。” “我们已经离婚，你这个行为是非法拘禁。”宿雾耐心地劝他。 可孟承修没有丝毫听进去，反而还笑的说：“可是这样我才能拥有你。” “你瞧，你不是喜欢猫吗？我买了一只布偶猫，到时候你跟我还有猫在一起，多好。”孟承修激动地跑到另一间房，然后拿出他笼子，里面是一只英短纯白小幼猫。 他以为会很开心，但是宿雾只是皱着眉头说：“我是很喜欢猫，但是这跟你送我，是两码事。” “为什么两码事？难道你不喜欢？”孟承修将笼子放在地上。 他真的很疑惑，不理解宿雾为什么不喜欢，但是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我换一只，总会有你喜欢的，” 孟承修喃喃自语，就要将小猫带走，宿雾忍受不了的喊住他，“够了。” “孟承修，你需要去看下心理医生。”宿雾提醒他现在精神不对。 可是孟承修何尝不知道自己不对劲，他走到宿雾面前，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一脸难受地说，“我这里很痛，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你自杀，也会梦到我对你很恶劣。” “我说你比不上其他人，说你不会讨好我，就连你的生日我都不记得，还在跟其他人厮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这里很痛。” 孟承修语无伦次，明明是个高大的男人此刻狼狈的眼眶里泛着泪水。 “我想补偿你，可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就躲在你后面，静静地看着你也不错，可是我看到你跟那个男人笑的那么开心，他还给你堆雪人，可惜那个雪人被我推倒。” 孟承修诉说这几天他病态的跟踪，而这些话也让宿雾想起那天中午怪异的错觉。 原来，孟承修真的跟在他身后。 宿雾想到这里眉头紧皱，然后试探性地摸了摸脚踝处的镣铐，在想怎么逃出去。 而沈从壹会不会知道他是失踪，会很担心。 就在宿雾沉思时，得不到宿雾任何回应的孟承修突然发狂。 他狠狠揪住宿雾都衣领，声音愤怒又悲哀地说：“你怎么连说话都不跟我说话。”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说话。”衣领子被孟承修狠狠攥紧，连带着他呼吸都急促起来。 宿雾难受地咳起来，整个人脊背弓起来，一下子就让孟承修放松了手，“对不起，对不起。” 孟承修一个劲道歉，宿雾摆摆手说，“没事，但是我想去阳台晒太阳。” 刚好有一缕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 孟承修听后，立马激动地从隔壁找来一副轮椅，然后找来钥匙，就要解开他脚踝处的镣铐，将人放在轮椅上。 而宿雾垂着眼帘，然后一缕头发悄悄绕到他的身后，然后直接缠上男人的脖颈。 “小雾你……”孟承修没想到宿雾会对他动手，而且还是一缕头发。 宿雾趁机夺走钥匙就要给自己解开镣铐。 但是下一秒，他就看到银白色的闪光，紧接着，几缕黑发掉落在床榻上，宿雾惊愕的抬头，那银白色的匕首落在他的下颌上。 “小雾，你不乖。”刀背将他下颌微微抬起，宿雾吓的不敢动弹。 孟承修笑的很危险，但是看见宿雾害怕，连忙哄他，“我开玩笑的。” 他将匕首收回，然后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在轮椅上，将他推向阳台上。 “小雾，原来你的头发还能动，不过还好提前将你的指甲全部剪短，不然你的指甲伤到自己就不太好。”孟承修半蹲在他面前，将毛绒绒的毯子盖上去。 宿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原本已经被他剪短。 而孟承修眼睛亮晶晶地看他，“我们好久没在一起。” “嗯。” 冬日的阳光很暖和，不一会宿雾全身暖洋洋起来，而孟承修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沉醉于此刻的静谧。 “我跟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相处。” 他自言自语地说，然后眼神恍惚突然想起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声音也不自觉低沉下来。 “小雾，你说我们可以一辈子就这样吗？” 宿雾低下头，就看到他微微卷翘的黑发，“我们没有未来，孟承修我们已经是陌生人，无论跟你说多少次，我都希望你能分清楚这些，不要陷在这里出不去。” 宿雾声音依旧很温柔，像一把温柔刀，刀刀割他心脏。 但是他还是麻木强撑最后意识，抬起头，望向宿雾，“为什么？” “我们之前有过温馨过往，我会改，我不会跟那些人有任何关系，我会陪你一起养猫，会记得你生日，也会永远爱你。” 孟承修伸出手指，做出发誓的模样。 可在宿雾眼里，不值一提。 “孟承修你说的这一切，有人已经付出行动，而且他做的比你好。他会每天夸我，眼里只有我，也会永远信任我，给足我的安全感。” “他是所有人比不上的。”宿雾娓娓道来，一字一句让孟承修的眼眶红起来。 “但是我可以做的比他更好。” 宿雾无奈地看他，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可是他不会不尊重我。” 他指了指脚下的镣铐，可孟承修却说，“我这是爱你。” 打着爱他的名义，做着伤害他的行为。宿雾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下去。 但是孟承修却误会其他，只见他一脸哀求地说，“你是不是嫌我脏。” 见宿雾不说话，他就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样，那张英俊的脸布满痴恋，让整个脸扭曲起来。 然后他紧紧地握住宿雾的手说，“求你不要离开我。” “要不你上我。” 第45章 补偿 此刻暖洋洋的日光, 让宿雾感受不到任何温暖，他惊愕的看向孟承修, 无法想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承修, 我们分开跟你脏不脏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合适，你如果真的我爱我，你会将我锁在这里？你觉得你这是真的爱我吗？” 宿雾这些话让孟承修茫然起来, “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要你在我身边。” “我从来就不懂这种关系, 我以为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至于爱不爱，我每次都能想到我父亲, 我父亲风流成性。从小到大, 我每次都能碰到他跟不同的女人在约会，其他同学也撞见过，还说我有很多“妈妈”，我气不过上去揍他们, 后来被叫家长, 我的父亲带着另一个女人来领着我, 我看到那些被揍的人，朝我露出嘲讽地笑。” “后来我质问父亲，父亲却搂着女人的腰说, 他喜欢不一样的人, 有错吗？” 孟承修说到这里, 神色露出一丝迷惘，“他说, 他说可以喜欢不同的人, 每个人都可以喜欢爸爸妈妈, 也可以喜欢小狗宠物之类的。” “我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道理，但是我只知道，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就是爱。” “母亲因为父亲的爱，变得痴狂，天天带着我去捉奸，父亲整日抱着不同的女人，说着爱她，但是转眼又对我了说，他也爱我，也爱我的母亲。” 孟承修声音在颤抖，这是在想到幼年的经历，无法控制的情绪。 “所以我从来都不懂，我觉得爱太轻易，所以我不敢面对你的喜欢，我甚至觉得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肯定还在我身边。” “因为你说过，你爱我。” 孟承修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眼里是不甘心还有被压抑的疯狂。 宿雾在听完这段话，非常平静，“所以你将一切都怪罪在他身上吗？” “孟承修，你一直在自欺欺人。” 宿雾毫不掩饰地揭穿他的虚假，然后一点点撕碎他的虚假，“你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你的父亲，但是你的父亲真的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吗？” “你不懂，所以就逃避？” “将这一切都怪在你父亲身上，是，你的父亲固然有错，那你没有吗？” 这是宿雾第一次这么生气地质问他，然后他大声质问孟承修，“如果我也经历这些，是不是代表我也可以像你这样对你。” 孟承修脸色骤然白起来，而这次宿雾语气依旧咄咄逼人，“这不是理由，我身边有几个对我好的？但是我有像你一样吗？” “他们不是让我变坏的理由。”宿雾说完这些话，呼吸起伏不定，但是那眼里的认真，是孟承修从未见过，像寥寥星火，让他从黑暗中见到便想要去追逐。 可星火却在放大，然后深深烙在他心里，就像那些话，灼伤他的心扉。 最后孟承修又哭又笑，“是的，这不是我伤害你的理由。” “如果做错事情，可以怪到是因为小时候伤害，就可以逃避责任，监狱里的那些犯人为什么要被关进去。” “为什么那些被判死刑的人，法律都不会考虑是因为从小受到伤害才变成不法分子。” “人也一样，无论做错任何事，轻而易举伤害他人还能怪到其他人身上，不从自身找到原因，我真的看不起你。” “对不起，对不起………” 孟承修踉跄站起身，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往客厅走过去，显然是遭到很大的打击。 宿雾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直到过了好几秒，他想尝试看下镣铐能不能解开，结果孟承修很快回到阳台，将他送回客厅。 “没关系，我很坏，但是我会努力学好，我们一切都会变得跟以前一样，而且我不能再失去你。”孟承修喃喃自语，将宿雾推到客厅，然后就要将那只小猫送出去。 宿雾于心不忍，他明白无论他怎么拒绝，孟承修还会送其他的猫过来，与其这么一直折磨，宿雾同意小猫留到自己的身边。 孟承修见到宿雾想要这只小猫，立马欣喜的将猫放出来，然后从隔壁房间拿出一早准备好的猫粮和猫砂一系列跟猫有关的东西，像是献宝一样看向宿雾。 “我从来没有养过猫，这些都是导购员推荐的，这些会不会很少。”孟承修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宿雾。 宿雾用手招呼小猫，而小猫似乎感觉到眼前的人类没有恶意，小声地喊“喵”。 然后一步步往他身边走。 “你买的这些太多了。”宿雾抱起小猫，只感觉太轻了，要好好喂养。 孟承修一听，立马以为宿雾这是喜欢这只小猫，也没有在乎自己买的多不多，“没关系，反正迟早都要用的，对了要不要给它取个名字。” 孟承修一想到这只猫，是他送给宿雾，那种特殊，令他愉悦不已。 但是宿雾只是皱眉，然后沉思一下很快就说，“叫糖糖。” 糖糖拥有名字后，就干脆赖在宿雾怀里躺着。 宿雾忍不住揉了揉它的小爪子。 孟承修注意到他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就明白知道没有送错礼物。 他心情大好地说，“我去下厨。” 而在另一边，沈从壹风风火火地下飞机，将托运到洛城的团团和球球抱在怀里一路上，一路上，长相英俊混血儿的男人，怀里抱着两只猫，着实吸引人。 沈从壹先是去找宋召，因为上次去过一次，所以这次他熟悉地找到他家，按响门铃。 宋召很快打开门，看到是他，很惊讶，“怎么上次突然找我带团团球球走，这次怎么又来找我？” “而且还抱着他们过来？”宋召一眼注意到他怀里两只乖巧的猫。 “我来找他们的爸爸，宿雾有没有跟你联系？” 宋召听到“爸爸”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宿雾。 “我将小雾接到医院后，我就有事情，后来我发信息给小雾，他说他在酒店。” 宋召不明所以地看他，但是见沈从壹眉头紧皱，他心里也没由紧张起来，“小雾不会出事情吧？” “我打他电话，他不肯接，说有事。”沈从壹将心里疑惑说出来。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跟我说话，很冷淡。” 宋召闻言想笑，“几段文字，你就觉得他冷淡？怀疑他出事？” 但是见沈从壹这么认真的模样，宋召还是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过去。 但是电话没接，回信息却很快。 ——我在吃饭。 宋召也疑惑起来。 ——在吃什么？ 【照片】 宋召点开一看，冰冷的白瓷餐桌，摆放着日式料理。 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沈从壹却一把拿走他的手机，紧紧观察着。 宋召怀疑他多心了，但是沈从壹说，“不是他发的。” 宋召：“？？” 沈从壹：“他不能吃带甜的，这份寿司上有一层番茄酱和沙拉酱。” 宋召惊讶地后退几步，“我都忘了，他不能吃甜的。” 而沈从壹面色冷下来，然后就将怀里的两只猫交给宋召。 “我去找雾雾，你帮我照顾一下两只猫。” “等等，我也去找。”宋召猝不及防地怀里被塞着两只猫，差点站不住。 “你们怎么这么重，也不知道沈从壹怎么能一路上抱着你们。”宋召看着怀里的猫嘟囔着。 然后抬头，就看到沈从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 “他对小雾还挺上心的。” 宋召想到上次大雪纷飞，沈从壹冒雪到他家门口，顶着一身寒意来到他家门口。 就是为了要回团团和球球。 宋召那时候都很惊讶，他没想到为了小雾，沈从壹能从嘉城花个三小时，飞到洛城。 可明明只要等几天，团团和球球就能回到洛城。 现在，看到他这么着急宿雾的下落，宋召突然觉得，这个人对宿雾挺不错的，突然感觉他们有可能会走下去。 那到时候，他又要出份子钱，想到上次宿雾结婚，他给了那么厚厚一叠份子钱，全部落入渣男口袋，心疼死了。 而宋召口里的渣男，正在厨房做饭菜。 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还是第一次下厨，一下子将厨房弄的一团糟。 宿雾听着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忍不住怀疑他早上的粥是怎么做出来的。 但是没一会，孟承修一身脏兮兮地走出来，手里端着盘子，而盘子上的菜，看起来还很正常。 但是只有几片叶子和几片肉。 孟承修露出局促地表情，“我第一次下厨，早上煮粥煮废了好几碗，才煮好，我做的好的这些，也是唯一看起来还不错。” 这下子，宿雾顿时明白早上的粥是怎么回事。 而孟承修满心欢喜地将盘子放下去，将碗筷摆放好，就推着宿雾来到餐桌前。 “你试试。” 宿雾看着递过来的筷子，迟疑地接过来，然后吃了一口。 他被沈从壹养的味蕾娇气的很，很快就忍受不住的吐出来。 孟承修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我又做废了。” 然后他就将剩下的菜倒进垃圾桶，笑着对宿雾说：“我重新炒。” 宿雾不想让他再下厨，“要不点个外卖，。” 可是原本温和的孟承修突然露出愉悦地表情，“我不要。” “我要小雾只能吃我做的饭菜。” “而不是那个该死男人做的饭菜。” 显然，孟承修已经很早就找到他，如然后偷偷摸摸观察了他们好几天。 孟承修也不掩饰，眼里全是对沈从壹的杀意。 “我调查到，他每天都会给你做饭菜，而且有时候他会很晚离开你的家。” “有时候，我在想那个公寓陪你一起生活的人，应该是我，才不是他。” 宿雾一想到有人躲在阴暗角落里，偷窥他的生活，就止不住的皱眉。 孟承修看穿他的不喜欢，于是他赶紧道歉，声音柔和地说，“我吓到你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在一起，我不可能再跟踪你。” 他说完后，露出幸福的笑容。 而宿雾抱着糖糖，眼帘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孟承修此刻新心情大好，又在厨房继续炒菜。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孟承修终于炒出可以吃的，宿雾因为肚子太饿，也只能勉强吃几口。 等到了晚上，孟承修想要抱着宿雾去洗澡，甚至还要帮他洗澡。 宿雾再也受不了，将身边的沐浴品全部扔在他身上。 “够了，孟承修，这件事情我不需要你帮我。” 宿雾抿着唇，他无法接受有人触碰他特别是孟承修。 “为什么？我只是帮你洗个澡。”孟承修脑袋上被他砸出血。 但是他丝毫不在乎，只是很疑惑地看向宿雾。 宿雾：“我不喜欢。” 他已经跟孟承修离婚，是陌生人，谁会允许陌生人帮他洗澡，更何况还是孟承修。 但是他怕刺激到孟承修，因为他感觉孟承修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正常。 孟承修听到不喜欢，也不知道理解到哪里去，委屈地问他，“你是不是嫌我脏。” 宿雾别过脸，孟承修露出这种不符合他的表情，实在是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可他这个动作却让他误会，他喃喃自语，“原来你讨厌我脏。” 然后他就默不作声地出去。 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而宿雾的镣铐被他解开，于是他挣扎地爬起来，走到窗户那边，想看看能不能爬出去，但是很明显，公寓在十楼，要是爬下去万一出事情，不死也要半残。 宿雾深呼一口气，然后走到门口，不出意料们被上锁。 于是他只能静下心来，将自己的睡衣脱下去，然后洗个澡，换上他一早放在这里的睡衣。 也不知道孟承修去哪里，宿雾只能一直呆在浴室里，直到门把手的被人转动。 宿雾抬起头就看到孟承修走过来，但是他的面色很苍白，额头上的伤口被包扎好。 他笑地依旧很温柔，但是这个表情并不适合他，一眼就能看出他伪装下的狰狞的灵魂。 “我来晚了，我带你出去。”孟承修走到他的面前，然后将宿雾重新放在轮椅上，但是这次没有给他上镣铐。 “我刚刚去洗澡，我洗干净了，你别嫌弃我。” 宿雾眉眼低垂，就听到孟承修甜蜜地说：“我将大门的锁换掉了，除了我，你是出不去的。” 孟承修将他放在床上，本来也想上去，但是谁知道宿雾往后退缩。 “你别过来。”宿雾警惕地望着他。 孟承修也不知道脑补什么，露出脆弱地神情，“你放心我不上床。” 然后宿雾眼睁睁，看见他躺在地板上。 起初宿雾想无视，但是一想到这大冬天，他躺在地上不盖被子，会不会生病。 到时候他生病，打不开门，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宿雾良心不安起来，然后开口问他，“你这样会不会冷。” 但是他一听到这句话，就像一条哈巴狗，立马爬起来，“你是在担心我吗？” “……算是吧。我怕你死。”到时候他没钥匙出不去。 但是孟承修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饱满地站起来，“我没事。” “你还是找被子盖一下。”宿雾见他不去找，就慢吞吞地将自己盖的一层给他。 孟承修一看，立马拦住他，“我去找被子。” 然后宿雾就看他动作迅速地找到一床被子，打地铺，然后躺下去，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这边，就好像在守着他怕他逃跑。 宿雾叹气，就背对着他。 周围也安静下来，不知道过来多久，原本蜷缩在床一边的宿雾突然睁开眼，小心翼翼地看着躺在床下的孟承修。 他悄悄地爬起来，头发也有意识地蠢蠢欲动起来，可就在宿雾阳台下床的那刻。 一道幽幽地声音从底下传来，“小雾，你要去哪里。” 宿雾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声音温和地说：“我想去上个厕所。” “哦，好。” 听到那边没有动静，宿雾紧绷的情绪也瞬间放松下来，他小心地走到厕所，然后过了一会出来，在路过孟承修身边时，他犹豫了几秒。 但还是先回到床上，也就在他回到床上，底下传来一句幽深的话，“我还以为小雾你会偷偷来我这里，翻我的钥匙。” 宿雾神色一紧，没想到他知道。 但是宿雾没说话，背对着他，而孟承修自言自语，“不过小雾你放心，这钥匙你找不到的。” 宿雾安静地听着，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就陷入了梦境。 等到次日醒过来，他猛地坐起来，然后就看到还睡在地板上的孟承修。 此刻他大脑疯狂地喊着，就是这个机会。 快去找钥匙。 快去找钥匙。 但是宿雾另一个声音在警告他。 万一他没睡，你激怒他怎么办？ 一时之间，两种声音在脑海打架，宿雾有些头疼。 而地上的孟承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见到宿雾的那刻，露出愉悦笑容，“早安。” 宿雾注意到他眼底下的乌青，他惊讶地问，“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孟承修露出幸福的笑容，“被你发现了。” 见他承认，宿雾心里一沉，就想到刚刚自己差点要动手。 没想到孟承修对他的防备如此之深。 到时候，自己要怎么逃出去。 就在他思考的那刻，孟承修突然露出笑容问他，“你是不是想要离开我？” “我饿了。”宿雾并没有正面回答，孟承修一听他饿了，立马就说，“我去给你做早餐。” 宿雾见他离开后，然后悄悄的站起来，走到房间窗户，就发现窗户是被锁着的。 而屋外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安静，雪白。 不知不觉中他看地出神，直到身后传来孟承修的声音，他才缓过神。 “小雾，我做好早餐。你怎么在窗户那边，对了我忘了说，这个窗户只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风景。” 孟承修端来早餐，见宿雾站在窗户，一动不动，就提醒他。 而宿雾听到这句话后，非常冷静地说：“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一个月还是一年？” “我当然是想一辈子。”孟承修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分开。”孟承修这句话像是誓言，但是在宿雾心里更像是沉重的枷锁。 宿雾转过身，就来到桌子面前，孟承修今天早上煮了虾仁鸡蛋粥，外加一杯热牛奶。 他见到宿雾过来，就满心欢喜地看向他，希望宿雾能尝一下。 以前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嫌麻烦给自己爱人做这些，可直到他亲手做这一切后，他才明白过来。 那种为喜欢的人付出一切，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喜欢。 这种满足感，令他觉得独一无二，也令他痴迷。 可宿雾只是简单吃了几口就吃不下，“我吃饱了。” 他将粥推开，孟承修露出受伤的表情，宿雾并没有理会。 “我想去阳台晒太阳。”宿雾低垂着眼帘。 可在孟承修心里，宿雾这是在请求他，是在跟他接近，刚刚他心情低落的情绪，瞬间兴奋起来。 他将宿雾推到阳台，给他披上毛毯，就像昨天那样，守在宿雾身边。 一整天，他都守在宿雾身边，没有离开过。 原本宿雾还想找别的机会，但是在他寸步不离的跟着时，他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可宿雾内心焦躁不安起来。 他躺在床上，屋内黑漆漆一片，他听着床下那边传来的呼吸，但他死活睡不着，悄悄的转了一个身。 下方的孟承修就听到动静，“怎么了？” “没事。”宿雾没有说话。 很快周围又恢复安静。 可是宿雾的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时间，宿雾小心地爬起来，见那边没有动静，他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板上，然后轻轻的走动。 当他从孟承修身边路过时，他心跳的很快。 扑腾扑腾的跳动。 但还好，孟承修睡着了，宿雾咬紧下颌牙关，先去大门看了一下，才发现是被他换成了指纹识别。 难怪他说没有钥匙。 宿雾沉思片刻，刚要转身回去，却猝不及防撞到一个温热的胸膛。 “小雾，你要去哪里？” 他吓得浑身发抖，但是下一秒宿雾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抄起旁边的一件器皿，直直往他身上砸去。 他也不恼，只是轻笑一声，“你不乖。” 宿雾被他这个反应吓得逃走，他记得应该砸到他，但是他这个反应让宿雾很害怕。 可是因为屋里没有开灯，宿雾逃跑的途中，撞到桌子还是椅子，一下子被绊倒。 下一秒，他的脚腕就被人死死摁住，就像冰冷的毒蛇，攀附在他皮肤，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你！” “果然，小雾这里还是要戴上镣铐，才会乖乖的。”孟承修发出病态地感叹。 倏然，在黑暗中，宿雾听到一阵闷哼声。 然后，紧紧遏制他脚腕的手，被强制性松开。 宿雾吓得后退缩成一团，躲在角落里，就像是找到安全感。 然后他就听到空气传来拳□□加的声音，还有孟承修几声怒吼。 宿雾越听越害怕，于是他悄悄往后退，直到摸到一个地毯，掀开，往里面拿出一个银色刀叉，然后紧紧握住在手心。 这是他吃早餐，从厨房带出来，偷偷藏在地毯上。 就当宿雾紧紧握住刀叉时，屋内突然灯光亮起，宿雾一时觉得太刺眼，伸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然后，他就听到耳熟的声音。 “雾雾。” 第46章 复杂 后来宿雾脑子迷迷糊糊, 已经忘记到底发生什么，直到清醒过来后, 就已经被送到医院。 “我……”宿雾捂着脑袋, 就看到沈从壹着急地来到他身边。 “你先休息一下。”沈从壹低沉的嗓音让宿雾莫名安心起来。 紧接着，宿雾想到那天发生的情况。 沈从壹身上沾染着鲜血，下手非常狠，都感觉他要杀了孟承修一样, 但还好被他拦下来。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 如此压迫感极强, 凶神恶煞的一幕。 打破了沈从壹在他心里的固有印象。 后来，沈从壹就将他带走。 至于怎么离开的, 沈从壹直接拖拽着昏迷不醒的孟承修, 将他的指纹识别成功，然后将人甩到一边。 宿雾听到他甩在地上的声音，那力度还有沈从壹冷漠的表情，都怀疑沈从壹是不是将孟承修当成一个物件随意丢弃。 “你先睡一下, 昨天我已经报警处理, 不过等警察赶到后, 他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 沈从壹给他端来一杯温水，宿雾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意志渐渐清醒过来, 他仰起头询问沈从壹, “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找了私家侦探, 调查到是孟承修将你绑走的，后来我查到他母亲名义下有一间公寓, 于是我就过来了。” 沈从壹简单说了一下大概, 宿雾也懵懵懂懂点头, 但是他突然想到，“大门只有他才能打开，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是爬墙上来的吧？”宿雾想到浴室的窗户，而沈从壹点头表示是的。 “我在大学玩过攀岩。” “但是这是十楼，你有没有想到掉下去会怎么样？”宿雾一脸不敢相信，震惊地看向他。 沈从壹知道宿雾担忧他，轻声说：“我不会有事，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吗？” “可是……”宿雾张了张嘴。 沈从壹拦住他未说完的话，“你先躺在这里睡一觉，剩下的不要多想。” 宿雾就这样被沈从壹强制性休息，本来一肚子的话，也瞬间说不出口，索性就先休息再说。 等到宿雾闭着眼睛睡下去后，沈从壹这才从病房出来。 一出来，宿廉就站在外面等他，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小雾他没事吧？”宿廉没想到会收到宿雾出事的消息。 等他知道这件事后，就通过助理查到宿雾在哪个医院和病房，他就匆匆忙忙赶过来。 沈从壹：“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那就好。”宿廉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但是下一秒他就自责不已，“都怪我，那天我应该送他去机场。” 他已经通过秘书那边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也知道孟承修囚禁宿雾，然后现在被警方通缉。 沈从壹冷漠地问：“你那边还没有孟承修的消息吗？” 宿廉摇头，“没有他的消息，我还安排人去他母亲家里找了，都没有他。但是他母亲知道这件事情后气的住进了医院，我觉得他会看他母亲，就让人在医院守着。” “我知道了，明天我就带雾雾回嘉城。” 宿廉惊讶，但他也能理解，“洛城太危险，还是让小雾回嘉城。” 宿廉也能理解，是他的话，也不会想让宿雾在洛城待下去，但是他忍不住将视线落在病房里的宿雾身上，看了很久，才说：“谢谢你将他救出来。” “这是我应该要做的。”沈从壹认真地说。 而他这个态度也让宿廉看出来，他是真的爱宿雾。 心里不禁希望宿雾，真的能快乐幸福生活生活下去。 宿廉为了怕自己进去打扰宿雾的休息，他很快就离开医院。 等他离开医院后，沈从壹就打了一通电话给国外的朋友。 两人闲聊几句后，沈从壹就找他帮忙，对方也是很爽快。 很快沈从壹将钱转过去，对方推拒，但还是抵不住金钱的诱惑收下来。 ──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肯定会处理的很好。 ──嗯。 他将手机关上，果然他还是喜欢这种用金钱能快速解决的问题。 但是他又想到宿雾之前发生的事情，原本冷清的表情被寒霜覆盖，捏紧拳头，很清楚地明白那些过往伤痛，是金钱无法解决。 但他只能克制自己的情感，收敛自己的情绪，然后打了电话给宋召，让他把团团和球球送过来。 —— 次日清晨，宿雾醒过来，就感受到有什么在舔自己的头发，宿雾忍不住抓住，就摸到毛绒绒的触感，他还忍不住捏了一下，暖乎乎。 但下一秒，熟悉的“喵。”一下子让宿雾彻底醒过来。 等他醒过来后就看到团团和球球正在自己床边。 球球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而团团正在弓起背，蓝色眼珠子委屈地看向他。 宿雾一愣，就听到宋召焦急地说：“小雾，你放开团团的爪子。” 然后宿雾这才反应过来，松开手，团团就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然后跟着球球一样躺在他枕头旁边。 “小雾，你没事吧？” “早知道那天我就应该留下来，这样你就不会被孟承修带走。” 宋召越说越气，甚至有一种，如果孟承修敢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揍的对方认不出爹妈。 宿雾轻笑：“你不用自责，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不过团团怎么在你这里？” “还不是你那位沈先生，急匆匆地跑到我这边打听你的情况，打听就算了，还带着猫一起来，怕没人照顾就塞给我。”宋召露出不满地表情。 但是宿雾明白宋召并没有生气，“那他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不过他上次来敲我家的门，也是在我睡觉的时候，烦死了。” 宋召说着抱怨的话，但是眼里却没有讨厌的神情，反而露出戏谑地表情看向宿雾。 “我感觉这位沈先生，对你的态度可是认真的。” 宿雾正抱着团团和球球，一听这话就抬眸看向宋召。 宋召托着下颌说，“毕竟这么冷的天，大早上跑到我这边为了要猫。” 宿雾同学宋召的话，脑海里浮现沈从壹救自己的画面。 一时之间，他倒是低着头也没说话。 宋召一时拿捏不清楚宿雾的想法，“你对沈从壹是怎么想的？” “我……”宿雾迷惘的摇摇头。 宋召拿捏不定，“我觉得你肯定是对他有感觉，你之前说想跟他做朋友，可是朋友做到现在，我不相信你对他的感觉察觉不到，而且你又不是那种故意吊着人家的人，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宿雾怎么想的，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虽然沈从壹口口声声地说要陪他，可是他害怕，害怕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让沈从壹再疼一次。 这世上的疼痛，远不及亲人和爱人朋友的离世。 那自己要不要疏离？ 起初他有过这个念头，可他贪念太重，从未感受到的温暖，在贪恋沈从壹的温暖那刻，一直自欺欺人到现在。 可宿雾想到，那天晚上沈从壹的竟然硬生生不顾危险地从十楼爬上来，甚至冒着寒冷将团团带到自己身边，只为自己。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早就超过他的想象，也让他不知所措。 宋召看出来他的挣扎，虽然并不清楚宿雾在想什么，但是他没有追问下去，而是露出笑容说：“你别多想，我乱说的，反正小雾这么好，我希望你能多遇到对你好的人，而不是遇到一个对你好的就扎进去。” 然后宋召将团团抱在怀里，起初团团还在张牙舞爪，但是在宋召的抚摸下渐渐安静下来。 “我怎么觉得团团没有之前那么乖。”宋召好奇地问。 宿雾看了看怀里乖巧的球球，“没有吧？团团一直很乖，球球也很乖。” 然而他想到前几天偷吃面包，被沈从壹抓包的视频。 团团这么乖，会不会学坏了。 两人在病房聊了一会，宋召因为还有工作就先离开。 等他离开不一会，宿雾就看到沈从壹从外面走进来。 等他走进，宿雾就感觉到他的气息夹杂着寒冷，应该从医院外面回来的。 “从壹你去哪里了？” 宿雾下意识询问，但是又闭紧了嘴巴。 沈从壹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只是径直找了一把凳子，坐在他身边。 “我想在外面冷静一下。”宿雾露出疑惑地表情。 沈从壹没再说其他，只是询问一下这几天孟承修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宿雾将这几天孟承修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沈从壹皱着眉头听着，而宿雾省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没对你做什么，那就好。” “对了我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我们回嘉城。” “这么快！”宿雾有些惊讶地说。 沈从壹想要接过他怀里的球球和团团，但是宿雾动作后移了一下。 也许是感觉自己做的动作太明显，宿雾将怀里的猫递给他。 沈从壹注意到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我觉得在洛城很容易出事，可能风水不太好，我想接你回嘉城。”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着迷信的话。 让宿雾忍不住露出笑意，“你还信风水？” 沈从壹轻咳一声，“我找你的时候，遇到一个风水大师，让他帮你算一卦。” 然后他从口袋掏出几张平安符，还有一个刻着“佛”的吊坠。 宿雾惊讶，“你在国外待过这么久，你还信这个？” “我不信，但是我想找到你，你看我不是找到你吗？也许这个有用。”沈从壹非常认真地说。 甚至还将吊坠放在宿雾的手心，“这个是我给你求的平安吊坠。” 宿雾透过手心，感受到里面沾染沈从壹温热的气息。 心里有股难言的情绪，席卷全身。 “我其实还买了好几个，但是大师说这个最灵。”沈从壹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几万。”沈从壹毫不在意地说。 几万？宿雾一看这个材质也不值这个钱。 沈从壹认为，价格不在高，只要能有用就好。 “况且我挺有钱的。” 宿雾无奈的扶额，“从壹你再有钱，也只是一个大学教授。” 但是在他认为沈从壹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教授，但沈从壹露出思索的表情。 “我有父母遗留下来的几座岛，还有几座庄园和父母遗留下的其他财产，然后在嘉城我还有……” “好了，我知道你有钱。”宿雾之前以为他是开玩笑，结果没想到还真挺有钱的。 沈从壹唇角上扬，揉了揉他的头发，“如果你担心我花钱，要不我将卡放在你这边，你帮我保管。” 宿雾赶紧摇头，“我不要。” 也在这时，护士过来给他换葡萄糖注射液，因为宿雾被囚禁的时间里，医生说他缺少营养，所以这两天都在医院输入营养剂葡萄水之类的。 等护士换好后，宿雾就觉得很困，也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等作用，还是他本身身体就很累。 沈从壹并不打扰他，让他安静地睡下去，给他掖了掖杯子，就坐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宿雾安静的睡颜。 因为身体的变化，宿雾那张脸越发出挑，甚至在被送进医院后，那些警察看到宿雾的脸都愣住，后来也理解宿雾为什么会被囚禁。 也正因为宿雾这张太过漂亮的脸，沈从壹给他换了私人病房，里面的医生护士都是经过专业的，倒也没怎么做出格的事情。 就在他放松的时候，沈从壹就注意到还是有名护士的视线一直落在宿雾的脸上，甚至还要动手动脚。 于是沈从壹让人辞退了这名护士，在必要的时候，沈从壹都会守在他身边。 一想到当初被孟承修抢走宿雾，那种无法控制的害怕和陡然升起的暴虐，让他感觉自己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如今沈从壹看着那么多人，视线都落在宿雾身上，他开始不安起来。 然后一想到，刚刚宿雾躲避自己的举动，他当时只是假装不在意，但是现在一想，就觉得烦躁不已。 甚至，害怕宿雾会从他身边离开。 那种失落绝望就像幼年缠绕他全身，令他窒息难受。 他很想告诉宿雾，不要躲着自己，可是转眼一想又怕宿雾觉得自己太懦弱。 可当病房内的灯光落在他面上时，一切都那么平静，正常。 —— 很快时间到了下午，沈从壹将他喊醒，给他戴上口罩，宿雾本来想自己动手，可是当手指触碰到他冷冰冰的手指时，宿雾本想问他怎么这么冷。 可是当他抬眼就看到沈从壹紧绷的下颌。 认识时间久了，宿雾也明白他是在生气，是生谁的气？ 要不问问他。 宿雾很纠结，想到了解他的想法，却又想到自己这样是不是会拉近他们的关系。 可在他们纠结下，他已经被沈从壹带出医院，宿雾想找话题聊，刚好看到他抱着团团和球球，就主动提出，“从壹，我帮你抱。” 沈从壹看了看怀里的两只猫，然后转头看到宿雾的眼里只有猫。 突然，有点不舒服。 “不用。”沈从壹别扭地说。 但是宿雾听不出来，只觉得他是不是在生自己气。 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路上宿雾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平常对沈从壹不够温柔体贴？ 所以他厌了自己，如果厌恶自己，那自己应该开心，起码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天死了，沈从壹不会很难过。 但是他偷偷瞥向沈从壹紧绷的下颌线，还有眼神一直在看窗户。 宿雾顺着窗户看过去，外面的风景像是披上一层雪白的棉袄，雪白细腻像在人间打翻了白色颜料。 而沈从壹则是在想宿雾的事情，他还在想宿雾之前躲避他到底动作，又想到在自己没有保护好宿雾的那几天。 他们是不是旧情复燃，还是姓孟的对他说了什么。 沈从壹越想，心里就憋着火，难受的很，又怕被宿雾担心，于是全程看着窗外。 直到两人上飞机，沈从壹想要帮他抱着团团，但是宿雾突然后退几步，低着头比他先上飞机。 孟承修：？？ 但是他随即就在想，肯定是姓孟的对雾雾说了什么。 毕竟雾雾这么善良，体贴。 沈从壹想到这里，对孟承修更记恨上。 而宿雾全程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上飞机后戴上眼罩，假装睡觉。 但是宿雾上飞机很少戴眼罩，这异常的举动，让沈从壹脸色冷下来。 直到下飞机后，宿雾也是走在前头，沈从壹也没有追上去。 这让宿雾更觉得，沈从壹肯定讨厌自己，宿雾想到这里抿着唇。 但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沈从壹压抑委屈的眼神。 他拼命地让自己要冷静，雾雾肯定是被人骗，要保持平常心，体贴，要尊重雾雾，这样雾雾就觉得他很有绅士风度。 殊不知，前方的宿雾已经在想，既然沈从壹厌烦他，那他就离他远点。 就这样，一个脑补一大堆，一个为了保持风度，硬是全程没说话，一起回家。 原本沈从壹想先回宿雾的家里，但是宿雾好像忘记身后沈从壹这个人，直接将门关起来。 然后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蹲在团团面前一脸认真地说。 “团团乖，我们以后要离刚刚的人远一点，你也不要跟球球一起玩。”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团团一脸困惑地舔爪子。 宿雾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团团说，还是对自己说，反正他说完这句话，就站起身，“以后不要吃其他人的猫粮，我会给你准备的。” 接着，宿雾就从柜子找猫粮。 结果全是空的，这时候宿雾才想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买猫粮，每次都是沈从壹带过来，上次两人买猫粮好像也是放在沈从壹家里。 现在好了，猫粮一包都没有剩下。 就在宿雾准备带着团团出去买猫粮的那刻，他突然听到阳台传来动静。 他定睛一看，就是球球叼着一包猫粮过来。 隔着阳台门，宿雾一眼就看出来是沈从壹让球球带过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宿雾抿着嘴，不行他可是要跟沈从壹划清界限的，但是这天气这么冷。 万一球球在外面冻坏了怎么办。 宿雾一秒钟，就给自己找好理由，将球球放进来，而球球一进来就叼着猫粮跑向球球。 而球球估计也是饿坏了，想要吃，但是苦于袋子没有拆封，咬不开。 然后宿雾就收获到团团可怜的眼神，他心软的蹲下来，然后帮团团拆开猫粮，放进碗里。 见团团吃的那么开心，宿雾的唇角也终于有了笑意。 他心想人家给自己送猫粮，也不能白占人家便宜，于是他就从自己房间看看有没有可以送沈从壹的礼物。 但是找了一圈他才找到上次给团团球球买的衣服。 沈从壹没拿走球球的那份。 要不将买的全部送给球球。 宿雾觉得这个主意好，然后就将衣服整齐的塞进袋子里，刚巧球球跑进来，他一脸温柔地抚摸着球球毛，“这些都是送给你的，等下你记得带回去。” 也不知道球球有没有听懂，宿雾刚说话客厅就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宿雾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团团肯定是打碎玻璃杯。 然后他立马跑出去，而球球一脸嫌弃地看着这粉色衣服，突然它瞄到某个抽屉露出白白的一角。 然后它将袋子里衣服用小爪子扒拉出来，然后跳下去将那件白白的东西叼进袋子，然后就跑到客厅。 宿雾一见那袋子也就没太在意，只是挥了挥手说，“球球，记得给你家主子。” 然后将阳台打开，球球非常迅速地跑回自己家里。 而宿雾送走球球后，看着这满地狼藉的玻璃渣，再看看装乖的团团，一脸无奈地笑，“团团你再这样，下次我不陪你玩。” 然后他就认命地打扫卫生，等他打扫完后，回到卧室就发现，要准备给球球的衣服掉落在地上。 宿雾拎起来，是球球叼起来不小心落下来的吗？ 而隔壁公寓。 沈从壹看着摇摆着小尾巴的球球，高傲地将袋子将袋子扔下地上，然后用爪子移到他的面前。 正当他打开袋子后。 然后，他拎起袋子里的内裤，深邃的眉眼流露沉思。 “这是在暗示什么？” 第47章 疏离 请问你暗恋对象给你送内裤是在暗示什么？ 一楼：不要怂, 干就完事。 二楼：楼主你这是走了大运，羡慕嫉妒 三楼：咳咳就我一个关注内裤什么颜色吗？ ……… 眼见话题歪下去, 沈从壹果断关掉手机。 根据宿雾的性格, 他肯定没有这个想法，但是如果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 沈从壹只是脑补一下，赶紧甩开这个念头，但是耳垂红的滴血。 说起来, 他还从来没有跟其他人有过肌肤接触, 因为受到国内保守的想法, 导致他在国外非常洁身自好，其余同学和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用一种“这世界还有你这种人的存在？” 但是沈从壹从来不在乎, 因为大部分他都觉得是自己无性恋, 对任何事物都产生不了任何兴趣。 但是一想到宿雾。 他认真思考一下，只觉得自己在玷污宿雾，但是他又控制不住在想，黑色床单, 雪白的宿雾, 害羞地看向他, 然后无助地……… “喵。”底下的球球打断了他的想法沈从壹也不想再想下去。 他只是蹲下身，严肃地跟球球说：“雾雾是不是想跟我礼尚往来。” “毕竟我之前就听说过，中国人追求礼尚往来, 既然这样, 就将我的送给他吧？” 球球：？？ 喵喵, 铲屎官在说什么？ 就这样，当天晚上宿雾就发现自己柜子多了一条不属于自己的内裤。 他本来很少记得自己内裤颜色是什么, 但是当他穿上明显偏大的内裤后, 他才后知后觉, 这应该不是他的。 但是他的柜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条？ 宿雾一脸纠结地思考，难不成是小偷，但是这栋公寓的安保非常安全，而且就为了放内裤？ 难不成是变态。 一想到这里，宿雾就将内裤扔进垃圾桶。 然后他心有余悸地抱着团团，“团团以后我出门，你一定要帮我注意有哪个陌生人敢闯进家里。” 团团被撸的很舒服，一个劲地“喵喵。” 后来宿雾就在门口安装监控设备，这才安下心来。 只不过第二天，看着沈从壹出现在自己家里，跟往常一样给他做早餐。 宿雾就想到昨天沈从壹的态度，然后一早上不搭理他。 别看沈从壹非常平静，但是当他帮宿雾剪头发，闻到令他安心的清冽味道，他很想开口跟宿雾说话。 但是一想到昨天的内裤。 他的耳垂诡异红了起来，宿雾见他也不开口跟自己说话，于是他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果然还是要跟沈从壹远离一些。 但是他心里很不舒服，既然他厌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过来跟之前一样给他做早餐剪头发。 而且还不跟自己说话。 宿雾唇角依旧带着笑，然后在沈从壹给自己剪指甲后，一直瞄向沈从壹，见他认真的模样，他眉眼低垂，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收紧。 至于沈从壹，已经在猜想，送自己内裤又不搭理自己，难不成像网上说的，是自己没回应，恼羞成怒。 可是他都礼尚往来，难道给的礼物不够重。 沈从壹越想越有道理，然后就在想自己要送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宿雾一直在看自己。 终于等到剪完指甲后，沈从壹突然站起身出门，这急匆匆的样子让宿雾一愣。 宿雾亲眼见他离开，也不知道沈从壹。去干什么。 后来，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然后抱着团团走到窗户边上，“团团我们来看风景。” 刚好在这刻，宿雾就看到沈从壹的背景。 也许是察觉到宿雾的视线，沈从壹转过头，就看到某个熟悉的脑袋，藏都没有藏好。 沈从壹忽然笑了一下，原来真的是因为礼物没送好。 而躲在窗户那边的宿雾完全不知道，自己没有藏好。 他只知道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脸上第一次露出懊恼的表情，为什么自己这么心虚。 可是沈从壹是他第一个遇到对他好的人。 宿雾坐在地板上，将团团放在地上，喃喃自语，“团团，他是第一个对我很好的人。” “我不想跟他分开，但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很难受的。” 团团不会说人话，只会一个劲地，“喵” 宿雾抿着唇，“要不我等下给他送餐，天气这么冷，他应该不想下厨。” 他给自己找理由，像是鸵鸟一样，不敢想后面怎么办。 可是当他真做好满满一桌子饭菜后，他又后悔，觉得自己要跟他说清楚。 于是，宿雾决定要不将他约过来，然后当面说清楚。 就在宿雾这样想的时候，他就听到门铃声，他下意识想要开门，但是又觉得如果是沈从壹他有钥匙。 宿雾想到昨晚有个变态，放内裤到自己柜子里，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于是他从猫眼看看是谁。 结果就看到有个人戴着帽子，口罩，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一看就不是好人。 宿雾慌张地后退，而对方显然察觉宿雾在看他，然后就拼命地按响门铃。 门铃就像是催命符，宿雾再也顾不上其他，先是发信息给沈从壹，然后他就报警。 在宿雾就在公寓里等着警察的到来的期间，顺便从厨房拿着一把刀。 就在宿雾被吓得心里止不住心慌时，就听到门铃声消失了，没过一会，门把手突然转动，宿雾将刀握紧。 下一秒，他就看到沈从壹过来。 当看到他的第一眼，宿雾就吓地跑过去，“那个人去哪里了？” “不知道，我赶过来，就没有人？” 就在沈从壹过来后，警察也相继赶到这里，给宿雾做了笔录后得知宿雾在门口装了监控，就要了监控视频，然后下去顺便问物业要小区的监控。 等到警察走后，宿雾这才注意到沈从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好像装着什么。 但是沈从壹神色凝重起来，“你没看清那个人的脸吗？” 宿雾回想刚刚看到的一幕，摇摇头。 “但是我觉得他好像认识我。” 因为宿雾这句话，沈从壹忽然沉声起来，“是不是孟承修。” 宿雾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愣住。 他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怎么听到孟承修的下落，现在一听到，他就忍不住想到那两天在公寓发生的事情。 宿雾突然紧张起来，他不会又是将他绑起来吧？ 沈从壹看穿他的紧张，忍不住将手放在他肩膀，给予他安慰，“你放心，有我在。” “孟承修这个人运气好，也不知道是谁在帮他，警方每次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人，结果次次都被他逃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但是如果刚刚按门铃的是孟承修，那他现在跑到嘉城这边，应该是冲着你来。”沈从壹神情严肃起来。 宿雾抿着唇，“我要不要去躲别的地方？但是我不可能躲一辈子。” “没事，这次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事。”沈从壹掷地有声地说，神情严谨，然后就在手机发信息，也不知道发给谁。 宿雾很疑惑，但是沈从壹只是说私事。 但是宿雾觉得沈从壹在瞒着自己，那一瞬间，他内心有种微妙的不舒服，他压下自己的想法，指着他手里袋子问，“这是什么？” 但是谁料沈从壹严谨地说“礼尚往来。” 宿雾不解地接过来，然后一打开，立马合上。 “变态。” “你比孟承修还变态。” 宿雾红着脸，将他轰出门。 沈从壹深邃英俊的五官流露不解，他抿着唇，看着自己一袋子的内裤，难道他送的还不多。 于是没过多久，宿雾就收到一大箱快递。 然后拆开，全都是内裤，宿雾都气地又羞又恼，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原本想要扔掉，但是又觉得浪费钱。 最后还是把箱子放回储存室。 这个举动刚巧被沈从壹看见，他暗自心想，自己没有送错。 美好的误会就是从这里开始。 宿雾并不清楚沈从壹已经误会很成功。 因为怀疑孟承修是不是躲在他家附近，于是宿雾为了安全起见，他现在不出门，生活用品什么的都让快递员送到家。 可沈从壹觉得这样还不够，提议他要不要在家里安排一个监控器，万一哪天你真不在家，有人闯进来。 宿雾觉得很有道理，毕竟上次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一条内裤，至今都让他耿耿于怀。 最后宿雾就在客厅上安排了监控，日子也就安安稳稳地继续过下去。 一切都看起来那么平静。 —— 阴暗，潮湿。 布满青苔的楼梯上，有人喘着粗气从楼上阶梯跑下来，但就在一个拐角，地面的积水让他差点脚打滑，但还好他扶住了墙角，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可就当他低喘粗气，有一双光亮的皮鞋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他也没有任何意外地抬头，唇角牵出一抹冷笑，“怎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孟承修刚说完这句话，来人神色冷漠说，“你倒是潇洒，靠着你母亲娘家的势力，能躲到现在。” 可眼前的孟承修跟潇洒一点都不沾边，此刻他浑身黑色打扮，还戴着墨镜和帽子。 而面上还有几道淤青，是沈从壹之前揍他留下来的痕迹。 “怎么，你找我是想送我进监狱，我只不过是囚禁他才两天，你就到处找人打听我的消息，还让警察到处抓我，你看起来可真不像一个大学教授。” “可能因为我有钱。”沈从壹毫不客气地说，然后眼神示意跟在他后面的保镖将他抓住。 “怎么，你想送我进警局？”孟承修面不改色地笑着，眼里戾气很重，在看向沈从壹的目光里流露一丝嫉妒。 而沈从壹居高临下地说：“送你进警局太便宜你，万一跟上次一样，有人保你那就不太好。” “所以你想要怎么样？”孟承修被人狠狠压在地上，很快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膝盖处席卷全身，而他毫无察觉。 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但是面上依旧冷漠，就像掌控生死的死神，下达着无情的指令。 “我查过你，你因为从小不听话就会被你母亲关在小黑屋里，我觉得你应该不介意在里面待上几年，等到我跟雾雾在一起的时候，我再放你出来。”沈从壹说到这里，似乎能想到宿雾跟自己在一起的画面。 而孟承修被他激怒青筋凸起，想要站起来，“你做梦，他是我的。” “谁说他是你的。”沈从壹狠狠踹向他膝盖，令孟承修神色瞬间苍白起来。 但是沈从壹毫不客气地拽起他的衣领，露出自己阴冷的一幕，“你知道吗？你该感谢雾雾，本来那天你囚禁雾雾，我想杀了你，但是被雾雾拦下来。” “但是现在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好像也很不错。”沈从壹将他的下颌死死扼住，然后手一挥，轻轻地就卸掉他的下巴。 然后他让人将孟承修关起来，“你不是想要囚禁雾雾吗？那我让你被永远关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雾雾跟我在一起。” 沈从壹站起身，依旧是那么优雅得体，然后他示意他们将孟承修拖走。 等到他处理完一切后，他这才不紧不慢地从阶梯走上去。 手里还拎着塑料袋，看起来他就是简单去外面买个菜。 —— 孟家。 周乔乔安排保护孟承修的人，都跟丢了孟承修，导致他现在下落不明。 她听到这个消息，气地将手机摔碎，然后命令管家买新的手机过来。 然后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了电话给她的哥哥。 周锐在应酬，觥筹交错间，无数达官贵人都在其中。 但是他没想到在这个场合会接到周乔乔的电话，他本来想挂断，但是想到她的性格，还是接了起来，“哥，承修不见了。” 周锐一听这话头疼地厉害，“他这么大的人，不见了很正常，这段时间你为了他的事情找我多少回，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我早就挂了。” “可是承修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不见。”周乔乔声音执着。 “够了，你确定是为了找回他，而不是想要继续掌控他？虽然我们很久没见，但是你的性格我又不是不清楚。” 小时候，他们几家人聚在一起，在城堡里为了几只蝴蝶争吵起来。 蝴蝶是他们几个人一起在花园抓到的。 可是身为周家被宠坏的周乔乔想要全部蝴蝶。 他们不肯，几个小孩吵起来，但是谁也没想到周乔乔直接将装好蝴蝶的玻璃瓶打碎。 蝴蝶全部飞走。 然后她一脸高傲地说：“得不到的，我也要毁掉。” 这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周乔乔，怎么可能是真心对孟承修在乎。 况且她做的那些事情，他们又不是不清楚，但是碍于周乔乔是孟承修的生母，他们也不好插手。 可是不插手，谁也没想到孟承修就变成这个样子。 一想到网上那些舆论，老爷子虽然人在国外，但这件事情也不可能瞒的住他。 就因为老爷子注意到这件事情，才让他们去帮孟承修。 但是要他说，孟承修变成这个样子，也是周乔乔一半的功劳。 当年他们也劝过她离婚，但是周乔乔死活不听，她自信地觉得，自己能改变那个男人，结果还不是变成这糟糕的地步。 周锐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头疼不已，他本来不想掺合进去但是奈何老爷子太看重亲情，没办法，他只能出面帮她一把。 好不容易网络上的舆论被压下去，可是现在周乔乔又跟他说，孟承修不见了。 周锐揉了揉疲倦的眉骨，恰在这个时候有人举着高脚杯向他示意，他也只能先应付这位宾客。 而对面的周乔乔觉得周锐敷衍自己，愤怒地挂断电话，然后自己推着轮椅来的阳台。 因为是冬天，眼前风景荒寂，只有白色。 这时候管家给她送来毛毯，还有一封信。 “夫人这是宿家之前送过来，说是宿夫人给你的信。” 周乔乔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露出嘲讽地表情，“肯定是炫耀，不用给我看。” “不过我故意刺激她，她现在倒跟个没事人一样，而我的儿子却失踪。” “你说怎么有些人的运气就是那么好呢？”周乔乔不甘心地说。 老管家低垂着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毛毯盖在她的膝盖处。 周乔乔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眼神阴狠地看向远方，就好像在恶狠狠地盯着某个人。 与此同时宿家因为姜棠要跟宿恪离婚的消息，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而宿恪站在楼梯口的，拄着拐杖，一步步走下来，其余的佣人都情绪紧绷。 下一秒，他来到大厅，就因为发现花瓶摆放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危险地说，“谁放的？” 其他佣人不敢说话，他恶狠狠地用拐杖敲击地面好几次，都没有敢出声。 也就在这时，姜棠回来了，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满脸温柔地走进来，但是在见到宿恪时，原本的笑容就消失殆尽。 “你怎么回来？”宿恪冷哼一声。 姜棠：“我回来收拾我的东西。” 然后她就让一直照顾她的赵妈帮她收拾东西，宿恪不信邪，“你还真跟我玩真的，你离开我，娇生惯养以后谁养你，那几个不争气的白眼狼吗。” “宿恪，他们是你儿子，不是你嘴里说的白眼狼，你放尊重点。”姜棠呵斥他。 宿恪绷着脸，紧抿着嘴，商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大呼小叫，可最近这段时间，不孝子一个个对他不尊重，现在连他的妻子也敢这样对他。 可面对宿恪的质问，姜棠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想跟你吵，万一把雪儿吵醒了就不好。” 姜棠说完还看了眼怀抱里的小婴儿，睡的很香，整个人软乎乎。 她忍不住亲了一下额头，然后就去楼上，准备跟赵妈一起收拾自己的房间。 楼下的宿恪，咬紧牙关，呼吸急促，他想冲上去，质问她凭什么，但是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于是，他冷哼一声，假装不在乎地转头说，“肯定过几天就会回来。” 但现实是，姜棠离开他过的会很好。 她被宿廉安排在他名义下的一间带院子里的私人住宅居住。 平日里照顾小雪，其余时间在织毛衣做手工。 如果是之前的宿廉，他肯定觉得母亲这个年纪不必这么折腾，但是经历最近发生的事情，宿廉支持母亲的做法，甚至还给她开了网店。 而姜棠很开心，她不在乎能赚多少，而是因为她年纪不年轻，她前半生围绕着宿恪活着，现在她想围着子女，还可以做着喜欢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她的笑容未曾消减过，看起来过的很潇洒。 可她过的越潇洒，宿恪就越狼狈，他已经好几天晚上没睡觉。 他拉不下来这个脸去找姜棠，于是他找上宿廉。 宿廉很直接，“除非你向小雾道歉。” 宿恪生气地提高音量，“你在说什么？哪有老子给儿子道歉。” 宿廉不当一回事，转身就说，“公司还有事情。” 宿恪听到这话，血压飙升。 他绝对不会道歉，哪有做老子给亲儿子道歉，况且他也没做错什么，他给他吃和穿的，还不够吗？ 宿恪沉着脸，绝自己上辈子可肯定就是欠他们，一身孽债。 而宿廉回去后将这件事情告诉姜棠，此刻姜棠正在布置粉色温馨的儿童卧室里，让宿白举着手机。 “母亲你们在做什么？” 宿廉皱眉，就看到宿白一脸激动地说，“我们在给小雪和母亲拍照，到时候发给二哥。” 一听到跟宿雾有关系，宿廉只觉得胸口被勒住一样。 宿白还在开心拍照，只见母亲将脸凑到小雪软乎乎的脸蛋旁边。 而小小的小雪躺在婴儿床上，不谙世事地睁大眼睛，露出天真的笑容。 “咔嚓。”一声，照片很快拍好。 姜棠迫不及待地走过来看照片，“你拍的真好，到时候我发给小雾看看，他都还没有见过他妹妹。” “你怎么突然想拍照？”宿廉走到小雪身边，而小婴儿察觉旁边有人过来，就哭起来，吓的让姜棠抱起来哄着。 “我就是想给小雾看看。” “我也想跟母亲一起入镜，可是我怕二哥不喜欢。”宿白垂头丧气地说。 原本还算温馨氛围，再度低沉下来，还是姜棠拍了拍宿白的肩膀，“不要说这些话，你二哥不会生你们的气。” 然后姜棠就将照片发给宿雾，期待他的回复。 宿白刚刚还低落，然后就凑到手机旁边，再看宿廉虽然还站在原地，但是眼光一直瞥向手机。 而躺在婴儿床里的小雪睁着懵懂的眼镜，咬着被子，咿咿呀呀地叫着。 很快，手机那头传来宿雾发来的文字。 ——小雪很可爱。母亲你又瘦了。 一句话，让姜棠差点拿不住手机，明明已经很坚强，但是在看到自己儿子发来的话，她就想哭。 宿廉声音暗哑地说：“小雾他现在过的很好，我上次看到有个人在追求他。” “什么？那个不要脸的追求我二哥。”宿白率先不满地叫嚣起来。 可当宿廉警告的一瞥后，他只好安静下来。 而姜棠却很害怕，“有人在追求小雾吗？你确定那个人可靠吗？万一小雾又被伤害怎么办？那个人叫什么，家里是干什么的……” 见姜棠差点都要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要挖出来，宿廉无奈地说：“人家是大学教授，父母早亡，也没有任何亲戚。” 他将调查到的信息全部告诉姜棠，可是姜棠还不肯放心，在她心里小雾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万一对方只是跟小雾玩玩怎么办？ 而是还只是一个大学教授，肯定没钱。 到时候让小雾过的很可怜怎么办？她一脸护儿心切，宿白他们都没有在乎这点。 而宿白还提议说：“等我考上警校。以后谁敢欺负二哥，我就抓他回警局。” “笨蛋，你当警局是你家开的吗？”宿廉不想看这个愚蠢的弟弟。 但是不妨碍宿廉咳了一声，“我会好好将公司发展起来，给小雾金钱支撑。” 姜棠看着兄弟两个人团结的样子，心里不免欣慰起来，但是她还是很担心宿雾被骗。 于是央求宿廉帮她，她想去见见那个男人。 “我怕小雾被骗。”姜棠满心害怕宿雾被人欺骗，宿廉叹气，“要不你发信息给小雾，看他愿不愿让你过去见见他。” 至于为什么不是他们发，因为他们害怕宿雾不想看到他们的回信。 姜棠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万一小雾被人骗，于是她毅然而然地说，“我发信息给他。” ——小雾，我听说你在嘉城，我想带小雪来看你好不。 ——这…… 姜棠看着没有打完的字，一直耐心地在等宿雾打完。 直到过了很久才回了句。 ——冬天天气冷，母亲你刚生产，要不明年春天过来。 ——我想见你。 姜棠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太唐突，但是她怕小雾这个白菜被人供走。 当年就是觉得小雾喜欢的，她就同意让小雾嫁给对方，结果闹成这局面。 所以这次，姜棠决定要认真对待。 而宿雾也很惊讶母亲这么倔强的过来，刚好沈从壹过来。 因为沈从壹前段时间送的礼物，宿雾决定单方面冷漠他。 这样两个人就可以渐渐疏离。 虽然。 会很难受。 但是人总要分离。 宿雾已经做出决定，但是架不住沈从壹平常脑子好使，可最近在这段时间里好像生锈一样，见宿雾不理他。 他也不当回事，每天日常过来。 但是今天宿雾察觉到他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 因为决定疏离他，所以宿雾也不问他。 直到沈从壹在喂团团猫粮，反正团团别过脸不理自己，他疑惑地偏过头问宿雾，“团团是生病了吗？” 宿雾不说话，他才不会说在他昨天教诲下，团团已经认识到不能随便吃人家的东西，也要懂的分寸。 反正就是他用猫粮哄骗团团，如果再吃别人的食物，他以后就不喂他。 在长久的喂养，和短暂的喂养中。 团团选择了前者。 而沈从壹也察觉到宿雾不理会自己，难道是自己送的礼物他不喜欢。 沈从壹很纠结，但是宿雾又将礼物收回去。 这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沈从壹想要亲自问他，他趁宿雾在整理厨房卫生时，然后突然站在他身后，刚要问他。 可沈从壹眼尖地看到桌子旁边摇摇欲坠的玻璃杯。 “小心。”沈从壹将宿雾拉到自己自己身边，想要接住玻璃杯，但是下一秒，杯子从他手心滑落起来掉在地上，破碎成一片。 而他的手心也被划成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不要钱地冒出来。 宿雾顿时被吓到，惊慌地从柜子里找到碘伏先给他消毒，因为伤口不深，宿雾就拿了创口贴。 “你先坐下。”宿雾急的脸色发白，将他拉在沙发上，然后自己半蹲下给他用棉签擦拭消毒。 “我没事。”沈从壹见宿雾这么关心自己，唇角微扬。 “流这么多血，哪里会没事。”宿雾处理好他手心的伤口，然后将他的手翻过来，想要查看有没有其他伤口。 但是检查一番都没有其他问题后，宿雾才松了一口气，等他将东西放回原地，又觉得自己对他是不是太在乎。 沈从壹见宿雾迟迟不肯从厨房出来，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走过去就看到宿雾在发呆。 “怎么了？”宿雾被这话惊醒，摇摇头就站起身说，“没事。” “只不过我母亲过几天要过来看我。”宿雾随便找理由搪塞他。 可沈从壹一听到他母亲这两个字，整个人突然身体绷紧，眼神郑重地说：“你母亲怎么会突然过来？” “我也不确定。”宿雾也不清楚，身体还没有修养好的母亲，怎么突然过来。 但是母亲想要过来，还带着小雪过来，他也没有办法拒绝。 可沈从壹却想到别处。 “你母亲喜欢什么样的人？有没有喜欢的礼物？”沈从壹不好意思地问。 宿雾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说，“她对花过敏，没有特别喜欢的人。” 原来是这样子。 其实沈从壹在想宿雾的母亲过来，自己不就是要见丈母娘。 虽然他跟宿雾现在还不是男朋友关系，但是他觉得快了。 他一定要给丈母娘一个好印象。 就当沈从壹认认真真准备丈母娘过来，自己该怎么表现时。 宿雾已经先去见姜棠。 等到沈从壹来到他的公寓，看到空荡荡，空无一人。 他的手掌骨节捏紧，原本清冷的气质此刻夹杂落寞。 —— 餐厅内，装潢古风和现代冲击的两种装修风格，令这家餐厅在嘉城格外有名，当然有名的还不是这间餐厅，而是这间餐厅的食物，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用料极其讲究，材料都是国外运输，每天食物都是新鲜。 宿雾陪着姜棠来到预定好的包厢。 在给母亲介绍这间餐厅时，姜棠有些意外地说：“我记得你去外面吃饭从来都不挑这么贵的餐厅。” 一般物美价廉，都是宿雾首先选择。 宿雾听到这话，原本笑意凝固，在这刻他想到沈从壹，因为这间餐厅是沈从壹带他来的。 跟姜棠介绍的话，也是沈从壹跟他介绍的话。 姜棠看出他的不自在，于是温柔的将婴儿车里睡的正香的小雪抱起来，递给他。 “你还没有见过妹妹。” 宿雾接过小雪，看着稚嫩圆乎乎的小脸蛋，还有奶香味，令他唇角泛起笑意。 “妹妹很可爱。” 也许是察觉有陌生人抱着她，小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戴着口罩的大哥哥。 她玩心大起，想要扯着他的口罩。 宿雾想逗逗她将脸小心后移，然后小雪就不开心，哭了起来，这让宿雾手忙脚乱起来。 还是姜棠将她抱回来，哄了几下还给她一个奶嘴，这下子小雪才安静下来。 然后姜棠将小雪放进婴儿车，就询问起他最近的情况。 宿雾说：“挺好的。” “那就好，不过我听说有人在追求你。” 恰巧服务员在上菜，宿雾趁机站起身，“母亲这是玉汤珍珠羹，你尝尝。” 于是姜棠只能先尝试和了几口，“味道蛮不错的。” 姜棠露出意外的表情，宿雾轻笑，“这里的厨师可是顶尖的，据说主厨曾经在国外获得很多奖项，后来被人挖来当这里来当主厨。” “原来是这样。”姜棠看着服务员将菜全部上桌，然后看着宿雾一口都没有动。 “你怎么一口都不吃。”她很担心。 “我最近没什么胃口，母亲你先吃。” 可是看着宿雾不吃的样子，她哪里吃的下，最后还是宿雾起身给她夹菜，然后端在她面前，“母亲，你不用顾及我，你吃你的就好了，不能浪费。” 最后姜棠也随便吃了几口，然后就问他，“你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 宿雾奇怪母亲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一想到母亲之前的问题就明白，应该是有人对母亲说了什么。 于是他声音轻柔地问，“母亲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姜棠摇头，“我只是担心你。” 她说完就撂下筷子，叹气一声，“因为你跟孟承修的事情，我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如果当初我能阻拦或者调查他的为人，也不至于让你过的那么惨。” 宿雾笑容依旧，但是眼帘低垂，“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是我非要嫁给他，所有的苦果都应该有我一个人承担。” “不。”姜棠焦急地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眶泛着泪水说：“这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周乔乔她不可能这样对你。” “母亲你在说什么？”他惊讶看向泛着泪水的姜棠。 而姜棠已经泣不成声，“我以前是她的玩伴，我父亲是她家里地司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饿了，所以当她跟我说，你跟孟承修的那几年，她其实掺合过进去，包括你之前自杀，她也掺合进去。” “我不敢跟你们说，是因为她救过我。所以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我的错。” 姜棠的话令宿雾迷惘，“母亲你在说什么？” “她跟我说，你之前自杀是因为她将你的猫偷走，害你受刺激躺在医院里。” 偷走？ 原本他不敢回想的过往，再度被翻出来，他似乎又想起自己痛苦的过往。 他唇角泛白，整个人差点坐不住，最后他安慰姜棠，“母亲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然后他指了指躺下婴儿推车上的小雪，“你还要打起精神照顾小雪。” “我……”姜棠知道她要振作起来，可是一见到宿雾她就控制不住。 那天周乔乔如刀子的话，狠狠插的她到现在都难以忘记。 但是偏偏周乔乔救过她，如果不是她，她们一家子早就死在那个冰冷的冬天。 可一个是救过她的恩人，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 姜棠夹杂其中，早就痛苦不堪。 但是更令她心疼的是，宿雾知道整件事情后，并没有任何怨恨，反而还在安慰她。 乖巧地让她在想，为什么这么多苦难都要降临在他身上。 最后姜棠也没吃上几口饭，宿雾用纸巾帮她擦拭泪水。 然后两人来到门口，“小廉已经安排车过来，等下我就回洛城。本来他和小白都想过来，但是怕你不喜欢，就不敢过来。” 姜棠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温温柔柔地说这话，当她说完这一切后，她突然露出笑容。 “小雾，我很自责，你被教的太好，不会怨恨其他人，如果其他父母我想她们应该很开心自己教的孩子这么棒。” “可是如果因为承受太多伤害才变得这么优秀，那我永远不希望我的孩子这么优秀。” 外面下起雪，姜棠拿出自己一早准备的礼物递给宿雾，“这里是我织的围巾，一个给你，还有一个是给你的朋友。” 宿雾惊讶望向姜棠，可姜棠看向过来接她的轿车说，“这个世上，哪有母亲看不出孩子的心思。” 姜棠露出笑容，“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躲避想要谈论到的那个人，看起来他在你心里很特殊。” “虽然这次没有见到对方，很遗憾。” 路上宿雾护着她，直到姜棠上了车，姜棠看向神情不自然的宿雾说：“如果不喜欢，一定要说清楚，如果是喜欢你要告诉我，我这次可要好好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爱你。 “好。” 将母亲送回去后，宿雾这才准备回去，原本迷惘的眼眸直到渐渐清晰起来。 而当他下车后，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声，宿雾毫不意外地看向自己的手，全是血。 那一瞬间，他很平静地找到口袋里的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拭手心里的血迹。 直到彻底干净后，他将纸巾扔在垃圾桶。 这次他选择了走楼梯上去，因为从电梯口出去会遇到沈从壹的家。 可是当他从楼梯走上去，就看到一言不发的沈从壹不知道坐在楼梯口多久，然后低哑地问他，“你回来了。” 宿雾刚好开口，沈从壹突然冲上前抱住他，宿雾的余光瞄到他两手紧紧抱住自己，以至于骨节发白。 “从壹，我们聊聊。”他的喉咙发堵，但他还是努力维持表面平静。 但下一秒，唇角传来冰冷的触感，隔着口罩，他瞪大了眼睛，想要推搡眼前的沈从壹。 但是他却感觉到脸颊有冰冷的液体流过，宿雾停止了推开他的动作。 紧接着，宿雾听到沈从壹颤声地问，“你要离开我吗？” “我……” 倏然，宿雾听到楼梯间有传“咔嚓”的声音，宿雾慌的望过去。 就看到赵大妈在嗑瓜子，“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就是亲的不够狠，沈先生我告诉你，你要亲的流口水那才带劲。” “………” 第48章 球球干的 风很大, 走廊的窗户是打开的。 宿雾尴尬地不想见人，而沈从壹也恢复了正常, 神色自若对他说：“外面冷, 我们进去聊聊。” 宿雾赶紧点头，躲避式的回去。 当他打开房门，屋内的团团听到动静想要过来，但是察觉两人气氛不对劲, 团团“喵。”了一声, 然后就跑回原先的猫窝里蜷缩着。 屋内, 宿雾打开灯光，随意将钥匙扔在桌子上然后将棉袄脱下来。 并且让沈从壹坐在沙发上, 还给他递了一杯温水暧暧身体。 沈从壹接过, 也不喝。 气氛从刚刚的尴尬，又回到现在紧张的氛围。 宿雾顺势坐在他的对面，然后开口说：“我们以后还是当朋友。” 沈从壹紧紧握住玻璃杯。 “我们可以跟以前一样，逛街约饭, 照顾团团和球球。” “所以你把这定义为朋友吗？”沈从壹低垂着头, 那浓烈悲伤的气息, 让宿雾无法直视他。 “我知道，如果不可以，我们就当陌生人。” 宿雾说这话很平静, 但是他的手紧紧攥紧, 并没有表面那么波澜不惊。 沈从壹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 然后低哑地问；“你是不是因为孟承修的缘故。” 宿雾惊讶，还没有说完话, 沈从壹就走到他的面前, 手紧紧握紧, 却因为握的太紧，骨节发白。 “可是我不想跟你当朋友。” “况且他那样对待你，你还对他有感情？” 宿雾：“你为什么会认为是他？” “上次我想弄死他，可是在公寓里你拦住了我。” “我是怕你闹出人命。”宿雾没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在耿耿于怀。 “如果不是他，那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可是答应我今年，你会陪我一起看春晚，过年。” 沈从壹离他很近，近的让宿雾忍不住屏住呼吸。 “我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宿雾偏过头不敢看他。 可是下一秒沈从壹却捧着他的脸，然后揭开他的口罩，露出那张漂亮过分的脸。 “告诉我为什么好吗？” 宿雾倔强地不理他，那只手也没有从他脸上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宿雾心跳地越来越慢，就在他思索自己要不要开口的时候，沈从壹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高挑的身影似乎能将他笼罩进去，宿雾不敢看他。 最后他只能看到地上黑影，渐渐消失不见，然后就是门被关上的声音。 听到门被关的声音，宿雾再也忍受不住坐在地上，团团听到动静过来舔舐他的手。 可宿雾只是沉默一下，然后就将团团抱在怀里。 静静地坐在地上。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宿雾就找了换锁师傅，很快这边的动静让沈从壹听到。 他阴沉地站在门口，听着耳边刺耳的声音，紧紧握住拳头。 最后他没有出去。 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聊天框里还是上次的的对话。 因为宿雾一般工作不用出门，所以购物什么的都让人送到家里。 刚好他也省地剪头发，不用出去。 宿雾给自己做心理安慰，可是每次工作脑海里总会浮现沈从壹的身影。 而沈从壹那边也不好过，他准备将工作重心放在嘉城，但是自从宿雾跟他说要当个陌生人后，他心里就惶恐不安，整个人脾气也上来，动不动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好几次吓的球球都不敢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也不例外，但是不同的是这次球球从阳台滚回来，顺便嘴里还叼着内裤跑进去。 沈从壹一看到这条内裤就知道是宿雾的，他神色复杂，不知道宿雾是什么意思，还是说，是球球自己偷过来？ 一想到如果是球球偷的，他气压更低了。 球球非常不理解，前几天它给铲屎官偷这个回来，感觉铲屎官心情还好。 这次看他心情不好，给他偷回来，他竟然一点都不高兴。 果然人类好难懂。 球球把内裤扔在地上，然后就跑回自己猫窝待着。 而沈从壹伸手将内裤拎起来，在想要不要让球球还回去。 但在这时门口传来铃声，他毫不犹豫塞进自己的口袋，他一推开门就看到是许教授。 许教授人已经五十岁，快要退休是父母生前的朋友，前段时间知道他回国后，特意约他出来吃顿饭，聊聊近况，结果沈从壹每次都推脱。 于是许教授亲自上门登门，还拎了一箱酒和其他礼物。 “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所以就随便带了一些东西过来。”许教授一脸慈爱地看向他。 沈从壹将他迎进来，然后倒了一杯茶给他。 “不过你长大了不少，我前几天还去你父亲坟墓面前看了一下，他要是知道你长这么大，青年才俊，肯定很开心。”许教授一脸感慨地说。 沈从壹露出礼貌性的笑容，“你最近还好吗？” “我肯定很好，我已经快退休了，对了我前几天不是问你要在哪座城市发展，你不是说在嘉城吗？怎么这几天就没有动静。” 沈从壹听到许教授的询问，神色有些异常，原本深邃的眉眼也染上几分意味不明。 “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在嘉城待着多好，没事的话来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不过话说你这个茶还挺好喝的，我跟你父亲最爱茶了，但是你母亲不喜欢，她喜欢喝酒，当时我都不知道两个兴趣不一样的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一提到以前的事情，许教授就感叹起来。 沈从壹只是默默地给他倒茶，可就在他倒茶的下一刻，他就看到熟悉的白色，出现在自己眼里，手一滞。 许教授也注意到地上莫名出现的布偶猫，惊奇地说：“小沈，你家里还养了猫？” 但他话音落下，就见沈从壹情绪紧绷直接站起来，将出现在他家里的团团抱起来。 然后打开门，敲响了宿雾的门。 此刻宿雾正在到处找团团，他看了看没上锁的阳台，内心一顿惶恐，因为球球最近老是跑过来，他根本无法拒绝球球可怜巴巴，扒拉玻璃门看他的小表情，所以最近阳台一直没上锁。 可是当他从卧室出来倒水喝，结果发现团团不见了，一下子就让他害怕起来，一想到球球被拐卖的经历，宿雾就很害怕。 可就在这时，门口传来急促的声音，宿雾慌张地打开门，就看到沈从壹抱着团团，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伸手将团团递给他，“团团跑到我这边来了。” “嗯。”宿雾尴尬地接过团团。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就当宿雾在想要不要说句，“谢谢。”的时候。 许教授突然从门口走出来，看见他就笑眯眯地说，“你是小沈的朋友吗？要不一起进来聊聊，我这个人最喜欢跟年轻人聊。” 许教授非常自来熟地拉着宿雾进屋去聊，宿雾架不住老人家的热情，只能跟着他进去，一进去许教授就对指挥沈从壹说：“人家来你家里做客，还不给人家倒杯茶。虽然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茶。” 宿雾刚想说自己喜欢。 结果沈从壹转头就去给他倒茶，宿雾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袖子口。 而许教授看见他的头发长，也没当回事，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不一样的风格，凸显自己的风格。 就是见宿雾带着口罩，让许教授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穿的太少，容易感冒不像我，里面都套了好几层。” “嗯。”宿雾硬着头皮说。 刚巧沈从壹给他端茶过来给他喝，但是在嗑过去的那瞬间，指尖接触，刷的一下就将杯子拿过去。 可是当他心虚用喝水掩饰自己紧张的时候，余光好像看到他唇角泛起弧度。 宿雾耳垂不由的红起来，明明说好了要远离他，怎么现在一遇到他就不对劲。 而许教授好奇地问他，“不知道你姓什么。” “他姓宿。”沈从壹帮他回答。 许教授，“哦。”了一声，然后非常热切地朝沈从壹说：“我听说小沈你的厨艺很好，中午我能不能留在你这里用餐，小宿你要不要也留下来一起。” “这不太好吧？”宿雾面露难色，想要让沈从壹拒绝，可是沈从壹却说，“好。” 然后回到厨房去，显然是准备下厨。 许教授：“小宿你别害羞，你跟小沈是朋友，吃顿饭没什么，对了小宿你会不会下棋，我们可以下下棋。” “我只会五子棋。”宿雾不好意思地笑。 许教授听后，更加来劲的，“我刚好最近下五子棋，来一盘。小沈你家里有五子棋吗？” “有。”厨房里的沈从壹走出来，身上还围着围裙，从某个房间找出五子棋给他们下。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家里还有五子棋，再看许教授蠢蠢欲动的样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下棋。 就在他们下棋时，许教授让他选白棋还是黑棋，宿雾说随便。 许教授乐呵呵地说：“那我就不客气。”拿起一枚黑棋下了下去。 宿雾就拿了白棋跟上去，在下棋期间，许教授好奇地问他，“你跟小沈认识多久了。” “差不多三个月。”从秋天认识到现在。 许教授笑着说：“但是我看你们娴熟的样子，可不像才认识这么久。” 宿雾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低着头，继续下棋。 许教授感慨地说，“小沈这孩子从小内敛，小时候不喜欢跟其他人玩，后来他父母去世，我就很少有他的消息，现在见到他长得这么出色，我觉得他父母应该很欣慰。” “不过我跟你说，别看他现在长得高大帅气帅，小时候他长得可像一个洋娃娃，跟他同龄的孩子，都以为他是女娃娃，然后进了幼儿园好几个小男孩，都为他打起来，后来他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男孩子一点，天天摆着冷酷的脸。” 一谈到曾经，许教授的就好像陷入美好的记忆里，露出怀念的表情。 宿雾倒是不知道，沈从壹原来从小就这么受欢迎。 “现在小沈成了一个大学教授，虽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职业，但是我也觉得不错了。” “舞者吗？”宿雾好奇地问。 谁知道许教授听到这两个字笑了，“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宿雾好奇起来，“不是吗？” 许教授笑出声，“跳拉丁舞也算舞者，他没说错，只不过小沈他小时候被他母亲拉去跳拉丁舞，结果被人误以为女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人，小沈回到家，坚决不想看到拉丁舞这个词。” “原来是这样子。”宿雾露出笑意，他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的小插曲。 不过一想到，如果沈从壹跳拉丁舞。 他竟然莫名有点期待。 随着跟许教授聊的越来越多，宿雾好像越来越了解沈从壹之前的事情。 等到沈从壹说了句，“吃饭了。” 才打断他们聊天，等到他们吃完饭，许教授就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你慢走。” 宿雾和沈从壹将他送到楼下，而许教授摆摆手说：“外面天气冷，你们年轻人赶紧回去。” 等到许教授走后，宿雾就觉得周围气氛怪怪的，然后就轻声说了，“我还有事。” 然后几乎是小跑地离开，等到他终于回到自己公寓后，就看到团团跟球球在打架。 宿雾将团团和球球分开，然后非常严肃地说，“你不是一向很乖的吗？你怎么会去到沈从壹家里。” 可是团团只是露出委屈巴巴的眼神，然后“喵。”的一声。 球球可能见不了团团这么可怜兮兮地叫，也跟着一起叫起来。 两只猫，一黑一白，宿雾原本坚持的意志力，还是倒在两只猫身上。 最后宿雾只能收起笑容，严肃地告诉团团，“不要随便乱跑，万一又被人拐走怎么办。” 也不知道团团有没有听到，宿雾顺势教训球球，“球球你也是，不要带着团团乱跑，不要带坏团团。” “上次偷吃面包，是不是你带坏团团的。” 球球：？？ 它可怜地望了团团一眼，团团一个眼神，球球立马蜷缩起来，宿雾还以为自己说错话，赶紧去安慰球球。 最后球球感觉在宿雾这里得不到任何温暖，气呼呼的趁他不注意，又叼走他的衣服。 这次从内裤，干脆换成了T恤 而沈从壹看着这间白色T恤，陷入深深的沉默。 猫会偷人类的衣服吗？ 可是无论沈从壹再怎么想，最后得出的结论，应该是球球偷过来的。 他有点失望，但还是将宿雾的衣服收起来，跟他之前的内裤放在一起。 —— 两个人自从经历许教授那个插曲后，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变化。 各过各的。 但是宿雾却注意到球球最近都不来他这里，难不成是自己说话说重了，他有些颓废，在想要不要跟球球道歉，但是一想到他的主人，宿雾迅速打消这个念头。 好不容易跟他说清楚，他不能毁了这一切。 宿雾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安慰。 但是今天球球一整天没过来，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宿雾很害怕，万一是球球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毕竟球球每天都会跑过来。 可万一是自己多想了怎么办？ 但是一连三天，球球都没有跑到他公寓，宿雾慌张起来。 然后在内心的折磨下，宿雾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想要敲门看看球球。 结果按门铃一直不响，宿雾有些泄气，可就在这时，他想到沈从壹的习惯，每次出门都会留一份钥匙备份放在花瓶底下。 于是他悄悄地从花瓶找到钥匙，可是当他握着钥匙又在想，这样不太礼貌。 可是万一球球出事怎么办？ 内心情绪交织，一个声音让他不要进去，一个让他进去。 就当他踌躇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雾雾，你怎么在这里？” 宿雾惊地转身，就看到沈从壹从外面回来，怀里抱着病怏怏的球球。 “我想……球球怎么了？”他想解释，却注意到球球无精打采。 “它这段时间感冒了，已经好的差不多，我把它从医院接回来。” 原来是生病了，看到球球这么可怜兮兮的模样。 而且非常脆弱，之前见他都会“喵”地喊他，现在一动不动，憔悴的小模样。 宿雾看的心疼，突然说，“等一下。” 然后他急匆匆地跑回自己家里，从家里将团团抱出来，“球球刚回来，在医院肯定很难受，我让团团陪陪它。” 沈从壹眼帘低垂，突然说，“我也在医院，因为感冒，打了好几针。” 然后“不经意”间露出自己手背，因为实习护士扎的不准，导致有好几个针孔。 而宿雾一看到，果然被吓住，然后焦急地对沈从壹说，“你等下。” 然后站在原地的沈从壹，在宿雾离开的时候，唇角刚泛起一个弧度。 但是下一秒，就看到宿雾手里拿着一条纯白还绣着一只蝴蝶的围巾，给他戴在脖子上，然后满意地说，“出门戴个围巾，就不会感冒。” 然后沈从壹就眼睁睁看着宿雾离开的背影，还有门被关上的，“嘭！”地一声， 沈从壹心也跟着“嘭！”地一声。 看着地上有团团陪的蠢猫，再看自己感冒几天都没有人陪的自己。 他生气了，然后拎着球球，将它放进屋内，然后笼子将它关起来。 然后他心情愉悦地看着球球只能隔着笼子，跟团团接触。 可是当他做完这一切，脑海里却浮现刚刚宿雾的画面。 因为跟球球一起感冒，他怕自己的感冒传染到宿雾身上，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度过。 好不容易回到家，结果就只能隔着一堵墙，想着宿雾。 沈从壹觉得很难受，于是他盯着非要跑出笼子想要跟团团玩的球球，心情又好了起来。 傍晚，宿雾正在沐浴，结果停水了，然后他这才发现物业群里通知今天晚上停水，可是他没有看信息。 宿雾没办法，只能随便擦拭一下，换上浴袍刚走出去，门外突然响起门铃声。 打开门，就看到笼子里有团团和球球还有一张卡纸。 ——两只猫打架。 打架？不可能吧？ 而且球球不是生病吗？这么有精力？ 但是想到之前打过一次，难不成是真打架？ 所以沈从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两只猫打架，所以才送到他这里。 宿雾抱着疑惑的心态，还是将团团和球球抱回来。 然后没过几个小时，宿雾正在工作就听到门铃声，他打开门就看到沈从壹低垂着头，走廊的灯光只能看到他的凌厉的下颌。 “怎么了？”宿雾假装很平静地说。 “球球听话吗？”沈从壹微微抬头，眼神落入公寓里面。 宿雾：“听话。” “哦。” “许教授喜欢说教，有些事情你……” “没关系，我不在意。”宿雾笑着说。 沈从壹想要再说什么，深邃的眉眼停留在宿雾的脸颊上，视线很快落在地上。 “那就好。” 沈从壹不知道说什么，而宿雾就静静地站在门口，然后露出温和的笑容，一切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但是沈从壹的手却全程攥紧，并没有表面平静。 “如果没什么事，沈先生，我关门要休息了。” 听到称呼又变回之前的样子，沈从壹眉眼染上一股烦躁。 而宿雾假装没有看到，平静地将门关上，然后一直站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他才回到客厅。 直到第二天，宿雾破天荒起的很早，因为他今天要带团团去做身体检查。 毕竟有一年时间都没有给团团做全身检查，而这还是球球感冒才提醒宿雾。 于是他预约了医生，起的很早给自己剪了头发，虽然技术有点垃圾，但是也能勉强见人。 然后他给球球准备好猫粮，算算时间，回来也差不多，到时候回来刚好可以喂球球吃感冒药。 于是他准备地差不多，就带着团团去宠物医院做检查。 只不过做检查途中，遇到跟他一样带着猫猫来检查的男人。 男人自称“陆闻”，说他家里的是金渐层短猫，挺闹腾的，结果最近很安静，吓的他这次带它来做检查。 因为同样爱好猫，宿雾对他的好感很不错。 甚至看到它怀里的猫，病怏怏地躺在他怀里。 让宿雾忍不住可怜起来，然后想要摸一下，表示安慰。 “你可以摸摸，现在很乖，不会咬人。” 宿雾试探性摸了一下，确实很乖，也不怕陌生人，刚巧团团做完检查，宿雾就抱着团团走出来。 只是没想到，陆闻跟了上来，然后露出羞涩地表情说：“我是一位摄影师，专门拍猫的，我觉得你家的团团很可爱，能不能做一次我的模特。” 陆闻说着还递出自己的名片，宿雾不好意思地笑着，“团团它可能怕生，不能做模特。” “没关系，我摄影棚里的猫大部分都怕生，但是拍到后面都不会怕生。” 陆闻笑的很从容，看起来斯文善良，让人很容易没有警惕心。 但是宿雾却从他话里，嗅到不一样的味道，于是他推拒地说：“不了，我家团团不太乖，还会咬人，不好意思。” 宿雾说完就要离开，但是对方却不依不饶起来，“这位先生，你要不要试试，我们摄影棚离这很近的。” “不用了。”宿雾推开他。 陆闻执意的态度让宿雾感觉有点不对劲，但是因为陆闻抱着猫，宿雾怕伤害到猫，推开他的动作也不敢很重。 而他也似乎发现宿雾的弱点，仗着自己怀里有猫一步步靠近，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宿雾口罩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就像着迷一样，“我没有恶意，这位先生我……” 他还没说完，宿雾就感觉有股空气流动，然后他就被人护在身后，“你在做什么？” 沈从壹收敛一切温和，不苟言笑的气势，着实吓人。 而原本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陆闻，也瞬间清醒过来，察觉自己的失控给宿雾带来麻烦，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魔怔了，对不起。” 宿雾见他这么低声下气地道歉，跟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大相径庭，他皱着眉说，“没事。” 而沈从壹睨了他一眼，“道歉就能让这件事情过去吗？” 陆闻露出深深的歉意，“我刚刚也不知道怎么的，对不起。要不我补偿宿先生。” 他说完就要转账给宿雾，宿雾拦住了他，“没事。” 沈从壹凝视着宿雾，见他不打算追究下去，他收紧下颌缘，也没有说什么。 “我要回去了。”宿雾对着他们说，转身就离开，沈从壹见状也就跟了上去。 而身后的陆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闪现一丝精光，然后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他身边有人，调查过，大学教授，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走在前方的宿雾并不知道，陆闻是被人有心安排在他身边的人。 此刻他正抱着团团回去，但是身后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一直在自己身后，越界的想法都没有。 他走一步，身后的人就走一步，他停下一步，沈从壹也停下一步。 宿雾实在受不了，转身露出无奈的笑容，“沈先生，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只是刚好顺路。”沈从壹并不承认，自己是故意跟在他身后。 宿雾沉默一下，没想到沈从壹会说这番话，最后宿雾对他说，“刚刚谢谢沈先生帮忙。” 然后宿雾就转头继续走，直到走到一个道路口时，他挥挥手，想让出租车停下，打车回家。 可就在他招手打车的那瞬间，男人拦住宿雾的动作。 宿雾惊讶地回过头，就看到沈从壹抿着唇说：“你真的要跟我分那么清。” 天空下飘起鹅毛大雪，沈从壹穿着黑色大衣，衣服上和头发都沾染晶莹的雪花，但因为温度的原因，雪花很快洇湿。 而宿雾纤细的睫毛，也被沾染雪花，就像黑色蝴蝶在颤动。 沈从壹伸手，想将他睫毛上的雪花擦拭掉，宿雾本来想要躲开，但是瞥到沈从壹那双受伤的眼眸。 原本坚定的内心，瞬间倒塌下来。 而他的耳朵也不知道是被雪冻红，还是因为他的动作而变红。 周围的空气静谧，宿雾也似乎只能听到心跳声，独属于他们的心跳声。 “我先回去了。”宿雾垂下眼帘，刚好有辆出租车停靠在他身边，宿雾直接打开车门上去。 等他上去后，宿雾又猛然往后看去，就看到沈从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方，任由大雪的覆盖，而他周围的路人都在打着伞，唯独他好像被抛弃一样。 宿雾坐在车上，紧紧地抱着团团。 “我好坏。” 但是如果不跟他分开，万一自己死后，他更伤心怎么办？ 给予希望，可是最后却是绝望，谁能接受。 可是如今看着沈从壹这副脆弱的模样，宿雾心里很难受，就像被种植网，一点点收拢他的心脏，令他疼地难受。 宿雾低垂着头，而在前方开车的司机突然播放起一首音乐。 《Вечера》 悠长的音乐，女声缱绻缠绵的歌调。 一下子让宿雾响起那天晚上，沈从壹抱着他哼唱这首歌。 原本紧绷压抑的情绪再也绷不住。 “司机，停车。” 而站在原地方的沈从壹骨节发白，唇角也已经泛白，因为感冒，他身体还没有好起来，但是他想见宿雾。 后来，他听到宿雾出门的声音，沈从壹觉得哪怕自己在生病，都想要跟过去看看他， 一路上，看着他抱着团团进医院，看他走出来。 原本因为见不到宿雾那刻不安，也因为在见到他的那刻，瞬间安静下来。 可是当看到宿雾被纠缠后，他又迫不及待地冲出去。 但是宿雾似乎并不想跟他说话，他就静静地看着宿雾远去的背影。 沈从壹这样静静地站在原地方，感觉内心被冷水浇灌。 倏然，有个急匆匆地人跑过来，是他说，“我看先生你没带伞，看你可怜，给你一把伞。”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将透明伞递给他，然后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离开。 离开后，男人就来到一个小巷子，然后有人给男人一张红色钞票。 对方领完钱，喜笑颜开的离开。 而给钱的人，也就是宿雾，当看到沈从壹缓缓打开伞，那些雪再也落不到他的肩膀上。 他这才满意的离开巷子，可就当他循着原先的路，想要重新打车回去。 倏然，空气传来一阵冷冽的寒风，下一秒，被雪覆盖的土泥地上，掉落一把透明的雨伞。 跌落在地上。 而紧接着，传来一声“闷哼”声，宿雾茫然睁大双眼，看着眼睛里泛红血丝，沈从壹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 “为什么？” “为什么说跟我做朋友还送伞给我。”沈从壹语气染上不明意味。 宿雾试图狡辩，“我只是看不惯有人不带伞。” “可是有那么多人不带伞，你为什么要给我。” 这句话彻底问到了宿雾。 而宿雾心虚的睫毛颤动，让沈从壹忍不住叹气，“雾雾，下次，找个好点的理由。” 然后，宿雾瞪大了双眼，怀里的团团被刺激地跳下来。 可是宿雾毫无察觉，因为他的口罩被沈从壹粗暴的取下来，而紧接着，便是毫不收敛的暴虐还有动作逐渐放缓下来的一丝丝温情。 雪也落在他们两个人身上，宿雾本想推开，但是架不住沈从壹脆弱的眼神，而原本推拒的手，也逐渐放松下来。 冰天雪地里，他们在巷子里接吻。 这让宿雾有种羞耻的感觉。 明明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但是现在算什么关系？ 宿雾脑海里晕晕乎乎，但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唇边小心亲吻的触碰，还有无法忽视热切期盼。 最后还是团团受不了的，“喵喵喵！！”叫个不停。 这才打断他们的动作。 宿雾害怕有人会过来，然后猛地推开沈从壹，赶紧将团团抱在话剧，可当他回神，却发现沈从壹唇角还有自己的口水。 他的脸瞬间红起来，“你快擦一下。” 然后宿雾觉得很羞耻，自顾自的往前走，而他身后沈从壹追了上来，“要不是坐我的车，我们一起回去。” 这次宿雾没有拒绝，只是一路上宿雾沉默地不说话。 直到回到公寓门口，宿雾想要打开自己的房门，就听到沈从壹问他，“我想知道，你明明在乎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宿雾正要开门，手一抖，然后沈从壹就捧着他的脸颊问，“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想过，如果不是因为孟承修，还是因为什么其他原因？” 见沈从壹堵在他门口，非要问个原因出来。 宿雾指尖泛白，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声音轻柔地说，“也许是我厌了。” 这刺耳的话，令沈从壹神色一凛。 “这绝对不是你真心话。”沈从壹肯定地说。 “你的性格从来都不会说这么伤人的话，除非你是故意的。” 在这一刻，宿雾才知道沈从壹非常了解他。 但是宿雾还是平静地说，“你确定真的了解我吗？” 他只是随便说说，但是沈从壹扼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我不能准确地说，我了解你。但是在这刻，我很了解你。” 男人执拗地性格，让宿雾隐藏的心思无所遁藏。 最后宿雾推开他的手，然后低着头说，“我要回去了。” 然后他打开门，可就在门被打开的那瞬间，沈从壹突然抱起他，这让宿雾惊讶起来，“你在干什么？”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抱在走廊上的窗户上，而他们五楼，宿雾害怕往后面望去，然后吓得死死抱住他的脖子。 “你快放我下来，很危险。”宿雾脸色苍白，却不敢动弹。 但是沈从壹不肯松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只有宿雾的存在。 “我很害怕，你不理我，这几天我天天做噩梦，梦到你离开我。” “就连感冒的时候，我都幻想，你在我身边陪我。” “可是当我清醒过来，一切都是假的，我想见你，不想离开你，也不想跟你当普通的朋友。” 沈从壹向他倾诉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宿雾听到后，一双手抱他更紧。 “而且在巷子那里，你也没有拒绝我。”沈从壹低沉磁性的声音，此刻像古老电台里发出阵阵电流声，让他浑身紧绷起来。 “我只是忘了。”宿雾心虚偏过头，不想被沈从壹发现自己的心情。 但是沈从壹突然问他，“你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你？”宿雾惊愕地转过头看向沈从壹。 而沈从壹这个时候低垂着头，从宿雾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那双深邃的眉眼。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死也不会放过你，雾雾我是认真的。” 男人坚持的目光让宿雾害怕的躲藏，但是他却不容置疑地将宿雾的脸对上自己。 “雾雾，你不能当一个胆小鬼。” “我没有当胆小鬼，我不想让你受伤。”宿雾最终被逼地说出心里话。 “我害怕你会更绝望，特别是知道你父母的遭遇，我就在想，沈先生这么好的人，我不能让他一直这么伤心。” 宿雾坐在走廊窗户上，而他的腰被沈从壹死死扼住，护在怀里，这样的场景就像是在抱住即将离去的爱人。 “可是你远离我，我会更伤心。”沈从壹叹息地说，然后伸手将他的碎发拢在耳朵旁边。 “雾雾，你不会死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陪你。”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将宿雾的手十指紧扣。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会陪你。”沈从壹做出发誓的姿态，让宿雾心惊胆战。 “可我不想让你让你伤心。” “如果你不想让我伤心的话，要不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沈从壹热枕的话让宿雾微微一怔。 刚刚还煽情的话，怎么突然转变到这里。 宿雾迷惘地看向他，这时沈从壹突然仰起头看向他，四目相对。 “因为我对你的思想不对。” 宿雾脑子一抽，“什么思想不对。” 沈从壹将他抱下来，宿雾吓得搂着他更紧，就这样宿雾被他抱着回家，“就像鱼对水的想法，很肮脏。” 鱼和水怎么肮脏？ “因为离不开。” 宿雾在某个瞬间，突然明白他说什么，立马想要推开他，结果被沈从壹抱的更紧，而且宿雾还能听到他从喉咙里，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一切似乎又回归正轨。 这让宿雾脸颊红起来，然后他努力推开他，却在挣扎中，好像摸到什么，他好奇地拿起来。 然后沈就见到，自己消失不见的内裤在他大衣口袋里。 “……” “你信不信这都是球球偷的。” 第49章 信任 原本和谐的画面, 因为这条内裤的缘故，宿雾涨红着脸, “沈先生, 你居然还能怪在球球身上。” “啪！”地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过了好几个小时，宿雾打开门将球球还给他。 本来不想将球球送回去的，但是宿雾一看到球球就想到沈从壹欺骗他。 为了防止球球又偷他衣服, 所以宿雾就将它送回去。 并且劝它, 不要听它主子的话。 而原本在家里待的好好的球球, 就这样被送回沈从壹身边，但是球球似乎察觉到什么, 猛地跳起来, 就要逃到隔壁去。 但是下一秒，它的后颈被他铲屎官拎起来，然后声音冷清地说，“都怪你, 害得我功亏一篑。” “喵喵！！！”球球剧烈地挣扎。 宿雾在公寓里郁闷很久, 没想到沈从壹会将一切都怪在球球身上。 这不就欺负球球不会说话。 而且他竟然还真的这么变态。 一想到在巷子口, 宿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然后他的脸颊绯红起来，果然是变态。 而且还大白天在外面接吻。 算了不要多想，宿雾将脑海里的想法甩开。 然后他的手机就传来消息, 宿雾点开一看。 然后就是沈从壹发过来的消息, 还有一张球球叼着衣服的画面。 ——你看, 雾雾我没骗你，是它自己叼的。 ——你不要威逼利诱它。 ——我没有。 ——你不要当我是傻子。 宿雾从来没有见过哪只猫有这个嗜好, 而且他一想到前几天他送的内裤。 更加验证了宿雾心里的想法。 所以宿雾也不回他信息, 然后跟团团说以后离沈从壹远点。 原本他们缓和的关系, 因为这个小插曲再度变得跟之前一样。 只不过这次沈从壹没有按兵不动，反而在用餐的时候，敲开宿雾的门，将自己做好的饭菜递给他。 然后第二天也是，宿雾本来想要让他不要送，但是沈从壹不说话，只是用那脆弱的表情看他，甚至还时不时咳嗽。 这下子宿雾才反应过来，他还在感冒。 宿雾心软的让他进来，给他泡了一杯姜茶，让他喝下去。 结果沈从壹好像是第一次喝，面色很纠结，闻着刺鼻的姜味，不敢喝，但是在宿雾的目光下，憋着气喝下去。 宿雾见他喝下去后，松了一口气，“我念高中的时候，生病了家里保姆就给我煮这个，很有效果。” “有点难喝。”沈从壹感觉自己味蕾都是姜味。 宿雾见他这副憋屈难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有了一丝笑意。 然后就将他赶回去睡觉。 可沈从壹堵在门口不肯走，“能不能重新喊我，“从壹”还有给我一句晚安。” 宿雾觉得外面那么冷，而他现在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外套，说实话宿雾有种怀疑他卖惨的嫌疑，但是看他脸上，又找不到任何端倪。 两人对视好久，宿雾无奈地说“从壹，晚安。”完这句话，沈从壹这才满足的离开。 等他离开后，宿雾才发现自己脸上的笑意从来没有消散过。 隔天，沈从壹再度敲门，宿雾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开门，也记不清沈从壹在说什么，也忘记他现在跟沈从壹的情况，将人放进来后 他就迷迷瞪瞪回到冰柜睡觉。 一秒，二秒。 宿雾惊醒了，等他回到客厅后就发现沈从壹已经离开，但是给他留下了早餐，还有一张便利贴。 ——记得趁热吃。 宿雾唇角微微上扬。 但是他很快压下自己心里的情绪打来饭盒打开，就看到煎好的鸡蛋和玉米虾球粥，还有一瓶温度刚好的热牛奶。 宿雾露出不自知的笑容，然后坐到餐桌前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后，宿雾就开始了工作。 而外面的雪也下的越来越大，也不知道嘉城的天气是不是一到了冬天，就容易下雪。 但是不妨碍他工作休息，带着团团来到阳台一边开着暖气，一边喝着热咖啡欣赏外面的雪景，还有手里的书籍。 而时间也不紧不慢的过去，期间姜棠还会发一些小雪的照片给他。 原本软乎乎的小团子，也逐渐长开。 姜棠在电话那头说，“小雪长很像你。” 宿雾轻笑，“这么小，能看出什么。” 两人在电话闲聊了一下，宿雾才发现已经下午六点钟，而这个时间点，沈从壹都不管自己收不收他做的饭菜，都会准时掐点过来。 但是今天没有动静。 宿雾想到他感冒还没好，虽然喝了姜茶，但又不治病，而且他又是一个人在家，万一发高烧怎么办？ 而且他这几天都在给自己送餐，无论怎么样，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沈从壹在公寓出事。 宿雾一边想着，就给自己套好外套走出去后，敲响了他家的门。 但是他敲了好几下，都没有人过来回应。 宿雾心里紧张起来，就去找之前他放钥匙的地方，很快门被他用钥匙打开。 而当他一进去，宿雾就注意到躺在沙发上的沈从壹，宿雾急地走过去，伸手一摸，就发现他已经发高烧，而且还只是盖了一个薄薄的毛毯。 宿雾担心极了，立马打电话给急救车，然后声音担心地问他，“从壹，你没事吧？” 沈从壹很快醒过来，意识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他，“雾雾，我刚刚还在做梦，梦到你。” 也在这刻，宿雾才发现这几天沈从壹瘦了些，下颌关节凸起，而眼底下的乌青显示他好久没睡过几次好觉。 宿雾明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心里的内疚越来越强烈。 为什么之前他都没有注意到。 很快，救护车赶过来，宿雾将沈从壹送上医院，然后将球球和团团放在一起，将家里门窗都关好后，宿雾就去医院陪着沈从壹。 —— 医院病房内，洁白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在空气散发，还有“滴答”，地声音。 是点滴的声音。 宿雾在医院陪了一晚上，后半夜有些困了，他就趴在沈从壹床头睡了一下，但是没想到等他醒过来后，就看到沈从壹早就醒过来，正在一眨不眨地看他。 “你没事吧？”宿雾担心地伸出手，抚摸他的额头，感受到烧退了后，他一直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我没事，谢谢雾雾，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烧糊涂了。”沈从壹声音很轻。 而他这副虚弱的模样，让宿雾更加心疼。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沈从壹这副模样。 “你饿了没，我去给你买早餐。”宿雾想要站起身，却被沈从壹一把拦住。 “你的头发。” 经过他的提醒，宿雾才发现自己的头发又长出来，而沈从壹用胳膊撑起全身力量为从旁边的床头柜找到一把剪刀。 “这几天我都没帮你剪头发。” “可你现在还是病人，你赶紧躺下去。”宿雾看着他右手还在输液，声音慌张的起来。 “没事，我左手还能用。”沈从壹将他的头发撩起来，“而且你这个样子出去，要是被其他人见到的话不太好解释。” 宿雾想了想也是，然后就任由沈从壹帮他剪头发，也许是单手剪头发不方便，这次剪发用的时间比较久。 他也清晰地感受到沈从壹动作小心，在脑海里也浮现沈从壹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细心地修剪自己的头发。 等他想地入神后，宿雾就听到他说了句，“好了。” “谢谢从壹。”宿雾找了一个镜子，这修剪的技术比他好太多了。 “你不用谢我。” “我觉得你的技术，以后真的可以开个理发店。”宿雾温柔地说，然后就处理掉这些头发。 然后他将头发装进垃圾袋里，等下出院就带回公寓里烧掉。 因为怕惹来麻烦，所以每次宿雾都会将头发和指甲全部烧掉，沈从壹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也见怪不怪。 等到宿雾处理好一切后，他就坐在沈从壹床边，担忧地问他，“你怎么感冒突然加重。” “可能是夜里着凉。” 沈从壹漫不经心地说。 但其实是他打开冷水，冲了冷水澡，然后让宿雾心疼。 宿雾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听到后忍不住担忧地说，“你这么大了人，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着凉。” “是我的问题。”沈从壹一边说，一边咳嗽。 宿雾听地心惊胆战，然后拍着他的背，也不敢说他，他又要咳嗽。 “这医院里的消毒水我不喜欢，等下我们就回家好不好。”沈从壹声音放软下来。 说实话，生病的沈从壹，露出这种脆弱的样子，还真让宿雾拒绝不了。 宿雾点头说，“好。” 然后宿雾很快办理了出院手续，搀扶着他回家休息。 为了怕他感冒严重起来，宿雾让他先去床上躺着。 然后他从柜子里找了好多被子盖上去。 一层，二层…… 沈从壹苍白地说，“够了，雾雾。” 宿雾不放心地看他，“不够，老人家说出汗才会好起来。” 但还好他家才只有三层被子，但是眼见宿雾要去自己家里拿被子。 沈从壹拦住了他，然后在宿雾疑惑地目光下，他“虚弱”地说，“我想喝水。” 宿雾一听这话，立马去给他倒水。 然后宿雾给他端来水，让他好好休息，“等下我做饭，你躺着。” “这……”沈从壹想要自己来，但是谁叫自己作死洗冷水澡，被宿雾当成病人严防死守。 “你不要乱动，不然我生气。”宿雾装出生气的样子。 沈从壹果然不动了，但是他不想让宿雾下厨房，于是他在宿雾出去时，已经从冰箱拿出几样菜，在清洗的过程中 他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走了出去，然后站在宿雾身后声音弱弱地说，“我来。” 宿雾被他吓到，赶紧将他扶回房间，可是他不肯，“雾雾我来下厨。” “你生病下什么厨房。”宿雾急地脸红耳热，谁知道沈从壹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 无论他怎么推搡，沈从壹就是没有移动一下，要不是送他去医院，宿雾都怀疑他是不是没生病。 最后宿雾实在没有力气，无奈地抬头望向他，“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厨房？是我做饭不好吃吗？” 沈从壹抿唇，那种混血儿深邃五官的出挑皮相，让宿雾都太好意思说重话。 “如果你不说原因，我就让你看着我做饭。”宿雾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沈从壹被逼无奈，眼神有点无助地说：“我们家都是老公做饭。” 宿雾：“……你家还搞大男子主义？” 沈从壹没说话，但是那浓烈卷翘的睫毛，像乌鸦的翅膀，明明给人危险的感觉，但是宿雾硬是看出几分脆弱。 “要不你在沙发躺着，万一你做饭会晕倒怎么办？”宿雾没办法，想出这个折中办法。 但是沈从壹不肯，“我不会晕倒的，之前发烧四十度我照样出门上课，下完课后一个人去医院。” “你是在说你很行吗？”宿雾算是明白，沈从壹在这方面很倔强。 于是宿雾走了出去，沈从壹以为宿雾是放弃做饭，结果他搬来一个轮椅和一层厚厚的毛毯。 “坐下。”宿雾拉着他坐下，给他放下毛毯。 “你就乖乖在这里看着我做，如果有我不会做的菜，你可以指挥我。” “你也不想让我担心的吧？”宿雾这句话一出，原本蠢蠢欲动的沈从壹，也没有再度起身。 但是他突然说了句，“我后悔了。” 宿雾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开始准备做菜步骤。 而厨房门口，沈从壹就那样看着宿雾做菜，周围安静下来，只有油锅炒菜的声音。 因为沈从壹身体不好，宿雾就做了一堆清淡的菜，顺便给他熬了养生粥。 沈从壹吃了一口，“很不错。” 宿雾露出笑容，“多喝点。” 很快用完餐后，沈从壹喝完药，就被宿雾强制性送到床上睡觉。 但是当他们来到卧室内，宿雾让沈从壹躺上去，并且叮嘱他不要再着凉。 就当宿雾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一样时，他就发现被窝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喵！” 弱弱的喵叫声，而且非常熟悉。 宿雾狐疑地看向沈从壹，沈从壹也一脸疑惑，然后沈从壹掀开被子，没有猫。 宿雾以为是他听错了，就催促着沈从壹躺上去，可是那猫叫声，一直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怎么听着那么熟悉。”宿雾感觉是团团的声音，又想球球的声音。 然后宿雾掀开第一层，没有。 第二层，没有。 当掀开第三层，两只傻猫探出脑袋无辜地看向他，那一瞬间，宿雾不想承认里面的团团是他家的。 “早知道怕你在家里无聊，就不把你送过来。还爬到人家家里。” 沈从壹倒是无所谓，抱起两只猫，“它们怎么跑到我房间。” “不知道在”宿雾无奈地说，但是唇角泛起一丝笑意。 “我把它们带回去。”就当宿雾要带它们走的时候，团团它们不情愿地跳下去，宿雾扑了一个空，然后脚下团团和球球再乱跑，导致他一个踉跄。 然后不小心倒到沈从壹身上，而沈从壹好像没站稳，一下子两人倒在床上。 两人沉默了一下，最后宿雾扑腾地想要站起来，但是沈从壹却突然伸出手抱住他，不让他动弹。 “我很想你。”沈从壹清冷地声音传来一丝疲倦。 宿雾睫毛颤动，然后微微抬头，就撞见他阖目的样子。 是太累了吗？ 宿雾想到他是一个病人，也就没有跟他计较起来，可是当他想要小心掰开沈从壹的手指，却死活拉不开。 “你睡着了，怎么力气还这么大。”宿雾怕自己力气太大，弄醒了他，所以就暂停了自己的动作，然后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舒缓的呼吸。 宿雾静静地躺了一会，想要再度尝试离开，但还是扳不开他的手指，于是只能再躺一会，躺着躺着，他就无聊地看着他，用指尖描绘他的五官。 说实话，宿雾是他见过皮相最卓越的人，每次一出门，沈从壹总能收获一堆人的目光，好几次宿雾都打趣他太会招人喜欢。 可他每次说，“他们都没有眼光。” 宿雾没有反应过来，等了好久才明白沈从壹说他才是最招人喜欢的。 宿雾想到这里，唇角不自觉泛起笑意，可是当他注意到他眼角下的乌青，笑容又有点收拢。 直到外面下了大雨，宿雾不知不觉中就躺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但是才睡了一会，他就做梦。 梦到昏沉的下雨天，雕刻着他的姓名的坟墓，还有宿廉他们。 宿廉看起来瘦了很多，整个人肤色苍白很无力，而宿白看起来高挑了不少，眉眼依旧桀骜，但是此刻他眼里却出现一缕伤痛。 “对不起，小雾，我们不是合格的亲人。” “对不起，二哥。” “母亲知道你自杀的消息后，崩溃地跟父亲闹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然后母亲晕倒不醒，身体也越来越差。母亲想要死后埋在跟你一个墓园里，父亲跟她吵了一架。” 磅礴大雨，他们打着一把黑伞，矗立在雨中。 “小雾，下次我一定会做好一个哥哥的责任，我……”宿廉不敢说下去，痛到极致。 而宿白就站在他旁边，接过他的话说，“二哥，对不起，从小到大我很任性，不懂事，甚至小时候还将你推入游泳池，从来都不把你当哥哥看待，我有罪，我知道我说的话，你听不到，但是我真的想亲自跟你道歉。” 宿白猛地一下子跪在雨中，然后重重的给宿雾的坟墓磕头。 而宿廉沉默不说话，但是眼尾的泪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他本身的。 雨下的越来越大，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宿恪闯入了这一幕。 然后讽刺地说，“你们母亲重伤在医院，你们竟然还来这里找晦气。” “他死了都不放过你们，你们还……” 宿恪还没有说完，宿廉就甩开雨伞，重重地朝着自己名义上，拥有相同血脉的父亲，揍了一拳。 “够了！” 在雨中他们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但是宿雾却无法忘记那句，“他都已经死了，还在折磨我们一家。” 宿雾被惊的睁开眼睛，眼里闪现无助迷惘。 然后他缓缓地转头看向沈从壹，这才很清晰地明白那是一场梦。 不过这场梦太过荒诞，令他的呼吸急促很久。 最后他看了看还在沉睡的沈从壹，这次他轻轻地将他的手拿走，而这次也许沈从壹睡的太深，没有任何感觉。 等到宿雾从公寓走出来后，他怀里揣着刚刚找回来的团团。 他刚想打开自己的房门后，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热切的声音。 “你好！宿先生。” 宿雾下意识戴上口罩，转过头，就看到是之前在医院跟他搭讪的陆闻。 陆闻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只是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你也住这里。” “嗯。” “好巧。”陆闻抱着怀里的猫，笑地很羞涩。 然后他主动提议说，“我家里的猫叫肉球，医生说它太安静了，可能需要玩伴陪他，刚好今天看到宿先生，不知道能不能让肉球跟你家的玩一下。” 陆闻很腼腆的低着头说，“如果不太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宿雾看了看窝在他怀里的肉球，“没关系，我现在有空。” 然后宿雾揉了揉自己怀里的团团，“团团给你介绍一下新的小伙伴。” 团团舔着自己的爪子：“喵！”地喊了一声。 就这样，陆闻将肉球送进宿雾家里，然后他指了指最里面的公寓，说：“我家就在这里，如果肉球有什么事情，宿先生可以来找我。” “好的。” 而陆闻却在这个时候不经意地问：“宿先生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宿雾低垂着头。 “是吗？一个人会不会太冷清了，不过我听赵大妈说宿先生跟沈先生关系很好。” “我们是朋友，而且我家里有猫，不冷清。”宿雾皱着眉，总觉得他怪怪的。 但是看到怀里的肉球，病恹恹，宿雾很心疼。 但是陆闻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子，不过看起来你们不太像朋友的样子。” 宿雾忍不住抬眸看向他，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位斯文的陆闻，在走廊下，那眼里有种精明，一闪而过。 “我跟他的关系，不需要陆先生过多询问。” “不好意思，是我冒犯了，其实我是一个侦探，最近在调查孟承修也就是宿先生你的前夫，他失踪了。然后经过调查发现他跟最近一直出现在你身边沈从壹有关系。” “我希望宿先生，小心甄别身边人。” 陆闻脱下老好人的外表，露出自己刻意接近他的目标。 本来陆闻可以慢慢来，但奈何宿雾从不出门，再加上上面催地急，这让他有些急。 于是他趁着宿雾今天终于出门的机会，然后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 但很意外，宿雾并没有表露惊讶的表情。 而是收起唇角的笑意说，“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 况且你为什么认为，孟承修失踪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陆闻惊讶地看向眼前的宿雾，也在这刻，他才知道宿雾并不像表面那么脾气软。 “而且，我相信沈先生，如果他真做了这种囚禁他人犯罪的事情，那也是他为了我。” 第50章 不合格 “宿先生你这是在偏袒他。”陆闻惊讶地说, 甚至还在苦口婆心地劝他，“你不要被骗, 这可是犯罪的事情。” “我是成年人, 自己有决定，而且你怎么确定沈从壹他在犯罪。” 宿雾说完后，就将他的猫递给他，“好好照顾肉球, 我突然想起来我家团团性格很暴躁, 万一抓伤了肉球就不太好。” 陆闻本想还要说什么, 岂料隔壁门从里面打开，沈从壹披着黑色大衣, 声音冷漠地问：“这位先生你是在诬告我吗？” 这下子, 陆闻待不下去，赶紧离开。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醒了过来，他惊讶之余，不忘记问他,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的对话, 他是不是听到了。 宿雾纠结地想, 而沈从壹从公寓里走出来，“从你离开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么快？ “但是我很开心，听到你在维护我。”沈从壹面色虚弱, 但是此刻他唇角牵起笑意, 让宿雾有一瞬的不好意思。 “这很正常, 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的为人我很清楚。而且我才不相信才认识没两天的人。” “但我还是很开心。”沈从壹走到他面前, 然后声音低沉地说：“但是我如果真的将他关起来怎么办？” 宿雾想也没想到地说：“关起来就关起来。” 反正已经做了, 难不成还要放回去。 刚刚也只是他随便乱说的, 不过沈从壹应该不会这样做吧？ 沈从壹听到这话，不由发出低沉的笑声。 也许是发现宿雾对孟承修不在乎，还是因为宿雾的心是偏向自己。 沈从壹一直阴霾的内心，也终于被驱散开来，然后他突然咳嗽起来。 这让宿雾担心起来，“你是不是病情加重？” “可能有点，外面风大。”宿雾赶紧将他送回屋里，然后让他先躺着。 看着宿雾担心自己，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 —— 民政局门口。 宿恪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跟姜棠离婚，在他印象里只有自己抛弃她，不可能她会跟自己谈离婚。 可是当自己手里拿着离婚证后，他整个人才如梦初醒。 等他回过神姜棠已经坐着宿廉的车离开，而他一个人站在门口，等着司机过来接他。 他在这冰天雪地里站了几十秒，因为身体老了，他也不像年轻时，为了追求姜棠在雪地里给她摆了一整整一千朵玫瑰花。 在那个时候，宿恪认为很庸俗。 但是偏偏这种追求，总有些人觉得很浪漫。 后来，当姜棠成为他的妻子后，他再也没有用这种庸俗的办法，获取姜棠的欢心，因为姜棠已经是他的妻子，是他金色笼子里最美的金丝雀。 但是如今，她却为了儿女向自己提出离婚，他起初很惊讶，随即不屑还有愤怒。 虽然司机已经将他接上车，可宿恪脑子里回想的都是年轻时发生的点点滴滴。 也想到姜棠那句，不合格的父亲。 他到现在依旧不解，给一个孩子吃喝，给他金钱不就够了。 可是很明显姜棠还需要其他东西。 宿恪很不能理解，直到司机提醒他到了，他这才拄着拐杖下车，回到宿家，他觉得冷冷清清。 但是他默不作声，他不信自己离开姜棠会后悔，后悔的肯定是姜棠。 但是他在家里待了好几天，甚至还差点从楼梯摔下来，脚骨折进了医院。 也只有宿廉，过来看他。 只不过他态度也只是公事公办，确认他没大碍就要离开。 但是宿恪还是叫住他，询问姜棠的近况。 “母亲很好，不需要你操心。” 一句话，让宿恪脸色恼羞成怒，“我没有操心她。” 宿廉并不理会他刚要离开，就听到宿恪倨傲地问：“我想去见你母亲。” “她不想见你。” “你！” 宿廉这时候转过头，露出讽刺的笑容，“除非你去向小雾道歉。” “这不可能。”他用拐杖在地面敲打几下。 但宿廉早就不理会他，独自离开。 最后宿恪在出院的那天，让司机开车开到姜棠现居住的地方。 很快，他就来到一处市中心处的一处偏僻带院子的住宅门口。 这是姜棠新搬的家，就当宿恪在想要不要按门铃，他就听到里面姜棠的笑声混杂着女婴稚嫩的笑声。 这让宿恪没有勇气按下去，他透过院子里的窗户看着姜棠笑容灿烂地拿着小棒槌在逗婴儿车里的宿雪玩。 这一幕，极其相似。 好像当年宿雾也是这样被她哄的。 其实当年他根本不爱自己的儿子，宿廉出生后，他看都没有看几眼，但是宿雾他却多看了好几眼。 因为姜棠的关注力大部分在他身上。 姜棠第一个孩子出生也就是宿廉。 被他送到他父亲那边去。 她害怕宿雾被自己送走，就对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宿雾格外在意， 但是却不知道，自己很讨厌她这护犊子的行为，这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软弱无能，甚至跪在地上向父亲求饶，只为了让他，能在她身边待着。 最后她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母亲就死在卧室里。 父亲也只是冷漠安排女佣将她的尸体下葬。 而姜棠这个行为，无疑让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柔弱没有力量，却妄想凭借自己的力量，不自量力地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于是，宿恪在得知跟自己有一夜情的女人将宿雾抱走后。 他假装不知情，然后一边恶意地想，你瞧，你跟我母亲一样，永远软弱无能，只能依附在他们身上。 但是他没想到宿雾会被送回来。 女人不想养宿雾，因为她对宿雾有了感情，不想害了他。 当时宿恪知道这一切，第一反应是将宿雾先送走，不能让姜棠知道。 但是当那个瘦弱可怜巴巴的孩子，怯生生站出来，喊他父亲时。 宿恪迟疑了，不到他腰的孩子，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迷惘无助。 让他想起自己的幼年。 也因为这迟疑，令他后面一直在后悔，如果没有因为自己心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无论他怎么想的，这些事情还是发生。 宿恪站在原地方看了好久，直到司机过来提醒他，他这才拄着拐杖离开。 深夜，当他陷入梦境中时，宿恪做了一个梦。 梦到宿雾刚出生被姜棠紧紧抱住，她害怕宿雾也被自己送走。 虽然宿恪有这个想法，但是在她严防死守下，宿恪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有一次，姜棠为了照顾宿雾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被送进医院。 他第一次对宿雾产生了不满，看着躺在床上懵懵懂懂的婴儿，毫无防备，也许是察觉母亲的离去，软乎乎的小团子很害怕。 但是在看到宿恪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圆溜溜的脸蛋，露出了笑容。 可宿恪没有任何感觉，他觉得宿雾太弱了，这么脆弱的生命，只需要轻轻一折断就会消失，虽然姜棠会伤心，但只需要时间，就会抚平一切。 可小小地宿雾朝他天真的笑着，察觉不到任何危险，扑腾着双手。 天真，可爱，像个小糯米团子，伸出白嫩嫩像莲藕一样的手。 这一幕，令他想起自己死去的弟弟也是这么天真可爱，然后剥夺了母亲的疼爱，最后却因为病魔离去。 宿恪此刻理智全无，他已经分不清这个是他的儿子，还是剥夺他母亲疼爱的弟弟。 可当他伸手不受控制落在柔软的脖子上，小小的宿雾含糊不清地说了两个字。 也是宿雾第一次开口说话。 “父亲。” 霎那间，所有理智回笼，这也是他第一次狼狈地离开婴儿房。 而记忆里，他再次见到宿雾是在一个雨天，女人崩溃地出现在他面前。 然后让她身后瘦弱像杆子一样的小孩，站出来喊他，“父亲。” 虽然他已经没有记忆里软乎乎可爱的模样，但是当那熟悉发音说出口时，他就明白宿雾回来了。 这个曾经让他产生杀意的孩子回来，可他的出现却是在提醒他以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再加上，那个女人和他的关系。 于是在宿雾小心讨好自己，怯生生地喊着自己，“父亲。” 而自己永远冷着脸，推开他的接近，甚至有一次宿雾发现他感冒，想要爬上他的床，奶声奶气地说：“父亲，喝药。” 宿恪心烦地打断他端过来的泡好的药剂，然后狠狠推开他。 才十二岁的宿雾就被他摔倒在地上，而地面都是药剂洒落在地上的痕迹。 姜棠听到动静赶过来，宿恪原以为宿雾会告状。 但是他没想到宿雾努力地站起身，“我不小心摔倒了。” “那你没事吧？” “二少爷，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宿恪顺着保姆的惊呼，才发现他的掌心被玻璃割破，冒着血，从皮肉间渗透出来。 他心情复杂，没有想到这孩子一点都不怪自己。 可是无论宿雾再怎么做，宿恪一想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魔障的一面。 再加上姜棠想要补偿宿雾。 这让宿恪逐渐不满起来，而这件事情，他也逐渐忘记。 宿恪没想到自己会在梦里，梦到这种往事，也梦到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而他很明显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他不想再梦下去。 可是梦境一转，他梦到了姜棠。 梦到她骨瘦如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头发因为病魔，被剃光，人也憔悴好像老了十岁。 而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此刻宿恪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宿恪，我要死了。” “我梦到小雾，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姜棠你是存心折磨我的吗？我说了宿雾自杀，他的死大部分原因都是孟承修的原因，你为什么怪在自己身上。” 可姜棠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他，“我快死了，你都不会跟我说实话吗？” 宿恪根本不理解，他甚至很想质问姜棠，但是想到姜棠的身体，只能按压心里的质问，“你想想，是宿雾非要嫁给孟承修，这都是他自愿的，他自杀我们也查过，是孟承修当晚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再加上他的猫不见，才刺激他自杀。” “所以这一切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失心疯一样，图什么。” 姜棠躺在病床上，她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可是看着一直将过错推给宿雾身上后，她的眼尾终于落下泪水。 “你说这一切都怪他，可是宿雾曾经跟你们说过他在婚姻过地不好，你们非要让他忍着，就因为单纯的利益关系。你说我们为什么失心疯，那是因为他是儿子。” “他是我怀孕九个月生下来，也是宿廉的弟弟，是宿白的哥哥。” 姜棠声音很弱，但是宿恪却听地清楚，他脸色一变，“你是在怪我吗？姜棠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没跟你吵，我只是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带宿雾他离开你。” 姜棠迷惘地望向天花板，神情悲戚地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当年掐着孩子脖子的时候，被宋妈看到，我不敢相信，但是我看到孩子脖子上的淤痕，就明白一切真相。可是我很懦弱，因为爱你，我选择忽视这一切，更加疼爱他。” “但是我选择才明白，原来你比我更加懦弱无能。”姜棠露出惨笑。 “我的丈夫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作为妻子袖手旁观，宿恪你说是不是罪大恶极。” 宿恪震惊地看向姜棠，而姜棠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不顾自己虚弱的身躯，轻柔地说。 “我们都是罪人，我很开心我会死，因为我可以去黄泉赎罪，而你会经受良心的折磨。不过我忘了你没有心，你可能不会有这种折磨。” 姜棠无力地笑着，而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插入他的心。 “你将我当成金丝雀，失去自由，我没有拒绝，所以这痛苦的源泉都是对我的报复。” 宿恪再也忍受不了地站起身，“你够了。” “不够，这不够，宿恪你知道吗？我其实好狠自己为什么嫁给你，也许不嫁给你这一诶都不会发生。” “而且你不要装作一副很爱我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我也只是因为我像你的母亲。” 一句话，像电闪雷鸣一样劈在他脑海中。 他就像被激怒的疯子，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打碎。 而姜棠却突然发疯笑起来，“宿恪，你比我还懦弱，你对不起我的孩子们，你更对不起宿雾，你欠他的生生死死都还不清。”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他被惊醒，喘着粗气，良久都没有回神。 然后他颓废的坐在床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突然将卧室里的东西全部摔碎，就像是发泄内心的情绪。 因为保姆和管家都居住在另一栋别墅里，所以这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任凭他怎么发泄，都不会有人听到。 良久，等他发泄够了后，他就收到那边的调查结果。 宿恪看着照片里的宿雾，而他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后。 最后，他让人订了去往嘉城的机票。 —— 清晨余晖落下，窗帘被风吹地飘荡起来，宿雾将窗户关上。 这个时候沈从壹将早餐端出来，自从上次他感冒后，两个人关系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宿雾一直没给沈从壹钥匙，因为这次他安装的是指纹识别解锁，这就导致沈从壹一直都需要敲门才能进他家里。 今天也不例外，沈从壹病好后，就迫不及待给他做早餐，起初宿雾不让。 结果沈从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低垂着头，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一看到高大上男人竟然对他露出像小狗湿漉漉地样子。 宿雾心软地就让他继续，后面头发也都是他来处理，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恢复到以前。 可是每次沈从壹给他剪头发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体状况是个问号。 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度过，但是今天沈从壹给他端上早餐后，就收到一通电话。 宿雾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原本愉悦的情绪转瞬低下来。 可是这种情绪只发生在某一瞬间，宿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沈从壹态度从容的走到他面前说，“我今天还有事情，我先出去一趟。” “好。”宿雾正喝着牛奶，那张漂亮过分的脸点头，唇上还沾着奶渍。 沈从壹见状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等到沈从壹离开后，宿雾在家里待的很无聊，刚好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宿雾就抱着团团出门。 至于球球，球球不肯去，非要窝在猫窝里晒太阳。 宿雾没办法就带团团出去晒太阳，走一圈。 但是当他下楼后，就发现沈从壹还没有走，站在门路上低垂着眼帘，似乎在等谁。 但是从他紧抿的唇角，宿雾又觉得沈从壹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说实话，他还蛮少看到沈从壹心情糟糕的时候。 抱着这个想法，宿雾就看到有辆车停靠在沈从壹身边。 而车窗被缓缓拉下来，本该不出现在这里的宿恪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让宿雾心里一惊，然后他就看到沈从壹上了车，这让宿雾疑惑他们两是认识还是？ 宿雾抱着疑惑的态度，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而车内，沈从壹冷漠地看向窗外，而宿恪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回前方。 直到车停靠在一间私人茶馆，宿恪走在前方，沈从壹并不清楚宿恪打电话找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只暂时跟了上去，等到他们来到预定的包厢后。 宿恪这才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想来见宿雾的，但是听说你最近跟宿雾走的很近，所以我想先见见你。” 然后他露出打量的目光，眼里藏了一丝轻蔑，喝着服务员端来的茶水说，“你配不上宿雾。” “我调查过，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虽然宿雾离过婚，但是他的家境不是你能染指的。” “你来跟我谈，是学着电视剧狗血剧情棒打鸳鸯的套路？”沈从壹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这样说话。 宿恪皱眉，“什么狗血剧，我只是认真的跟你谈谈。” 沈从壹笑了，但是他笑意不达眼底，骨节分明的手指双手交叉，原本收敛的气息在这刻强势爆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我觉得你们一家子都很搞笑，是饭吃多了，吃撑着没事找事。” “你用什么姿态跟我一个长辈说话。”宿恪横眉竖眼，瞪着他。 沈从壹轻笑：“那你以什么姿态跟我说话，雾雾的父亲？可是据我了解你一点都不在乎雾雾，怎么打着为了雾雾好的名义，你怎么不劝雾雾，跑过来跟我叫嚣什么。” “哦，我忘了，你不敢跟雾雾说，因为你可怜的自尊心不允许，所以跑到我这边来彰显你的权利。” 沈从壹说完这些话后，宿恪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而沈从壹直接站起身拢了拢衣袖说，“我今天过来不是因为你让我来，我就来，而是我想跟你说清楚，你们宿家的人别整天装着这副自欺欺人的样子，你们对雾雾的点点滴滴，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你的脸色也别这么难看的像死人一样，不然其他人会觉得我再欺负你这个老头子。” 宿恪瞪大眼睛，他这辈子还没有说过他是个老头子。 而沈从壹非常优雅地说，“请你不要用很难理解表情，毕竟这样的你看起来更老了。” “不过我这个人很少说这么多话，今天跟你说这些话——” 他突兀地前倾，喉咙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在宿恪的耳边留下一句话，“他是我的。” “不是你们宿家的人。” 沈从壹宣誓主权，就看到宿恪脸色糟糕难看，甚至还气地不停在咳嗽。 “我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 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一走出去就收敛自己的笑意，发信息给宿廉。 ——将你的父亲带走，不要仗着他是雾雾的父亲，指手画脚，万一不小心在外面受伤…… 话还没打完，刚一走到门口，他就看到站在墙角抱着团团的宿雾，正一脸复杂地看向他。 沈从壹身体微微一滞。 令人意外的是，宿雾只是说，“我们回家。” “我约了装锁的师傅，需要你的指纹录进去。” 沈从壹心情从低谷一下子往上飙升，然后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脑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球球不录吗？” 宿雾无奈地露出笑容，恰巧余晖落入他眉眼，温柔地不可思议，“球球是猫，怎么能录。” 第51章 吃席 冬日又开始下雪, 飘在空中，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不知何时沈从壹从路过的店里买了一把伞, 撑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然后他一把抱过团团说，“你二爸来抱你了。” “二爸？”宿雾好奇看向他。 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你是团团爸爸，那我就是团团的二爸。” 团团貌似听懂两人的交谈, 发出刺耳的尖叫。 “你看团团很开心。” “……你确定。”但是宿雾看到他唇边被余晖扫落出一个漩涡, 让他在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很抱歉, 我刚刚对你父亲说了那么重的话。”沈从壹从刚刚愉悦的兴奋回过神，然后眼光瞄向宿雾。 而宿雾只是露出浅笑, “不必跟我说抱歉。” “我觉得从壹说的那些话, 很厉害。” “因为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宿雾低垂着头，心里跳跃的很厉害。 “已经很少感受到被维护的感觉。”他想到自己曾经过往，心里虽然很平静, 习以为常。 但是在看到被维护的那一幕。 站在门口的宿雾, 捂着跳动不止的胸口。 就在他们继续往前走的那刻, 他突兀地停下脚步，沈从壹好奇地转过头。 就看到宿雾突然认真向他鞠躬，这让沈信壹惶恐起来。 “雾雾, 你在干什么？” “谢谢你。”如此郑重的点头, 让沈从壹一愣, 然后他就将宿雾的头捧起来，认真地说, “无论是什么的道谢, 你不要向我鞠躬, 我会认为你在跟我分清界限。” “你可是答应我的春节我们都会在一起。”沈从壹握住他的手，两只不同体型肤色的手相握在一起，就像是握住对方的世界。 宿雾受不住他的神色，然后偏过头说，“好。” 沈从壹唇角勾了勾，“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宿雾没想到他会扯到这当面。 但是沈从壹这次非常期待地说：“去做情侣约会的必要事项好不好。” “看电影，吃饭，逛街。” “听起来很简单。”宿雾刚说完这句话。 沈从壹：“你答应了。” “我……”宿雾错愕的想要拒绝，但是下一秒，沈从壹牵住他的手，在这漫天飞雪的冬天里，牵起他的手说：“我们走路回去好不好。” “这里离家里三公里，走路会废掉的。”宿雾提醒他。 可沈从壹已经牵起他走，然后回头对他露出认真地神色，“走不动的话，我背你。” 一刹那，宿雾觉得自己被蛊惑住。 该说不说，沈从壹的体力是真的好，宿雾走到一小半就累地喘不过去，但是他还是咬着牙坚持。 可谁知道自己半路崴脚，在沈从壹说要背他回家的目光下。 他抵挡不住沈从壹坚持的目光。 最后他将自己的头放在沈从壹肩膀处，就这样被他背起来。 他懊恼，为什么要答应沈从壹走路回家，直接坐车，就不会被他背着回家。 但偏偏他感受到沈从壹雪松味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很有安全感。 所以，宿雾感觉好像还不错。 只不过等他们回到家后，却被赵大妈撞见，然后一脸暧昧地看向他们，“年轻人，真有活力。” 宿雾觉得未来几天他都不想出门了。 可惜第二天他就要出门，宿雾醒地很早，谁知道沈从壹醒的比他还早。 然后他打开卧室的房门，就看到穿着修身的黑色毛绒大衣，里面搭配毛绒的褐色马甲和衬衫的沈从壹，脖子上还破天荒戴着项链，而项链的款式赫然跟他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今天他打扮看起来比平常好像更加优雅，像是要参加上流晚宴。 可是今天，只是他们约会的一天，没必要这么精心打扮？ 虽然宿雾从昨晚就在想，貌似他们现在不算是情侣，但是去约会，也不知道算什么意思。 但是看到沈从壹打扮自己，宿雾有点一点不好意思。 等到他们出门后，宿雾打开了猫罐头和猫粮，将它们喂饱后，再检查一下门窗，这才敢出门。 宿雾出门就套了一件棉袄在身上，跟着他出门。 两人先是买了电影票，这次不同上次，两人这次买的是恐怖电影。 其实宿雾还是蛮喜欢看这种重口味的片子。 虽然爱情电影也不错，但他平常更偏向恐怖悬疑电影。 沈从壹也许发现他喜欢这类的电影，也就买了最近新上的重映恐怖电影。 这个电影几十年就出过一次，在恐怖电影排名老大。 没想到电影会重映。 这次跟上次一样，也是两人专属座位，因为有上次经验，这次宿雾见怪不怪。 但是等到电影开场，宿雾犹豫地看向沈从壹，“你会不会怕这种电影。” 沈从壹：“不怕。” 电影的绿光落在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上，宿雾见他真的不怕的样子，也就放心。 中途他看的津津有味，然后余光瞥向沈从壹见他目不转睛的模样，看起来好像真的不怕。 可当宿雾视线，落在他双手紧握时。 宿雾没想到，他怕这种吗？ 沈从壹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抬起下颌说：“我不怕。” 但是宿雾眼睛落在他的手，沈从壹就感觉自己的灼伤一样，转过头。 最后低垂着脸说，“我不怕恐怖电影，但是这个电影我小时候就看过。” “母亲坐在我右边，父亲坐在我左边，电影里正播放着流着粘稠黑色液体的小丑，狰狞走出来。然后我听到母亲害怕的尖叫。” “原来我父亲也流了黑色的液体，可事实是因为电影院没开灯，我将血液当成小丑喷出来的血液。” “而那次，也是我父亲第一次病发。” 此起彼伏地尖叫，配合着电影里小丑恐怖疯狂叫声，还有背景音乐。 是坐在观众席上，令他难以忘记的回忆。 沈从壹说这话时，流露自身的脆弱和不安。 “我以为我会突破这一切，但很明显我还是很在乎这些，并有惧怕的心理。” 倏然，温热的手覆在沈从壹的手背上，然后宿雾紧紧捂住他冰冷的手说，“没关系，这一切我都会陪你克服过去。” 他并没有说让沈从壹离开，而是直接说会陪他。 这让沈从壹惊讶地望过去，在电影院里，恐怖音乐和那些尖锐的台词，此刻都消失殆尽，此刻他眼里只有戴着口罩，坐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宿雾。 “嗯。” 寥寥星火，席卷枯寂的荒原。 宿雾陪着沈从壹看完全部，等他们出来后，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你饿了吗？我听说附近有座公园里面有孔雀要不要去看看。” “好。” 宿雾露出笑容，然后找出手机开始导航方向。 但随着导航的声音，宿雾抬头看了看已经走了一圈的地方，他有点懵，是迷路了吗？还是导航指错方向？ 沈从壹见他迷惘的样子，唇角忍不住勾起来，“刚刚还信誓旦旦。” “你觉得是导航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宿雾心情有些差劲。 “是导航的问题，我们可以慢慢走。对了你饿了没。” “没，早上你煮的早餐份量太多，说实话你天天投喂我，我肚子都有点肉了。” “那你以后会不会有小肚腩。” 宿雾惊愕，然后看了看自己肚子，想要真的有小肚腩，他慌的低头看向自己肚子。 结果他听到沈从壹轻笑一声，也真是他的笑，让宿雾回过神，然后将地上的雪扔在他脸上。 “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 冬日暖阳下，男人笑地肆意张扬，不再收敛自己的情绪。 而宿雾脸上羞红，听到他的笑声，恼怒的想要离开，沈从壹见到他离开，立马追了上去。 宿雾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加快，身后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最后宿雾差点要撞到一个电线杆子上，但下一秒他的额头被人挡住，才避免这场意外。 宿雾转头，就看到沈从壹用手挡住了他的头。 然后他偏过头，不想理他。 “怎么生我的气？” “我没有，只是觉得很丢脸。”宿雾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乱走一通，沈从壹唇角的笑意没有减少，紧紧跟着他身旁。 “谁说你丢脸？我觉得你很可爱。” “不过我觉得这刻你很在真实，因为我见到这样的你。” “有自己的小脾气，会因为他人的在乎生闷气，也会朝我发火。” 宿雾别扭地偏过头，然后他才发现自己跟沈从壹已经到来一处森林公园。 而且他们此刻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然后宿雾就看到此生难忘的景象。 “你看。” 沈从壹看到满山雪白，像龙卷风滚动，可因为飘着雪，导致里面还有金穗子般的阳光。 “你听过，“丁达尔效应遇上冬日飘雪效应吗？””沈从壹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么难得的场景。 而宿雾没有听清楚，自己拿出手机在拍摄，眼神充满喜悦。 沈从壹见状，不自觉地拿出自己手机，他没有拍下这惊奇的一幕。 只是拍下了他心里最美的画面。 宿雾听到手机咔嚓声，这才注意到沈从壹拿着手机在拍他。 “你为什么拍我？”宿雾走上前，想要夺走手机，可沈从壹高高举起手机，任凭宿雾怎么踮起脚都拿不到手机。 宿雾急了，然后他忽然说，“召召你怎么过来了。” 沈从壹被骗的转过头，下一秒他的手机就被宿雾夺走，他下意识想要夺回来，但是在他们打闹中，宿雾都帽子和口罩不小心掉落下来。 宿雾伫立雪色中，原本剪短的头发此刻毫无预警地生长。 长发飘荡冬日暖阳下，漂亮瞩目的男人令周围的情景黯然失色。 宿雾微微一笑：“你被我骗了。” 肆无忌惮，张扬的笑容，美的惊心动魄。 “嗯，我被骗了。” 宿雾毫不知情自己头发又长了起来，直到他们闹够后，沈从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皮筋给他将头发绑起来。 然后捡起掉落的口罩和帽子，将灰尘和雪拍掉。 认认真真地给他重新戴上去。 宿雾这才反应过来。 “饿了吗？” “饿。” “我们去吃饭。” “好，但是我们要怎么回去？”宿雾指了指回去的路。 而这次换成沈从壹导航起来，非常顺利地找到一间餐厅。 他们用了餐后，宿雾就担心家里的两只猫会不会打架。 很快他们就回家，等到晚上沈从壹回到自己的公寓，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就发现相册里关于宿雾的照片没有删掉。 甚至还多了一张。 是他在餐厅用餐，皱着眉吃着自己不喜欢的洋葱。 而宿雾将这张拍了下来。 沈从壹会心一笑，然后将相册里有关宿雾的照片全部保存到电脑上。 而自己的电脑和手机也全部换成宿雾的照片。 另一边宿雾抱着团团坐在飘窗上，看着外面在下雪，唇角的笑意未曾消散。 —— 暖风拂过，雪被阳光融化。 姜棠正在院子里铲积雪，搞卫生。 当她弄卫生时，运动后出了一身汗时，有人敲响她家的门。 姜棠打开门，赫然看到的就是多日未见的周乔乔。 “好久不见。”周乔乔坐在轮椅上，然后让人推她进去。 姜棠脸色骤然白了起来，“你怎么会过来？” “我来见见你不行吗？看起来你离婚后还蛮悠闲的，一个人在铲雪。” “怎么你的儿子都不过来帮你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姜棠见她想进屋子里，她立马挡在她的面前。 “我的女儿还在里面睡觉。” “睡觉？”周乔乔嗤笑一声，眼神一狠，“你瞧瞧你多幸运，哪怕离了婚也能活得很好。” “而我的儿子还在外面生死不明。” 周乔乔用力攥紧拳头，目光不甘心地看向她。 “你的儿子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去找他来找我？”姜棠见她神色很不对劲，导致她本身理智紧绷起来。 周乔乔轻笑一声，“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过来见见老朋友。” “不过我想要让你帮我一件事情。” “你做梦。”姜棠想也没想地拒绝，在她心里，肯定是没有好事情。 “当然是让你打电话给宿雾，叫他放开我的儿子。”周乔乔阴霾地说。 可姜棠却误会成其他，不客气地说，“要说放开的应该是你儿子才对，对我儿子在婚内进行冷暴力，甚至闹出这么多绯闻，我们宿家都还没有找他算账，如今你还将他的过错推到我们身上吗？” 周乔乔看着眼前露出愤怒的女人，她笑了，语气里的恶毒让姜棠脸色变了又变。 “那不是你儿子活该吗？不过是准确地说，应该怪他的母亲，如果不是她，宿雾怎么过地这么惨。”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姜棠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她。 这让周乔乔十分恼火，说起来的话也尖酸刻薄起来，“我以前什么样的人，现在就是什么样的人，姜棠你别露出这种神情看我，说的好像我人本来就很好一样。” “我告诉你，你心爱的儿子，遭受这一切都怪你，是你的问题。” “够了，周夫人如果再擅闯我家，我就报警。” 突兀的声音从周乔乔身后响起，姜棠这才发现宿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听到了多少。 然后随着他的话，几名保安出现在现场，不顾周乔乔是个残疾，直接让人将跟随她一起的人，一起请出去。 周乔乔本来还在叫嚣着，但是宿廉抬了抬自己眼镜，声音冷漠无情地说：“周夫人，我的弟弟不需要你来谈论。” “要不是看在周夫人你是个残疾，年纪不小了，不然律师函早就送到孟家。” 周乔乔咬牙切齿，“姜棠你可养了一个好儿子。” “彼此彼此，我只不过比你那个没心没肺的好儿子强一点。”宿廉说着讽刺的话。 然后就让人将他们全部赶出去。 将人赶出去，宿廉走到姜棠面前，打量她上下，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后，就扶着她进去。 “下次她再进来，你别放她进来气你。” 宿廉并不清楚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要不是刚巧路过，还不知道周乔乔居然用这种态度对待姜棠。 可姜棠只是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了起来。 而宿廉将她送进去后，就给她倒了杯温水暧暧身体。 “父亲他前天去了嘉城，找上一直跟宿雾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想要他离开宿雾。” “什么？他脑子是有病吗？”姜棠脾气一向温和，这次却被宿恪这个行为给震惊到。 “我也很惊讶，沈从壹也就是一直待在宿雾身边的男人，发信息让我看管住父亲。” 说是发信息，但更多的是威胁。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但是在跟随谈判时不落任何下风，甚至直言。 宿雾是他的，不需要你们宿家插手。 不然，他真的不客气。 宿廉想到那天的对话，皱着眉头。 但是姜棠气地想要拿出电话，想要跟宿恪联系。 “母亲你找手机干什么？” “我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别缠着小雾。” 可是宿廉拦住她的动作，让她先恢复心情，沉声地说，“我已经警告了他。” 确切地说，找了人看管他。 宿恪知道大骂他，但是宿廉无动于衷。 姜棠担忧地看他，“可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我怕你在外面的名声不好听。” “我不在乎这些，母亲小雪好像醒了。” 婴儿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啼声，这令姜棠赶紧走进去哄她。 而宿廉见没有其他大碍后，转身就回公司，但是在路上想到周乔乔。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然后就让人看着她。 但是宿廉并不知道，姜棠站在窗户见他离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打我电话什么意思？是像你儿子来跟我道歉？” 姜棠听到对方依旧嚣张，没有任何自责的情绪后，她笑了。 她一边推着摇篮哄宿雪睡觉，一边望向窗外大雪，心情平静的异常。 “宿恪，今天下雪了。” “嗯？”宿恪不明白，她打电话过来就是说这个？ 但是他顺着姜棠的话，也看向窗外，鹅毛大雪，纷纷往下落，整个洛城都被雪覆盖。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个下雪天，那时候你坐在轿车，我因为雪太大，没有带伞，是你下车让司机给了我一把伞。” “我很感激你，这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来我们走的越来越近，结婚，度蜜月，生子，按部就班，我们经历了所有正常夫妻的一生。” “可我现在老了，按道理我不应该跟你折磨，应该好好的做好一个宿家的太太，坐好你的金丝雀，乖乖等着你回来。” “但是金丝雀老了，她的孩子一个个枯萎凋零，枯败最厉害的孩子，被你用言语冷漠伤的遍体凌伤，你甚至还在去警告追求他的人。” “宿恪，我求你，不爱请不要伤害他。” 宿恪脸色恼羞成怒，他一遍又一遍用拐杖敲击地面，“我只是觉得他配不上宿雾。不是你说要关心她他吗？反正他也不肯见我，我就从他身边下手。”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姜棠神色愈发平静下来。 “所以你没有做错吗？” 原本宿恪想说自己没有做错，但是破天荒他想到那个梦。 他迟疑了，但是他不允许有人挑衅他的自尊，“当然没有做错。” 姜棠轻笑，那笑声很轻，轻地让宿恪觉得诡异。 “你当然没有做错，所以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到时候死了，我们也不要在黄泉路上见面。” “你！！”宿恪没想到姜棠会说出如此尖锐的话。 “其实，我见过你母亲照片。” 姜棠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宿恪脸色阴沉下来，“不要跟我提她。” “为什么不能提呢？你爱你的母亲，却因为母亲性格软弱保护不了你，不能将你带在身边，在你母亲有了第二个孩子后，你嫉妒母亲能将他留在身边，你怨恨母亲的抉择，为什么选择了弟弟。” 宿恪气的站不住，靠着拐杖才能勉强站稳，眼眶里的怒火冲天，“你怎么知道的。” “我很早就知道。” “我也知道我长的很像你的母亲，就连性格也很像，所以这就是你娶我的理由。” 姜棠心平气和地说，无人知晓，在她得知这件事情的一年里，她几乎夜夜失眠。 但是她没有告诉宿恪，相反在跟他说这句话时，她几乎维持在一种平静状态中。 然后她说，“但我不在乎。” “因为我不喜欢你，就像是你的母亲也不喜欢你。” “嘭！！”那是手机砸碎的声音。 姜棠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过了几天后她就收到宿恪心脏病发住进医院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笑容轻柔，然后哄着摇篮里的宿雪睡觉。 而通知她的医护人员说宿恪身体越来越不好，在病床里一直想要见她。 姜棠：“等吃席的时候再叫我。” 医院的医护人员：“？？” 第52章 忘记 深夜, 雪风骤起，窗外一排排大枯树被激的摇曳四起。 宿雾突然被惊醒, 他感觉到自己做了一场梦, 但是具体梦到什么，已经忘记了。 但是他隐隐约约记得哦好像梦到母亲和父亲对争执但是内容他没有听到。 他起身从冰柜里爬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头发有点奇怪，打开灯光, 就发现原本的黑发变成白发, 好像也没有以前那么长。 而自己的指甲也没有那么长了。 好奇怪。 宿雾看了好几眼, 最后第二天他将这件事情告诉沈从壹。 沈从壹盯着他的白发看了很久，也得不出任何有用的讯息。 反而是想到宿雾那天说的那个男人。 还有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告诉他要去长寿村, 必须要他一个人去。 原以为是梦，可现在又觉得是在暗示他什么。 “雾雾，我想再去趟长寿村，也许这次会有收获。” “什么？”宿雾惊讶地抬头。 而沈从壹撩起他的长发说, “我问过很多研究古怪奇闻异事的教授们, 他们都不清楚。所以这次我想去长寿村, 也许我会遇到你上次说的那个男人，就能问明白你的具体情况。” 沈从壹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这让宿雾不免担心起他, “不要, 再去的话, 我过去不就好了。” “不，这次我去, 我怕你过去有危险, 而且我想将你送到许教授家里。” “因为我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会有人伤害你。” “从壹你在说什么？”他说的危险让宿雾有些疑惑，然后宿雾猜测，“你说的危险是孟承修吗？可是他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其实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情。”沈从壹突然郑重地半蹲在他面前。 “我骗了你，其实是我将他关起来。” 宿雾无法想象，沈从壹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潜意识里毫不意外。 “你怎么不说话，是害怕了吗？”沈从壹见他一直沉默，不由出声问他。 宿雾摇头，“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是想解恨，毕竟他囚禁你才两天，被关进去很容易出来，我不想当他打扰你的生活。” “但是我总有预感，他会逃出来，而且长寿村必须由我过去，” 沈从壹揉了揉他的下颌，在宿雾惊讶的目光下，他缓缓地说，“其实我将他关起来，还有一个想法。” “我嫉妒。”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告着沈从壹没有表面那么完美。 但是宿雾没有任何意外，因为人本身就会嫉妒，只是他一直忘了沈从壹是人，所以听到这句话他有些惊讶，但随即想到他是为了自己而嫉妒，内心翻腾着莫名的情绪。 “等这次回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从壹神情严肃，这令宿雾无法逃脱。 终于在他深邃的眸子中，宿雾点了点头，“你要平安的回来。” “我会平安回来。”沈从壹认真的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然后当天就将他送到许教授家里，因为许教授现在是一个人，老伴去的早，儿子儿媳都在外面工作，家里只有一个孙女。 当沈从壹跟许教授谈这件事情后，许教授非常乐意，因为家里冷冷清清的，跟孙女的鸿沟太大，每天无所事事。 现在家里多一个人，也多了一份热闹，别提多开心。 宿雾其实都不确定沈从壹哪里来的直觉，非要过去，但是他架不住沈从壹的要求。 最后在沈从壹将他送过来的那刻，宿雾还是忍不住手小拇指勾住他的袖口。 本来想让他不要去，可是自己话到嘴边就变成，“你走了，我会很想你。” 宿雾一下子脸涨红起来，沈从壹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会很早赶过来的。” 他的雾雾，用小拇指勾着他，还脸红。 这也太可爱了。 最后沈从壹受不了，揉了揉他的头发，“等我回来，不要跟陌生男人搭话。” “你以为我是小学生。”宿雾低着头说。 “不是，是因为我嫉妒。” “……好肉麻。”话是这么说，可是宿雾的视线不敢看他。 “记住，有事情打电话给我。”沈从壹最后不放心地跟他说。 宿雾点头，“知道了。” 沈从壹听到他这样说，这才肯放心去验票登机。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看沈从壹远行，眼睁睁见他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沈从壹回头看他。 那瞬间，宿雾露出笑容，但因为是戴着口罩，所以没有人能看到。 但是沈从壹却感觉到，宿雾在笑。 等到沈从壹的身影彻底从他眼前消失后，宿雾就坐车回去。 等到他回去后，许教授的孙女刚好从幼儿园回来，一见到宿雾就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问他，“大哥哥，你为什么戴着口罩。” “因为我有点不太方便。” “原来是这样，大哥哥我叫许茹茹今年六岁，大班二年级。” 宿雾见她这么认真地介绍自己，忍不住露出笑容，而这时茹茹也注意到他带过来的团团和球球。 她露出好奇的目光，宿雾温柔地说，“它们很乖，你可以摸摸它们。” 然后宿雾将它们放下来，当茹茹好奇地摸上去后，新奇的感觉让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厨房里，许教授端来炒好的菜，大喊一声，“吃饭了。” 茹茹立马跑去洗手，顺便还拉着宿雾一起洗手。 “大哥哥你叫什么？” “我叫宿雾。” “原来是雾哥哥。” 茹茹稚嫩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最后当吃饭的时候，宿雾摘掉了口罩。 然后茹茹惊的都吃不下饭，许教授上次吃饭见过宿雾的样子，再加上他老花眼，也就没有大惊小怪。 但是茹茹就不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宿雾，“雾哥哥你是电视里的明星吗？但是我感觉明星都没有你好看。” 宿雾无奈地笑着，而茹茹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突然对许教授说：“爷爷要不你让雾哥哥送我上学。” 许教授拿着筷子敲了一下她的头。 “你这孩子打什么主意，快吃饭。”这下子茹茹终于不说话，但是眼睛亮晶晶的一直盯着宿雾。 等到了晚上后。 宿雾跟沈从壹通视频，就发现他住的宾馆好像就是他们上次住的地方。 “你怎么选这个宾馆？” “因为上次跟你一起住的就是这间，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很好，许教授对我很好，茹茹活波可爱。”宿雾谈到他们，露出纯粹的笑容。 这让沈从壹放下心来，“那你安心住，我跟许教授已经打好招呼。” 因为视频光线不太好，宿雾看不清沈从壹的脸，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大概。 “你那边好暗。”宿雾无意地说。 “可能是因为这个灯不太亮，我刚好要洗澡。”沈从壹说完就当着他的面脱下来。 宿雾顿时慌起来，“为什么要当我面脱。” “你不是看不清？”沈从壹一脸无辜地说，刚巧他脱完上衣。 虽然他是看不太清，但是在昏暗的房间内，他还在能看到起伏的肌肉线条，还有骨节分明的手正漫不经心脱下裤子。 一举一动，充满男性荷尔蒙。 那一瞬间，宿雾立马将手机翻了一个面，试图这样就看不见。 但是对面“窸窣”的脱衣服声音，让他很容易联想对方在做什么。 一想到沈从壹可能在解开腰带，随着他的动作，肌肉线条凸起，腹部青筋…… 宿雾猛地将头撞在桌子上，试图挽回自己的理智。 “怎么了？” 那边听到宿雾的动静，担忧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 “没事。” 宿雾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既然要洗澡，我就不打扰你了。” 然后立马挂断电话，整个人窝在床上不敢动弹。 另一边，沈从壹唇角微扬。 —— 宿雾这几天在许教授这边过的很安逸，有几次被撞到他在剪头发，沈从壹可能跟许教授说过什么，所以许教授倒也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是茹茹瞪大双眼，好奇地问他，“雾哥哥，你怎么在剪头发，你是生病了吗？” 宿雾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嗯，生了一个小病。” 茹茹瞬间惊的捂住嘴巴，然后宿雾就发现每次茹茹经过他的门口，走路总是小心翼翼。 这让宿雾忍不住露出笑容。 而沈从壹将他的行程发给他，说快到了。 ——我已经快到了，但是我再想你晚上没有冰柜睡的着吗？ ——睡的着，就是没有那么舒服。 ——那我会尽量回去。 看到沈从壹的回复，他感受到被关心的滋味。 ——快回来。 就当宿雾沉浸在这安稳的日子里，就发现沈从壹渐渐不回他信息。 宿雾的心顿时紧张起来，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就当宿雾准备自己独自去长寿村，想要找他的时候。 不速之客很快就找到他。 那天茹茹被许教授送去幼儿园，而他因为家里没有多少猫粮和罐头。 临时去网上买也来不及。 毕竟他想在自己走之后，将团团和球球的食物备好。 于是，他将自己打扮好一切后，独自出门。 他正准备在琳琅满目货架离挑选猫粮，就感受到一种窥探。 粘稠，痴迷。 阴暗的像只见不得人都老鼠。 令他浑身难受起来。 而宿雾也闻到一股不属于超市味道，像潮湿闷热的气味，渐渐向他逼近。 空气似乎也被污染，宿雾只觉得整个人呼吸都困难起来。 宿雾脸色微变，转眼恢复正常，然后从前方的货柜走到左边。 硕大的超市，让他利用这点包括货架，一直游走不同货架之间。 好不容易走出来后，他就看到门口的保安，宿雾立马走过去告诉保安有个形迹可疑的人在超市偷东西。 一听这话，几个保安立马走进超市查看。 宿雾见他们进去后，自己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但就当他脚步加快，身后有种急促的呼吸声离他越来越近，而那潮湿的气味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后。 宿雾脸色骤然白起来，脚步不由的变成小跑。 可就当他要走到前方人多的斑马路线上，蠢蠢欲动的手，按耐不住的拦住他。 在旁人惊讶的表情下，对方摘下兜帽，露出那张英俊的脸。 “不好意思，我老婆最近跟我吵架。” “呜呜呜。”宿雾一听到这话，拼命的挣扎，甚至还咬了一口他捂住自己嘴的手。 但他面不改色，再加上他出色的长相，而宿雾又是戴着口罩。 路人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而且看孟承修那张英俊的脸，路人也就那样多管。 不得不说，有时候长相真能欺骗一些人。 而宿雾拼命挣扎，甚至都将口罩咬开一个小口子，将他的手咬出血淋淋的牙印。 可孟承修死活不松手，直到将他带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子，这才松开宿雾。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别怕我。” 孟承修面色狰狞，却又拼命压抑自己的戾气，这种古怪的行为让宿雾害怕的后退几步。 “你不是被……” 宿雾还没有说完，孟承修就痴笑起来，“你以为他能关我多久。” “有人将我放出来，还告诉我你的位置。”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帮自己，但是没关系，我能见到你就好。” 孟承修很激动地牵着他的手，可是被宿雾一把甩开。 “可我不想见你，你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么你囚禁我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互不相欠，你也不要找沈从壹的麻烦。”宿雾认真地跟他解释。 可孟承修阴郁地问：“为什么？你那么在乎他，都不关心我吗？” 宿雾偏过头，觉得跟他理论很难，只能一字一句地跟他不断重复，“我们离婚，为什么要在乎你。” “我有新的生活，我现在每天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可我不开心。” 宿雾忍无可忍地转过头，呵斥他，“孟承修，你不是小孩子，这天底下没有一个做错事的人可以得到原谅，也不可能再度重来，而且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都很坚定地告诉你，我们不可能。” 就当他转身说完这一串话后，宿雾突然发现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有把匕首。 宿雾脸色骤变，而孟承修却将匕首放在自己手腕处，尖锐的刀身离皮肤紧紧一厘米距离。 “你不肯原谅我，那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 宿雾瞪大眼睛，急忙想要抢走他的匕首，“你疯了。” 被他躲过，然后他喘着粗气怒吼道：“我没疯，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真的不肯跟我重新来过。” 孟承修突然跪在地上，眼眶处流下眼泪，一滴滴在地面上，仰着头痛哭失声，“我无法接受，你不在我身边的一分一秒。” “你说你无法接受，可是我跟你结婚的每一天都是我都在经历这些，但我还不是好好的。” 宿雾眼神盯着他手心里的匕首，然后神色紧绷起来，他虽然不喜欢孟承修，但是他无法接受有个人在他面前自杀。 特别是为了这个原因自杀。 就让他想起曾经的自己，为了孟承修差点自杀，后来被救下来。 可现在讽刺的是，他们如今身份调转，谁也没想到。 孟承修听到这话，整个人陷入崩溃中，“可是我无法忘记你。” “无法忘记，那又如何，你会重新爱上其他人，孟承修，你会有别人爱你，你也会爱上其他人。” “你知道吗？我自杀的那天，我梦到这其实是一本构造好的小说，你是反派，而我是你的炮灰妻子，微不足道。” “我本来就应该死去，但是……” 宿雾猛地突然咳嗽起来。 而孟承修突然看到他的口罩下，有血液蔓延流出来。 他红着眼，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掀开他的口罩，宿雾本来想拦住他，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不受控制的流血。 而他的帽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下来。 巷子里，白发美人坐在地上，不停的在咳血。 很快嫣红的血液染红了他白色棉袄，像冬日腊梅，一点点绽放。 而在他面前的孟承修，无法接受的怒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吐血？” “也许是因为我本来就该死。”宿雾虚弱地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就受不住的弯着身。 孟承修想要扶住他，却被宿雾挡住，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这让他情绪再度崩溃，无法接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他当初没有将宿雾推开，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一切都怪他，他有罪。 他想起曾经在校园里，永远跟在他身后，捧着书在自己转头的那刻，少年朝他露出笑容。 “小雾，我对不起你。” 时至今日，宿承修这才认清楚自己的问题，然后向宿雾道歉。 “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记得曾经你很爱我，但是我仗着你对我的偏爱，一点点伤害你，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 “所以，我有罪，我要赎罪。” 然后在宿雾惊愕的目光下，孟承修突然将匕首重重划破手腕。 血瞬间溅射在空气中。 “原来小雾，你当时割血脉的时候这么疼。”孟承修呢喃着，在他倒下的那刻，他看向宿雾，朝他露出单纯的笑容。 真好，他终于体会到宿雾，痛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孟承修眼前的宿雾也变成了少年时期，捧着书籍，站在夕阳下，携着暖阳向他走来。 “孟同学，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对的，他要回家，他要跟宿雾一起回家。 孟承修尝试伸出手，想要牵着手跟他回家。 可是当他抬手的那刻，意识也跌入了黑暗中。 宿雾瞪大了眼睛，受到眼前的刺激，心脏有瞬间的骤停。 最后他只能断断续续地继续咳血。 就在此刻，周围空气突然扭曲起来，紧接着，一道暴跳如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怎么会让他自杀，你又毁掉我的世界线。” 突然，空气里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宿雾僵硬地看过去就看到是上次黑袍男人走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那本笔记本，在用羽毛一样的笔在笔记本疯狂改写什么。 “我好不容易改掉结局，将他放出去，为什么他会自杀，为什么每次世界线，都会因为你而彻底断开。” 黑袍男人愤怒说完这句话，然后他突兀地挺住手里的动作，紧接着宿雾就看到他的面前出现一团白光。 “该死。”黑袍男人突然咒骂起来。 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黑袍男人莫名其妙跟这团白光吵了起来。 似乎在争执接下来该怎么办。 宿雾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的视线落在倒在地上，手腕上的血一直在渗出来的孟承修 这让他想起自己自杀的那天，听到耳边那边还在争吵，于是宿雾想要上前，可当他刚往前走一步。 空气突然安静起来，宿雾这才发现他们好像吵完架了，而黑袍男人一脸不爽地看向他。 “算你运气好。” 就在黑袍男人动手的那刻，宿雾捂住一直流血的嘴问，“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孟承修是你放出去的？” “还有沈从壹为什么突然想去长寿村，这是你安排的吗？” 黑袍男子没想到此刻虚弱不行的宿雾，竟然会质问他。 他冷笑地说：“你算什么家伙，跟我一个神明这么对话，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闭嘴。” 倏然，那团白光发出呵斥声，而这道话让黑袍男人不情愿地闭嘴。 而宿雾还在吐血，可突然在这句话说完后，他就感受到那团白光似乎在打量自己。 就像是在打量一个很新奇的事物， 这让宿雾很不安。 但很快那道目光很快移开。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宿雾就见黑袍男人十分不情愿地跟他说。 “孟承修是我放出去的，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灵，非要去找你，搞的现在自杀。” “至于沈从壹……” 黑袍男人顿了顿，随即就扯开话题聊起长寿村，“那个村子不过是我设置的bug，因为无法杀死世界线里的人物，那么就可以采用其他手段。” “本来按道理，你异变三个月就会死去，但是你却完好无损，甚至变化也……”他没有说完，显然是有什么在克制住他。 宿雾不解，“你不是说你是神吗？为什么解决我，还需要这么大费周章，而且听你的意思，每个世界线结局都不一样？那这个世界是新的重启吗？” 他问了很多问题，可黑袍男人并没有多作回答，反而是露出不屑地表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团白光突然出声。 “是。” “我们只是在维持世界秩序，正常运作而已。” “你干嘛要跟他一个人类解释这么多。”黑袍男人气急败坏地指着那团白光。 而那团白光却飘到宿雾面前，宿雾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 突然，白光动了一下，然后宿雾看到白光好像低下身子。 宿雾只感觉眉心触感很温暖。 “你会平安无事。”低喃，轻语，让宿雾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倏然，空气流转，好像被撕破一道口子，宿雾受不了的闭着眼睛，然后迷迷糊糊见听到了黑袍男人不悦地说，“你为什么对这个人类这么宽容，还告诉他这么多事情。” “我会清洗掉他这段记忆，就像上次一样，至于宽容？我只是看腻了。” “因为家人，爱人，重蹈覆辙。死了一次又一次。” 悠长，轻叹。 “这个世界重启太多次，既然都是因为他导致后续走不了原本结局，这次就让他活下来，看看后续发展。” “你确定你没有私心吗？”质问的一句话很快湮灭在空气中。 小巷子里，一切都恢复正常。 第53章 回来 等到许教授带着茹茹从幼儿园回来, 就发现宿雾刚从外面回来，在卫生间洗手。 “小宿, 你出去了？” “嗯, 刚从医院回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猫粮。”许教授一眼就看见堆在沙发上的猫粮和罐头。 “我要出趟门，所以这段时间需要许教授和茹茹帮我照顾一下团团和球球。” “你要出去？那你要注意安全。” “好的。”宿雾露出笑容。 就当他收拾衣服的时候，宿雾收到宋召的电话，“小雾, 听说孟承修被送进了医院。” “据说是自杀。”宋召一脸八卦地说, “嗯。” “怎么听语气感觉你知道。” “是我送他去的。”他当时报警将人送进医院, 还好人没事。 不过，他似乎遗失一些记忆。 “你怎么送他进医院, 应该让他去死。”宋召不满地说。 宿雾将衣服收拾好, 然后无奈地说，“我不想手里沾到血迹。” “确实，为了孟承修这种人，导致手里沾血不值得。”宋召发出感慨。 “不过他是怎么自杀的？是为了你吗？” 宿雾回想起那天发生的场景, “嗯, 算是吧？” 宋召惊讶起来, “没想到孟承修还来这招，不会是想用自杀来挽回你吧？” “听我说这种人你可千万不要惯着，这种人用自杀, 下次说不定又要用别的跳楼什么的。” 宿雾见他说得头头是道, 忍不住笑起来, “看起来召召很懂。” “当然。”宋召骄傲地说。 不过下一刻，他就垮着脸说, “这种人就是道德绑架, 说如果你不跟他在一起, 他就自杀。反正你不要上当就好。” “我知道，我才不会上当，而且……”宿雾迟疑了一下，也没再说下去。 可是宋召却一脸暧昧地笑起来，“你不会是在想你那位追求者吧！” “不过说起来，这位可比你前任好多了，而且皮相是真的好看，我一直想让他帮我一个忙做一下模特，小雾你下次能不能帮我问一下。” “可以。但是前提我要先遵从他的意愿。” “这个我肯定知道。”宋召笑着说。 后来两人聊得差不多，宿雾也刚好收拾行李。 宿雾最后看了一眼外面的风景，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雨，阴蒙蒙的天气。 可就当他走到机场坐在冷冰冰的长椅上，准备候机。 突然，有人向他搭讪，“你好先生。” 清清冷冷，像沈从壹又不像他。 宿雾好奇抬头，就见跟沈从壹长相七分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驼色大衣，面色苍白，头发也是白色，刚好机场有一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到他深邃缱绻的眉眼。 也就在这时，他才发现男人的眉眼都是白的。 “你……” “不好意思，我有白血病。”男人虽然气质清冷，但是面色很温柔。 这让宿雾感觉到一丝古怪。 古怪得让他皱起眉毛，而对方局促地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怪，吓到你了。” “不是。”宿雾赶紧摇头。 对方这才又露出笑容，“我叫塔斯。” “我叫宿雾。” 见对方是个病人，而且有几分像沈从壹，所以宿雾就告诉了他的名字。 不过最重要的就是对方的长相，跟沈从壹也太像。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就在宿雾不停猜测的时候，就收到沈从壹的电话。 这让宿雾忘记前面还有塔斯，直接跑到没有人的地方，接起电话，“你这几天怎么不接电话？” “我太忙了，但是我现在回来了，而且你身上的问题已经解决，到时候回家我跟你谈。” 宿雾听到他没事后，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那我在许教授家里等你？” “好。”沈从壹的声音让他一直紧绷压抑的情绪，顿时放松下来。 可就当宿雾退票回家，却发现新认识的塔斯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宿雾：“你？” 塔斯露出友善的笑容，“我看过你的照片，是在表哥屏幕上看到你的。” “对了我的表哥叫沈从壹，我是他表弟，我家刚好在这附近。” 原来是这样，但是他怎么没有听到沈从壹说过他有表弟。 但是见他这么了解沈从壹的态度，宿雾还是跟他多说了几句话，然后塔斯就说自己还有事情。 然后也就分开，等到宿雾回到许教授家里，茹茹正在苦恼地写作业，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宿雾回来。 她立马惊喜地扔下手里的笔，跑到宿雾面前好奇地问，“雾哥哥，你不是要出远门吗？” “我临时有事，不去了。”宿雾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 而屋内，许教授在里面喊她，“茹茹过来继续写作业。” “小宿你怎么回来了？” “我临时有事。” “可是我忘记买菜了。” “没事，我等下出去买菜，从壹好像也回来了。” “这么快，等下我出去陪你买菜。”许教授从里面走出来，说着就披上大衣想陪他出去。 宿雾露出温和的笑容，“许教授，你不是还要教茹茹读书吗？” “瞧我这个脑子，都忘了我还要教茹茹读书。”许教授无奈地说。 原本还满心欢喜可以偷懒的茹茹，听到这话难受地低着头，“雾哥哥，我要去写作业。” “去吧，等下我回来给你买你喜欢吃的旺仔牛奶糖和金丝巧克力。” 这话一说出口，茹茹眼睛冒出亮光，顿时有精神。 “谢谢雾哥哥。” 见茹茹欢喜的背影，宿雾忍不住笑意加深，等到他出门后，许教授特意跑过来叮嘱他，“你是不是等下给茹茹买零食，少买点，这孩子刚刚在我面前炫耀，但是她自己有蛀牙。” “好的我知道。”看来不能买甜点，要不买点水果带给茹茹。 宿雾笑着点头，等他出门在超市逛了一圈，购物车里也多了一堆的五物品。 就在宿雾在想要不要挑点不甜的零食给茹茹吃，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清冷又熟悉。 宿雾惊讶转头，被人抱紧。 “我好想你。”沈从壹此刻黏黏糊糊，将头埋在他的脖颈上，感受着宿雾的气息。 宿雾就这样被他抱着，过了几秒宿雾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在你手机安装定位系统。”沈从壹没有任何掩瞒。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安装定位。 但是见他风尘仆仆大老远赶回来，就是为了自己。 而沈从壹察觉他的不喜欢，蹭了一下脸说，“你不喜欢我给你安装定位，要不我拆掉，然后你给我安装地位，这样你就能随时知道我在哪里。” 宿雾轻笑：“我为什么要随时知道你在哪里。” “可我想知道你在哪里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你。”沈从壹话里透露一种浓浓的不安。 于是，宿雾捧着他的脸，看他胡子拉碴，憔悴的模样就知道在外面肯定很狼狈。“别多想，我带你回家。” “嗯。” 后来两人拎着购买的食物回许教授家里。 路上宿雾好奇地询问他，“你的行李呢？” “我让人先送回公寓了。” “原来是这样子，对了我在机场碰到了一个人，叫塔斯，他说他是你的表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宿雾坐在车上，跟他讲述遇到的人。 而沈从壹听到塔斯这个名字，就皱眉。 “他算是我表弟，但是我们家从来不跟他们家打交道。因为他们家一直觊觎我家的财产，所以在我出生后，母亲就断绝跟他们来往。” “但是前几年他突然跟我联系，我见他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就随他。”沈从壹在说到表弟一家时，态度很冷漠，就连对待塔斯的态度也很疏离。 但是宿雾想到塔斯说过的话，于是宿雾就问他，“但是他说你向他介绍过我，还给他看了我的照片。” 沈从壹深邃眼眸流露一丝不满，“我没有向他介绍过你，不过——朋友圈封面我放了你的照片。” 他说到最后，好像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问题。 但是宿雾奇怪地问，“为什么放我的照片。” “他们说这是你们年轻人最流行的方式，我想入乡随俗。不过你从来没有看过我的朋友圈吗？” 宿雾沉默的想了想，他没有翻开朋友圈的习惯，每次都是聊天。 “但是他好像有白血病？” “白血病？他没病，可能是故意化妆，达成欺骗手段，他很喜欢谈恋爱，之前听说过他分手后就假装白血病，然后摆脱上任的感情。” 沈从壹对塔斯的感观很不好，可能是见过父母恩爱的画面。 导致他的爱情观，是忠贞不渝。 而不是塔斯这种随便的爱情态度。 然后他看向宿雾说，“等回公寓我跟你说下，我去长寿村遇到的事情。” “好。” 宿雾跟沈从壹回到许教授家里，但是没想到许教授的儿子带着媳妇过来看望他。 许教授的儿子儿媳见到他们过来，刷的站起来跟他们寒暄起来。 然后许教授向他们所有人互相介绍，了解一下，许教授的儿子和儿媳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拘谨，反而很热情好客。 “刚好大家一起来吃顿饭。” “好，许魏你去将我柜子里的酒拿出来，咱们今天干一杯。” “父亲，你喝不了酒。”许魏的媳妇劝他不要喝。 许魏也在劝他，就连茹茹也让他不要喝。 于是许教授没有办法，只能说，“那我就不喝了。” 很快，饭菜做好，他们几个人上桌。 说实话，宿雾还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热闹的场景，这让他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但还好沈从壹坐在他身边，这让他心里稍微安下心来。 只不过吃饭的时候，宿雾将口罩摘下来，那张漂亮瞩目的样貌，让许魏和他媳妇一愣。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许魏媳妇叫李梦，热情地说，“宿先生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跟沈先生很配。” 许魏在旁边点头，“确实，很般配。” 此刻沈从壹正在帮他夹菜，宿雾一听愣住，而沈从壹气定神闲地说，“谢谢夸奖。” 直到沈从壹筷子上的青菜放在自己碗里，宿雾才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宿雾也帮他夹菜，这一幕让李梦更加打趣地说。 而沈从壹看着明明耳垂红得要滴血，但还是坚持帮他夹菜的宿雾，心里感觉吃了蜜糖一样甜。 茹茹坐在椅子上，看着宿雾给这个突然出现在她家里的大哥哥夹菜，不开心地说：“雾哥哥为什么给他夹菜，茹茹也想雾哥哥帮我夹菜。” “你这孩子，人家是一对，你凑什么热闹，快把你碗里的萝卜丝吃掉，不能挑食。”李梦笑着敲打她碗里的菜，茹茹这才不情愿地埋头干饭。 等到用完餐后，宿雾跟许教授告别，许教授一家人本来还想留他多住几晚。 但是见他们想要回去，也不好打扰他们小年轻的生活。 就当他们回去后，沈从壹脱下外套，宿雾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给他喝。 “还好吗？”宿雾小心地问他，然后就看到沈从壹揉了揉自己的眉骨。 “没事。”他接过宿雾递过来的水。 因为从长寿村赶过来，太急，导致他这几天没睡过一次好觉。 “我去长寿村遇到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黑袍男人。” 宿雾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倾听他说话。 而脚底下团团和球球趴在地上打滚。 “你遇到了他？” “嗯，很奇怪，但是他跟我说你的身体会变成正常状态。”沈从壹揉了揉眼睛，眼神落在宿雾身上。 “所以我想迫不及待回来想看看你，你最近身体有没有其他变化。”沈从壹前倾，打量他的全身。 “没有，就跟之前一样。”宿雾摇了摇头。 这让沈从壹皱眉，“难道他在骗我？不过当时还有一团白光跟着那个黑袍男人。” 白光？为什么觉得有点熟悉。 但是宿雾以为自己多想，然后当沈从壹从口袋拿出一个平安符。 平安符是黄色，没有任何绣花，简简单单，只有几个大字，“平安健康。” 令他一怔，好像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 沈从壹将平安符放在他手心上说：“这是那个黑袍男人给我的，感觉他很不情愿，然后叫我给你戴着，说这样会对你身体好。” “但是我总觉得奇怪，之前不是听你说那个黑袍男人是设计这一切的源头，怎么突然转变想法？” 沈从壹露出深思的表情，而宿雾注意到他这几天瘦削的下颌骨。 “我也不清楚。”宿雾接过平安符，“不过这个东西应该对我没有危害，毕竟如果真的想害我，就不会绕这么大圈子，只需要等着我慢慢死去就好。” 宿雾摩挲着平安符，脑海里突然闪现有人在他耳边说过这样的话。 但是当他注意到沈从壹神色憔悴的模样，知道他这几天过的很疲倦。 “要不你先去洗澡休息一下。这么辛苦过来，还陪我去许教授吃了一顿饭。” 宿雾说着就要去帮他放洗澡水，但是刚等他起身，沈从壹突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然后将他抱在怀里。 “怎么了？” 宿雾惊讶地抬头，就发现沈从壹睡着了。 五官深邃，紧阖双目。 宿雾没想到他坐着竟然都能睡着，心想之前在许教授那里都没看出来他很累，没想到一回家就睡着了。 一想到他是为了自己，他悄悄爬起来，从自己房间给他找来了被子给他盖上。 然后抱着团团球球来到自己房间、朝他们“嘘！”了一下，让它们不要吵，也不要出声打扰沈从壹。 还好它们懂眼色，都乖乖地躺在卧室里的猫窝里，在互相舔毛。 宿雾见它们安静下来，然后自己就将客厅的灯关掉，再打开空调。 很快客厅里暖和起来，外面在下着大雪。 宿雾在房间工作了一会，沉不下心，于是他就来到客厅待了一会，然后看沈从壹睡得那么安静，他的唇角也不自觉流露几分笑意。 空气也弥漫温暖的氛围。 安安静静。 等到次日沈从壹醒了过来，他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当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而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宿雾也睡在这里。 这让他有种奇特的感觉，就好像宿雾是为了守着他，特意在这里睡。 沈从壹一想到这里，眼里泛起温情。 而且，他走到宿雾的面前半蹲下，发现他的头发和指甲都好像被按了暂停，就好像曾经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这张漂亮过分的脸，又在提醒着他，宿雾之前经历过什么。 沈从壹深邃眼眸流露复杂情绪，最后轻声地说，“早安。” — “喵！喵！” 宿雾是在一阵猫叫声醒过来，等他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被盖了一层被子。 他脑海里还没有清醒，就感觉唇边有人递过来杯温水，他顺势仰头喝了下去。 半响，宿雾这才回过神，看着沈从壹含笑地看他，宿雾脸色微红，但是见他这么有精神，不免惊喜地问，“你恢复精神了吗？” “睡了一觉好多了，你快起来吃中饭。” 宿雾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已经到了中午吗？” 可就当他揉脖子，就发现不太一样的触感，几秒后宿雾惊讶地问，“你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剪头发？” “没有，准确地说，好像你的头发和指甲已经恢复正常了。” 沈从壹将饭菜端上餐桌，而宿雾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后立马跑到镜子面前。 最后他泄气地说：“那我这张脸怎么没有变回去。” “要是以后认识我的人，说我跟以前长的不像，该怎么办？” 沈从壹帮他出主意，“要不你说你整容。” 宿雾瞥了他一眼，他觉得荒唐，但是又觉得可行，“那以后我就对外宣称我整容了。” “我开玩笑的，况且你这张脸，哪个整容医院能整出这张脸。”沈从壹将碗筷摆上桌。 就开始给团团和球球准备猫粮和罐头。 宿雾想想也就叹了口气，然后他转眼看到沈从壹倒了满满一堆猫粮出来。 “你不要倒这么多，它们吃不完，万一消化不良还要带他们去散步消化。” 宿雾赶紧抢走他手上的猫粮，然后严禁让他倒这么多。 沈从壹却盯着他的手，莫名地说，“雾雾，你对的态度不太一样。” “什么？”宿雾正要将剩下的猫粮跟罐头放进柜子，就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装过头。 就看到沈从壹唇角挂上一抹笑，“你对我好像不再客气了。” 宿雾一怔，随即唇角微微一笑，“我对你跟之前不都一样吗？” 沈从壹摇摇头，“我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记得你说过等我回来后，你会答应我一件事情对不对？” 沈从壹此刻缓缓走向他，宿雾见他这样强迫的姿态，心生不安，但他没有恐惧，只是缓住心神问他，“我说过这样的话。” “那这次，你能不能答应做我的男朋友。” 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让他内心跳动一下。 宿雾望着眼前的沈从壹，一步步向他走来。 而随着他的走近，宿雾的记忆里突然想起跟沈从壹的第一次见面，在热闹的街道，他站在街边。 沈从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 只知道他一抬眼，就看到了他。 而如今，他没想到会跟沈从壹走得这么近。 “从壹。” “嗯。” 就当沈从壹要走到宿雾面前时，宿雾突然扑向他的怀里，“这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宿雾仰头轻笑，“这次我不会在逃，不会害怕因为自己原因让你受伤，也不会让你失望。” “因为我发现躲避情感是个懦夫，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想当个勇者，勇往无前。” “谢谢你。” 宿雾这个扑入怀里的动作，像是在跳入他心脏，特别是当看到宿雾灿烂笑容，还有那睫毛轻颤，像蝴蝶，就像是献祭。 将自己的心献祭在他面前。 一直游离在外的乌鸦，停在了兔子面前，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近浑身是血的兔子。 而浑身是血的兔子，明明经历无数伤害，但还是颤颤巍巍地接纳乌鸦的接近，也接受了他的羽翼。 “那就以后多多指教，男朋友。”宿雾轻笑出声。 而沈从壹的视线落在他唇边，“多多指教，我的男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 而另一边，医院内。 周乔乔终于得知孟承修苏醒，她立马赶过去，就看到变成痴呆的孟承修，嘴里一直喊着，“你们都走开，我要小雾，我要他，不要你们。” “不好意思，孟先生他好像受到严重刺激，现在智商变成小孩子。” “什么？你们是不是误诊？！！”周乔乔不敢置信。 特别是听到，孟承修嘴里一直喊着宿雾的名字。 她眼里染上憎恨的表情。 “姜棠，你和你的儿子，简直是过来折磨我的。” “我一定会报复你们！” 第54章 谢谢 周乔乔从来没有想过, 她虽然从来没有养过孟承修，但是好歹也是从自己肚子爬出来, 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 可是现在, 她看到病房里痴傻不行的孟承修，看到所有人都哄着他，他却躲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接近时。 她第一次感到为人母的愤怒, 于是她小心地走进去, 让那些医护人员和护士离开, 自己推着轮椅进去。 “承修，我是你妈妈。”周乔乔小心翼翼地说。 可是孟承修很怕她, 一见她过来, 就害怕的往后躲，直到缩在墙角，整个人颤颤巍巍地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你妈妈。”周乔乔挤出慈爱的笑容。 但她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所以导致脸部更加扭曲起来。 而孟承修更害怕起来, 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你骗人, 我要小雾，我要小雾。” 周乔乔见到这样的孟承修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当她还想要再度上前, 孟承修突然尖叫起来, 歇斯底里的声音, 传到外面走廊。 很快周乔乔自己推着轮椅出来。 一直在走廊等着的老管家，立马过来, “夫人, 要不先回去。” “嗯。”周乔乔脸色阴沉地说。 等她回去后, 周乔乔就打电话给周锐，而周锐听到她的话，头痛的不行。 “你想让我帮你，可关键是，这不是孟承修他咎由自取。” “周锐，你也没有必要这么说吧？而且他现在已经变成痴傻。那可是我唯一的儿子。” 周乔乔愤怒地说，而且她推着自己来到阳台，“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行行行，但是你想让我去绑架宿雾，这是犯罪。” “反正只要不被人查出来不就好，而且我不信你为人行事干干净净，一点错事都没有做。” 周锐脸色一变。 电话那头周乔乔还在说，“而且我只是让你去绑架他，我也不会做什么，只是让他去见见我儿子。你也知道承修现在变成这副鬼样子，一直想要见宿雾，作为母亲我只好成全他。” 但是见完后，放不放他离开，那就是她的决定。 周锐听的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是很犹豫，毕竟周乔乔的性格看不出来，会为孟承修着想。 而周乔乔在电话那头也不急，只是慢悠悠地说，“如果连你都不帮我，那我只好去找爷爷。” “别，你这个帮忙，我应下了。”周锐并不想让这些麻烦事情，让老爷子知道，毕竟他有心脏病，万一被刺激病发就不好。 周乔乔听到他答应下来，随即露出得逞的表情。 等挂断电话后，她悠悠地看向花园，原本阴霾的内心，此刻烟消云散。 嘉城，宿雾并不清楚周乔乔已经安排人在针对他。 此刻他正看着门口的对联发愁。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答应的第一天，沈从壹就趁他不注意，贴了庆祝他们在一起的对联。 花好月圆，比翼双飞 俗的让宿雾觉得躁得慌，他甚至都怀疑沈从壹很早就买好了这对联，就等着他答应。 而如今，想到今天下楼买菜，因为没有注意到门口对联，然后他就遇到的赵大妈用八卦的眼神瞄他，还有其他邻居，甚至还有小孩子问他，“大哥哥，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 那一瞬间，宿雾感觉自己无地自容。 他都不清楚，沈从壹到底跟多少人说了这件事。 后来等他买菜回来，就看到这幅对联，他沉默不语，看了看四周，想要将对联拆下来。 可是中途许教授打电话过来，“小宿，听说你们在一起了。这是好事，要不改天来我家吃顿饭，我给你们俩庆祝庆祝。” “不用，不用。” “不要害羞，我都跟小沈说好，他也同意了，你要给我这个面子。” 就这样，在许教授热情下，宿雾答应下来。 然后他立马打电话给沈从壹，电话很快接通。 宿雾：“你为什么要贴对联，你是不是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了所有人。” “没有啊！我只是告诉了身边人。” “你身边人是指谁？” “……遇到的人，我都告诉了。” 宿雾无奈，“那为什么要贴这个对联？” “你不喜欢吗？原本老板还推荐我买“三年抱两”的对联，但是我说是男的，老板就给我推荐个。”沈从壹声音很无辜。 “……” 宿雾耐着性子问他，“你这是进的哪家不正经店铺，怎么还有这种对联？”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喜庆，反正是仪式感。对了许教授约我们去吃饭。” “我知道，他跟我说了，但是你现在在哪？”宿雾一把将对联撕下来，心情顿时舒服。 可电话那头，沈从壹听到这边的动静，狐疑地问他，“你是不是在撕对联。” 宿雾面红心不跳地说：“没有。” 然后一把将对联扔进垃圾桶。 可沈从壹不信，甚至还让他拍照。 宿雾发现沈从壹怎么开始斤斤计较起来，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 “从壹，你都还没跟我说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买东西，但是你要跟我转移话题。” “你怎么不说还？你要是不说话我现在就去买“三年抱两”的对联回来。” “……没必要。” “你真的撕了？”不知道为何，宿雾听到他委屈的声音。 宿雾假装冷静地说，“我没撕，团团和球球在打架，我等下拍照给你看。” 然后宿雾快速进屋，将买的菜塞进冰箱，然后对着团团和球球抱歉亲了几口。 他披上大衣，去附近店铺买对联，然后趁着沈从壹回来，将对联贴好。 他看着自己快要完工的对联，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等他好不容易贴完，就听到背后的疑惑的声音，“雾雾。” 宿雾立马心虚地将胶水藏在自己身后，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看他，“你怎么突然回来，快进来外面冷。” 沈从壹还没有说话，就被宿雾强行塞进去，但是沈从壹余光注意到对联好像歪了。 等把人拉进来后，宿雾就给他端茶倒水，“你先坐着。” “我怎么感觉你有事情瞒我？”沈从壹不紧不慢地问。 宿雾面色镇定地说，“我就是怕你着凉，对了你之前出去是？” “哦，我出去买了一件礼物，很早就想送给你。” “是什么啊？”宿雾看他递过来一个礼物袋，然后自己接过来后，打开，就是一枚精致的蝴蝶胸针。 蝴蝶的眼睛却是一双蓝宝石点缀，看起来就非常昂贵奢华。 宿雾觉得太贵重，但是沈从壹却让他收下，淡淡地说，“男朋友第一天送礼物，你不会想要拒绝我吧？” “不过你介意的话，你要不要送礼物给我？” 经过沈从壹一提，宿雾这才收起，然后支支吾吾地说，“我晚上就送你礼物。” 但其实他都不清楚要送什么。 沈从壹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跑出来的团团和球球，不由得说：“它们好像长胖了。” “我也觉得，这几天我都给它们的食物减少很多。” 宿雾将礼物收起来，然后放进自己的卧室里，询问他的意见：“今天我买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的。” “ 是吗？我来下厨。” “不用我来就好了。”宿雾想要拿到厨房使用权，每次都是沈从壹下厨，宿雾都会怀疑自己的厨艺会不会退步很多。 这次想要亲自下厨，结果沈从壹还不肯。 于是宿雾就提议帮忙洗菜，这下子沈从壹也没法拒绝，然后一个在起锅烧油，一个在洗菜。 宿雾兴致勃勃的想要切菜，结果被沈从壹推到一边，怕他伤到自己。 “我来。” “那我炒菜。”宿雾立马握着锅铲。 这下子沈从壹也只能随宿雾。 然后两人就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天。 很快做好饭菜，他们吃完后，沈从壹就从自己公寓拿出电脑到宿雾家办公。 宿雾见他开始工作，也不好打扰他，就将团团和球球抱回自己房间。 然后他就开始搜索。 ——给男朋友送礼物。 底下很多人说，剃须刀，刻着他的名字的衬衫，还有男士香水，皮带，打火机…… 应有尽有，挑的宿雾眼花缭乱。 于是宿雾求助场外，打了一通电话给宋召，宋召此刻刚结束外拍，就看到宿雾打来的电话，他立马接通。 “喂！小雾怎么了？” 他们是在一片海边拍摄，风很大，宋召走到离海很远的地方，才能听清楚他们说的话。 “就是想问下，送男朋友礼物该怎么送？” “你怎么突然来问我，不过我觉得——等等，你是不是要送礼物，给谁？你不会跟沈从壹在一起了吧？” 宋召声音激动起来，宿雾无奈的笑，“嗯，我们在一起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什么时候到事情，不过他跟你也挺配的。” “但是，小雾。”宋召严肃地对他说。 “怎么了？” “你谈恋爱我不反对，但是我希望不是因为对方对你的爱，你就茫然地陷进去，我希望你能谈恋爱，是真心实意。” 面对宋召担心的一番话，宿雾心里暖洋洋。 “我明白，但是召召，我对他有感觉，所以我想跟他试试，而且他跟孟承修完全不一样，在他身上，我感受到浓烈的爱。” “我不确定我跟他的未来怎么样，但是我想陪他一起走下去，除非他不要我。” 宿雾认真地分析自己这段感情，宋召听到后不免心疼起来，“小雾，他应该不会不要你。如果不要你的话，我要你，大不了我娶你回家。” “召召你也太可爱了。”宿雾忍不住笑出声。 宋召一脸骄傲地表示，“因为小雾是我的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好的好朋友。况且我之前失恋，发酒疯，跑到山上，是你背着我一步步走下来，那时候我就在想，无论你遇到什么，我永远都会保护你。” 宋召说到最后，话很轻，然后视线落在海边，刚巧一个海浪翻滚起来。 宿雾听出来宋召对自己的好，精致的眉眼染上笑意。 “我也会一辈子保护召召。” “不过送礼的话，召召有什么想法没？”宿雾还是很纠结这点。 宋召提出建议，“他喜欢什么？你可以送他什么。” “我想想，他好像——我知道了，谢谢召召。”宿雾露出惊喜地表情。 而宋召露出浅笑，“不客气。” 等挂断电话后，宋召站在原地，想到第一次见到宿雾的时候，温和，随从，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的样子。 当时他还跟其他人吐槽，这种人肯定很容易吃亏。 可当他成为宿雾的朋友后，开始心疼他，也开始学会挡在宿雾的面前，想要帮他挡住伤害 可是当他回过头，宿雾早就被伤的千疮百孔，甚至还能一脸温柔地问他，“召召怎么了？” 而在这刻，海风凛冽地吹着宋召额头的碎发。 他恍惚间，好像看到宿雾笑容灿烂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召露出真挚的笑容。 祝我的朋友，永远辛福。 ── 另一边，宿雾挂断电话就想起，沈从壹喜欢看爱情电影。 于是他从网上搜寻各种爱情电影，下载到u盘。 然后打了一通电话给专门定制首饰的店家。 等他做完这一切后，宿雾从卧室出来，发现他还在工作，一脸严谨，甚至还戴上了眼睛。 这还是宿雾第一次看到他戴眼镜的样子，说实话，戴着眼镜的沈从壹多了一分禁欲气质。 特别是当他转过头来，那一瞥，说不明的意味。 “怎么了？”沈从壹将眼镜取下来。 他的工作刚好完成，就看到宿雾站在客厅门口看他。 “没事，我想问下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有空。” “那就好。”宿雾露出浅笑，“晚上要不在我家过夜。 沈从壹听到过夜微微一怔，然后眼神突然飘忽起来。 但是他十分镇定地说：“这会不会太快。” 宿雾走到阳台，想将阳台的窗帘拉开一点。 “还好。”宿雾没有理解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计算今天晚上的计划。 但是沈从壹看着宿雾背对着自己，他拳头攥紧，青筋凸起，耳垂滴血。 “会不会不太好？” “啊？过夜能有什么不太好，难道你不在我这里过夜吗？”宿雾好奇地望向他。 沈从壹眼帘微垂，心思纠结再三，然后才缓缓地说：“那我准备一下 宿雾不理解，过夜还要准备什么。 但是当时间慢慢流逝，已经到了晚上七点钟，天黑了。 他们用完晚餐后，沈从壹就说要回去一趟。 宿雾点头，刚好定制的首饰也快到了。 等到沈从壹前脚刚走，宿雾就收到。 这个是之前他从官网看中的成品，可以镌刻名字。 于是宿雾就下单，没想到这么快。 然后宿雾想到自己下载的爱情电影，取出u盘放进自己新买的投影仪里。 然后看了团团球球两只猫在咬毛线，宿雾将毛线拿起来，非常严肃的跟它们说。 “今晚乖乖，不要打架，还有团团不要打碎玻璃杯。” “喵！！”两只猫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但是宿雾觉得他们应该听懂，于是他将毛线扔进客厅走道，团团和球球飞快的去找毛球。 而沈从壹不一会就过来，宿雾却在他闻到一股沐浴露的香味。 沈从壹解释，“刚刚运动了一下，然后洗了澡。” 这个时候健身，沈从壹还挺热爱运动的。 宿雾并没有多想，只是拉着他坐在沙发上，然后给他倒了杯温水。 “今天不是你送我礼物吗？我想着你的喜好，不是看爱情电影吗？于是我下载了几部电影。” 宿雾神采奕奕地看向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感觉沈从壹眼里有种失望的神色。 不过宿雾以为是错觉，毕竟上次在电影院，某人可是说他很喜欢看爱情电影。 于是，宿雾来到投影仪，捣鼓了一下，很快就出现了电影的开片曲。 然后宿雾就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个首饰盒。 这让沈从壹有些惊讶，他接过来，打开就是一双银制对戒。 此刻宿雾已经将灯关掉，因为他觉得这样才有看电影的氛围。 见他将对戒拿起来，投影仪的光反射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也落在对戒上，隐隐约约露出字母的大写姓名。 沈从壹也意识到什么，没想到宿雾会定制戒指，还是他的名字。 而宿雾此刻不好意思地说，“这对戒一只刻了你的名字，一只刻了我的名字。” “不应该刻双方的姓氏吗？”沈从壹想起一般刻对戒的流程。 而宿雾却认真地说，“我想让你戴上刻着我的姓名对戒，因为我是你的。” 沈从壹指尖微微一滞，然后抬眸望向宿雾，在这一刻，缱绻缠绵，“我很喜欢这个寓意。” 然后沈从壹将镌刻宿雾姓名的对戒，戴在自己的中指上。 最后，将镌刻自己的戒指给宿雾纤细的中指戴上去。 在那么一刻，沈从壹感觉自己内心被甜蜜灌溉。 而电影的片头曲也正式开始。 因为他们都是男性，所以宿雾都是从网上搜集评分高级的男男爱情电影。 所以当正片开始，年轻漂亮的男人站在海边欣赏风景，身后有个黑肤色的高大男人向他搭讪。 宿雾放松心情，正要好好欣赏。 就感觉画面怎么变成酒店了，微风窗帘，喘息，纠缠。 宿雾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立马跳起来，慌慌张张地说：“我可能放错了。” 可是他检查u盘发现没错，那就是自己下载是对的，但是这不是高分好评电影吗？ 怎么会是这种电影。 而且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团团和球球刚被他放进卧室。 宿雾听着投影仪里暧昧声，脸红心跳，慌张地想要关掉电源。 “要不要我帮忙。”沈从壹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宿雾一惊，竟然直接将电源拔掉。 “没事。”宿雾强装镇定，却不知道沈从壹的耳垂已经红了起来。 宿雾站起身，非常严肃地解释，“其实是我下错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嗯。”沈从壹低垂着头，含糊不清地说。 但宿雾见他这个样子，以为他不信，立马走到他面前想要澄清自己没有任何龌蹉心思。 但是因为走的太急，被桌子腿绊倒，然后他差点要倒下去，但还好沈从壹一手拉住了他，但是宿雾下意识揪住他的衣领。 然后宿雾就听到扣子被崩坏的声音。 宿雾睫毛颤动，声音紧张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沈从壹看着宿雾，已经急的脖子和脸红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红。 “没事，要不继续看。” “？？”宿雾迷惘地看他。 然后就看到沈从壹面不改色地说，“我们可以学习学习。” 等等，学习？宿雾瞬间吓得推开他。 “这不太好。” “没关系，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要不你陪我看。” 沈从壹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事情。 宿雾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同意了。 然后他们又重新坐回沙发上，观看起来。 这次宿雾坐的很笔直，眼睛不敢乱看周围，假装很专心的看电影。 但奈何电影的尺度太大，宿雾羞的脸红心跳，然后余光就瞥到沈从壹，见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是脖子好像红了。 原来不是他一个人害羞，宿雾心情诡异地好了起来。 也许是察觉沈从壹并没有表面那么平静，宿雾在后面观看后，倒也没那么紧张。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跟沈从壹，观摩这种视频。 就在宿雾胡思乱想时。 他突然听到沈从壹喊了他一声，很轻，轻的像被羽毛吹过。 “怎么了？”宿雾转过头，就看到沈从壹不知道何时来到自己身边，那眼里闪烁着某种情绪，令宿雾不知道为何，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沈从壹开口，却又停顿下来。 令宿雾的心七上八下，只后宿雾受不了的想要站起来，去厨房倒杯水。 但是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腕被沈从壹握住。 在宿雾惊讶的目光下，沈从壹一拽，然后天旋地转。 宿雾愣了愣看在压在自己上放的沈从壹，而对方浓烈深邃的五官，此刻紧张的不行。 “我能吻你吗？” 出乎意料，宿雾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纯情的话。 宿雾轻笑：“你之前不是吻过吗？” “不一样，这次我想知道你愿意吗？” 沈从壹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倒影里全都是宿雾。 而宿雾伸出手，落在他的脸颊处，声音温柔地说，“当然可以，我的男朋友。” 然后，细碎的吻落在他唇边，与之前的吻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就像是触碰珍贵的礼物。 这让宿雾感受到一种珍贵的感觉，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从一开的温吞，到后面开始一点点吞噬理智。 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光，落下地毯上，映出两个交叠的人影。 最后还是卧室里的团团和球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喵喵！”地喊着他们， 这才让他们清醒过来，宿雾立马将沈从壹推开，然后脸颊绯红像晚霞一样。 “晚上，要不你回去睡。” 就这样沈从壹抱着球球，孤零零的回家。 回到家后，沈从壹严肃地看着试图卖乖的球球，决定下次先把它们关在笼子。 而公寓里，宿雾洗完澡后，发现自己的脸还是很红，忍不住想到今晚发生的事情。 很奇特，这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但意外的很甜。 ——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过去，期间沈从壹借着自己会做饭，于是基本大部分时间，沈从壹都会在他的公寓里的 宋召知道后，还戏谑地说：“你们这是同居，发展真快。” 然后他过了一会就对宿雾说：“我最近听宋鹤说，孟承修醒了过来，但是他的智商变成了三岁小孩，目前被他母亲接过孟家。” “三岁小孩？”宿雾倒是很意外。 但是宋召不解气，觉得是便宜他。 “不过他那个母亲不太好惹，你最近出门小心点。这句话是宋鹤让我提醒你。” “他提醒我？” “嗯，别看他跟孟承修整天混在一起，但也不是个坏人，这件事情也是他主动透露给我的。”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他的提醒。” 宿雾露出浅笑，很快电话就被挂断，沈从壹也从外面回来，见到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你刚刚是打电话吗？” “嗯，是的，对了，许教授打电话让我们去吃中饭。” “我收到信息，现在时间也差不多，我们一起。”沈从壹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表。 确认时间差不多，就提议一起过去。 宿雾自然是同意的，“好。”，然后他们两个人将球球留在家里，换了厚重的衣服一起出门。 车内，沈从壹开了暖气，宿雾没一会觉得很热，就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 “今天会不会下雪。”宿雾看着今天的天气预报，虽然显示今天没有雪，但是突然降雪也说不定。 “应该不会，不过车上有伞，别担心。”沈从壹将手放在方向盘上，眼光瞄向宿雾担忧的神色，然后就向他解释。 宿雾听到后，也就不在关心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只是聊起了工作。 “从壹，你之前不是在洛城工作吗？但是我最近听你打电话的意思，你是要换到嘉城工作吗？” “嗯，本来不想在嘉城居住，因为这里承载太多记忆。但是因为有你。” “我？”宿雾露出惊讶地目光。 而沈从壹转过头，唇角泛起一丝笑意，“你让我走了出来。” 宿雾瞬间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而且，你也很喜欢嘉城，如果以后你想去别的城市生活，我都可以陪你。”沈从壹的话像是誓言，非常认真，甚至说这话时，目光是在凝望宿雾。 他不好意思望向窗外，然后提醒他，“你注意前面，你不要看我这边。” 眼见沈从壹心思不在开车上，他就担心沈从壹开车技术。 但还好，沈从壹技术还是可以的，一路上也没出任何事情。 只不过当路过一个大型商场时，宿雾才想起什么，让沈从壹停车，“我说我好像忘记什么，我忘记去吃饭要提礼物，要不你停在这里，我去店里买点礼物。不知道许教授喜欢什么？” “他喜欢喝茶，我跟你一起下车。” 沈从壹很快将车停到停车场，然后陪着宿雾走进里面的大型商场，找到了专门买茶的商铺。 他们很顺利的挑选好一款新上市的白茶，这期间沈从壹就收到一通电话，就开始接起电话。 是许教授打过来的，询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于是宿雾在柜台付完钱后，就等着沈从壹接完电话。 结果就在他等的时候，就感受到有人接近他，宿雾以为是过路人，没有太在意。 直到一个冷冰冰的物体抵在他腰上时，宿雾脸色一变。 “不要乱动，乖乖的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担心你对吧？”低沉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宿雾想要转过头，抵在他腰上的物体更贴近他。 宿雾看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沈从壹，就注意到在沈从壹的不远处，有个男人在盯着沈从壹，而那个男人也注意到宿雾求助的目光，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说明他跟自己身后的男人是一伙的。 宿雾心沉下来，为了不让沈从壹受伤，宿雾只能同意身后男人的要求，默不作声跟着他离开。 可就当宿雾要跟对方离开时，沈从壹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于是那双冷眸往后，瞥向宿雾的方向。 然后他神色一冷，大步冲过去，而宿雾身后的男人见情况不对，本来想跑路，但是奈何沈从壹来的很快。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地揍了男人一拳，本来只是想绑架的男人立马被激怒起来，手里的刀就要往宿雾脖子上架着。 但是下一刻，他的手腕被人一踢，力道强劲，令男人害怕地捂住自己的手，心知这个人不是善茬。 男人吓的顿时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晚了。 —— 那边许教授知道他们出了事情，就立马打电话关心他们有没有受伤。 “没事，谢谢许教授关心。”宿雾跟沈从壹刚刚在警局做完笔录。 沈从壹顺便安排了律师过来，那个男人估计下半辈子要在监狱里过。 毕竟当街行凶，这家伙又有前科。 只不过本来他还有同伙，只不过跑的太快，但是男人想要减刑，就将他们供出来。 然后在审讯室里供出是有人指使他们的。 这下子，直接又多了一个案子。 周锐得知这件事情后，气的办公桌上的文件全部扔在地上，“这是从哪里找的绑匪，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绑架。” 孙秘书也很尴尬，谁知道这绑匪不专业，而且警察也已经快查到他们身上。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举报他们偷税漏税，还有佳恒项目地皮受贿……一系列罪证，导致今天一堆执法人员上门调查。 本来这就很让他糟心，结果还出了这档子事，周锐就心烦气躁，特别是看到周乔乔催命符打来的电话。 他冷冷的盯着这通电话，最后让孙秘书将他的手机扔掉重新换新的。 “我辛辛苦苦给她干活，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害得我一身腥。” “记住，以后周乔乔打开的电话，全部给我拒接。”周锐眼神发狠。 如果不是因为周乔乔，他最近也不会这么倒霉。 在哄老爷子开心，还是抱住自己的事业，周锐选择后者。 然后过了几天，周家企业突然从国内撤资，据说是因为被查处一堆腐败和其他商业运营问题，不得不退出国内市场。 周乔乔在打了好几通周锐的电话都打不通，后来通过电视新闻才知道周家已经离开了国内。 那她现在怎么办？ 一瞬间，周乔乔心里愤怒不已，有什么疯狂在叫嚣着。 于是她推着自己的轮椅，来到二楼卧室。 因为孟承修出事，她辞退了好几个不顺眼的佣人。 如今偌大的孟家，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 但是周乔乔毫不在意，她推开房门，就看着躲在角落玩着人偶的孟承修。 一下子，她内心的无名火又再度燃烧起来。 特别是听到自己亲生儿子，嘴里一直喊着，“小雾，小雾。” 这几个字，就像尖刀狠狠扎进她心里。 而孟承修没有注意周乔乔进来，只是一股劲摆弄着手里的人偶，而人偶上还有宿雾的名字。 直到周乔乔走进，他才被惊吓的躲起来，“你个坏人，我要小雾。” 周乔乔面目狰狞地说：“他不要你了，你不要找他。” “不不不！！！你骗我。”孟承修受到刺激，大喊大叫，甚至还捂住耳朵。 “小雾说要永远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要我。”拥有三岁智商的孟承修，眼里流出眼泪，可他的身躯是个成年男性，所以这张表情放在他身上，看起来很滑稽可笑。 但这却让周乔乔对宿雾的恨意更加上升。 “你害的我儿子成这样，宿雾我绝对不放过你。”周乔乔阴森可怖地说。 远在嘉城的宿雾似乎有所感觉，在切水果时，差点切到自己的手指，还好回过神。 “怎么了？”听到厨房有动静，沈从壹担忧地走过来 自从上次差点被人绑架，沈从壹现在都不让宿雾出门，一出门，无论宿雾去哪里，沈从壹都永远跟在。 “我没事，你先坐着。”宿雾摇摇头，让他先坐着，将自己洗好的水果摆上案几上。 然后摆上泡好的白茶递给许教授和沈从壹。 许教授喝了几口，感慨地说，“小宿你以后还是少出门，外面真是太危险，自从知道你出事情后，我这几晚老是睡不着掉头发。” “我明白，许教授你放心。”宿雾露出浅笑。 而沈从壹也在旁边说，“我会保护雾雾，绝对不会让他受伤。” 许教授叹了一口气，然后打量着他们，突然笑了起来，“看起来你们关系越来越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你们的喜糖。” 宿雾脸瞬间红起来，还是沈从壹淡定地说：“快了。” 后来沈从壹收到一通电话，就去阳台接听。 留下客厅里的许教授突然对宿雾说，“小沈这个孩子，别看他英俊帅气，给人安全感，但其实他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人。” 宿雾给许教授添茶，没想到会从许教授里听到这句话，而许教授目光悠远，看向远处打电话的沈从壹，目光里，像是透过他在看故人。 “那孩子，我在他父母离世的时候，过来看过他一眼，他一个人坐在桌子面前聊天，家里的阿姨在煮菜，他的爷爷奶奶在聊天，后来吃饭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小沈的爷爷奶奶没有跟沈从壹任何对话过。” “我好奇地问，他们只是说沈从壹性格太孤僻。” “可我以前见他的时候，他都不是这个样子，后来我带他出去走走，顺便去拜祭了一下他的父亲。也就是在那刻，沈从壹才跟我说了第一句话。” “父亲埋在泥土里，会不会长花。”荒诞的一句话，让许教授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想。” 那时候十二岁的沈从壹，个子不高，成熟稳重，一点都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 而听到他的问题，沈从壹缓缓地说，“长了花，就不会孤独了。” 许教授说完这句话，眼眶里都已经有了泪光。 宿雾安安静静地听着，在许教授最后声音暗哑下来时。 他露出温笑和固执的表情，像是从远方山野奔波而来的野风，毫不顾忌冲向前方，明明不确定前方是不是悬崖绝壁，但依旧勇往直前，带来丝丝暖意。 “我曾经害怕过，我跟他的关系，但是随着接触，我其实更害怕他离开我，我不清楚自己跟他最后会怎么样。” “但是此刻我只想说。” “他不会孤独，我会永远陪他。泥土里的花，也会是我。” 当宿雾说完这句话后，宿雾感觉背后一沉，身后的人紧紧抱着他，独有的雪松味也萦绕在宿雾鼻尖，温热的呼吸也染红了他的耳垂。 “谢谢你。” 第55章 过往尘埃 许教授离开时, 天已经黑。 沈从壹心情愉悦地下厨，打鸡蛋炖汤, 然后起锅热油。 而宿雾则是在喂猫, 顺便拿着逗猫棒，逗逗已经吃饱的团团和球球。 等到过了一个星期后，宿雾看到新闻上关于本市新开的滑雪场，他起了兴趣, 但是他不会滑雪。 沈从壹听到后, 就说带他去玩, 宿雾很惊讶，“你不是不让我出门吗？” “我怕你在家太无聊, 而且你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滑雪场好几秒。”沈从壹将安全带给他系上去。 然后他就按了导航, 这让宿雾没想到今天自己还真能去滑雪。 直到他们开到滑雪场，工作人员给了他们滑雪板，询问要不要教练，沈从壹摇头。 而宿雾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 我会, 我教你。” 然后他就带着宿雾来到滑雪场地, 让他站上去。 “雾雾，你先站立的时候，你的肩膀保持平衡, 重心落在足弓之间。然后身体微屈, 背部挺直放松, 来，我帮你纠正一下。” 宿雾感受到沈从壹在用心教他, 但是他们离得太近, 总觉得他的气息格外让自己分神。 最后他还是提起自己理智, 听着他的话，一遍遍学着，而沈从壹还在他耳边说，“你做的很棒，放轻松，不要害怕，对慢慢来。” 在沈从壹用哄小孩的口吻下，宿雾深呼吸，然后双手一动。 结果，“啊啊啊啊啊！！” 宿雾害怕了，那种不受控制的力道，对眼前未知事物的害怕，一下子让他慌了神，就连沈从壹之前对他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臀部疼痛起来。 沈从壹赶过来，将他拉起来，低声询问，“还学吗？” 宿雾看着这场地，还有一堆在滑雪的人，那潇洒自如的姿态，令他很羡慕。 “继续，我不信。” 宿雾瞬间活力满满，沈从壹不免唇角微扬，然后将人拉起来，就带着他重新学起来。 不得不说，沈从壹是个很好的老师，教学内容非常全面，都是针对他这个新手小白，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错误。 但奈何宿雾根本不是这块料，在被摔了几十次后，宿雾坐在雪地上，而沈从壹站在他身边。 “你是不是在笑我。”宿雾觉得自己的脸面都丢了。 “没有。”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宿雾幽怨地抬头，“那你能收敛一下你唇角的笑吗？” 沈从壹被揭穿后，安慰他，“其实这个世上有很多人，没有运动细胞，很正常。” 可宿雾不信邪，努力爬起来再战，但奈何他真不是运动的料，最后臀部被摔的疼，回到车座位上，疼的难过。 但是他不想表现出来，只能假装平时的笑容，但是他身体时不时抖动一下，已经出卖了他。 沈从壹注意到他这个情况，忍不住唇角上扬。 然后将自己的大衣给递给他，起初宿雾还不懂他什么意思 就听到沈从壹解释，“我的副驾驶座垫最近坏了，被我换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舒服，硬梆梆的，你用我大衣垫一下。” 宿雾瞬间明白这是他的借口，然后低着头将大衣垫在坐椅上。 不过垫上去后，比之前好多了。 沈从壹注意到他唇角的笑意，还有眉眼间的放松，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也慢慢松开。 而宿雾望着外面的风景，唇角忽然上扬，“谢谢。” 沈从壹会心一笑，然后继续往前开。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宿雾注视着眼前道路交通比较拥挤，然后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车窗。 他抬眼看去，就看到塔斯笑眯眯地向他们打招呼。 宿雾见人家打招呼，自己也不能当作没看到，出于礼貌，他将车窗摇下来，“塔斯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一身雪白的塔斯，站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上，格外引人注目。 “我在外面吃饭，刚好看到表哥你的车，就走过来向你们打招呼。” “对了表哥你们吃饭了没？”塔斯热情地打招呼。 沈从壹只是盯着他雪白的睫毛，然后声音冷漠说：“你还不将你的眉毛之类的染回去。” “我觉得挺好看的，懒得染回去，对了表哥我可以搭你们的顺风车吗？”塔斯笑容无辜地说，看起来十分无害。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本性，宿雾也很难对他有警惕。 但宿雾还没有说话，沈从壹就说：“我们不顺路。” “可是我刚刚发现打车软件后台崩溃，现在打车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塔斯伤心地说。 然后凑到宿雾面前，放大版的美貌外加跟沈从壹相似的容貌，让宿雾呼吸一滞，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沈从壹拉开他们的距离。 “宿先生，能不能让我搭车？求求你。”一个大男人露出小狗一样湿漉漉的表情，很让人怜爱。 但是很可惜，宿雾露出浅笑，毫不客气地拒绝他，“不好意思，我们要先回去。从壹，红灯亮了。” 然后塔斯就眼睁睁看着轿车从他面前，无情的离开。 半响，塔斯的脸色从笑意变的面无表情，薄唇吐露两个字，“好无趣。” —— 公寓内，团团和球球在飘窗晒太阳，暖呼呼的太阳让两只猫慵懒的不想动弹。 就连宿雾想过来抱它们，它们也不给个眼神。 最后宿雾无奈放弃想撸它们的动作，于是他就来到厨房下厨。 而沈从壹看到后，跟着过来下厨。 在面对宿雾切萝卜丝的时候，沈从壹脸色微微一变，直到下锅，沈从壹还是非常镇定。 然后等到吃饭的时候，就看到宿雾将萝卜丝推到他的面前，笑容绚烂地说：“不能挑食。” 沈从壹严重怀疑宿雾是不是在报复滑雪场里，看他热闹然后在笑。 但是见宿雾催促，“你怎么还不动筷子，是我炒的不好吃吗？” 沈从壹一听，立马屏住呼吸，他想到自己上次没有吃完他做的菜，碗里还剩一堆。 宿雾事后用伤心地眼神看他。 直到沈从壹受不了将剩下的菜全部吃完，没有剩下后，宿雾这才露出笑容。 沈从壹一想到当时的痛苦。 所以当听到宿雾这句话后，他用筷子夹了一根萝卜丝，看着红橙色的萝卜丝，心中在想为什么会有这种食物存在。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吃了起来。 宿雾还幽幽地问他，“好吃吗？” “好吃。” 这下子宿雾才满意起来，吃饱的他本来想要离开餐桌，结果被沈从壹拦住。 “你碗里的青椒还没有吃完，不能浪费粮食。” 可是他不喜欢吃青椒。 宿雾看向沈从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办法，谁叫自己不允许沈从壹挑食。 而且对方还说，“雾雾应该自己不会挑食吧？” 然后宿雾盯着自己碗里的青椒，悲哀地想，为什么会有青椒这个食物存在。 他耳边还传来沈从壹催促声，“雾雾你怎么还不吃。” 宿雾深呼吸，看向看热闹的沈从壹，然后咬牙切齿地吃了一口，可当他想要继续吃下去的时候。 眼前的碗突然被人移开，宿雾微微一愣，而沈从壹面不改色的将他的青椒吃完。 “我觉得你的青椒更好吃。”沈从壹淡定地解释。 但是宿雾却明白他的用意，于是他露出浅笑，在沈从壹的注视下，将他的碗拿到自己的面前吃。 “我觉得你的萝卜丝更好吃。” 沈从壹眉眼带笑，而宿雾也笑了出来。 “其实胡萝卜还好。”沈从壹突然说。 “我也觉得，青椒其实也很不错。”宿雾轻笑。 等吃完饭后，宿雾忙碌了一下工作，然后洗完澡，发现沈从壹还没有离开坐在客厅办公，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 宿雾将自己的电脑和数位板拿出来，放在客厅里的茶几，然后就工作了起来。 等到沈从壹忙完后，就看到宿雾累的已经睡着了，沈从壹想到他今天的运动量很大，也就没有打扰他，只是很小心将他抱起来，送到房间。 可当他抱起宿雾时，宿雾就被惊醒，然后迷迷糊糊看到是沈从壹，就眯着眼睛说，“你快去洗澡，我们一起睡。” “嗯。” 沈从壹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随便说说的，但是他还是从自己家里拿出一套睡衣，然后洗完澡后，看着睡觉乖巧的宿雾。 他爬了上去，抱住宿雾，感受到宿雾身上独有的味道，像秋天早晨的森林冷冽，令他沉醉。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睡，等到次日宿雾醒过来发现自己埋在沈从壹怀里，脑袋迟钝了好几秒，才想起昨晚自己说的梦话，在想要不要推开他。 但是想着他身上好暖和，一下子抛弃之前的想法，继续睡了下去。 等他睡下去后，直到团团跑进跑进卧室舔他的脸，宿雾这才醒过来，伸个懒腰，就发现沈从壹坐在自己身边，旁边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刚刚做好的饭菜。 宿雾立马停住自己的动作，“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进来，已经中午十二点，你早餐没吃，所以我进来喊你吃中饭。” “那你怎么没叫我？”宿雾掀开被子起床。 “团团不是在叫你吗？”刚好宿雾房间的阳光视线很好，沈从壹从他书桌上随便抽取了几本书籍。 《非正常死亡》 《兰亭序杀局》 …… “你好像很喜欢这种血腥的书籍，就连电影也是。”沈从壹随手翻开的说。 宿雾点头，“准确的说，我喜欢看悬疑，喜欢看各种人性。” “很奇怪，这跟你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沈从壹边说，在翻开书籍时，又忍不住笑出来。 宿雾觉得奇怪，就问他，“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很有趣。” 宿雾这个时候已经去卫生间洗漱，听到这句话点头说：“这些书确实很有趣，要你借给你看看。” 沈从壹：“我说的，算了，这些书我都可以借走吗？” “当然可以，毕竟我已经看完了，但是没看完的书，我一般不会借出去。” 宿雾说完这些话，就开始专心刷牙起来，然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漂亮璀璨。 跟之前温顺的男人，完全相反。 等到宿雾洗漱完后，就看到沈从壹已经看入迷了，半张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这张脸好像发光一样。 宿雾并没有打扰他，安静地吃着中饭。 等到沈从壹从书海里挣脱出来，就发现宿雾不在卧室。 他就从卧室走出去，就看到客厅里在用逗猫棒逗两只猫玩。 宿雾听到动静转过头，露出笑容，“我看你看的很起劲，不想打扰你。没想到你也会喜欢悬疑小说。” “我很少看，不过你看的这几本很有意思。” 宿雾眼里亮起色彩，“是吗？要不我再给你推荐几本。而且最近又新上了几部电影——但是好像你应该不喜欢。” 他说到最后，泄气的摸了摸团团的毛。 沈从壹径直向他走去，“我没说不喜欢。” “可是上次。” 很明显宿雾想起上次跟他看电影的经历，而这次沈从壹却认真地说：：我现在不害怕。” “因为有个人拯救了怕看恐怖电影的小男孩。” 宿雾听到这话，不好意思低下头，“你甜言蜜语跟谁学的。” “这还需要学吗？”沈从壹不解，然后蹲下身陪他一起逗猫。 “我觉得这些话，是我的真心，所以不需要学。如果这种东西都需要学，除非是口语能力不好，要么就是不喜欢对方。” 沈从壹说这话，有种学术研究的严肃感。 让宿雾忍不住笑出声，“那我多谢谢，你这些话，让我……” 他像是买个关子，没有说完，却成功吊起沈从壹的心思。 “什么？”沈从壹贴近，想要知道他说什么，结果怀里就被塞了球球和团团，“我要去洗澡了，麻烦你陪他们玩玩。” “可是晚饭都没吃，你就先洗澡。”沈从壹抱着两只猫在地上，眼神疑惑地看他。 宿雾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就喜欢现在洗澡。” 其实是刚刚团团撒尿，不小心弄到他身上。 所以宿雾一直想要去洗澡，但是当他想去洗澡时，两只猫趴在门口抓门。 这让他受不了，还好沈从壹出来。 于是宿雾毫不客气地将猫全部交托给他，然后自己心安理得去洗澡。 结果洗到一半，公寓居然停电了。 宿雾一脸懵，此刻他身上还都是泡泡，而门外沈从壹敲门，“雾雾，保险丝被烧掉了，我在打电话给物业，让他去修。” “好的，你能不能送个手电筒给我。”还好，没有停水。 当宿雾这么想，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喊住沈从壹，“要不你让团团送进来。” 门外沈从壹，“好。” 宿雾刚动一口气，结果就听到门口的沈从壹说：“团团不肯送，它在跟球球玩毛线。” “要不我给你送进来。”沈从壹说完，就转动门把手。 宿雾严重怀疑，是他故意的。 但是见他要过来，宿雾大喊，“我没穿衣服，你别看。” 沈从壹脚步一顿，然后缓缓走过来，每走一步，宿雾心里就紧张起来， 但好在停在距离差不多两米的地方，宿雾就听到他说，“那我不过去，你过来拿？” 宿雾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了句，“好。” 就当他走到沈从壹面前，宿雾忍不住对他说，“你别看我。” “停电了我怎么看你？” 宿雾觉得也是，可是这乌漆嘛黑，他也看不清，要怎么过去拿，只能凭着感觉，然后他摸到温热的肌肤，“这是？” 沈从壹：“我的胸膛。” 那快了，宿雾惊喜地往旁边摸去，然后让沈从壹将手电筒给他。 在黑色中，他们看不清对方，只能凭着对方呼吸，辨别对方的位置。 等到宿雾终于摸到后，然后一不小心按到了开关，然后一阵尖叫声和兵荒马乱下。 沈从壹被推到门口，然后门一关。 “雾雾，其实我没有看到。” 浴室内，宿雾脸色涨红，“你骗人。” “我没骗你。” “那你要是骗我，你明天就带着球球回自己家。” “……嗯，其实我看到了，就一眼。” 浴室内，宿雾顿时羞的都不敢见人，“骗子，骗子。” “我没骗你，我只看到白色的………” “不准说！”宿雾第一次气急败坏，站在浴室里都想拿根绳子吊住自己。 而门外，沈从壹突然忍不住笑出来。 “你居然还笑我。” “没有，只是觉得你很可爱。”沈从壹收起自己的笑容，“我先去看看团团和球球，你继续洗澡。” 而宿雾听着他离开的声音，整个人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下来。 然后他就觉得，今晚真是他倒霉的一天。 等下宿雾醒完澡后，沈从壹怕他尴尬就主动地说，“我先回去睡觉。” “晚安。” 见他并没有在乎刚刚浴室里发生的一幕，宿雾这才松口气，然后假装平静地说，“嗯。” 但是谁料沈从壹离开后，突然对他说了句，“雾雾，其实你身上有泡沫，我没有看清楚。” “……你以后可以不用出现在我面前。” 宿雾恼羞成怒的将他赶出去，但是沈从壹并没有离开，站在走廊几秒钟，门又被打开，他的大衣被宿雾扔出来，刚好扔在他怀里。 已经在生气，却又怕自己着凉，将大衣还给自己。 沈从壹唇角勾起，心想宿雾太心软了，不过只对自己心软就好。 时间又过了好几天，宿雾不知道为何这几天心慌的厉害。 但是他想到最近又没有特别的事情，宿雾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宿雾一个人待在家里太无聊，沈从壹今天刚好有课。 于是他发了一通信息给沈从壹。 ——我去接你下课，男朋友？ 沈从壹秒回。 ——好。 宿雾奇怪这人不是在上课吗？怎么这么快回他信息。 但是他并不清楚，对面的沈从壹曾经询问过学生，有关于如何恋爱，甚至连聊天框置顶他都学会了。 所以宿雾一发信息给他，沈从壹立马就能收到，而且还设置了专门铃声。 对面的沈从壹看到宿雾发来的信息，唇角勾起，看着底下一个个不敢出声的学生，也破天荒有好脸色给他们看。 底下的学生没想到沈从壹今天难得对他们温和，一个个都很诧异，然后在下课铃响起，就看到沈从壹大步离开。 见他这么热切的离开，好几个学生都在窃窃私语。 ——我怎么看到沈教授出门在笑。 ——我也注意到了，沈教授万年不笑，严肃的表情，至今都让我好几天都很难忘记。 ——不会是沈老师的恋人来了吧？ 当时沈从壹一进学校就引发了全校轰动，毕竟颜值高，又年轻，还是教授，这一出场就让所有学生在论坛讨论起来。 甚至要几个当成成为沈从壹的迷妹，想要追他。 结果沈从壹一进校就直接宣布已婚。 这下子让原本蠢蠢欲动的学生们不敢有其他心思，但是不妨碍一些不死心的，认为沈从壹手指没戴婚戒，肯定是为了避开追求，所以才说自己已婚。 结果没过几天就看到沈从壹手指戴着银戒，这下子，还有一点小心思的学生，瞬间死了心。 沈从壹倒是没想到自己离开教室，学生们会在讨论他的私事。 此刻他正在满心欢喜地往校外走。 这还是第一次那么急切地想要离开学校。 而宿雾也刚巧来到学校门口，他此刻站在学校对面，在等着红绿灯。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宿雾发信息告诉沈从壹说他已经到了。 就在绿灯亮起的时候，宿雾刚好看到沈从壹出校门，在同一时间，他开心地向沈从壹招手，然后向他走过去。 沈从壹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宿雾，加快速度向他都进。 可就当他们距离二米的距离，沈从壹突然听到耳边一声尖叫，然后“嘭！”的一声。 沈从壹此刻心脏停了一秒，此刻周围也好像安静下来，眼前一片血色。 混杂着人群的尖叫呐喊，还有那句，“那辆车又撞过来了，快跑。” 但是沈从壹却没有听到，在那辆车再度要撞上去的那刻，沈从壹突然冲上前，将浑身是血的宿雾一把抱起来。 在抱着宿雾的那刻，沈从壹只觉得抱住他的全世界。 雾雾。 你别离开我。 在那一刻，他好像感受到风，还有母亲抚摸着他的头说，“从壹乖，妈妈有事要离开了。” 还有父亲躺在病床上对他说，“从壹对不起，我们没能陪你度过一生。” 而如今，口口声声说要跟他在一起的宿雾却躺在他怀里。 沈从壹只觉得全身被绝望包裹，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那辆车又要往他们撞过来。 那一瞬间，路人的尖叫响彻整个天际，电线杆上的乌鸦和鸟也全部害怕的飞走。 —— “滴答！滴答！”输液的声音在病房流逝。 姜棠和宿廉他们得到消息后，第一个赶到医院。 当他们看到浑身被白纱包扎，插着无数根管子的宿雾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 那一瞬间，姜棠一度昏厥过去，还好被宿廉拉住，他让宿白将母亲带去休息一下。 然后自己留在这里，而宋召这时候也赶过来，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脸都没洗，邋里邋遢的头发也没整理，穿着睡衣套着外套，就坐着飞机赶过来。 引得一路上一堆人瞩目，但是宋召毫无察觉，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小雾，小雾怎么会出事。 他要是出事，不不不，他不能出事。 可是当他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宿雾时，终于崩溃的忍不住倒下去。 宿廉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给他递了纸巾上去。 宋召难受地问：“人找到了吗？抓进去了吗？” “警察已经抓到人了，幕后的人也被送了进去后。”宿廉说到幕后的人，神色阴冷起来。 可是宋召还是很难受，而许教授收到消息后，带着茹茹赶过来。 他一大把年纪，头发都白了，走路都不太伶俐，但是为了宿雾和沈从壹，他还是从家里赶过来。 “你好，你知道沈从壹病房和宿雾都病房在哪里吗？”许教授找不到病房，一看见他们就问他们。 宿廉见他们认识宿雾和沈从壹，而且又看人家一大把年纪，就指着眼前的病房，还有隔壁的病房。 许教授神色慌张地先是看了宿雾，然后在茹茹的搀扶下，走向隔壁沈从壹的病房门口。 然后他再也忍受不住，抹着眼泪问宿廉，“请问你是小宿的家人吗？我想知道那个撞他们的人，被抓进去了吗？” “你放心人已经抓进去，他们涉嫌故意伤人，下半辈子肯定出不来。” “那就好！对了小沈和小宿他们有没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 面对许教授一个老人期盼的眼神，宿廉声音暗哑地说，“他们刚做完手术，并不清楚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但是我没想到沈从壹为了帮小雾挡住撞击，硬生生护住他，肋骨断裂好几根，受伤程度严重到比小雾还厉害。” 宿廉一想到警察告诉他当时的情景，他都无法想象，沈从壹自始自终都没有放开宿雾。 任凭车辆往他身上撞击，哪怕他被撞的额头和大腿全部出血，可沈从壹执拗的将宿雾抱在怀里。 后来医护人员赶到，也没能分开他们。 当时医生和护士急的不行，最后还是医生强行将他们分开。 这才能顺利给他们做手术。 而这些事情，让宿廉无法想象，沈从壹这么爱宿雾，也让他深深明白，这个人值得宿雾跟他在一起。 —— 监狱里。 被关押在牢房里的周乔乔憔悴不安，蜷缩成一团，她咬着指甲，愤愤不平地想，“为什么没有撞死宿雾，为什么？” 就在她咬着指甲，眼神阴狠地想时，门口传来狱警的脚步声和开门声。 周乔乔一听立马大喊，“我是周乔乔，你们快放我出去，我父亲肯定会捞我出去。” 但出乎意料，平常一听到她这句话的狱警，此刻没有呵斥她。 而是将身后的人带过来，“姜小姐，人在这里。” 很快，周乔乔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姜棠，穿着白色针织裙，外搭一件黑色大衣站在她面前。 周乔乔看到她就冷不住讥讽地笑出声，“怎么，你是来看我的笑话，我告诉你姜棠哪怕我被关进监狱，等我出去我一定会找你心爱的儿子麻烦。” “可惜你出不去，你的娘家已经在新闻上说你不是周家的人，你的父亲也对外宣告周家没有你。” “至于你的儿子孟承修，算他运气好，被周家送出了国，但是他这辈子的智商都只能在三岁以上，貌似还患上自闭症。而且他将再也回不了国，你永远无法见到他。” 姜棠第一次以这种冷漠的态度，对她说出这番话。 而周乔乔听到这话，气急败坏地说：“凭什么？凭什么要我坐牢，你竟然让承修这辈子都见不了我，还把我送进监狱！” “凭什么？就凭你害了我的儿子。周乔乔我对你真的很失望。”姜棠露出绝望的表情。 在周乔乔眼里看来，心里却怒火攻心，“你凭什么指责我，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你会有现在的生活？” 但是出乎意料，姜棠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话锋一转。 “你没有看我给你写的那封信吧？” “什么信？”周乔乔露出讥讽的表情。 但是姜棠并没有在意，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之前给她写的信。 “这是你管家给我的，他遇到我，然后将信还给我。” “所以你看下。” 她将信递给周乔乔，可周乔乔直接将信扔在地上，面露不屑地说，“你觉得我会看？” “看不看随你，反正你得下半辈子只能在这里生活。”姜棠说完这句话，转身潇洒离开。 周乔乔面露不屑，可是过了半响，她又恶狠狠地想。 我看你在信里说了什么。 但是当她捡起那封信，打开一看，里面的信件泛黄，一看就是很多年前写的。 “致： 亲爱的乔乔。 第一次见你，你站在蛋糕橱窗面前，穿着公主蓬，就像发着光的的公主。 那时候我看到了，连饥饿都忘了，傻乎乎的看你，你也注意到我，然后朝跟着你身边的仆人说我很脏。 我自卑的低下头，就看到地上有掉落的糖果纸，那一瞬间，肚子开始叫起来，我好饿，想捡起来，但是你突然喊住我。 “笨蛋，你是乞丐吗？吃地上的东西恶不恶心。” “而且还只是个糖果纸。” 然后你就将我带回去，嘴里一直说我很脏像乞丐，却给了我新的衣服和居住的地方，然后还让我爸爸妈妈有了工作。 那时候，我觉得的你是我的公主。 后来，我成为了你的跟班，每天跟在你身边上学，后来好多人欺负我，觉得我不应该跟在你身边。 你跟他们大吵一架，说，“她不是我的跟班，是我的玩伴。” 于是，我有了新的身份，我是你的玩伴。 那段时间，几乎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回忆，我陪着你，一起上学，我再也不用挨饿，也不用挤在潮湿的地下室生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好像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你有了新的朋友新的玩伴，我很难受。 后来在一次舞会上，我看到你在生气，因为你想到公主，可是偏偏老师让我来当。 于是我从二楼滚下去，好痛。 但是我一想到你能当公主，我就很开心，因为我是生活在潮湿闷热下的蘑菇，而你是万众瞩目的公主。” 周乔乔不可置信的捏紧纸张，她看到这里，无法想象当年的舞台表演，竟然是姜棠为了她从楼上滚下去，就是为了让自己当公主。 不可能，不可能。 可是看到这纸张陈旧，还有稚嫩的笔画，完全是她印象里的字迹。 周乔乔无法呼吸，她不敢相信，于是她拼命地往下看去，希望能看到别的。 但是很遗憾，接下来的话全都是围绕她，围绕周乔乔突然远离她，甚至不来学校，不跟她来往，后来上了大学，她获得奖学金后，可以独自生活后。 周乔乔知道这件事情后，就赶她离开，这也是她们的关系降到最冰点。 随着字迹越发成熟，姜棠看到后面聊到她跟宿恪结婚后的故事。 “我感觉我的丈夫，并不爱我，但我并不很在意，因为我喜欢他就够了。可是我听说乔乔嫁的人不太好，我想要去看他。 可是宿恪不允许，这也是我跟他发生了第一次争吵，后来他将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门，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的丈夫，只是因为占有欲才跟我结婚。 我很难过，被锁在宿家一个月后，我听说乔乔的丈夫背着你偷情，闹的人尽皆知，还登上了新闻，我看着新闻里，你因为婚姻面对记者尖酸刻薄的问话，你依旧咄咄逼人，让人招架不住。 我很开心，因为你很坚强，但是我看到你眼里的悲伤，这让我想要见你，然后我第一次逃离了这个家，从二楼跳下去，因为下面是草地，没有很痛。 那天夜色很美，我用身上的耳饰换取打车的钱，站在你家庄园门口，然后打听到你在外面。 我就在外面蹲了一夜，很可惜没有等到你，因为我被宿恪带了回去。 我被关在宿家整整三个月，也被剥夺唯一的自由，也让我再也不敢出去。 但我并不后悔，但是我很遗憾没能见到你。” ………… 周乔乔看到最后，整个人抱着头痛哭，“你肯定是在骗我，你骗我，姜棠你别想利用着封信让我内疚，做梦。” 她发疯似的叫喊着，然后恶狠狠地将手里的信件撕碎。 可是撕到一半，周乔乔才发现不对劲，因为信封里藏着一个发黄皱巴巴的糖果纸。 一瞬间，周乔乔突然痛苦流泪起。 而她也想起童年时期，两人偷偷摸摸躲在被子里，“姜棠，我捡你回家，你就是我的，然后我是你一辈子的公主。” “你是我一辈子的奴仆，你不能过的比我一个公主还好。” “是，我的小公主。” 可随着记忆里，姜棠到生活越来越好，家人开始夸赞她，她也受到学校老师的夸奖。 周乔乔不开心，然后对着她说：“你以后离我远点。” “为什么？”少女流露奇怪的表情。 周乔乔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不能生活的比我好，我是你的公主，你只是我的仆人。” 那时候姜棠露出浅笑，“那我永远都是你的仆人。” 直到现在周乔乔才发现，原来姜棠从未变过，记忆里跟着自己的少女，对她的态度从未变过。 而嫉妒化为果实，被她吞下，在岁月长河里，果实发酵成毒药，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让她扭曲成童话故事里恶毒的皇后。 周乔乔一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喊，“啊啊啊啊！！！” 泪水也顺着她的喊声落下来。 轿车里的姜棠，捂着胸口的疼痛，最后看向窗外的雪景。 在她的视线里，有一对少女正踩着雪一起回家，两人嬉笑玩闹。 这让姜棠看了好几眼，最后让司机开车，“回医院。” 而医院里，宿雾似乎有所感觉，他感觉有人在自己床边哭泣。 是谁？ 宿雾努力睁开眼睛，就感觉模模糊糊是个小孩。 “你为什么哭？” 宿雾好奇地问他。 小孩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可是眼眶里含着泪水，可那张脸让宿雾心惊胆跳起来。 因为这张脸，赫然是缩小版的沈从壹。 “你不要我了。” 宿雾听到这句话突然脑海疼起来，“我没有不要你。” 就在他说话的那瞬间，宿雾突然睁开眼睛。 然后在护士惊讶的目光下，这位躺在病床上昏睡不行的先生，将针管取下来，然后趔趔趄趄的跑出去。 似乎有所感应，宿雾突然往隔壁走过去。 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朝着沈从壹的病床走过去。 “我来找你了，我不会离开你。” 随着宿雾这句话，躺在病床上的人手指微微颤动。 而此刻微风吹动窗帘，外面的雪也停了下来，暖阳落入病房，洒落在沈从壹和宿雾十指相扣的手。 就像是一条金线，将他们牢牢锁在一起。 第56章 道歉信 嘉城这几天, 天天下雪，好多人都在说, 嘉城今年的雪是下的最多的。 沈从壹从外面回来, 肩上落了一层的雪。 宿雾听到他的动静，走了过来，看到他头上都有雪，忍不住好奇, “你不是带伞, 怎么头上还有雪。” “我也不知道。”沈从壹拍了身上的雪, 簌簌落下。 他说完这句话，团团就往他身上蹭。 难得看到团团这么热情, 沈从壹眉角一扬, “它是不是干坏事了。” “它跟球球打架，揪了球球好多毛。”算他看明白了，原来团团根本不乖，每次都会欺负球球。 而沈从壹看到宿雾伸出掌心里的“罪证”, 忍不住唇角微扬, “揪了这么多猫毛。。” 宿雾很生气, “对啊！现在球球在生闷气窝在猫窝不过来。” “那我去看看。”沈从壹说着就要过去，但是宿雾却注意到他身后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结果还没看清楚，眼前就出现一捧玫瑰花。 “刚刚路过花店, 想送给你。”一大捧玫瑰花, 递给宿雾。 宿雾这才明白, 他为什么头顶上有雪，原来是给他买花, 冒着大雪去花店, 沾染上的。 “谢谢。”宿雾露出浅笑, 将花接过来，然后对着他说，“等下许教授和茹茹过来吃中午饭。” “你还没有洗菜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炒好一个菜。”宿雾对他露出炫耀的笑容。 “那剩下来的菜我来炒。”沈从壹将外套脱下来。 自从上次他们出事后，许教授就一直担心他们，知道他们出院后，就想要一起聚聚。 所以这才有中午来吃饭的一幕，宿雾见他已经系好围裙，开始做菜。 他想到缩在猫窝里，一蹶不振的球球。 于是他去哄球球，顺便对它说。 “你弱，不是你的问题，我会好好教训团团。” 球球：…… 等到时间差不多，许教授带着茹茹一起上门，不过出乎意料，这次许教授的儿子和老婆也一起过来。 他们手里拎着营养品还有一些刚上市的茶叶，登门慰问。 “沈先生，你们身体状况怎么样？” 宿雾笑着说没事，让他们赶紧坐下，说菜刚好炒好。 很快餐桌上摆着南瓜珍珠泥，蒜苗回锅肉，佛塔红烧肉，鲤鱼蒸蛋…… 个个卖相极佳，色香味全。 这让李梦忍不住笑道：“沈先生你们的厨艺真好，许魏你以后学着点。” 许魏正在夹菜给茹茹吃，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在家哪次菜不是我炒的，你每次不都吃的很香。” “我是怕你自尊心受挫，就你那个厨艺。”李梦不客气地说。 茹茹还在旁边跟腔，“就是就是。” “你这丫头，赶紧吃饭。” 饭桌上很快笑语欢声，等到用完餐后，宿雾他们送许教授下楼，茹茹拉着宿雾袖子口说：“雾哥哥，我下次还能不能来你家。” “当然可以。”宿雾蹲下身子，揉了揉茹茹的头发。 茹茹笑的很甜，“那我下次还要吃你炒的南瓜，我还想吃糖醋排骨。” “好好好……” “你这丫头，一点都不跟你雾哥哥客气。”李梦在旁边笑着说。 茹茹仰着头说，“我才不跟雾哥哥客气，雾哥哥这么好看，等以后我嫁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许魏一个大老爷们一把将茹茹抱起来，指着站在旁边的沈从壹说：“你是要跟你沈哥哥一起抢新娘吗？” 茹茹懵懂的眨着大眼睛，对着沈从壹说：“沈哥哥我不能娶雾哥哥吗？” 沈从壹唇角勾了勾，“不行哦，他是我的。” “哼，你好小气。”童言无忌的话很快逗笑了众人。 等到他们离开后，宿雾站在马路灯下，似乎想起什么朝着旁边的沈从壹说：“我之前听许教授说你父亲跳拉丁舞？” 沈从壹神色诡异地说：“这个他都跟你说。” 宿雾轻笑，然后仰头看黑夜，“我一直挺好奇的，毕竟听你之前说过，感觉你的爷爷奶奶思想应该不是很开放，所以我很惊讶你父亲居然从事拉丁舞？” “因为我父亲被管的很严，所以他放弃他们给他选的路，毅然而然地选择了拉丁舞，后来他在国外表演的时候，我母亲就坐在观众席上。明明是两个国家不一样的人，连语言不通，就这样谈起了恋爱。” 沈从壹谈到父母时，从前眉眼总是带着一种不经意地脆弱，但是如今更多的事释然。 跟宿雾谈起这桩往事，他也能侃侃而谈，甚至说到最后他还露出一丝笑容。 宿雾见到这样的沈从壹，唇角微微上扬，最后两人决定要回去时。 外面突然下起雨，猝不及防两人都没带伞，但沈从壹却突然脱下大衣挡在他们上方。 宿雾一怔，但很快跟他小跑回到家里，一回家宿雾就让他现在沙发坐着，自己去给他煮了一杯姜茶。 沈从壹发现宿雾自从上次给他煮姜茶，每次但凡要预防感冒，首先就是煮姜茶。 不过他也从一开始不习惯，发展到可以面不改色喝下去。 等到沈从壹喝下去，宿雾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映入眼前的就是新闻频道。 而团团和球球也飞快的跑过来蹭他们。 “球球这么快就不生气了？不过最近你们好热情。”宿雾被团团它们蹭的心花怒放，谁能拒绝猫猫的卖萌撒娇。 但沈从壹说：“好像自从我们上次在医院待了两个月，回来后，它们就热情好多。” 一提到上次住院，宿雾就想起自己醒过来听宋召说自己当时浑身是血，被沈从壹紧紧抱着，而那个故意肇事的司机还想继续撞他们。 沈从壹当时被司机撞的肋骨和膝盖受伤，但是不肯放下他，抱着他硬生生走到有障碍物的地方，挡住对方的接二连三撞击。 当时宿雾听到的心惊胆战，他没想到沈从壹再如此危险的情况，没有放开自己。 但还好，沈从壹他没有事情，现在好好地在自己面前。 宿雾想到这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对沈从壹那天保护自己的感激。 沈从壹坐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动遥控器，换台，察觉宿雾没出声，就转头询问，“雾雾，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车祸那天宁愿受伤，也要抱着我怕我再度受伤。”宿雾谈到那天车祸，眼眸垂下，显然有种难受的感觉。 沈从壹回想当初的感觉，他放下手里的遥控器，修长的手指敲打自己的膝盖。 “因为我怕失去你，但你没有离开我。” “而且雾雾，你别伤心，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你知道我在昏迷状态下在想什么吗？” 沈从壹来到他的身边，轻声地说：“我在想，如果雾雾没有我该怎么办？谁会每天给你做早餐，谁会陪你养团团和球球，谁会陪你走过余生，谁会陪你一起去看每年的春晚。” “但还好，我睁开眼，就看到你在我的身边，我很开心。”沈从壹深邃的眸子紧紧望向宿雾。 宿雾听到这句话有些出神，然后下一秒，沈从壹缓缓凑近，宿雾都心也紧张起来，可就当他们再进一步。 团团突然尖锐地叫了一声。 成功打断他们的下一步。 宿雾微红着脸，“我要先去忙工作。”但是下一秒，沈从壹突然唇角勾了勾，无视两只猫发出刺耳的叫声。 将宿雾的惊呼声吞入唇中，目光交迭，前者目光像网丝钩人，后者紧张的眼睛闭起来。 “雾雾，呼吸。”沈从壹低沉的声音露出一丝笑意。 而愤怒地团团和球球想要将这两个秀恩爱的人拉开，但偏偏力气抵不过沈从壹。 于是为了不想看到这虐猫的场景，团团退而求次地跑回自己的猫窝，球球见团团跑开，自己也就跟了上去。 —— 次日，宿雾醒的很早。 宋召因为这次有摄影项目，要在嘉城一所蝴蝶中心展览地进行拍摄宣传。 于是，他就将宿雾约了出来，出来聚聚。 等到宿雾出来后，宋召挥挥手，然后让服务员送一杯卡布奇诺咖啡过来。 “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很快咖啡端上来，宋召将咖啡递给他，宿雾解开口罩，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笑着说：“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 不过等宿雾看到咖啡里的倒影，他才想起一个问题，“说起来，召召你没觉得我的脸跟之前很不一样吗？” 以前得宿雾长相偏温和，一眼望去是温顺的长相，很让人有好感，现如今他得长相很漂亮，在原本的美貌里放大了十倍。 而宋召听到这话，托腮笑着说：“我才不好奇，我知道你是小雾就好了。” 宿雾露出浅笑，也想到在医院里，他因为住院大部分没有戴口罩。 但是好像宋召和母亲他们都并没有在乎，他现在的长相。 “怎么了？”宋召看他出声，忍不住好奇地问他。 宿雾摇摇头，用金色咖啡勺转动咖啡说：“感觉你们并不在乎我现在的长相。” 在医院期间，母亲他们好像也没有过问自己的长相，。 “因为我只在乎你身体健康。”宋召解释地说。 “而且小雾就是小雾，无论变成什么样，我都认的出来是你。” 宿雾会一心笑。 “对了，你跟沈从壹最近发展怎么样，就是有没有那个？”宋召好奇地问。 宿雾脸红起来，“这大白天你问这个干嘛？” “我好奇就想问问。”宋召露出戏谑地神情，“你们不会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做吧？” “咳咳咳咳！”宿雾差点呛住。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都还没有做吗？”宋召一脸惊讶地看他。 “这光天白日，你谈这个会不会太变态。”宿雾无奈地对他说。 不过他们确实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每次也只是亲亲，他们倒也不是很纯情。 主要是家里有两只猫，所以他们基本只是亲亲，团团和球球就会吵起来。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做到最后。 但是听到宋召这么一说，宿雾就想起每次沈从壹都会克制的跑去洗澡。 这样想想，万一他憋出毛病怎么办？ 于是在宋召送他回去的路上，宿雾路过超市，让宋召停车，他本来进去非常淡定，可是出来后脸通红的。 宋召一见他这个样子，就忍不住笑他，“你是不是做坏事了？” “就觉得看他憋的也挺难受，我觉得我要满足他。” 宋召看他一本正经地说，但是脖子都红了起来，差点笑岔气。 “你还能满足他？” “我为什么不能，我上次看了一些相关介绍，我觉得做为恋人我一定要满足他都需求。” “等等，你不会认为你是攻吧？”宋召一脸诡异地看他。 宿雾不明所以，“我不行吗” 宋召又笑了起来，“你确定你这个小胳膊能攻的过沈从壹。” “而且他身形高大，别看整天穿那么多，但是经过我拍摄影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觉得他肯定是属于脱衣有料。” 宿雾听他一说，就想起之前看到过沈从壹的身材，确实很有料，起伏跌宕的肌肉线条凸起，无一不充斥着荷尔蒙。 但是别看宿雾没有任何经验，但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占据主导方。 宋召听到他这想法，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掩饰自己对幸灾乐祸，“那我期待我家小雾能当攻。” 宿雾见宋召这么不信的样子，觉得自己一定要表现给他看。 于是当夜，沈从壹本来想要回家，可是破天荒宿雾跟在他身后。 沈从壹：“怎么了？” 宿雾低着头，“没事，你先进去。” 沈从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琢磨不透宿雾在想什么，于是打开自己家的门，然后两人一进去。 宿雾突然抬起头，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们做吧！” 沈从壹大脑宕机，但是下一秒，他露出危险的表情，“你认真的？” “我很认真，我连道具都买好了，在我口袋里。”宿雾脸红通通，但是为了让自己底气更足，声音不由大了起来。 “你放心，我绝对会满足你的。” 沈从壹笑了，带着极致都危险，黑压压往下凑近他的脸颊，带着蛊惑人心的男性荷尔蒙，与浓烈的强势，“我很期待。” 然后在床上，宿雾就眼睁睁看到他摘下自己的戒指。 “你为什么摘戒指？” 沈从壹俯下身，笑容愉悦地说：“我怕等下将你弄伤了就不太好。” 宿雾迷惘起来，他听不懂。 然后直到发生后，宿雾很困惑他不是主导方吗？怎么两人一下子就掉换了身份。 而且当他咬紧牙关，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要摘下戒指了。 “放轻松。”沈从壹一见到宿雾忍耐泛红的样子。 终于抵不住内心的黑水，坏心思的将宿雾吃干抹净。 事后宿雾一脸肾虚，喝了几天补身体的药材，然后并严禁沈从壹进他家门，包括球球。 一言难尽地看向窗外风景，为什么在他面前无害的沈从壹，在这档子事上面像个猛兽一样。 平常只要他在生活上说痛，沈从壹就心疼的不行，但是在这方面他一说，沈从壹更来劲，像个禽兽。 而被他指责的禽兽，心情非常愉悦，一进学校，他的学生就感觉到沈从壹那种荡漾的感觉。 学生好奇。 沈教授是不是遇到好事？ — 冬日暖阳，又是一个好天气。 姜棠坐在暖炉旁边织毛衣，摇篮里的小雪咿咿呀呀呀。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近的新闻。 倏然，姜棠看到最新的新闻就是孟家的夫人，在监狱里被查出有精神病，在被关押去精神病院后，突然逃脱了。 这个消息，让姜棠一怔，等回过神，她就看到自己指尖被针戳破一个小口子。 姜棠连忙用创口贴贴上，她没想到周乔乔会逃出来。 可她一个残疾需要坐着轮椅的人，怎么会逃出来。 姜棠不能理解，但是一想到周乔乔她就心不在焉。 然后她打电话给宿雾，让他最近不要出门，小心安全，并且将周乔乔逃出来的消息告知了宿雾。 等到宿雾说自己会注意安全。 姜棠这才放下心来，等她挂完电话后，刚巧母婴店的导购员打来电话。 说是新进来一批奶粉，因为最近下雪，很多道路交通不方便，今天虽然是晴天，但是路上还是很多积雪，需要她亲自过去取。 但是不急的话，可以过几天，等道路交通畅通他们再亲自送货上门。 姜躺想着母婴店离她家里的不远，差不多十几分钟走路就能到。 而且保姆这个时候也过来帮她照顾小雪，于是姜棠就说自己过去取。 然后姜棠披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感觉自己像个企鹅。 但是姜棠并不在乎，等她慢悠悠出门后，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门。 这让姜棠心情异常平静下来。 可就在过马路，姜棠却注意到对面，一身黑色装扮，坐在轮椅上奇怪的人。 但是姜棠却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周乔乔。 就好像不用思考，不用猜疑，姜棠凭着本能在绿灯亮起的那刻，她拼命一样的往对面冲过去。 “周乔乔。” 周乔乔也没想到姜棠会认出来，看着她飞奔跑过来的场景，周乔乔本能想跑。 但是她却想到少年时期，少女从马路一边向她跑过来，“乔乔，我考完试了，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家。” “我已经有了别的玩伴，不需要你陪我回家。而且你的礼仪太差劲，一直待在本小姐身边，会丢了本小姐的脸面。” 而如今已经不在年轻的少女，鬓发发白，腿脚不便，依旧朝她奔过去。 周乔乔想到她们曾经相处的时光，终究没有逃开。 但偏偏当姜棠奔跑过来，有辆闯绿灯的车辆突然出现在姜棠身边。 在这一刻，时光好像停止。 事后姜棠无数次在梦里惊醒，然后无助地抱着自己。 她永远都无法想象，坐在轮椅上的周乔乔是爆发多大惊人的意志力，利用轮椅冲到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挡住所有的伤痛。 也在那刻，姜棠感受到自己地心脏停滞，看着倒在地上，流着血的周乔乔。 还有那句，周乔乔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笨蛋。” 姜棠突然绷不住的坐在她身边，再也承受不住的哭了起来。 不再年轻的姜棠，外人眼里的中年女人，此刻抱着昔日高傲的大小姐，哭了起来。 姜棠听到周围的议论纷纷，“这两个大妈感情真好。” “这大妈血流的真多。” “救护车！救护车！” 围观群众都以为她们的感情很好，甚至还有人拍视频发到网上，还有人害怕的躲开。 但是谁知道，躺在地上的周乔乔，曾经差点害死抱着姜棠的儿子。 等到救护车赶到，姜棠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时间缓慢流逝。 她等到了医生给她的审判。 也等到了，一切的终结。 最后姜棠一个人，将周乔乔的尸体埋在一处以梨园出名的墓园。 那是年少时，两个少女约定好的誓约。 “姜棠，你是本小姐的仆人，以后我死了，我的坟墓要埋在在有梨园的地方，到时候花开，就会落在我的坟墓上，非常漂亮，符合我的气质。然后你的坟墓要埋在我后面，不能在我旁边也不能在我前面。” “那我不可以埋在别的地方吗？” “你的坟墓只能埋在我后面，这样你死了也是我的仆人。” …… 谁也不知道，故事的最后会变成这副样子。 姜棠的头发又白了很多，因为周家觉得周乔乔太丢脸，哪怕是知道她死了，也并没有很在意。 所以周乔乔的葬礼，都是姜棠一个人处理。 在姜棠处理她遗物，发现了她身上写的两份信。 一封是给宿雾，一封是给她。 姜棠颤颤巍巍的打开。 ——我嫉妒你过的比我好，贪婪成性，欲壑难填。所以我要下十八层地狱。 就让我在地狱的焰火中，用燃烧灼热换取自私的恶果。 所以，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但在末尾，姜棠看到被抹掉的三个字。 对不起。 姜棠终于站不住的蹲下身，压抑自己声腔里的哭泣。 可在宿雾收到另一封信。 他只看到两句话。 ——我代替孟承修，向你道歉。 寥寥几句，很符合她的做派。 但最后一句，让宿雾一怔。 ——承修他爱你，但不配拥有你，请你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第一次，宿雾听到周乔乔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57章 孤寂 公寓内, 团团和球球慵懒的靠在暖炉旁边，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 沈从壹因为宿雾不让他进家门, 知道他气没消, 过来几天才主动出现在宿雾面前，穿着休闲家居服，坐在沙发旁边阅读书籍。 宿雾从房间出来，这几天气消了不少, 但是看他穿的这么少, 就忍不住皱眉, 但是一想到起某个禽兽的所作所为，他就假装没看到。 然后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在喝水的过程中, 他就收到宿廉小心翼翼发过来的信息。 ——母亲最近身体很不好, 经常感冒，你要不要来看看母亲吗？不来也没关系，可以开个视频吗？ 宿雾当即同意，而且一想到可以不用看到沈从壹, 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 ——我去看看母亲。 他快速在网上买了机票, 第二天趁沈从壹上课, 自己一个人出发去洛城。 在飞机启航的最后一秒，他才发信息给沈从壹。 ——好好照顾团团和球球。我回洛城。 然后手机一关机，宿雾感觉很舒心, 就在飞机上睡了一觉。 下飞机后, 他无视一直打来的电话, 先是找好酒店办理了居住手续。 然后就打车去医院看姜棠。 等他到了医院后，已经下午四点钟, 护士刚刚给她换了药液。 “母亲。” 姜棠躺在病床上病恹恹, 一见到宿雾竟然过来见她, 她支起身，“你怎么过来了？” “我想见见你。”宿雾提着营养品过来看她。 顺便让她躺下去。 “最近天气冷，母亲你多注意保温。”宿雾将被子往上提了提。 姜棠露出浅笑，“我明白。对了，那封信？” “我收到了。”说实话看到这封信，宿雾还是蛮惊讶，但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宿雾觉得字迹口吻很像周乔乔。 但是这些话，还是很让人吃惊。 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周乔乔，竟然会代替他儿子说这这番话，还说不配。 姜棠听到他收到后，露出释然的表情，“收到就好。” “她对不起你。但是前几天她死了。” 这个消息让宿雾吃惊，他一直以为对方还在监狱里。 但是听母亲的意思，他才明白了些什么。 姜棠说完这句话，就望向天花板，“她对不起你，差点害死你。” 她叹息地说，然后转头对宿雾说：“你跟小沈这孩子要好好在一起。” “本来我其实还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对你真心。但是当我知道你出车祸，他竟然为了你，断了肋骨好几根，都不肯放你不下来，我就明白这个人值得你付出真心。” 姜棠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随着她说完这句话，姜棠突然咳嗽起来，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宿雾回过头，就看到多日未见的宿恪站在病房门口。 也就在这刻，宿雾注意到他头发已经全部发白，原本眉头和眼下的皱纹也越来越多，那张严肃的脸，也愈发苍老起来。 “姜棠，我们聊聊。”宿可拄着拐杖，试图走到姜棠身边。 但是被宿雾拦下来，而姜棠很平静地说：“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不想看到你。” 宿恪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他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宿雾直接将他推出去。 然后站在门口警告他，“母亲不想见到你。” 宿恪气的嘴皮子嚅动，最后他想起宿雾前段时间出车祸，于是他僵硬地问，“你还好吗？” “我很好。” 空气沉默几分钟。 宿恪纠结地站在原地，鼓起勇气地问，“你是不是很疼。” 宿雾觉得他莫名其妙，“我不疼。” 宿恪的勇气随着宿雾这句话，一下子没有再说下去的冲动。 而宿雾声音淡定地说：“母亲要休息了，你先回去。” 他做出伸手送客的动作，宿恪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见他这么坚决的态度，他突然来了句：“你变了很多。” “人都会变。” “但是你从来没有变过。” 宿恪听到这话，脸色沉下来，但是在看向宿雾时，他又说不出往日刻薄的话。 宿雾在医院待了一会，等走出医院后，不出意料就看到很多未接电话。 “喂？”他若无其事地说。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声音幽怨。 “我在医院。” “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回来你家三只“宝贝”要饿死。”沈从壹声音低沉地说。 “什么三个？”但很快他大脑转过来，本来想说他没羞没躁，但是想到母亲说的话。 宿雾眉眼柔和下来，“我现在就回去。” 另一边宿恪被司机送回家，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坐在沙发上，偌大的别墅里空空荡荡。 宿恪在这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曾经他的妻子会给他端来茶水，会细声轻轻地说话，甚至还会给他按摩。 还有跟他谈论琐碎的家庭小事。 “小廉长高了不少，小雾他最近成绩又考了高分，小白最近又在打架……” 曾经在他心里，觉得琐碎无趣，甚至好几次都不想从姜棠嘴里听到这句话。 可如今，宿恪却拼命地想要回到那个时间点。 但这一切都回不去。 后来，宿恪一个人在这空荡荡里的别墅，孤寂落寞坐着很久，他再也忍受不了。 隔了三天，得知姜棠出院。 他想要去见姜棠，于是他又来到那个院子，发现院子没有上锁。 宿恪纠结，但是他屈从内心冲动，走到院子里，但是他没有走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听到门内姜棠在教宿雪认字。 “小雪，这个是哥哥，你的大哥，这是二哥，三哥………” 小雪才几个月大，懵懂地听着姜棠教她发音，而自己只会咿呀咿呀地喊着。 姜棠并没有在乎，相反她沉迷其中，教的跟起劲。 可宿恪听了一老半天，却没有听到姜棠教她“父亲”这个词。 宿恪的心被什么堵住，刚好保姆从这个时候倒完垃圾回来，一看到他就警惕大喊，“你是谁？” 宿恪慌张起来，而屋内的姜棠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她看到是宿恪后，意外的平静。 “张姨，他的我的前夫。” 张姨这才放下心来，然后被姜棠叫进去照顾小雪。 谁也没想到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妻，此刻站在院子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还是姜棠先开口：“我说了我不想你来见我。” “这只是意外。”宿恪倔强地不肯承认是自己想过来。 姜棠也没有跟他纠结太多，“如果你还来找我的话，我觉得我有必要报警。” “姜棠，你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我绝？”姜棠用失望地眼神看他。 “到底是谁无情？亲生儿子不管不顾，自己的妻子也只是替代品，而你还问我为什么那么绝。” 宿恪的手，握住拐杖越来越收紧。 “而且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从未见你改变，我让你向宿雾道歉你没有，你每次只考虑自己，有没有考虑孩子。” “你把你自己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那你为什么当时不离开我，现在口口声声说一切都是我的问题。” 宿恪怒不可遏，忘记收敛自己的情绪。 而姜棠听到这句话，气笑了，“是的，这都怪我。” 姜棠站在台阶上，整个人神色冷漠的让宿恪心慌，也在这刻，宿恪注意到妻子的白发越来越多，整个人好像瘦了很多。 “所以我现在离开你也不晚。” “是吗？”宿恪气的脸色铁青，但是姜棠并没有很在意。 看着自己深爱过的丈夫，姜棠内心此刻很平静。 “你自私，无情，自信满满。你这样的人，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 最后宿恪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是等他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在医院。 病床边站着宿廉，宿恪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冷着脸说：“怎么，知道来看我？” “你是我父亲我当然要来看你，只不过你现在身体太虚弱，我们都太忙，所以我今天送你去养老院。” “你敢！”宿恪气的眼睛瞪大，但是宿廉并没有在意。 只是转身跟医生说了句，“辛苦了。” 然后宿恪就被转进养老院，被送到养老院里每一天，宿恪每天都在咒骂这些小兔崽子。 但是时间久了，看着跟自己同龄的人一起生活在养老院，再加上他性格孤傲，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话。 这就导致宿恪每天只能一个人站在阳台。 孤零零。 此刻宿恪依旧倔强的自己没有错，但是看着身边的同龄人，他们的孩子都会定期来看他们。 而自己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看他，宿恪气的摔坏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 但是当天护士就将他转移到一间狭小的房间。 这里没有人惯着他的脾气，也没有人可以供他发脾气。 时间久了，宿恪脸上越来越阴郁起来。 直到某天，护士查夜，发现他的门没关，护士疑惑，然后就要给他将门关上。 就听到他在做噩梦。 “对不起，对不起。” 护士摇摇头，也不知道宿恪在跟谁说对不起。 — 宿雾在得知宿恪被送进养老院后，并没有多大反应。 因为他很早就跟宿家没有关系。 只不过沈从壹刚好听到，直知道这件事情后怕他这几天不开心。 就一直哄着他。 团团球球也被他一个人照顾的很好，甚至有时候沈从壹还将两只猫带到学校，一回来，两只猫被学生投喂抱抱的。 家里的罐头和猫粮，两只猫都吃不下。 而宿雾见两只猫越来越胖，自己都快抱不住了，就规定沈从壹不要将它们带回学校。 但是沈从壹抱着两只猫，轻而易举，说：“我觉得挺轻的。” 然后他就被宿雾关在门外。 最后在宿雾强烈抗争下，沈从壹减少带两只猫回学校的次数。 为此，两只猫还严重抗议，也许是太过生气，两只猫在发现他们一旦有什么亲密举动，都会一个个的冲上去，拦住他们。 这下子，沈从壹整天黑个脸。 “不孝子，我每天给你们好吃好喝，你们就这样对待你二爸。” 两只猫假装没听到继续舔毛。 沈从壹阴森森的气息越来越浓重。 但是宿雾还挺开心的，自从第一次跟他发生关系后，他就有后怕的感觉。 所以觉得两人这样挺好的。 但是没想到有一天宋召过来工作，沈从壹立马找到机会，将两只猫扔给宋召。 然后他心情愉悦地想要跟宿雾度过二人世界。 但是宿雾慌张起来，在得知猫都不在后，看着沈从壹心情愉悦地打扫卫生，甚至还去楼下超市买了一堆东西。 宿雾眼皮子就直跳。 沈从壹美名其曰地说：“上次你买的太小了，这次我来买，应该能用一星期。” 宿雾看着一袋子的玩意，心情顿时拔凉拔凉起来。 这一个星期？ 这不是一年的量吗？ 宿雾感觉到一种危机感，早知道当初就该跟他谈柏拉图恋爱。 于是，宿雾一整天窝在房间，说是在工作。 然后他疯狂在想办法，就在这时，茹茹说她放假了。 宿雾心里顿时有个想法，发信息给茹茹，“要不来我家里玩。” “好呀。”茹茹发语音说好。 宿雾一个激灵站起来，笑容温和的走出去，“从壹，茹茹今晚会过来玩。” “今天？” 沈从壹皱眉。 宿雾心情很开心，但是他还要假装一下，“是的。” 到时候茹茹在这里玩晚一点，等到时间一到，他就将茹茹留宿。 这个借口，宿雾觉得自己很聪明。 但是他没想到沈从壹看出他的小心思，毕竟宿雾小窃喜的模样，真是让他难以忽视。 许教授将茹茹送过来，而宿雾一早买了一堆玩具和零食，陪着他在沙发上。 至于许教授，他拉着沈从壹跟他一起下象棋。 眼见时间越来越晚，宿雾的心情也越来越好，等到配合茹茹将最后一个飞机推到。 沈从壹冷清的声音在空气响起，“许教授，时间不晚了，要不我送你回去。” 许教授这才摸着自己手表，一看时间，确实不晚了。 宿雾心里一急，哄骗茹茹说，“茹茹你要不要跟雾哥哥继续玩下去，等下我陪你老虎抓兔子的游戏。” 茹茹被忽悠的不要不要，然后对着许教授说：“爷爷我还想玩。” “许教授要不让茹茹在我这里睡一晚，她明天晚上没有课。”宿雾将小算盘打的很好。 特别是他温柔的模样，很有欺骗性。 就在许教授内心动摇，真的要考虑这件事情可行度。 沈从壹突然出声说：“小雾他等下还有工作。” 宿雾刚要解释说自己没有，结果许教授就露出歉意地说：“那我们不打扰你们。” “茹茹我们回家，不要打扰小宿他们。” 原本还指望着茹茹的宿雾，含泪送他们离开。 等到他们回到公寓后，宿雾准备假装什么都不知情，“我给你倒杯水喝。”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送你回去睡觉。” 宿雾将水递给他，沈从壹接过去喝了一口，然后说了句，“好。” 他心里一惊，这么爽快。 就当宿雾感叹终于躲过今天一劫，明天就将团团它们接过来。 结果刚送他出门，沈从壹就扼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很开心。” 宿雾收敛自己笑容，“我没有。” “你在心虚。”沈从壹一本正经地说，那双深邃的眉眼含笑看他。 让宿雾脸红了一片，“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很容易笑。” 沈从壹唇角勾了后，“可能是某个人太可爱。” 宿雾被他撩的差点回不了神，但很快他压住自己的想法，用牙齿咬住舌头，维持自己的理智。 “我说了我没有，你是不是怀疑我，如果真的怀疑我，我就真的生气了，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就敢怀疑我。” 沈从壹没想到宿雾忽悠的本事这么糟糕，但是看着他小脸一脸严肃控诉的表情。 真是。 太可口了。 沈从壹突然说：“是我的错，今晚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宿雾在这刻，望着沈从壹，那双黑色眼眸只有自己时，深情的缱绻让宿雾可耻的心动。 “我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可以。”沈从壹蛊惑的声音让宿雾脸颊红了一片。 “那我——希望你回去睡觉。” 一把拉开自己的房门，然后逃跑似的躲过自己的卧室。 门外的沈从壹只有大门的指纹解锁，但是他房间不是，需要钥匙，而沈从壹没有。 宿雾一想到这里，想到对方迷惘的站在门外，他就笑的很过分。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宿雾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了下去，结果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自己身上被谁压住。 宿雾睁大眼睛，刚要大喊，就听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别乱动。” 这声音，一听就是沈从壹。 闻着那熟悉的雪松味，还有感受到空气突然出现的冷空气，宿雾脸涨红。 “你怎么进来的？” “爬窗户。”他居然忘了这家伙会爬墙，失算了。 而沈从壹音调压低说，“你害不害怕。” 宿雾不知道他要玩什么套路，气的想要用脚踹他，结果下一秒，脚被他架在肩膀上。 “雾雾，乖。” 宿雾涨红着脸，难以忍受地他，“你放开我。” “你忍心吗？”沈从壹这么高大的男人蹭着他的脖颈，露出脆弱的神情。 但是如果能忽略他的手，宿雾觉得他可能会原谅对方。 可沈从壹自从发现他吃这一套，就故意露出这种脆弱的姿态，让他心软。 每次宿雾都被他吃的死死的。 这次，宿雾看着又露出这种表情，人又开始恍惚起来，而沈从壹也开始得寸进尺。 一点点往上摸，宿雾忍受不住的抓紧床单，但是下一秒沈从壹握住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 外面的雪落在枯黄的树叶上，带来冷意，但是屋内开着空调，暖和外面天差地别。 而宿雾想要躲避，一点点移开，但是又被人强制拉回来，在空调的热度下，宿雾额头出现薄弱，沈从壹好心地给他解决。 然后一遍遍，美名其曰，“帮你散热。” 可这样只会让他更热，“要不要把空调关掉。” 沈从壹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问，而宿雾神色紧绷，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你热的这么厉害，那应该是不需要关空调。”沈从壹轻笑。 外面大雪纷飞，很快细碎的雪落在温热的地面上，很快融化成一滩雪水，雪下的越来越大，直至融化成一滩滩水，地面也湿成一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雪终于停下来，一切也终于归于平静。 等到次日，宿雾全身散架躺下床上，而沈从壹神清气爽地给他端来粥。 宿雾根本不想理他，但奈何沈从壹说：“等下宋召他会送团团和球球过来，你确定要以这样的姿态见他。” “都怪你。”宿雾难受的蹬他，但奈何那副娇弱被人摧残的模样，着实看不出任何凶悍的表情。 等宿雾小口小口喝完粥后，宋召这时候也带着团团球球上门。 “你家的猫太喜欢打架了，而且你们喂的也太肥了，我都抱不动。” 宋召一脸幽怨地将它们还给开门的沈从壹，然后他径直走到客厅，打量了一圈问，“小雾呢？” 话音刚落下，逞强的宿雾穿着睡衣走出来，挤出一抹笑容，“召召。” 宋召看他穿的严严实实，也没多想，但是这个表情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 “小雾，你是不是站不稳。” 宋召看他扶墙的样子，觉得很奇怪，而沈从壹却突然一把将他抱起来，惹的宿雾挣扎。 “放我下来。” “你身体不好。”沈从壹将他抱回房间。 这让宋召很尴尬，自己是不是打扰他们这对情侣。 很快沈从壹走出来，声音一贯冷清，但是这次压低了声音，“他最近感冒，要卧床多休息。” 宋召听了他的鬼话，然后叮嘱沈从壹，“那你要好好照顾小雾，我还有工作，我先回去。” “好的，慢走。” 等他走后，沈从壹回到卧室就看到宿雾一脸不悦地瞪着他。 “为什么要抱我回来。” “你身体没好。”沈从壹将他吃完的粥收回厨房，然后让他安心休息。 而宿雾气不过，特别是看他神清气爽的模样，“为什么你那么轻松。” “可能是我体力出的多，所以很轻松。”沈从壹原本还想忽悠他。 但是被宿雾扔了枕头过去，“你当我是傻子吗？” 沈从壹没有躲开枕头，将砸在他身上的枕头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低三下四地说：“我知道错了，别生气，过几天是春节，要不这几天买.春节的东西全部由我一个人操办。” “那不行，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拿的回来？”宿雾拒绝他这个主意。 而沈从壹唇角弯弯，他的雾雾再怎么生气，都会先考虑他。 “那我们一起。” “好。” 第58章 过年 春节前夕。 宿雾跟沈从壹买了对联, 还买了蜡烛，还有饺子皮和瘦肉, 蘑菇, 还有一些过年需要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当时买了一堆，后备车箱都差点塞不下。 他们两个人回到公寓一楼时，宿雾见东西太多就从物业借了一个小推车。 在坐电梯刚好遇到邻居，他们也提着大包小包, 见到沈从壹他们找了小推车, 都一个个羡慕地说, 早知道他们也找物业借小推车。 然后就跟宿雾他们聊起来，等到回到公寓, 宿雾只感觉全身酸麻, 都不敢动弹。 沈从壹倒还好，只是有点惊讶，“没想到过年要买这么多东西。” “那当然。” 因为沈从壹从来都是一个人过，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但是今年不一样。 宿雾将菜全部塞进冰箱, 然后指挥着沈从壹去贴对联, 贴对联发现胶水不够, 让团团叼着胶水瓶过来。 然后发现沈从壹家门口也要贴上对联，于是，他自告奋勇地去贴。 很快两家的对联贴好后, 宿雾就让他跟自己一起打扫卫生, 这一打扫就不得了, 之前失踪的袜子，还有一些数据线, 甚至居然还有套套, 全部都藏在沙发底下。 宿雾不用想就知道是两只猫干的好事。 他脸色涨红, 想要教训两只猫，团团和球球跑的老快，让宿雾追都追不上，而沈从壹正在严谨的擦玻璃。 看到宿雾在追猫，本来在笑，但是笑够后，拎起两只猫的后脖颈，扔在宿雾面前。 “赶紧给你们大爸认错，不然等下就是我来教训你们。” 团团和球球立马见风使舵，刚刚还野的不行的两只猫，顿时乖巧地对着宿雾一个劲撒娇卖萌打滚，这让宿雾忍不住笑出来。 后来卫生搞好后，宿雾就教沈从壹包饺子，顺便找了一个硬币塞进去。 沈从壹看的很好奇，宿雾就跟他介绍，“这是习俗，吃到饺子里的银币来年财运广进，好运连连。” “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沈从壹明白的点头。 而宿雾让他将饺子皮包紧点，不然等下蒸的话太容易松塌下来。 沈从壹听话的乖乖将饺子一个包好，然后上锅蒸起来。 然后宿雾看了墙面上的指针，就打开新闻联播的频道，点击播放。 而团团和球球正在玩毛线，就在他们在包饺子期间，许教授打来电话，想带他们过去吃饭，但是宿雾拒绝了，说明天去吃。 “我们今年想一起过。”宿雾说这话，余光看向认真干活的沈从壹。 许教授想想也行，自己也不好打扰他们年轻人相处。 于是让他们明天早点过来，还说茹茹想他们。 宿雾连连说好，然后他就接到宋召的电话，“小雾，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宿雾注意到他家里开饭，热热闹闹，“你家里已经吃饭的吗？” “对呀，你们晚上吃什么？” “吃饺子。” …… 跟宋召通完电话后，他就接到姜棠的电话，姜棠开了视频，宿白和宿廉都在，只不过他们面对视频时很拘谨。 宿雾很明白，于是朝他们主动打招呼，这一打招呼，宿白就激动起来，“二哥，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被宿廉抢走，“小雾，你们晚上吃什么。” “大哥，你抢我手机。” “这是妈妈的手机，不是你的。” “但是我想跟二哥讲话。” …… 听着对面的吵闹声，宿雾露出放松的神色，后来他跟姜棠聊了一会，宿雾就挂断电话。 等他挂断电话，沈从壹就注意还在一个人在包饺子的沈从壹。 他突然生出心疼。 在这个春节合欢的除夕夜，沈从壹亲人都不在，一个人孤零零地过着每个春节 宿雾一想到这里，就从后面抱住沈从壹。 “辛苦你了。” 沈从壹没想到宿雾会抱住他，转过头，就看到宿雾那张漂亮的脸，露出心疼的表情。 “雾雾，谢谢你。” “我发现我们两个人之间说过的谢谢，比别的情侣说的话还多。”宿雾抱着他说。 “因为其他言语，代替不了。” 沈从壹解释，然后将最后一个饺子包好，“我从来没有想过，万家灯火，有一盏灯是我的。” “但是从认识你后，我就知道，我终于有了这盏灯。” “小时候，父母问我有没有喜欢过的人，我说没有，长大后，那些朋友和导师都会问我，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我都回答不知道。” “在我不曾幻想过的未来，你的出现让我期待，我的恋人，这么优秀，这么让人心动。” 沈从壹用最简朴的言语来表达，他心中的爱。 宿雾就安静地听着。 而电视机里的主持人声音也在空气中响起，但是他们都没有关注主持人在说什么。 直到外面放起烟花，他们的饺子也终于蒸好。 宿雾将第一个饺子给沈从壹，而沈从壹也将自己夹的第一个饺子给宿雾。 两人很有默契，而宿雾在咬下嘴里的饺子，一咬就感觉不对劲。 他很快察觉到，但是他没有说出声，只是将咬了一口的饺子放回碗里。 然后他装出难吃的表情，“这个饺子不好吃。” 沈从壹夹过他的饺子，“怎么会？” 可当他咬下去后，一瞬间沈从壹突然明白什么，而当他抬头后就看到宿雾笑的格外灿烂的模样。 那一瞬间，沈从壹心里暖洋洋。 然后他在宿雾错愕的表情下，站起身，将他整个人抱起来，唇舌触碰到一起。 饺子也不知道被谁吞进肚子，但是那枚象征好运的硬币，在他们唇齿间互相推搡。 窗外的烟火不断绽放，绚烂夺目。 等到结束后，餐桌上狼藉一片，而沈从壹神色餍足。 等到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开始喊倒数时，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互相抱着猫，等着春晚的开始。 其实说实话，春晚在沈从壹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看春晚。 但在这刻，他却突然明白，春晚不是代表节日，而且团聚，是所爱之人在自己身边。 沈从壹转过头，就看到宿雾安安静静，而那张侧脸漂亮到让他难以移开视线。 原本不知不觉中，坐在沙发原本抱着猫的两人坐的越来越很近。 最后团团和球球一脸不爽地跳下来。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宿雾悄悄从口袋拿出厚厚的红包。 这是他背着沈从壹准备的。 沈从壹怔然，然后突然翻出自己的钱包，因为没有红包，只能很“简朴”地塞给他。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宿雾知道他这这是没有给红包的经验，唇角微微上扬，然后接过他的钱包说：“你人都是我的，还给钱包给我。” “嗯，我是你的人。” …… 大年初一。 宿雾醒过来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抱着，他一睁开眼，就看到男人宽厚的胸膛。 然后他下意识蹭了蹭，然后又继续睡下去，过了半响他才惊醒，因为他记忆回潮，知道昨天晚上自己脑子一抽，答应沈从壹同居。 而且自己还让他留下来，睡在了一起。 一瞬间，宿雾躲进被子里。 沈从壹看着鸵鸟一样的宿雾，唇角微扬。 其实从他醒过来后，沈从壹就已经醒了，但是看到他这一系列操作后，笑意加深。 而宿雾给自己做了一系列心里准备，反正迟早要住一起，没关系。 不就头一遭，害羞什么。 再给自己打气后，他脸上的红晕消退了很多。 等他掀开被子后，就看到沈从壹眉眼含笑看他，宿雾镇定地问，“你不起来？” “等你一起。” 宿雾听到后，就假装淡定的爬起来，然后飞快地去洗漱。 可等他刷牙到一半，沈从壹拿着牙刷站在他旁边，显然他是想一起洗。 两人对视半天，宿雾败下阵来，乖乖让出一半的位置。 然后宿雾看着镜子中的两人，同样频率刷牙，突然觉得同居好像也挺不错的。 等他们洗漱完后，沈从壹开始弄早餐，而宿雾也准备给团团弄猫粮，顺便铲猫屎。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后，宿雾拿出手机一个个回复早上联系列表的人发过来的新年快乐。 等他回复完后，就发现沈从壹已经将碗洗干净。 “你不回vx信息吗？”他都听到沈从壹手机一堆的消息铃声。 “懒得回。”沈从壹并不在意社交。 而宿雾刚好有时间，主动地说，“你手机密码是多少，我帮你回。” “你的生日。” 宿雾没想到设置的密码是自己生日，心情相当不错，结果解锁后，看到手机屏幕。 他一下子就站起来，质问他，“为什么上面是我睡觉的模样。” “很可爱。” “啊啊啊啊啊！！可是我头发很乱，而且衣服都没穿好。”宿雾看着自己一团乱糟糟的模样，心里就尴尬的想要删掉。 而沈从壹说，“你放心你在我心里，永远漂亮干净可爱。” 宿雾看着这张照片，完全看不出自己是他嘴里说的人。 最后他强制让沈从壹删掉，但是沈从壹不删。 最后宿雾决定，今晚就去买酒，然后灌醉他，拍他失态的模样。 宿雾越想越可行，而沈从壹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怎么感觉不太好的直觉。 而这份直觉从许教授家里吃完饭出来，宿雾路过一家商店，买了一瓶酒后。 这份不安逐渐放大，一向波澜不惊的沈从壹全程皱着眉。 到了回家之后，宿雾在他们用晚餐时，将酒拿了出来。 “从壹，我们今晚喝酒好不好？” 沈从壹：“你知道，我不能喝酒。” “但是今天晚上就我们两个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而且你要是喝了，会有惊喜。” 在宿雾笑容下，沈从壹动心了，他很期待宿雾那份惊喜。 于是，他轻轻抿了一口，但是宿雾说不够，让他喝完玻璃杯里的酒。 沈从壹盯着酒好几秒，最后豁出去地喝了下去。 然后一秒。 二秒。 宿雾成功地看到沈从壹意识不清楚，迷迷糊糊地看自己，然后声音也很委屈地说，“你故意的。” “我没有。”宿雾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准备录制视频。 结果沈从壹突然对他说：“老婆。” 直接扑上去，宿雾差点将手机砸碎，“我不是你老婆。” “你骗人。” “我没骗你。” “老婆香香的，我怎么可能认错。”沈从壹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这让宿雾怀疑他到底醉没醉，但是看他这么迷迷糊糊的样子，应该是喝醉。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想要偷偷拍视频，但是下一秒被沈从壹看到。 “老婆你在干什么？” “我在给你录像，记录我们的日常。”宿雾忽悠他说。 果然沈从壹一听到这句话，露出天真地笑：“ 我最爱老婆了，老婆你多录一点。” “嗯嗯。” 宿雾赶紧将他这副喝醉的模样录下来，顺便让他学猫叫。 沈从壹不理解，坐在床边，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他。 说实话，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表情实在是太违和，但是如果对方是沈从壹，竟然诡异的合适。 宿雾一边想，一边教他，“你听我说，喵。” 然后宿雾还找到学猫叫卖萌的视频。让他学。 沈从壹不肯学，他觉得太难学，于是在宿雾连哄带骗下，甚至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才同意。 于是宿雾看着视频里的沈从壹学猫叫的动作，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宿雾看着视频里大男人学猫叫的视频，非常满意收起手机。 他站起，让沈从壹先去睡觉，自己则是要回房间。 但是沈从壹不肯放他离开，一脸脆弱地问他，“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睡觉。” “可是你不应该跟我睡吗？”沈从壹很委屈，眼神易脆地看他。 “我会半夜梦游打人。” “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害怕一个人。”沈从壹趴在他后背。 宿雾听到这句话心里一软，偏过头就看到沈从壹那害怕的表情，像是被抛弃的小孩，眼里氤氲水汽，让他只好同意。 最后两人相拥而睡，直到宿雾彻底睡下去，直到黎明朝暮，沈从壹很早醒过来。 也看到他手机上拍的视频。 他指尖翻开着视频，却没有删掉，只是将手机放回原地，眼神柔和地看向睡的正香的宿雾，然后重新抱着宿雾睡下去。 —— 新年结束后，很多人都回自己的岗位上班。 沈从壹也不例外，但是他的课很少，原本学校里还想让他多代几节课，毕竟沈从壹的课很火热，经验丰富，讲课方式也一针见血。 但是都被沈从壹推拒，原因是想多陪家人，而宿雾正在带两只猫锻炼身体。 特地买了一个转盘，可以让两只猫爬上去，然后只要一动两只猫就必须要走动。 起初它们本来不想配合，但是宿雾也不跟它们废话，拉着沈从壹过来，两只猫一见沈从壹立马乖乖的爬上去。 宿雾这才满意起来，然后在旁边给它们计时。 而通常这个时候，沈从壹都会坐在客厅沙发看书喝茶。 日子也就这样慢慢的过去，直到小雪要摆周岁，于是宿雾回了一趟洛城。 只不过这次沈从壹陪着他一起去，原本说话沉稳的人，在遇到姜棠后，深怕自己表现不好，全程紧绷情绪，让宿雾忍不住想笑。 特别是当宿雾将小雪抱给沈从壹时，对方原本沉稳的脸，就感觉僵住一样，不知道这么抱小孩。 他用眼神，求助宿雾。 但是宿雾假装没看到，唇角含笑跟姜棠说话。 还好姜棠注意到这话情况，从他僵硬不行的怀里将小雪抱走，交给了宿白。 然后约他去阳台聊天。 宿雾一直注意那边的情况，看到沈从壹离开后，他并没有跟上去，只是在跟宿廉聊天。 因为宿廉跟他聊起宿恪的事情，说他前几天去看他，没想到对方中风躺在床上。 母亲看到曾经是夫妻的份子上，去看了宿恪，结果半路遇到曾经的老同学，老同学是过来看朋友的，两人一遇到就让认出对方。 刚好走到宿恪的房门，结果宿恪一看到他们走在一起，刺激心脏病发作，导致现在住进医院。 “医生说他可能活不久。”宿廉说完这句话，就小心观察着宿雾的脸色。 而宿雾没有任何反应，很平静的点头，就好像宿恪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人。 宿廉注意到后，并没有在意这点，相反他觉得宿雾没有任何反应才应该是对的。 毕竟这样的父亲，谁会原谅他。 而躺在病床里的宿恪，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病床上，平日只有护工照顾他。 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望着窗户外的风景。 也许是察觉到生命已经有了尽头，一向咄咄逼人的宿恪终于有了悔意。 但是当他尝试开口，想要道歉时，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死神夺走发声的机会，无能为力伸着手在半空中。 然后，那只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再也无法撑住倒下去。 最后，他只能在漫漫长夜里，痛苦的躺在病床里，接受死神的步步降临和无法言语的后悔。 — 某处实验室内。 在无数电脑显示屏，一串串数据输入传输。 之前出现在宿雾面前的黑袍男人，此刻站在电脑显示屏面前，在记录着什么，最后得出结果。 “这个世界没有崩塌，看样子你做的决定是对的。” “只不过这个世界不再崩坍，那我们就要去维护新的世界。” 黑袍男人一想到新的世界，就有点头疼。 毕竟他重启这个世界这么多次，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不再崩坍，恢复正常。 “如果你听我的话，一早不让他死亡，也许我们早就去新的世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幽幽地说。 黑袍男人露出不屑地表情，“谁知道会这样，而且你一开始不也是没拦着我。” 当初，他们被投放在这个世界，目的就是维持世界线正常运转。 而本来这个世界里宿雾只是一个炮灰，其他人按部就班，都有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谁也没想到因为宿雾的死亡，世界线开始崩塌，里面的人物产生自我意识。 黑袍男人怕上级惩罚，于是让世界线重启。 可每一条世界线，随着宿雾的死亡都会崩坍，于是这次黑袍男人决定先不要让他先死。 于是他刻意弄了一个长寿村bug，将他引诱到村里，利用设置好的诅咒。 将他变成所谓的怪物，然后让他慢慢死去。 而在这期间，他们可以慢慢修复起这个世界其他的bug。 但偏偏白袍男人想要换个办法，说让他活下来。 于是这就导致现在的结局，但还好没被上面发现。 “不过，这个世界你为什么安排沈从壹认识宿雾，我记得在无数世界线里，沈从壹的命运跟他毫无交集，他永远都会一个人孤苦伶仃死去。” “我只是随便拨动一下试试，试试让一个局外人掺合进来，会引发什么过程。” 不过他想到自己撞见宿雾破碎的灵魂太过漂亮，一遍遍看着他的光芒消退，只觉得太遗憾。 于是白袍男人故意让两个不应该相见的人，刻意安排下，两个人命运有了交割。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白袍男人见到宿雾的灵魂被修复的越来越璀璨。 所以，白袍男人放弃了原先的计划。 就在他们谈论这个世界时，电脑显示屏传来的心的指令。 黑袍男人在电脑划开。 ——新的世界看起来还不错，是一本以娱乐圈创造的世界。 白袍男人看了一眼，新的世界设定。 ——这是娱乐至上的世界，所有人爱好娱乐，但是也有人死在娱乐。 “看起来好像比这个世界有趣。”黑袍男人产生浓浓的兴趣。 然后没过一会，原本实验室里的两个人消失不见，去往新的世界，进行维护。 而跟沈从壹一起回去的宿雾，感觉到有什么离开。 他皱着眉头，而沈从壹坐在他身边，神情放松地说：“你不好奇你母亲对我说什么。” “不就是让你对我好。”宿雾猜的很准。 沈从壹唇角勾起，“你猜的真对。” “你小看我的智商。”宿雾跟他相处时间久，很多小情绪都不再掩饰，说起话来不像之前那边温温柔柔。 “我哪有小看你的智商，当时你重新买了对联我都没揭穿你。” 两人坐在车上，外面风雪交加。 原本宿雾还能维持表面笑容，闻言顿时瞪大眼睛，然后扭头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贴对联，我就在自己家里，从猫眼看到了。” 宿雾没想到沈从壹那时候就知道，居然一直没有揭穿他。 “很惊讶？” “太惊讶了，但是为什么不揭穿我。”宿雾脸色露出羞恼色。 “因为觉得雾雾，不让我发现的样子很可爱。” “而且你是在乎我的感受，才重新买对联贴上去不是吗？” 轿车内，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宿雾的想法，而宿雾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大方方地说。 “谁叫我在乎你。” 外面路灯一排排亮起，风雪息攘，两人坐在轿车里，灯光洒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 直到最后他们回到家，沈从壹抱着他说了句，“以后的路，麻烦你陪我继续走下去。” 宿雾躺在他怀里，第一次主动在他脸颊落下一吻，“那就辛苦沈先生，陪我度过一年四季，漫长人生。” 漫长岁月，无论风霜，白发鬓边。 他们都相爱此生。 宿雾从来没有想过，有人踏过荆棘，山川河流，向他坚定走来，说爱他。 沈从壹也从未想过，宿雾会在杏子零落，寒露浓秋的夜色，给他留一盏灯，直至萧瑟冬日，日复一年。 而四季列车向他们行驶过来，他们踏上未来旅程，从未松开热恋的手。 第59章 番外圣诞节 雪花零零星星散落, 街道上到处是笑声欢语。 随着节日的到来，很多商铺橱窗都挂上喜庆的红色铃铛和圣诞树, 还有庆祝圣诞节的播报声。 宿雾刚走出超市, 头上戴着一个圣诞帽，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团团也戴着圣诞帽。 这是他们进超市，热情的导购员送他们。 然后宿雾抱着团团，安静地站在瑞典的热闹的知名街道, 等着沈从壹过来接他。 沈从壹来的很快, 今天他穿着黑色大衣, 整个人看起来慵懒优雅。 路上好几个火热的美女和男人都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但是沈从壹并没有注意，只是看着宿雾脑袋上的圣诞帽, 然后配合那双漂亮的眼睛。 沈从壹觉得很可爱, 很适合他。 然后他接过宿雾手里拎着的袋子，“你买了什么？” “我买了一些无糖曲奇饼干。本来想买糖果，但是因为不能吃，而且你也不喜欢我就放弃了。不过我给团团和球球买了一些猫罐头, 据说是最新一款, 很受猫咪喜欢。” “本来还想给你买圣诞节礼物, 但是太难挑了。” 宿雾跟着他一起上车，沈从壹安静地倾听他的声音，直到他们上车后, 车窗口突然被人敲。 宿雾还以为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摇下车窗, 眼前出现一个火热的金发女郎，明明是大冬天却穿着热辣吊带裙, 而外面只穿了一件毛绒大衣。 “你好, 我能问下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吗？”金大女郎忽略戴着口罩的宿雾, 目标很明确地望向坐在方向盘上的沈从壹。 甚至还不忘给沈从壹抛媚眼。 宿雾倒是见怪不怪，还贴心转过头问沈从壹，“这位女士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沈从壹听到这句话，转过头，就在金发女郎以为自己可以跟这帅气的男人度过美好的一晚，就看到这位英俊的先生吻了一下身旁男人的脸颊。 “不好意思，我有恋人。” 金发女郎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一对，只能遗憾地找下一个目标， 只不过当车窗摇上去，金发女郎却注意到这位戴着口罩的男人，眼睛上的很漂亮，也不知道本人长什么样子。 而车内，沈从壹抿着唇问他，“你怎么不吃醋。” “因为有人向你搭讪，不是说明我的恋人很优秀吗？”宿雾笑容温和地说。 这句话也让沈从壹脸色，紧绷的眉眼放松了下来。 但是宿雾却注意到他的旁边还有一个袋子，他好奇地拿过来，“你买了什么？” 结果一打开，眼前就出现一件圣诞裙。 宿雾满脸问号看他，而沈从壹不好意思看他，“我遇到之前大学期间同学，撞见我，听说我交了男朋友，他们很吃惊，然后就说送礼物给我。” 顺便给了他一个暧昧的眼神，沈从壹本来不想收，但是看到裙子后就打消这个念头。 毕竟宿雾皮肤很白，穿这个红色肯定很衬他。 宿雾倒是不清楚这裙子是他想让自己穿的，他只是随意看了一眼便塞回去。 很快车停到别墅的停车场。 这里是沈从壹在瑞典的一处住宅。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沈从壹提议今年带他来这里过冬，顺便过圣诞节。 宿雾觉得这个主意很好，所以就带着球球团团一起来这居住。 等他们回到家里，别墅里的火炉还在滋滋作响。 球球躺在地毯上，享受这份温暖。 然后享受地打哈欠，见到他们过来，也一动不动。 宿雾走过去撸了它一把，“球球好像一到冬天就很懒，刚刚出门都不跟我一起出去。” 而团团也从他怀里跳下来，然后感受火炉的热度，舒服地也并不想动弹。 屋内的圣诞树亮起各种灯光，宿雾将今天采购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顺便拿出自己挑的几个很漂亮的金色小铃铛挂在圣诞树上。 沈从壹给他倒了一杯热咖啡。 然后自己就去厨房忙活，宿雾因为习惯沈从壹下厨，也就没有多大在意。 可就当他拿起咖啡，准备播放电视时，就看到沈从壹的手机落在沙发上。 宿雾好奇看了一眼，就注意到他手机上有一条信息。 ——你的恋人收到圣诞裙有没有穿上试试。 ——这个款式在恋人间很流行哦！ 宿雾顿时想到他们回来后，沈从壹就将装有圣诞裙的袋子放进柜子。 所以，是专门让他穿的。 宿雾安静了一下，然后顿时翻出柜子里的圣诞裙藏起来。 他觉得这种穿在自己身上太羞耻，还是藏起来假装不知情。 于是他藏好后，就打开电视机播放国内新闻。 一切看起来很美好。 等到沈从壹解下围裙喊他吃饭，宿雾这才缓过神来向餐桌上走过去。 只不过刚走几步，门口就传来响铃声。 宿雾打开门，就看到很久未见的塔斯。 跟沈从壹在一起后，他很少见到过对方，但是没想到今天他会登门拜访。 而且他将睫毛和发色全部染回正常色，比白色的他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圣诞节快乐！”塔斯拎着一袋子礼盒过来，顺便递给他，一个用精致透明的小礼盒装好的苹果。 “我可以进去喝杯水吗？” 宿雾见外面已经在下雨，而且他又送礼物过来，他不好意思，就将人请进来。 而沈从壹也听到门口的动静，回望过去，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人，正在跟宿雾说什么，有说有笑。 在注意到沈从壹的视线，塔斯这才抬起头向他打招呼。 “表哥。” 塔斯挥手，原本今天心情愉悦的沈从壹，见到他后，面无表情的将猫粮随便倒在盘里。 “从壹，他过来想喝杯水。”宿雾注意到沈从壹神色不对劲。 于是主动开口解释，并去给他倒杯水。 但是没想到沈从壹拦住他，“我来。” 然后没几秒钟，沈从壹就从厨房端来热水。 塔斯热情地接过，“谢谢表哥。” “你不是在俄罗斯吗？怎么突然来到这里？”沈从壹看着喝水的塔斯，眼神非常不满。 “我最近在旅行，听说你们在这边我就过来打个招呼。” 塔斯说完这句话，就将手里陶瓷杯放在桌面上，然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小雾能不能送我出门。” 宿雾本来想要答应，结果沈从壹挡在他面前，一双深邃的眉眼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送你。” 然后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将人送到门外。 “表哥你这也太心急了，你是不是嫉妒。”塔斯被他拽的疼，语气不满地说。 而沈从壹将人扔出门外，声音冷沉地说：“我只是看你不顺眼。” 然后“啪！”的一下，将门关起来。 只剩下塔斯揉着自己疼的已经有淤青的胳膊。 “力气这么大，人还冷冰冰的，也不知道宿雾怎么看上你的。” 塔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也不敢当着沈从壹的面说。 说实话，对于这个表哥他是没有任何亲戚的感觉，只觉得是陌生人。 但是架不住他觉得有趣。 特别是他站在门口，透过窗户，看到一向冷冰冰的沈从壹，在宿雾面前露出脆弱委屈的表情。 而宿雾，这个漂亮到令他怀疑造物主是不是太偏爱他的美人。 此刻正安慰比他高大的男人，眉眼弯弯，满心满眼只有沈从壹。 看起来，真是嫉妒。 塔斯想到这里，手机就传来邀约的信息。 他看都没看直接删掉，然后眼神自信满满地看向窗户里面的人。 只要锄头挖的深，他不信有挖不出来墙角。 而别墅内，沈从壹睫毛颤动，眼里的碎光让人不敢直视。 宿雾发现沈从壹用这种表情真是越来越熟练，最后在他一波脆弱卖惨，“不要离开我。” “不能跟我父母一样。” “我只有你了。” 然后迷迷糊糊间，沈从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那件圣诞裙子，让他穿上去。 宿雾羞耻的摇头，然后沈从壹放大招，委屈巴巴地不让宿雾的视线离开自己。 最后宿雾迷迷糊糊中穿了上去，而且还是沈从壹帮他的。 宿雾穿上去感觉下方凉飕飕的，“好像有点小。” “我觉得不小。”一本正经的沈从壹看着揪着裙摆的宿雾。 最后忍不住扑上去亲吻了他，“今天是圣诞节。” “我要拆开我的礼物。” 男人深情暗哑的话，让宿雾满脸红晕，再加上他的动作，因为裙子胸前是镂空，还有个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不紧不慢。 很快白里透粉的一幕，让沈从壹呼吸一滞。 外面下起激烈的雨雪，而屋内一片暖和，璀璨的圣诞树下，无数铃铛和星星在闪烁自己的亮光。 等到次日。 沈从壹被一阵铃声吵醒，才发现是宿雾的手机在响，而来电显示的名字是塔斯。 没想到他们还交换了联系方式。 但是沈从壹并没有挂断，而是很冷静地接电话。 “喂！小雾！” “他还在睡觉。我已经通知你父母说你在瑞典，并给他们买了机票让他们过来看你。” 沈从壹挂断电话，看了看怀里睡的正香的宿雾，巡视他全身上下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痕迹。 沈从壹心疼却又很满足，低头亲吻他的头发。 后来当许教授打电话过来问沈从壹这次圣诞节，过的怎么样？ 他说，“最好的圣诞节。” 第60章 番外在一起的第三年 说实话, 宿雾很少在意仪式感这种浪漫情怀，只不过当跟宋召提到这方面的话题。 他才想起来, 今年是他跟沈从壹在一起的三周年。 而这三年里, 沈从壹每天陪伴他，基本没有课就回到家里陪着他。 起初宿雾觉得他太粘人了，将一切放在自己身上不太好，可是沈从壹我行我素, 在宿雾工作期间也不会打扰他, 只会在他身边看书。 渐渐的宿雾也就随他。 而且沈从壹每次回家都会给他带一束玫瑰, 或者郁金香……各式各样的花，几乎要送一辈子。 甚至还包揽家里所有的卫生, 包括给团团铲猫砂。 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在宿雾手上。 而那次也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看爱情电影, 里面就谈到说合格的恋人要将自己的金钱交给对方。 然后宿雾就看到他回到卧室，然后将他钱包里的卡全部交给他。 后来宿雾就在银行单独开了一个存折，将他们所有的钱存进去。 密码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日。 而如今当宋召问他，“你们在一起三年, 有没有纪念日？” 宿雾才想起跟沈从壹在一起, 从来没有弄纪念日。 要不, 这次纪念一下。 但首先，他先旁敲侧击询问下，沈从壹喜欢什么。 于是当宿雾回家后, 特意等到晚上沈从壹上床。 沈从壹自从在他这边看了一堆悬疑小说, 自此就喜欢上看这个类型的书籍。 导致他们书房里的书柜, 有一面是关于这个类型的书籍。 当他按照惯例从床头柜翻开书籍时，宿雾就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 看到一半后, 宿雾假装“不经意”地问, “我看你好像喜欢上看这种类型的文。” “还好。” “我最近有个朋友过生日, 他跟你性格差不多，最近也沉迷看这种类型书籍，你觉得我应该送他什么礼物好？” “他不会喜欢。”沈从壹斩钉截铁地说。 宿雾疑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会嫉妒。” 一阵天旋地转，宿雾还没有反应过来，沈从壹就压在他身上。 然后宿雾就见到刚刚还在看书的沈从壹，跟他计较“朋友”这件事情。 “你的朋友是宋召，他的生日早就过了。平常你很少出门不可能交朋友，所以——” 沈从壹用审视的目光看他，让宿雾心慌起来。 就在宿雾正准备找别的借口，就听到沈从壹委屈地问他，“你是不是在网上有了别的男人。” “？？”宿雾满脸问号。 而沈从壹见他不说话，立马背过他，这让宿雾的内心七上八下起来，想要去哄哄他。 可就在这时，他到手机传来铃声，然后宿雾就爬起来去阳台接电话。 等他接完电话过来后，沈从壹幽幽地问他，“你接电话还背着我？” 宿雾没说话，沈从壹更加认定他不对劲。 等到第二天，宿雾起床就发现沈从壹没去上课，宿雾也没有在意，但是沈从壹连续三天都没有去上课。 而且自己每次要出去采购，沈从壹会主动跟他出去。 宿雾发现不对劲，从外面回来后宿雾就问他，“你是不是还是为了上次送礼物的事情。” “我跟你解释，我外面没有男人。” 可沈从壹不信，沉着脸问他，“那你为什么要去阳台打电话？” “这……”宿雾语塞。 沈从壹露出“你果然有什么在瞒着我。” 但还好宿雾先下手为强，“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我们在一起要互相信任对方。” “可是你在欺骗我？” “那你这就是不信任我，我之前一直骗过你吗？” “上次团团吃多了，是你给它喂多了猫罐头食品，导致进医院。”沈从壹声音淡淡。 宿雾脸色一僵，然后抛开这个话题，“我饿了。” 沈从壹：“你不说瞒了我什么，我绝对不会下厨。” “可是我真饿了，肚子空空的。”还让沈从壹来摸。 沈从壹原本还紧绷的情绪，坚持三秒，瞬间放松下来，“我去下厨。” “好。” 宿雾感觉自己真机智。 等到下午，宿雾偷偷摸摸趁沈从壹在阳台看书，他就悄悄的出门。 可他不知道，等他一出门，坐在阳台藤椅上的沈从壹用指尖摩挲着书页。 最后他喉咙滚动，浑身青筋有片刻凸起。 宿雾离开后，先是去了花店买了一束白菊，然后先去沈从壹父亲的墓碑前祭拜。 将花摆上去。 就来到之前预约的饰品店。 店员很快将他订购的戒指送过来，宿雾打开，戒指的款式是一对玫瑰金戒指。 宿雾从店内取出首饰后，他就来到一处花店取走预定的一大捧粉蔷薇就踱步回家。 可就当他踱步回家，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宿雾心里一惊，脚步声越走越快，直到一个巷子拐角。 对方赫然喊住他，“雾雾。” 一听这话，宿雾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拎这东西，下意识往后一藏。 “我看到了。”沈从壹的话打断他的动作。 宿雾试图解释，“我……” 但是下一秒沈从壹快步走过来，沈沉地说；“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然后沈从壹牵着宿雾回家，一路上宿雾心情下沉。 是不是被误会了。 但是…… 宿雾想解释，却很快被他带回家。 刚到家门口，宿雾就想要解释，但是下一秒沈从壹打断他的话。 他浓烈卷翘睫毛颤动，下颌线微微放松。 “吓到你了吗？” “？”宿雾抬头，就看到沈从壹望向他的目光里满满心疼。 “我看到你去见我父亲了。” “然后我就知道是我多想，” 之前带他去过几次，只不过没想到这次宿雾会私底下去见祭拜他的父亲。 虽然并不清楚宿雾要做什么？但是沈从壹并不想要问下去。 哪怕是欺骗也好。 可宿雾以为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然后一脸吃惊地说：“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吗？” 宿雾将袋子里的礼盒递给他，包括怀里的粉蔷薇。 这下子让沈从壹有点惊讶，“我的生日不是还没有到？” 宿雾听到这句话，就知道他是误会，但是他现在也只能顺水推舟。 “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纪念日，今天也是我们见面的第一天。” 宿雾认真地跟他说，然后就见到眼前原本迷惘的沈从壹眼里露出了然，然后就是惊喜，然后紧接着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你怎么突然想这招，不过这款式我很喜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象征着玫瑰的金戒指被沈从壹拿在手心。 “我问了许教授关于你父母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结婚就是玫瑰金戒指。” “所以我想买个一样的款式。不过这个玫瑰花是我单独设计的，花心有你跟我的名字，是我亲自写上去，然后让设计师雕刻一样的字体。” 随着宿雾的解释，沈从壹才注意到花心底部是他的壹小写字母还有他的雾。 就好像两个人的名字，永远被绑定在一起。 这让沈从壹的心滚烫起来。 “所以那天你在阳台打电话的对象是许教授。” “嗯。”宿雾不好意思地说。 然后下一个瞬间，沈从壹突然抱住他，“你对我真好。” 宿雾眉眼弯弯，“你是我的爱人，我肯定要对你很好。” “但是你不能对别人也这么好。” “好好好。”宿雾没想到沈从壹好在乎这点，忍不住露出笑容。 “我这辈子只对从壹一个人好。” “这这辈子我也只对雾雾一个人好，死了我们也要埋在一起。”沈从壹的占有欲毫不避讳地暴露出来。 宿雾早就习惯了，毕竟在他心里，在外面一向沉稳冷清地沈从壹，会因为他像个小孩子，从不遮掩自己的情感。 这让他感觉到在感情里的偏爱 “雾雾，我是不是很糟糕，我会吃醋会猜疑。”沈从壹低垂着头说。 但是宿雾却用指尖勾起他的下颌，说：“这是因为你爱我。” “因为你爱我，才会嫉妒。” “雾雾我们可不可以结婚。”沈从壹抱着他，顺理成章问出这句隐藏心底的愿望。 “我想要娶你回家，这样我们就是真真正意义上的爱人。” “但是我又不想束缚你，如果雾雾你不想结婚，这句话你就当我白说。” 沈从壹认真地说。 但是下一秒，宿雾指尖点在他唇边，笑容灿烂地说：“我已经当真了。” 说实话，如果结婚对象是沈从壹，他基本没有任何犹豫。 而沈从壹的眼底也迸发惊喜的表情，一下子将宿雾抱起来。 高大英俊的男人此刻喜气洋洋，难掩自己的兴奋。 而宿雾也感受到他的喜悦，唇角笑意加深。 起初，经历过婚姻的失败，宿雾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再结婚。 但是沈从壹，让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也让宿雾明白，自己凭什么因为孟承修的伤害，而拒绝爱他的人。 人不能一直躲避，要学会面对，而让他拥有这一切勇气的沈从壹，是他难以忘记的人。 “结婚的话在瑞典还是俄罗斯，还是嘉城。” “我都可以，只要你在，我都可以。” 两人欢声笑语在公寓内荡漾，可怜的团团和球球看着主人们又在秀恩爱，下意识跑到阳台，眼不见为净。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